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未绿
凭你多么会服侍公婆,只要你抓不住男人的心,那你在后宅就是输家。尤其是当你的男人非常有主见,有话语权能作主的时候,你就不能傻乎乎的只逢迎婆婆。
除非你婆婆是吕后武皇,或者你丈夫只听从他爹娘的,你才得加倍小心。
她则身上敷了淡淡一层婴香粉,又换上薰了一天带着婴香粉的寝衣,连绣鞋上都洒满了,雪柳都不知晓自家姑娘这是什么操作?
身上敷粉可以理解,这鞋子里?关脚什么事儿啊。
但不得不说,云骊即便是着寝衣,云鬓堆着,只差一枝玉簪花,别无任何装饰,但恰似肌光胜雪,浑身仿佛氤氲着水汽一般,微微擦身而过,她身上的香味仿佛是梅花清香带着回甘,又伴随着甜奶幽香,恰似九华真女一般。
云骊正穿好鞋时,外头的茜红喊了一声:“姑爷。”
她立马就知晓是裴度回来了,因此款款的迎了上去,恰好撞进了刚掀帘子进来的裴度的视线。
顿时二人四目交汇在一起。
第69章
云骊一袭粉色柔纱寝衣,曼妙身姿若隐若现,她脸上又带着无辜的表情,看的裴度顿觉口干舌燥。
其实俩人从未正经说过一句话,现下却要做最亲密的事情,而且周边所有人的眼光看你们都散发着暧昧之意。
“我,我先去沐浴。”裴度觉得自己头一次结巴。
云骊也红霞满脸飞的“嗯”了一声。
裴度脚步生风喊人提水到次间沐浴,云骊则缓缓度步到床边,丫鬟们早已有眼色的退下,她这才有功夫打量四周的摆设。
房里的家俬大部分是自己陪嫁来的,应该是素文帮忙收拾的,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来的,听素文提起,裴家就两位少爷,一人一个大院子。
她们住的寝房很是敞亮,听说此处甚是轩俊,前面是三间抱夏厅,可以会客当作书房都成,素文已经把自己的书搬到抱夏厅那里了。
厅后才是她们住的上房,上房一共五间,两边耳房则放着她的嫁妆,再东西两边各有小小的几间厢房,辟出西边给丫头婆子们睡,东边依旧是存放她的嫁妆。
裴家的宅子三进三出还带一个精巧的花园,裴度的弟弟因为年纪还小,住在二进的东厢房,随裴老爷和裴夫人居住,而裴度因为成婚,故而住在第三进的院子里。
原本一般第三进都是后罩房,但裴夫人的女人在她们买宅子前就已经出嫁,故而裴夫人让人修成院子,足以看出她很懂经济学问了。
正想着时,裴度已经从次间进来,他身上只着白色寝衣,不知道他是否因为心急,脖颈处还有水珠。
云骊赶紧站起来,想递干帕子给他,但是一时忘记问素文她的帕子放哪儿来,便四处逡巡。
裴度疑惑道:“你要寻什么?”
云骊赶紧摇头:“没什么。只是见你身上还挂着些水珠,想找干帕子给你。”
“别找了,今儿累着了吧?”本来裴度是急匆匆想出来的,但是见云骊拘谨,还是打算先熟悉一下。
女子害怕男人不熟悉,男子也不能随便抱着女人就能如何呀!
至少他不成。
一听他关心她,云骊抬头且看着他,微微点头,带些撒娇的口吻道:“还从未起的那么早过,在花轿的时候差点睡着,可方才一沐浴,又觉得整个人都很清醒,你是不是也和我一般?”
听她说话,就能感觉她这个人实在是可亲可爱。
裴度的心仿佛也化了一般,含笑道:“是呀!”
他到底是男子,还不是那种木讷之人,也提出二人共同的小秘密:“那日你送的荷包,我是最后才发现是用梵文写的,没想到你还精通梵文。”
云骊也笑着摆手:“哪里算精通,不过是胡乱绣的,你给我写的,我也看到了,还有这钗子——”她指了指自己头上的钗子,“多谢你费心了,还知晓我喜欢玉簪花。”
“世人皆爱牡丹,亦或者是梅兰竹菊,为何你独爱玉簪呢?”
牡丹是花中之王,梅兰竹菊是君子的象征,可玉簪花呢?
云骊站了起来:“玉簪花生在最炎热的夏季,再恶劣的环境下,它都能生长,甚至不需要阳光,生出的花却是纯白色,一尘不染,连花底也没有虫子侵扰。足以看出它坚贞、清新脱俗、冰清玉洁,这也正是我希望的。你知晓的,我是庶室所出,偶尔不愉快时,看着院子里阴凉处的玉簪花,我就觉得自己也要如此,那么的坚贞纯洁。”
她很少会对谁表明自己是庶出,因为她总认为嫡庶不能界定一个人到底如何。
可对裴度,这个自己的夫婿,她愿意倾吐心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
殊不曾想,裴度也是深有同感:“我也是旁支所出,小时候
甚至连族学都不允许入,说我们家是裴氏疏族,可其实和我们一样亲疏的都能入族学。只是因我祖父和父亲都尚未有功名在身上,即便我的学问比他们好多了,也无法进去,因此我很不服气,发誓一定要远超族学裴氏子弟,先取得功名。”
不知道是否同病相怜的感觉,二人都觉得互相亲近了许多。
云骊忍不住道:“那裴秀是东眷裴家族学的人么?”
裴度点头。
裴度是出自西眷裴氏,裴秀是出自西眷裴氏。
难怪裴度弃掉进士敕命,又重新考了一次。
她夸裴度:“那你现下也算是得偿所愿了,真是厉害。”
裴度笑道:“这倒不是,也是运气问题,我听说天子日后不会再把状元给官家子了,下科状元必出于寒门之家。”
“那日听得你得中会元,我亦十分高兴。”云骊低垂臻首。
裴度似有所觉,心中一动:“娶你我亦十分高兴。”
龙凤烛下,双额相抵,如鸳鸯贴颈,裴度鼻尖总萦绕着一股幽香,手下的皮肤更是嫩的能掐出水来,二人耳鬓厮磨好一会儿,他替云骊轻解罗裳,放在床上。
云骊虽然昨日被大伯母塞春宫图看过,但饶是如此,真正上场她还是有些怯场。
好在裴度真的足够有耐心,她也开始放开了,只觉得自己柔能克刚。
他的温柔,她的配合,使得二人共赴云雨巫山。
绣帐里双人交叠,起起伏伏,一只白嫩的小脚伸出红帐外,蜷缩了好一会儿才松开。
外头的丫鬟们也都没睡,都等着送水进来,终于见内里动静停了,姑爷喊要水,她们方才进来。
云骊已经是白俏的脸儿生了红晕一般,愈发惹得裴度怜惜不已扶着她道:“我扶着你过去。”
云骊却娇嗔道:“让她们扶我就好了,你也再去洗洗。”
只有泡在温水里,她才舒服极了,但已是半夜,不能再泡澡,只得清理好身上再出来,她从浴桶出来,是脚先踏出来。
方才不知道姑娘在鞋里铺粉,现下全都明白了,姑娘脚生的白嫩软乎乎的,明显就有淡淡的齿痕,她看了脸都红了。
云骊却是赶紧用干帕子擦拭身体,方才穿上寝衣,打了个小哈欠。
此时裴度已经在等她了,见她眼神迷离,想必是困极了,本想再试试,方才实在是欲罢不能,大抵自己重状元时,也没有身心愉悦到如此地步!
但想想还是算了,他语气也不由得更亲近些了,“快些来歇下吧。”
云骊乖巧点头:“你也歇下吧。”
她方才只用了其中一招,没想到效果如此之好,原来这种事情女子真的可以得到很多快乐,只是乐而有节,她想到这里,准备躺下,却被裴度搂在怀里。
“睡吧!”
他拍了拍自己的后背,仿佛安抚一般。
云骊想过唯一这样拍她的后背哄她睡觉的人还是刘姨娘呢,只是姨娘早已不在了,在他的安抚下,她居然一下就睡着了。
她睡在后,裴度也逐渐入睡,他平日极擅长保养,夜里从不挑灯夜读,也不会晚睡,今日算是例外。
清晨,是廊外鸟雀的声音把云骊吵醒的,她嘤咛了一声,忽然听得耳畔有男声轻笑,她立马坐了起来,左右看看,颇有些梦里不知身是客的感觉。
可是往右边再看看,发现了裴度,他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云骊刚想说话,可是发现自己还没漱口,只好立马捂嘴。
裴度也是跟小孩子一样,学她捂嘴说话:“还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云骊立即摇头:“还要给公公婆婆请安呢,她们不会怪我吧?”
天呐,新娘子睡过头了,婆婆会不会觉得自己太懒惰。
“不会,娘早上特地派人过来说让我们不必早起请安,她还得忙筵席,今日有在京的族人过来呢。”
“裴夫人还真是不错。”
“嗯?裴夫人?”
“是娘,我错了。”
见她把食指中指并拢,放在头两边,手指向下曲了曲,仿佛小兔子道歉一样,裴度一下就笑了。
作为新娘子,至少三天都得穿红色衣裳,昨儿穿的是嫁衣,今日则着浅洋红中衣,外穿正红妆蟒暗花缂金丝锦缎褙子,头上梳着圆髻,正好戴了一顶小巧精致的莲花冠。
再站起来时,只觉得端丽冠绝,又十足矜贵。
云骊见今日裴度也是身上无一不考究,再看他头上,还真是巧了,原来他也是戴的莲型玉发冠,只身上穿的是宝蓝色销金云玟团花直裰,衬的他愈发面如冠玉。
男女亲热之人,到底比之旁人不同,若不和谐还好,可如此和谐欲罢不能,自然涌动出不一样的亲昵的情愫。
“这身极清爽,等会儿我们回房来,我再替你挑几个荷包,这会子来不及了。”
裴家自然不像承恩公府,家里大的有时候还得乘车过去,据说过了抄手游廊和一个小园子,再过一个垂花门就到了裴家的正房。
素文早已准备好要进献给长辈的针线,多是荷包抹额这些。
二人走了几息,就到了二进院中,裴夫人身边服侍的花嬷嬷正出来迎着,见了她们二人,赶紧笑着请安:“大爷,大奶奶。”
花嬷嬷看裴度和她就好像是看牡丹花儿开了的感觉。
云骊连忙扶她:“不敢劳烦妈妈。”趁机又塞了个荷包:“这是喜钱,也祝您老福绥安康。”
花嬷嬷接下荷包,又道:“远远看着您二位走过来,真真是金童玉女,天下间长的最好看的人都长在咱们家了。”
“哎呀,您真会说话,真是过奖了。”
二人寒暄着进去,这是她第三次见到裴夫人,也是第一次见到公公裴纯,这两人都坐在上座,下边还坐着一垂髻小童。
裴夫人见她二人缓缓走过来,只觉得眼前一亮,不得不说,长的好看的人,绝对是有优势的,她又不是那种嫉妒儿媳妇霸占儿子的人。
而云骊也是头次打量公公和婆婆,裴大人中年中进士,也算是少年得志了,他和裴度生的不太像,看起来笑眯眯的,颇有些笑面虎的意思。
裴夫人则生的很端庄,头上只插三根碧玉簪,袖子穿的窄袖,说明她很干练,可能在她公爹和丈夫没中进士时,就开始操劳,但无疑她是个非常擅长庶务的人,不然,也不是每一个四品京官都能住这么大的宅子,还能够给一份很体面的聘礼。
下人们早已摆好蒲团,裴度和云骊一起跪下来磕头敬茶,裴夫人亲自从手腕上退下一个镯子给她:“这是我出嫁时,家中陪嫁的一对玉镯,一个给你,另一个等序哥儿的媳妇进门了再给她。”
云骊双手接过,又磕头谢过:“多谢娘。”
裴父也适时道:“你们结发为夫妻,又是圣上赐婚,定要白头偕老,夫妻恩爱。”
裴老爷对这个儿媳妇倒是很满意,举止文雅,还擅长左手写大字,看起来针线也不错,应该擅长女红,性情温柔,他忍不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