作者:元月月半
楚扬头疼,这丫头的脑袋怎么转这么快。
楚扬深吸一口气,拿出对付死人的耐心,“你还小,不知道大人说亲,长辈都会使人查对方。她知道你奶奶定会查她,她就会提前打点好,你奶奶只能查到她想让你奶奶知道的。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小姑娘不大明白,但她大概听懂了,“我们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楚扬点头,更想知道,“你奶奶平时都教你些什么?怎么连攻其不备都知道。”
小孩下意识问,“我不该知道吗?”
楚扬噎了一下,叹气道:“……该。这么说你答应了?”
小孩老气横秋的叹了一口气,“为了你,为了我,为了我们大家,我只能忍辱负重啊。”
楚扬呼吸一窒,随即好气又好笑,“那您辛苦了。”
小孩挥挥小手,“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
楚扬担心再跟她说下去自个英年早逝,干脆喊丫鬟进来伺候,他去给他爹请安,顺便试探试探他爹。
然而,林寒和楚修远就没想过给他说亲,楚扬自然什么都没试探出来。
午时一刻,楚修远回到家,反而跟林寒说,“你有没有发现咱家几个孩子有点不对劲。”
林寒道:“早上就发现了。”
楚修远不禁问:“出什么事了?”
林寒摇头,“不知道。憋不住自己会说。”听到啪啪的脚步声,往外看去,他们家小姑娘一手拿着一个又红又大的石榴朝这边跑来。
待她到门口,林寒就忍不住说,“快吃饭了。”
小姑娘跳进门内,“我知道。”递给楚修远一个,“爷爷,给你。”
楚修远笑着问:“帮你剥?”
小孩摇头,“我不要吃。”另一个递给林寒,“奶奶,给。”
林寒伸手接过去,“你不吃摘它做什么。”
小姑娘道:“不是这边摘的,在我家摘的。我娘要给姥姥送去,我不想给她,我娘说做人不可以这么小气。我也觉得不可以小气,就想把最大的挑出来,给姥姥小的。可是我只有两只手,只能挑两个。”说着,还一脸可惜没多长几只手。
孙家夫人挺疼外孙女的,林寒想不通她为什么不喜欢她姥姥。
林寒把石榴放在一旁,给她倒杯水,趁着小孩喝水,整个人放松下来的时候问,“你姥姥数落你了?”
小孩把水咽下去,“没有。但她好烦,见着我就说,帮你娘照看弟弟,你是姐姐,要疼弟弟什么什么的。弟弟有好几个奶娘,都不用娘照顾,干什么要我照顾。弟弟都不会说话,我怎么疼他啊。”不待林寒开口,小姑娘就问,“奶奶,同样是祖母,她怎么不能像你一样啊?”
楚修远乐了,“她比你奶奶年龄大。你有所不知,人老了就爱唠叨。”
小姑娘想说她奶奶也老了,扭头看到她奶奶满头乌发,面容白皙不见皱纹,又想到她外祖母有好多白头发,脸上的皱纹都硌手,“那我也不喜欢她。”
林寒笑着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今天学的什么?”
小姑娘刚满四岁,可以握住毛笔,林寒就让楚沐给她请两个老师——每天上午和下午各一节课。其他时间或跟着她府里的绣娘学女红,或来这边跟林寒学算术。
林寒担心小孩说多了越发厌恶孙家夫人,这才转移话题。
小孩闻言果然把她外祖母抛之脑后,掰着手指向林寒禀报今天都学了哪些东西。随后就问林寒,“我都学了这么多,下午可以休息吗?”
林寒:“不可以!”
小孩瘪瘪嘴要哭给她看。
林寒不上当,“也不是不可以,”小孩眼中猛一亮,等她继续说。林寒见状,险些笑喷,“你三个叔叔最讨厌逃课的小孩,还想让他们领你出去玩,就乖乖去上课。我没有吓唬我,不信回头问你小叔。”
傍晚,小孩又跑过来,见楚白白在摘柿子,一蹦三跳过去,就说:“小叔,我可以帮你拿柿子。”
楚白白身为过来人,一听话音就知道小孩有事,“又想干什么?”
小姑娘这次真想哭,“我啥都没说,你咋又猜到了啊。”
楚玉从外面回来,正好听到这句,不禁说:“你的那些小伎俩都是你小叔以前玩剩下的。说吧,想干什么?”
小姑娘期期艾艾地问:“明天可以不上学吗?”
楚玉想说可以,接着一想不是休沐日,“不可以!”
小孩不禁叹了口气,嘀咕道:“就知道是这样。”
楚玉笑了,“知道你还问。”往四周看一眼,不见丫鬟婆子,也不见爹娘,楚玉小声问,“娃娃,你小叔交代你的事打听到了吗?”
小姑娘回想今天一天的发现,“爷爷奶奶啥事都没有。”
楚白白递给她一个脆柿,“不急。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楚玉气笑了,“你爹娘是狐狸,你是什么?”
小姑娘脱口而出,“小狐狸。”
楚白白道:“那你就是小小狐狸。”
小姑娘见过狐狸,跟他爷爷奶奶去芙蓉园采蜂蜜的时候看到的,还是好几只白狐。小姑娘觉得狐狸挺可爱的,闻言点一下头,“我是小小狐狸。叔叔,你为啥总想知道爷爷奶奶的事?”
楚白白:“我怕你爷爷奶奶跑了。”
小姑娘没听懂,不禁问:“跑什么?”
楚玉接道:“天南海北走到哪儿是哪儿。走累了再回来。长则一两年,短则三五个月。娃娃,三五个月见不到你奶奶,想不想她?”
小姑娘使劲点一下头,“想!”
一墙之隔,林寒和楚修远同时停下,面面相觑。
小孩说他姥姥爱唠叨的时候,林寒没表态,心里却把此事记下来。
下午楚修远无事,林寒就和楚修远去隔壁找楚沐和孙娉婷,跟他们聊楚娃娃的事儿。
当时小姑娘正在跟老师学画画,放了学就直接往这边跑,以致于根本不知道她爷爷奶奶没在家。
林寒拉着楚修远的胳膊退到楚沐那边墙角,就问,“二宝怎么知道我们要出去?”
楚修远不禁说:“不是你说的?”
林寒:“陛下都不打算告诉太子,我即便想说也不敢这么早就说出来啊。”
楚修远奇怪,“那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怪不得今儿那么怪。”
林寒仔细想想三个孩子的态度,楚白白个熊小子竟然能忍住没问,“应该只是猜测。大宝宝要是真知道,早嚷嚷出来了。”
楚修远想到他小儿子的狗脾气,“有可能。”说着,顿了顿,“以后权当没这回事。免得他们真猜出来。”
林寒:“你也跟陛下提个醒,太子敦厚善良并不傻。”
楚修远点头,“明儿见到陛下我就说。”随即不禁皱眉,“怎么感觉跟做贼似的。”
林寒就想反驳,一看他俩还在墙角,忍不住笑了,“我觉得更像私奔。”
第155章 骄纵跋扈
楚修远笑着问:“是陛下带你我私奔,还是你我带着陛下私奔?”
林寒:“陛下高兴怎样就怎样。说起陛下,出去的时候你我一辆车,他一人一辆车,陛下要是觉得孤独寂寞,不会半道上收几个人带上吧。”
楚修远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应该不会吧。”然而,说出来万分不确定,“改日我一并问问。”
早年宫里有太后盯着,宫外有韩王虎视眈眈,皇帝商曜在宫里闷得不行,去的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楚修远老家——礼泉县。
那边离京师长安不足百里,一来一回一天工夫,就算在沿途歇上几日,顶多十天皇帝就能把这一路逛个遍,自然从未想过带个伴儿。
如今太子大了,还有楚沐坐镇京师,无内忧和外患,皇帝至少能在外面呆三五个月。
起初几天皇帝商曜定没空理旁人,时间久了,定会觉得寂寞。
思及此,翌日下朝楚修远就留到最后。
皇帝为了出去,近日都把楚修远手上的事交给楚沐,不少人误以为皇帝商曜又对楚修远不满。
这种情况每隔几年都会出现一次,皇帝懒得解释,楚修远更不可能跟人说,皇帝陛下打算微服出巡。
话说回来,如今哪怕暂时不走,皇帝也没让楚沐把手上的事还回去,盖因楚修远已不年轻,楚沐早晚得把楚修远身上的担子接过去。
正因楚修远的事不多,皇帝商曜想不出他能有什么事,“朕要微服出巡的事你给说出去了?”
楚修远:“微臣不敢。微臣是担心陛下您一秃噜嘴说出去,太子拦着您不准您出去。”
商曜:“你以为太子是你们家楚白白?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楚修远很想提醒他,太子看似老成稳重,不过是因为性格比楚白白内敛罢了。肚子里的坏水不比楚白白少,如有需要他比楚白白还能豁出去。
然而,一想林寒曾说过,世人都觉得自家孩子最好。
他皇帝姐夫虽然是至高无上的帝王,可他终归是人不是神,自然无法免俗。
楚修远便把他想说的话咽回去,问他皇帝姐夫要不要再带名女子同行。
皇帝商曜疑惑不解,“带女人做什么?伺候朕还是伺候你夫人?”
楚修远实话实说,道:“陪陛下下棋。”实则更想说别的,奈何不敢,只能往含蓄了讲。
皇帝商曜反而听出来了,“不用!届时你们与朕同车。”
楚修远的眼皮猛一跳,“夫人虽说不拘小节,可她毕竟是名女子。”
商曜嗤笑一声,“你夫人有当她是女人吗?”
这话把楚修远问住了。
商曜道:“她若介意,让她驾车或骑马。”
楚修远不禁说:“不论驾车还是骑马,夫人都会让臣和她一起,否则,她——”
商曜:“她不去?”
楚修远:“她宁愿不去。”
林寒不去,商曜不敢离京,谁也不能保证那女人会干出什么来。
思及此,商曜想想,“先退下,朕好好考虑考虑。”
楚修远松了一口气,愿意考虑就好。随即回去把此事告诉林寒,但没敢说他皇帝姐夫让林寒驾车,他怕林寒弑君。
林寒听他说完就忍不住冷笑,“我骑马,你们坐在车里喝茶下棋谈天说地,亏他想得出来。”
楚修远不禁摸了摸鼻子,“陛下打小就被立为太子,唯我独尊惯了,难免不知道为别人考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