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我选暴君 第69章

作者:三月蜜糖 标签: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谢瑛纳闷,小九啄着她手心里的米跟上前,快要扑到她怀里似的,丝毫不见外。

  “我为什么要笑话你?”

  “笑话我跟小九一样,只有张俊脸能看。”

  谢瑛忍不住莞尔,复又坚定摇头。

  顾九章舔了舔唇,颇为期待地撑起身子。

  “九爷不光长了张俊脸,还很有钱,肯为姑娘一掷千金,是个顶洒脱阔气的人。”

  “还有呢?”顾九章坐直了,搓手望眼欲穿的等着。

  谢瑛愣住,“没了。”

  “没了?!”顾九章跳起来,虽不指望谢瑛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瞎话,可她好歹应该装一下,想几个冠冕堂皇的词汇来敷衍,她都懒得去费心思,懒得去编。

  “没了。”谢瑛回答的毫不犹豫。

  顾九章瞪圆眼珠,犹不相信似的。

  那明眸如繁星点点,闪着淡淡的水光,谢瑛伸手抱起小九,白皙的手指削葱般,小九很安稳,跟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样,昂着脖子松了爪子,舒坦而又怯意的卧在谢瑛怀中。

  “九爷若是不喜欢小九,可以把他抱到我屋里养着,燕燕也在院里,横竖他们打不起来。”

  谢瑛没有嫌弃小九的意思,顾九章又有点欣慰。

  咳了声,清清嗓子。

  “你来找爷为了何事?”

  谢瑛福了一礼,道:“劳烦九爷帮我买个活物。”

第53章 知道太多容易掉脑袋◎

  严实的车内不时传出“嘎嘎”的粗劣叫声, 车夫纳闷,九爷亲自去了趟市集,千挑万选抱了只大鹅上车,难道自己挑的大鹅炖起来味道更加鲜美, 他不懂, 摇了摇头,甩鞭驱车。

  顾九章送给谢瑛前, 特意给大鹅装饰一番, 脖颈系了条红绸,挂着几个叮当响的铃铛。

  大鹅趾高气扬的跨过门槛, 庭中正在觅食的小九闻声噌的直起脑袋,竟下意识后退两步, 锐利的眼睛闪现一丝迷茫。

  “这可是京城最好看的鹅了。”

  顾九章甚是高兴, “通体雪白没有杂毛, 胫长且粗壮, 脖颈似弓,曲折有力。”

  谢瑛上前, 那大鹅警惕的嘎嘎两声,小九反应过来,冲上前挡在谢瑛脚边。

  一人一鸡一鹅焦灼对峙。

  顾九章斜歪在花墙上, 笑:“还不如养只猫。”

  谢瑛从食盒里拿出一捧粟米,大鹅和小九争先凑过去,啄她手心。

  顾九章扫了眼, 看见她白净的手心很快被啄红,就像玉石里头沁了血丝, 有种不一样的美感。

  “我不喜欢猫, 也怕猫叫, 这才想养鹅的。”

  谢瑛小时候被关佛堂,经常有野猫爬到屋檐树枝,白天还好,只到了晚上他们那叫声此起彼伏,抓挠着瓦片发出尖锐渗人的叫声,激的她后脊发凉,忍不住想捂上耳朵。

  有一回春日,有两只猫从半开的楹窗滚落进去,扑腾着爪子窜到谢瑛脚边,天色漆黑,屋内只一盏摇曳的小烛光,那猫的眼睛锃亮,谢瑛当时吓坏了,以至于现在想起那个场景,仍心有余悸。

  “院里有鸡,难免会有老鼠等物,混着养只大鹅,也就不会再被咬了。”除去小九,另外五只鸡都有不同程度啃咬,不明显,掉毛或是去皮,管事只当他们互啄导致,谢瑛觉得不像,这才跟顾九章商量买只大鹅。

  她去摸大鹅的红绸,忍不住笑道:“你还真是看重外貌,连鹅都挑好看的来。”

  顾九章站直了身子,拂去褶皱抱臂上前:“莺莺,你究竟是不是宫里那位,给九爷个实话成不成?”

  “九爷都叫我莺莺了,还问是不是。”

  一语双关,既像承认又像什么都没说。

  谢家在京中曾是钟鸣鼎食的世家,只是到谢宏阔便只剩下空架子,但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如此,谢家仍在郡望中话语权极重。

  顾九章不喜谢宏阔作风,他太精明算计,不然也不会在当初选择声势浩大的四皇子,连带谢家四郎都投到四皇子阵营,可惜,四皇子倒台,整个谢家登时大厦倾颓,来往要好的官员世族与之划清界限,唯恐受其牵连影响自个儿前程,当时谢家四郎在军中,几乎被人排挤到去扫马圈。

  可想世态炎凉,官场浮沉。

  后面的局势顾九章看不明白,当今提拔谢家四郎任大理寺少卿,然又贬谢宏阔出京流放,去的还是黔南荒苦之地,朝中官员更是惶惶不安,一时间不知该弹劾还是该收敛,对于谢家的态度,圣人始终晦暗不明。

  如今谢家四郎被提拔到刑部任职,上峰便是当今倚重的尚书,可谓前途坦荡,不可小觑。

  好些人都说,谢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谢十一和云六郎和离,成为当今心头宝,此事已经足够令人诟病,且她入宫许久始终没有封号,众人便又持观望态度,以为当今不过图新鲜刺激。

  珠镜殿大火,烧的满城皆知。

  谢十一死了,谢家往后会如何,没人清楚。

  眼下更刺激,何琼之也搅和进来,顾九章心乱如麻,琢磨着该怎么收场,一抬眼,看见谢瑛坐在石墩上,阳光暖暖洒在她周围,整个人慵懒惬意,柔美勾人。

  他咽了咽嗓子,不自在的收回视线。

  “莺莺,你喜欢哪个?”他走过去,歪在谢瑛旁边的石头上,从他的角度,能看见细密浓黑的乌发,盘成留仙髻,簪着简约的步摇,她身上有股清淡的香气,就像她这个人,表面瞧着温顺端庄,可惹恼了便像小兽,张嘴就咬,全无半点淑女模样。

  他摸索着手背,看向谢瑛。

  “都喜欢。”谢瑛以为他问的是小九和大鹅。

  顾九章想的却是当今,云六郎和何琼之。

  莫名的,他有点咆燥。

  “莺莺,九爷求你了,你想去哪,爷亲自送你过去,肯定办的神不知鬼不觉,好不好?”这事太冒险,他担不住,他阿娘也担不住。

  “我就喜欢百花苑,哪儿也不去。”

  “你总得说个日子,比如三五日,七八日,我都能容忍。”

  谢瑛回头看他,顾九章这双桃花眼,看谁都满目风情,难怪惹得小姑娘争相追随,上元节前夜,听闻他花一千贯听了首曲子,后来唱曲的小姑娘子哭着喊着要他帮忙赎身,道这辈子跟定顾九章,帮他洗衣做饭,生儿育女,不求名分不求地位,只要顾九章别嫌弃她。

  顾九章赎人有原则,首要一点便是不能痴迷死追,小娘子这种死缠烂打的他肯定不敢沾手,否则一旦赎身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

  比如院里的音音,腰腰妙妙.....都是脑筋清醒,各有所长的娘子,日后她们若有好的去处,顾九章也不会强留,若没有,顾九章权当自己开了个园子,时不时听听曲,下下棋。

  谢瑛认真思忖了片刻,回他:“一年,一年后我就走。”

  顾九章得寸进尺:“能不能短点?”

  “九爷,我保证这一年都不出门,不给你惹麻烦。”

  “行吧。”

  何琼之陪圣人从京郊巡视回来,途径护城河听到几个纨绔打马游街,其中一人碰巧是顾九章。

  绯红色圆领窄袖锦袍,腰间束着银边带子,挂香囊玉坠,手里握着长鞭,晃晃悠悠坐在马上浑无正形。

  周瑄瞥了眼,看向何琼之。

  “听闻你回京当日,顾九章当街拦你,为的何事。”

  何琼之咧唇讪笑:“打小他就不待见我,每回看到都要拉扯一番,那日他知道我从西凉回来,特意早早等在城门口,也没有旁的事,就想过嘴瘾。”

  与暗线回禀的一致,周瑄亦早就听闻顾九章的行径,他双手握在船栏,顾九章跟那几人聊得起兴,哈哈笑着不经意往桥下一看。

  登时浑身发凉,下意识就避开目光,攥着的缰绳更紧。

  周瑄蹙眉,凛冽的眸光打量顾九章的一举一动。

  何琼之心道不妙。

  然在下一瞬,便见顾九章翻身下马,甩着长鞭趴在桥上冲他大喊:“何琼之,九爷去教坊司喝酒,你上来,爷请你一块儿去!”

  其余几个纨绔跟着起哄,哈哈笑着附和:“何大将军,走吧!”

  何琼之暗地松了口气,面上不敢显现,转身与周瑄说道:“陛下你瞧,他就是这个性子,平宁郡主拿他也没法子。”

  周瑄不动声色,船自桥下缓缓而过,顾九章一众人的嬉笑声不绝于耳,直到船掩映在茫茫水雾之中,那声音才算消停。

  船刚不见,顾九章就觉得双腿发软。

  旁边人拎起他,纳闷:“九章,你脸怎么这么白?”

  “大冷天的,冒这么多汗呢,身子也忒虚了。”又是一阵哄笑。

  顾九章抬手拂上额头,舔了舔唇:“我不大舒服,回家去了。”

  幸亏他反应快,否则指不定得露馅。

  他反手摸摸脖颈,愈发觉得这颗脑袋悬,说不准哪日就不是自己的了。

  棋棋见他下棋心不在焉,遂收了白子,体贴问道:“九爷,你输我三回了。”

  顾九章啊了声,茫然的看黑子落下之处,简直是自寻死路,四面全是白子,只消两步,满盘皆输。

  “你棋艺又长进了。”

  “不是我棋艺长进,是九爷有心事。”

  棋棋煮了茶,双手奉到顾九章面前。

  “是跟莺莺有关吗?”她们都看的明白,自打莺莺进院,九爷就变了,原先招猫逗狗玩的不甚乐乎,现如今愁眉紧锁,镇日不知有多少心事。

  顾九章阖眸,往后躺在软枕上,“爷想静静。”

  窗外传来一声炸响,紧接着半空明晃晃的亮起来。

  棋棋叹道:“还没出正月,腰腰她们想凑个热闹,便将去岁的烟花倒腾出来,九爷要去看吗?”

  几个小娘子裹着披风围在假山边,又蹦又跳,漫天绽开的烟花流光溢彩,将小院映照的恍若白昼。

  顾九章扫了圈,没看到谢瑛。

  腰腰捂着耳朵大声说道:“九爷,莺莺窝在房里不肯出来。”

  顾九章蹙起眉,腰腰跳过来,凑到他耳边喊道:“九爷担心,便快去看看吧!”

  几个姑娘面庞明艳,被此起彼伏的烟花照的灿灿如春日芳华,她们朝顾九章使了个眼色,一副我们都明白的意思。

  顾九章心里苦,说不出来,安生日子不过,自己找来的麻烦。

  谢瑛在灯下看书,听见毡帘响,抬头,顾九章跺了跺脚,“又下雪了。”

  雪很小,又将下,几乎听不到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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