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婆婆手册 第3章

作者:朱大概 标签: 种田 年代文 古代言情

  刘志双笑了:“娘柜子里有呢。”见孙红梅有些不信的模样,又把她的手捏了捏:“娘过日子精打细算,一直告诉我们好钢用到刀刃上,所以这些东西,她柜子里一定有,不用现买。”

  平时柜子里就有挂面和鸡蛋?孙红梅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哪个农村家庭的鸡蛋不是用来换油盐,谁家不把细粮换成粗粮好多吃一段时间!

  婆婆竟然柜子里就放着挂面和鸡蛋,随时可以拿出来!可是婆婆怎么没给她单独做点儿吃,毕竟她才结婚第二天!

  一连串的感叹让孙红梅心里的翻腾更猛烈了,完全忽视丈夫揉捏自己手的动作,无意识的说:“你家的日子过的可真好。”

  刘志双好笑的放开媳妇的手,得意的拍拍她的肩膀:“什么你家我家,那是咱家。咱们家四个壮劳力,只有保国一个孩子,要是连这些东西都拿不出来,那过的是什么日子。”

  拿不出来的人家多了。孙红梅有些奇怪的问:“怎么是四个壮劳力呢?”

  “娘,我、大哥、大嫂,这不是四个吗?对了,你来了就是五个人挣工分了,咱家的日子就更好过了。”

  孙红梅连连摇头:“你和大哥是壮劳力,娘和大嫂怎么也算壮劳力?”壮劳力一天十个工分,一般的妇女一天只有八个工分。

  刘志双得意的快摇尾巴了:“娘为了养活我们哥俩,一向把自己当成男人干活。大嫂嘛,”他带着些揶揄的神情:“大嫂那么年轻,总不能干活还不如婆婆吧,所以娘干啥活她就跟着干啥活。”

  “她那两下子能跟娘比?也就是大哥心疼媳妇,自己的活干完了,再悄悄帮她,这才没人看出来。任务都完成了,生产队当然得按壮劳力给大嫂记工分。”

  说完,怕孙红梅有压力,刘志双故意小声说:“你放心,等你下地,我也帮着你。”

  孙红梅这个气呀,家里都能随时拿出挂面和鸡蛋来了,竟然还让儿媳妇下地挣工分,就缺那两个工分吗?挣工分也就算了,孙红梅在娘家也得下地,可是非得干跟男人一样的活,是几个意思?

  “咱们刚结婚,要是让人看到我下地跟一群大老爷们干活……”婉转一点吧,结婚前勤快能干的形象不能丢。

  直男刘志双头摇的更快:“怕啥,从娘到大嫂都给你趟好路了,平安庄的人谁提起咱们家的女人来都得竖大拇指,他们可羡慕咱们家的女人能干呢,不会笑话你的。”

  “可村里总有嘴碎的女人。”男人觉得女人挣工分越多越好,女人自己总被拿来和别人比,会不高兴吧?

  刘志双笑的更欢了:“不会不会,生产队脏活累活那么多,娘和你们不干,别人就得干。跟辛苦相比,她们才不会说闲话呢。”

  彻底放弃希望的孙红梅不说话了,刘志双则以为媳妇被自己安慰的没顾虑了,高高兴兴找他娘问明天自己上老丈人家拿的东西去了。

  屋里的孙红梅后悔自己结婚前不该把勤快能干形象竖的太牢,夏菊花听到刘志双的问题之后,则后悔自己上辈子不该因为家里日子比刘志全结婚时更好过,给孙红梅准备的回门礼超过了王彩凤。

  逞那个强干啥?要是一个知道感恩的,会感激婆婆给自己撑面子,孙红梅可不是一个会感恩的人——上辈子自己给她多带了两把挂面,她回头就跟王彩凤显摆,给王彩凤心里种下自己偏心的种子,这辈子就别想了。

  因此她平静的拿出两把挂面,数出二十个鸡蛋放到柜子上,想想对刘志双说:“我有两句话嘱咐你,你先别急着走。”

  从吃完早饭,娘就一直没什么精神,现在愿意说话了,刘志双乐意陪娘说几句,老实的坐在那里等着。

第5章

  夏菊花看着上辈子被媳妇和丈母娘带偏的小儿子,心里不是不感慨的:都说儿子结婚了就有自己的小家,当老人的不该搀和的太多。上辈子自己除了帮他们带孩子干活,房里的事儿一句不多说,却天天被说成极品婆婆。

  那时的小儿子只要看到自己跟孙红梅说话,就以为自己难为孙红梅,听都不听自己解释,自己跟他也就无话可说了。有多少年,小儿子没这么老老实实等着听自己说话了?

  往事不堪回首,想起来就是一把辛酸泪。

  娘又掉眼泪,刘志双慌了:“娘,你这又咋了,你说什么我都听还不行吗?”

  因回忆上辈子遭遇流出眼泪的夏菊花,猛然听到小儿子说听话,惊住了。原来眼泪这么好用,难怪孙红梅上辈子动不动就掉眼泪,而夏菊花一直觉得有泪也不能掉在人前,免得让人觉得她这个寡妇软弱好欺负,竟然是错的。

  学到了。

  有人要听话,夏菊花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娘没事,想起你也结婚了,以后能顶门立户过自己当家作主,替你高兴呢。”

  骗人呢,高兴还不停的掉眼泪?刘志双不信的看着娘哭红的眼睛,不觉表起决心来:“娘,你把我们兄弟两个拉扯大不容易,这个家全靠你才得不比人差,所以这个家还得你来当。再说,大哥大嫂都结婚三年了,不一直都是你当家吗?”

  “那不一样。”夏菊花做努力擦泪状:“那时你还没结婚,要是你大嫂当家的话,你的彩礼就得从她手里出,多了少了的得看别人的脸色。谁能跟娘一样,把自己的心掏给你都不心疼呢,所以娘才当着家不放手。”

  刘志双感动的眼圈也红了,好容易忍住了才说:“我知道娘是最心疼我的。”

  知道就好,夏菊花见好就收,干脆带着刘志双回忆娘三个从住生产队窝棚,到有了自己房子,再给他们兄弟都娶上媳妇出了多少彩礼的不容易,又感叹现在的日子以前想也不敢想,在刘志全回来的时候,已经成功的把刘志双的眼泪招下来了。

  刘志全进屋一看,娘和兄弟两个对着垂泪,自然要问问是怎么回事,听完后也沉默下来。夏菊花知道大儿子没有小儿子会说话,不求他能劝自己什么,也没跟上辈子一样,看不得儿子们难受,自己啥委屈都咽进肚子里。

  都好好回忆回忆吧,想明白自己这些年带大他们的不容易,晚点被媳妇洗脑难道不是好事?

  “娘,饭好了。”王彩凤在屋外招呼一声,惊醒了陷入回忆中的娘三个,夏菊花才想起自己留刘志双的目的,叫她进来。

  柜子上堆着那些东西,王彩凤自然一进屋就看到了。她也是过日子的人,不用上手数,就能看出有多少鸡蛋几把挂面。见和自己回门时的东西一模一样,心里觉得婆婆还是公平的,嘴上客气着:

  “娘这是给红梅准备的回门礼?现在咱们家里日子好过,多给红梅家拿点,也让志双在丈人庄上长长脸。”

  东西就是摆给王彩凤看的,现在她客气,夏菊花并不跟着客气,她一脸严肃的说:“那可不行。我总共就你们两个儿媳妇,这一碗水就得端平了。再说这回门礼,别平安庄,就是十里八村的新媳妇都比一比,也数得着了。”你那时拿一样的东西回娘家,也是长脸的事。

  上辈子夏菊花吃过婆婆偏心的亏,没娶儿媳妇的时候,就想着自己一定不能做偏心婆婆,一直致力于一碗水端平。可惜她是个做得多说的少的性子,心里要一碗水端平,话却从来没当着人说过。

  这辈子她都想着不能重蹈覆辙,该说的话一句都不能少说。虽然还不适应表白自己,她还是强迫着自己说了出来。

  站在门外头的孙红梅听的心里不得劲:大嫂都说要给刘志双长面子了,婆婆竟不肯多出些东西,她儿子面上好看,她脸上不是也有光吗?!

  偏偏婆婆说的明白,两个儿媳妇得一碗水端平了,这话不管搁到哪儿都挑不出毛病来,刚结婚的孙红梅更无从抱怨。她想着等有机会见到姑姑,问问她对自己婆婆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婆婆看上去可不是啥话都闷在心里的样子。

  那自己想好的招数,就不能用了。好在婆婆说要一碗水端平,自己总算不吃亏,要是自己能把婆婆哄好了,说不定婆婆还能打着一碗水端平的旗号,悄悄补贴一下自己呢。

  想到这儿,孙红梅也笑着进了屋:“我知道嫂子向着我,可我也不能回趟门,就把咱们家的家底给搬空了。”

  王彩凤刚才只是客气,被妯娌听到还当真事似的感谢自己,不免觉得自己客气的有点假,怕妯娌看出来,有些局促的说:“志双是兄弟,你们小,我们当哥哥嫂子的,让着些也应该。”

  “那多……”不好意思还没说出口,夏菊花就截断孙红梅的话:“你们当哥哥嫂子的心疼兄弟和妯娌,我当然高兴。可是你该明白,你们心疼他们,他们也得心疼你们。当兄弟媳妇的不能压过嫂子,这事儿红梅做的好。”

  她做什么了,她不想做!

  孙红梅很想说,她想多拿东西回娘家,要比王彩凤更多,好让所有人都知道婆婆偏心她这个小儿媳妇。想是这么想,话却不能说出口,要是说出来,不就是她这个当兄弟媳妇的想压大嫂一头,不知道心疼哥哥嫂子?

  孙红梅的确不心疼刘志全和王彩凤,甚至没过门的时候就想着怎么压王彩凤一头,好直接当家。就是这事儿可以做,说出口的话还没那么厚的脸皮。

  被堵的说不出话来的孙红梅,除了装新媳妇的羞涩,还能做什么?

  不光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为了让大家相信她真的心疼嫂子,吃饭时还得主动哄着刘保国,不让他打扰了王彩凤吃饭。等王彩凤吃完了,她才匆匆吃了几口剩菜,心里窝火的看着夏菊花逗着刘保国说话。

  好在夏菊花没忘了自己在老刘家说过的话,等王彩凤涮完碗接过孩子,就让刘志双带着孙菊花去老刘家,还嘱咐他:“红梅是你四婶的亲侄女,她们一定有体己话说。志双你陪着你奶奶说说话就行了,别非得拉着红梅,让她和你四婶没说话的空儿。”

  本想好好和孙桂芝控诉一下夏菊花的孙红梅脸色一下绿了:“娘,我嫁给志双,就是你的儿媳妇了,有体己话,也是跟娘说。”自己姑姑跟夏菊花一向不对付,婆婆这肯定是在试探自己。

  直男刘志双更绝:“就是,红梅和四婶不一样,要是她也跟四婶似的处处想占人家便宜,还好吃懒做挑拨是非,我能娶她?”

  好儿子,娘记住你这句话了。夏菊花同情的看了孙红梅一眼,冲着两人摆手让他们快去快回,毕竟孙家庄离平安庄二十多里地呢,明天两个人还得起早呢。

  有自己的话放在前头,夏菊花相信刘志双全程都会注意孙红梅。做为新媳妇的孙红梅,应该还不想破坏自己在刘志双心中的形象。

  孙红梅今天去老刘家,没机会也没胆量,向孙桂芝抱怨自己偏心。

  其实就算孙红梅仍向孙桂芝抱怨,夏菊花也不怕——一天的经历,她已经完全明白自己上辈子错在什么地方,更把可能出现问题的地方都弥补了一下,又梳理了一下自己今后的应对方法,哪怕孙红梅和孙桂芝还如上辈子一样诋毁,她也能分分钟让这两个人自食其果。

  好在孙红梅不傻,从刘志双回来给夏菊花说的情况来看,两个人回老刘家真的只是走了个过场,而孙氏难得的没有对刘志双冷言冷语。

  确切的说,孙氏除了盯着刘志双看了几眼,全程都没怎么说话。

  孙氏不说话,孙桂芝这个做姑姑的倒关心了一下孙红梅的新婚生活,话里话外让孙红梅放主,有她这个亲姑姑在,孙红梅要是受了委屈,说和她说,她好好跟夏菊花说道说道。

  刘志双学她的时候还很气愤:“这些年咱们家的委屈,还不是四婶撺掇着奶奶干的,她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孙红梅是不是尴尬,夏菊花没当回事,只觉得孙氏并没有附合孙桂芝的话,倒是难得。

  第二天天才刚亮,刘志双和孙红梅就出了门——家里没有自行车,他们要去村头碰碰运气,看有没有往孙家庄方向去的牛车,顺道搭个脚。

  他们出门的时候,夏菊花听见动静也没起来——上辈子她倒是把人送到门口了,孙红梅从娘家回来后那脸该拉着还是拉着,连带着刘志双的脸色也不好看。

  那时夏菊花没问他们为什么脸色不好,现在想想也就是孙红梅的娘家妈说了自己的是非,也是从那时开始,自己儿子渐渐和自己离心了吧。

  能跟自己离心的儿子,指望不上呀。

第6章

  夏菊花对着东方刚露出半张红脸蛋的太阳叹了口气,自己还得想法子多挣点钱。将来哪怕儿子指望不上,自己手里有钱,就不用看他们的脸色不是。

  可惜现在还是集体劳动,又不允许个人做买卖,挣钱的路子几乎没有,夏菊花不得不对着渐渐升起的太阳发呆。

  “娘?”王彩凤一出屋就见婆婆对着太阳站着,一动也不动的,吓了一跳:“你今天咋起这么早。半夜保国尿炕了,我给他换完又哄他睡觉,所以……”

  当儿媳妇的比婆婆起的晚,一向老实示人的王彩凤觉得自己的理由听上去站不住脚。

  “保国又尿炕了?他都这么大了……”夏菊花突然意识到,自己又把刘保国当成那个已经给人当爹的大人了,才觉得他尿炕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现在,刘保国还只是个一岁半的小娃娃呢。

  夏菊花心里一动:“眼看着快立冬了,他那褥子都是旧棉花,我一会儿去公社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买点儿棉花回来,给他絮床新褥子。”她隐隐想起来,这个时候的供销社,好象的点儿什么挣钱的门道。

  王彩凤不知道夏菊花的真实想法,听她这么关心儿子,感动极了:“娘,保国还小呢,又时不常的尿炕,不用给他用新棉花做褥子。等他再大大晚上不尿炕了,用我陪嫁的褥子就行。”

  夏菊花却没有同意王彩凤的话,虽然她已经发现做好事要说出来让人知道,但是一惯说到做到的性格还是没变,吃完早饭后,就风风火火的来到了公社。

  平安庄隶属红星公社,由于地处平原,上辈子已经发展成了小镇,很有几栋高楼。可惜现在只有公社办公的院子和相邻的几个建筑是砖房,其余的两条街跟平安庄一样还是土房。只是这些土房修的时间相对各村要晚些,街道也平整些,看上去比平安庄多了些气势。

  上辈子夏菊花一心种地,很少到公社来,只知道供销社和公社办公的地方在哪儿,别的地方都是两眼一抹黑。现在她也不往别处去,直接到了供销社。

  来的路上她努力的回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上辈子这个时间,供销社接了一批给一个灾区做被子的活儿,由于时间要求的紧,一床被子给一块钱的手工。平安庄离公社不算远,听到消息后有几个妇女想接活,不料公社的人已经把任务领完了。

  当时安宝玲还跟夏菊花一起感叹过,还是住在公社好,挣钱的消息都比平安庄灵通。夏菊花也觉得可惜,如果她也能接到做被子的活计,能弥补一下娶孙红梅掏空的家底。

  所以她要先到供销社碰碰运气,要是接到几床被子做,哪怕挣不了几块钱,手里也能松泛些。

  一进供销社,夏菊花很被半空的柜台震撼了一下——进入九十年代后期,哪怕是平安庄也有了自己的小卖店,里头的货品都比现在的供销社齐全。

  “同志,我听说现在供销社要给灾区做被子,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夏菊花不看东西,向一个看起来和善些的售货员问。她记得这个时候能当售货员的都不是一般人,态度一个比一个牛,所以问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

  售货员跟夏菊花年纪差不多,身上还带着农村出身的质朴,刚才卖货的时候,没有一般售货员对待社员时那么不耐烦,所以夏菊花找上了她。

  售货员一边打量着夏菊花一边笑着说:“你消息还挺灵通的,我们刚开完会你就过来了。不过我们主任开会时说了,不管是谁家的亲戚接活儿,都得每床被子交五块钱押金。”

  有门。夏菊花本来打算碰机会,带了些本钱在身上。听说交押金,上辈子已经见识过这种操作的她,觉得天经地义——人家供销社的人又不认识你,不交押金的话,凭什么放心把布和棉花给你,你卷包走了供销社损失可就大了。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点头:“我知道,钱也带着呢。就是不知道该到哪儿领去。”

  售货员本见夏菊花穿的很利索,衣裳干干净净的没什么补丁,觉得这不是一般的农村妇女,才告诉她押金的事儿。现在夏菊花一点喯都不打的说带着钱呢,售货员越发觉得眼前的这位怕是哪个领导的亲戚。

  要不是早知道交押金的事儿,一个农村妇女早就该嚷嚷,说自己做被子是挣钱的,凭什么还得先交钱。

  以为夏菊花是领导亲戚的售货员,对夏菊花更加客气了起来,自己带着她去见主任,说明她是来领做被子的活的。主任没想到人来的这么快,又难得见售货员这么客气的对一个农村人,以为是售货员的亲戚,说话间也带着些客气。

  “小王跟你说了没,想接活得交押金,接几床被子交几床的押金,还得在三天之内把任务交上来。”

  夏菊花一边点头,一边算着自己手里的钱还有三天之内能做多少被子,算完了从内兜掏出三十块钱来:“主任,我想接八床被子,行不行?”

  相对于做被子的任务来说,八床实在不算什么,就当是给售货员一个人情了。主任笑着点了点头,不过丑话还是说在前头:“咱们可得说好了,这批被子是给灾区人民做的,是组织给灾区人民的温暖,可不能偷工减料。”

  夏菊花都没想到自己这么顺利的接到做被子的活,忙向主任保证:“主任你放心吧,全平安庄的人都知道我干活踏实不耍滑,保证拿走多少棉花都用到被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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