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我选暴君 第18章

作者:三月蜜糖 标签: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阿娘,咱们府上胭脂水粉向来都在李记采购,这回换了铺子,便是这位掌柜经营的,前两日我病着,不曾想是被人下了毒。”

  话音刚落,曹氏下意识看了眼云臻,心里暗暗升起不好的念想,她的女儿,她太清楚了,逞强又霸道,做事从不多加考虑。

  “阿娘,姨母,咱们都不是外人,便不藏着掖着。

  我已亲自审问过,供词在此,上面有他亲笔画押,日后送去衙门也有对证。”如是说着,白露将封好的证词拿给曹氏看。

  曹氏打眼一瞧,立时瞥到云臻的名字,后背唰的一凉,忙合上,喝了口茶冷静。

  “若只害我便也情有可原,但彦郎是阿姊的弟弟,阿姊竟给他下药,令其浑浑噩噩被人搀扶着去了梧院偏房。”

  云彦大惊,放在案上的手忍不住握紧,额间太阳穴突突直跳。

  孟筱哭的更是厉害,忽然冲出去扑通一下跪在堂中。

  “姨母,阿娘,都是筱娘的错,是筱娘鬼迷心窍,爱慕兄长,是筱娘厚颜无耻,这才会出此下策,要打要罚,筱娘绝不二话。”

  脑袋磕着青砖,很快发红。

  谢瑛冷眼望着她,再度看向云臻,云臻不似孟筱这般低姿态,她是个色厉内荏的主儿,明明心里毫无底气,却还要装的气势汹汹,实则一戳就慌,一问就乱。

  曹姨母听了,浑身冷汗直冒,哑言道:“你向来都是个乖巧的孩子,怎么..怎么会糊涂到此。”

  哆嗦着唇,复又想起什么,连声又道:“还不快向你嫂嫂跪罚!”

  孟筱哭的梨花带雨,当即又朝着谢瑛深深跪拜,边哭边自责:“筱娘实不该妄想兄长,不该自作多情忘了自己的身份,都是我的错,请嫂嫂责罚。”

  众人已经了解了大概,给谢瑛下毒令其自身体孱弱自顾不暇,给云彦用药,借机让他和孟筱酒后乱性,被人发现也只能将孟筱收进房里,日后抬妾抬贵妾都有法子。

  谢瑛不说话,就那么旁观她的痛哭流涕。

  曹氏舔了舔唇,将要开口,被云彦一记眼神劝住,只得默默咽回去,由着孟筱哭。

  曹姨母站起身来,面上尴尬,也不管辈分便也朝谢瑛行礼。

  曹氏忙起来去扶她,嘴里念叨:“阿姊你这是做什么,不是折煞瑛娘吗,你起来说话。”

  两人拉拉扯扯,堂内乱作一团。

  哭声,劝阻声,叹气声。

  云臻撇嘴:“表妹怎么就配不上六郎了,她和六郎青梅竹马,志趣相投,门第又....”

  “四娘,你闭嘴!”

  曹氏实在气的头疼,狠狠骂了过去。

  云臻鼓着腮帮,冷哼哼。

  云彦握住妻子的手,随后起身朝孟姨母作揖,又转过头对着孟筱说道:“六郎今生只有一个妻子,便是阿瑛,往后也不会纳妾通房,表妹若还想有这门亲戚,便要自重,不可再行差池。”

  他义正言辞,身量端的很是挺拔。

  孟筱哭岔气,嘴里却还在念叨:“都是我的错,嫂嫂别生兄长的气。”

  傍晚,曹氏心口发疼。

  谢瑛吩咐厨房炖了补药送去,自己也在旁边侍奉。

  她抬了抬眼皮,见曹氏欲言又止,便先行发话。

  “阿娘,是我罚的过轻?”

  曹氏一愣,半晌没回过神来。

  及至隅时,曹姨母与孟筱被打发离开,谢瑛便对云臻发了话,令其在梧院自省一月,随后便让丫鬟将梧院围的密不透风。

  云臻自然要闹,可有把柄落在谢瑛手里,她哭嚎了一通没人帮腔,便装晕被扶回院里,现下又在哭,方有丫鬟过来报信,道她伤心过度,昏厥过去。

  可云臻是千般宠爱着长大的,曹氏很心疼。

  “是四娘做的不对,你怎么罚她都不为过。”

  曹氏叹气,捂着胸口拧紧眉头。

  虽说那会儿孟筱全都揽下事来,可明眼人都知道是云臻在捣鬼,没拆穿不代表不在意,便是曹姨母也心知肚明,只生生咽下哑巴亏。

  曹氏愈发觉得是云臻带坏孟筱,若不然那么清净可爱的姑娘不会干蠢事。

  “阿娘明理,若真计较起来,毒害弟媳,给亲弟下药,怎么也得送去牢狱审问吃些苦头的。

  我便是念在彦郎的面上,轻罚了阿姊,但愿这事能让她长长教训,莫要再给伯爵府惹是生非。”

  曹氏哎了声,也不好再说别的。

  忙完琐碎,谢瑛整个人都没精打采。

  泡进浴桶,听见合门声。

  云彦走到身后,隔着一面屏风坐下,谢瑛也没说话,满屋的烛光映得很是亮堂温暖。

  出水后,云彦拿来大巾将人裹住,为她擦拭头发,全程都默不作声,眉眼低沉。

  与晨起时的状态截然不同。

  谢瑛倚着凭几半躺,柔软如云的乌发披在脑后,里衣裹着滑腻的皮肤,散着一股温热馨香的味道。

  “阿瑛,我们离开京城,像你说的那般生活,你可愿意?”

  谢瑛张着唇,似没听清。

  “彦郎你说什么?”

  云彦将人往怀里一揽,轻声道:“前几日魏公招揽人士往各地搜寻典籍字画,我便与他知会过,魏公推荐了青州,我很是喜欢,你呢?”

  先帝继位时,三馆典籍曾遭大火,损失严重,虽每年都在增补,却仍不过先前三分之二,故而朝廷拨重金弥补,新帝继位后尤其重视,陆续已经为三馆增员数十人,远比其余部门宽裕。

  云彦是自己挑的夫郎,婚后谢瑛一度觉得自己捡了宝,他温和却不迂腐,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即便云臻偶尔回府折腾,谢瑛也会为着云彦而忍耐下来。

  相敬如宾,相濡以沫。

  掌中馈多年,故而打点起来得心应手,没两日谢瑛便将需要带的东西全部拾掇好,整装待发。

  白露忍不住笑:“春日里娘子脸色也好看,腮颊红扑扑的。”

  寒露接嘴:“娘子心里舒坦,身子自然也好。”

  想起上回下毒那事,寒露不觉哼了声:“能离开京城,眼不见心不烦,娘子和郎君便会更加恩爱和睦。”

  在她们看来,郎君是好的,只是家里烦事太多,极容易消磨耐心。

  紫宸殿内

  吕骞与何琼之分列两侧,当中站着一人,宽背窄腰,姿态昂然。

  正是孟季同远亲之子,新任工部屯田员外郎澹奕。

  禀完正事,澹奕便退到旁侧,站在何琼之右手位。

  何琼之是知道他的,毕竟当年谢蓉与澹奕有过一段,他也是因为谢瑛才知道内情。

  谢蓉嫁到崔家,澹奕多年不娶,此人心性极其刚正桀骜,做事手段雷厉风行,极合圣人眼缘。

  自然,何琼之也佩服他。

  户部尚书魏巡呈奏的折子已经批准,送去门下审核。

  周瑄从繁复的书籍中直起身来,看了眼澹奕。

  “听闻去过紫霄观了。”

  澹奕躬身,清声道:“臣去过了。”

  想起那日听到的事,澹奕思忖片刻,又开口说道。

  “臣去紫霄观,恰好撞上十一娘,她似乎是去同阿蓉...冲静师太辞别。”

  周瑄抬起头,目光沉沉扫到他面上。

第19章 ◎双宿双飞,做梦!◎

  紫霄观后山有棵老槐树,现如今满头绿意层层堆叠,叶间隐约冒出青白色花骨朵。等初夏时,那老槐树便会擎顶着茫茫白花,味道香甜,总会招来许多蜂蝶。

  临走时,谢瑛特意在后山折了几支初绽的牡丹,因无人照料,牡丹花开的肆意伸展,花苞比花房里侍弄的都要小。

  谢蓉不在意,抄经的手不停,淡声道:“我不喜欢花。”

  谢瑛兀自修剪,折去难看的侧枝,笑着弯起眼来:“阿姊从前可不少绣花的衣裳,团扇,帕子。阿姊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想喜欢。”

  谢蓉被她绕的心烦,笔下字一颤,墨汁晕开。

  “阿姊,你便不打算离开紫霄观,另寻出路吗?”

  有只蝴蝶循着香味进来,点在枝头扑闪着翅膀,日光洒落,映出淡淡的光晕,照的人脸颊温热。

  谢瑛注意到谢蓉的反应,虽然她低着眼睫,看不清情绪,可手中那支笔被攥的紧紧,墨汁不断沿着边角掉在道袍。

  “我余生一眼望到头,再没别的出路。”

  “可他回来了,为着阿姊一直没娶,你若心里还有他,我愿意帮你试试。”

  “不用!”谢蓉冷了脸,目光坚决:“他娶不娶的都跟我无关,你若是敢去找他,从此我不认你这个妹妹。”

  心爱人面前,最怕落魄重逢,当年有多甜蜜,相见便有多么凌迟。

  澹奕在紫霄观待了四个时辰,谢蓉关在房中煎熬了四个时辰,任凭他低声哀求,谢蓉终不曾开门见他。

  万事俱备,去青州的行囊都已整理完毕。

  谢瑛便商量云彦,是时候告知阿耶阿娘,此前为了稳妥,她谁都没说,只白露和寒露知情。

  京里的铺子田产等物也都安排人去打理,至于青州,早年间的嫁妆里有些薄产,虽少却比寻常人家都要丰厚,她擅经营,想来搬到青州日子会越来越好。

  禄苑

  曹氏惊得半晌没说出话来,只瞪大眼睛时而看看谢瑛,时而看看云彦。

  忠义伯沉着脸,久久没有发声。

  “你大好的前程,就这么舍弃了?”

  外放到青州,于官场毫无益处,伯爵府不重名利,不蝇营狗苟,却也不希望儿子跑到那等荒凉地界吃苦,云彦升任秘书郎没几日,照理是不该被遣去青州的。

  “你是不是得罪人了?不应该啊,隋侍郎还有魏公对你都交口称赞,”曹氏绞尽脑汁的想,“魏公生辰,你没说错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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