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个太子当外室 第47章

作者:假面的盛宴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甜文 古代言情

  颜青棠看看松子,总觉得都被他捏出汗了,眼中不□□露出一丝嫌弃。

  嫌弃?

  嫌弃他拿过了?

  她跟他睡在一处时,也没见她嫌弃,反而抱得紧。

  面具后一阵咬牙,正想说什么,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唤声。

  “颜姑娘,少东家……”

  叫她少东家的人不少,叫她颜姑娘的倒没几个,更不用说两者合一的。

  颜青棠探出窗子往外眺望,看了好一圈都没看见人,最后还是在船下方看见一艘乌蓬小舟,其船头站着一个身穿文士衫,正冲她挥手呼唤她的书生。

  她所坐的船是一艘二层高的小型画舫,对方所坐的船就是水乡普通人最常坐的乌蓬小舟。

  长不过三米,宽不过两米,那乌蓬矮得人进去只能弯着腰,两艘船同在水面上,但高度差老远,不怪颜青棠一开始没看见。

  “谢公子?”

  谢庆成仰头看着那探出窗外的白皙芙蓉面。

  下午,阳光正好,他正好迎着光。

  只觉得这张芙蓉面,似乎比之前更美了。

  这让他不由地紧张起来,忍不住理了理衣襟和衣袖,同时也为自己之前有些过格的行为有些羞愧。

  “颜姑娘。”

  “谢公子这么巧?”

  “有个学生在城外,家里出了些事,我来看看他,正打算回城。”

  “我也是,刚从震泽回来。”

  谢庆成想问问她好不好,想问她家里的事可解决了,官司的事怎么说,何时是他们成亲的日子,可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最终化为一句:“颜姑娘,你这阵子还好吧?”

  其实当看见谢庆成时,颜青棠就在感叹真是巧。

  刚提起他没多久,他就出现了。

  可见他站在船头,见她望过来忍不住又是理衣襟,又是理衣袖,颜青棠不是傻子,看得出对方眼中的含义。

  一时竟有些犹豫。

  犹豫的不是其他,而是她似乎要伤一个人。

  她脸上的迟疑,自是也被一旁的景看见。

  他个头比颜青棠高,早就看见是下面那个书生叫她,但他故意没提醒她,自然没错过下面那个书生的一举一动。

  本来他是站在窗子里的,此时却故意往前走了一步,仿佛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故意探出窗子往下看去。

  看到窗里探出的男子,谢庆成不由一愣。

  此人面上虽戴了一张很奇怪的皮面具,但看其外表,应是个年轻男子。

  他是谁?

  为何竟和少东家同处一室?

  颜青棠没漏下谢庆成突然怔住的表情,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一旁突然冒出来的景。

  他在干什么?

  又想,对方也不知谢庆成是她招赘的对象,不可能会无缘无故针对对方,故意做出这种让人误会之举。

  她素来是个果断之人,犹豫不过是一时情绪,遂道:“谢公子,还请上来说话。”

  反倒谢庆成竟犹豫了。

  “不知少东家叫小生……”

  “有事相商。”

  谢庆成看了看颜青棠,又看了看那名男子,脸上似闪过一丝自惭形秽,可须臾他便咬了咬牙,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

  听见少东家叫那谢家公子上来说话,颜家的下人忙放下了梯子。

  若是两船高度相差不大,可用木踏板,只可惜一个在高处,一个在低处,相差实在太大,只能用梯子。

  梯子需攀爬,不如踏板美观轻松,幸亏谢家公子是个男子,有下人帮手,倒是不妨。

  可是终究是个书生,未免太过羸弱。

  等谢庆成站到舢板上时,分外有些狼狈。

  下人过来与他引路,他没有当即就走,而是站在原地又整理了下仪表。

  他那一身衣裳并非华服,不过是普通的布衫,洗得泛白,有些陈旧,但他却整理得很仔细。

  看得出,他想给颜青棠留下一个好印象,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目睹这一切的颜青棠,其实早就后悔了。

  她本是无心之举,此刻却尤其显得无情。

  有生以来第一次,她竟又犹豫了。

  景没有错过她脸上的犹豫,他早就看那书生不顺眼,尤其那一声声‘小生’,莫名让他不爽,而此时她脸上的表情,更是让他不爽至极。

  “酸儒!”

  颜青棠看了他一眼。

  “一个穷书生,倒是挺讲究。”他双手环胸地嗤道。

  “你闭嘴!”

  颜青棠忍不住揉了揉额头,不知道谢庆成怎么得罪他了,他竟出口讥讽。又觉得自己这句话是不是说得太重,正想描补一二。

  谁知眼前一闪,景竟不见了。

  这是生气了?

  桌子被重新收拾过,上面散放的瓜子松子一扫而空,摆上了两盏茶,正好一人一盏。

  甜白釉的茶盏,今年新上的雨前龙井散发着清新的茶香。

  有热气升腾而上,缭绕了彼此面容。

  两人面对面而坐。

  本该相谈甚欢的距离,不知为何却被安静充斥。

  谢庆成从一开始的紧张、欣喜、忐忑、不安,到心悬空、下坠、一直下坠,此时似乎落到实处,又似乎没落到实处。

  他苦笑一声,放下茶盏。

  “少东家是有什么话想说?”

  颜青棠回过神来,直视对方,轻轻地点了下头。

  “是我们的婚事?”

  颜青棠本还想点头,却觉得此举于对方来说并不尊重,此事本就是因她而起,她却事到临头反悔了。

  既然反悔,就是她的责任,不该逃避。

  “是的。”

  她满是歉意,斟酌着说辞:“最近发生了很多事,让我意识到……”

  谢庆成却突然站了起来。

  他动作太急,衣袍竟带翻了茶盏,淡青色的茶汤伴随着翻倒的茶盏,流淌而出。

  他下意识俯身想去收拾,却不知为何又顿住了。

  他就那样保持着半垂脸的姿势,匆匆道:“少东家你不用再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我们本就不适合……我同意,你近日便让下人去家中取小礼吧。”

  匆匆丢下这话,他狼狈地转身而逃,似乎走得快一些,自己的狼狈就不会进入她眼底。

  因为这件事的发生,回去的一路上,颜青棠都很沉默。

  两个丫鬟也一改往日欢声笑语,噤若寒蝉。

  回去后,颜青棠叫来了银屏。

  不多时,又把张管事叫了来。

  她递给张管事一个函袋,又说了一些话。

  窗格的阴影投射在她脸上,她望着窗外。

  “把这东西和这些话递给他,告诉他,这就是我之前想说但没说的话。”

  “是。”

  谢庆成进城后,就下了船。

  临下船前,撑船老翁说:“原来你就是谢家那个秀才啊,那这船钱我不能收,就当你和少东家大喜之日的贺礼。”

  谢庆成苍凉一笑,硬塞过一角碎银,匆匆而去。

  他是一路走回去的。

  一路上都是浑浑噩噩,一时觉得就该如此,二人本就不配,又一时只觉得心如刀绞。

  等他走到甜水弄时,天已经黑了。

  “谢公子。”

  谢庆成望了过去。

  开始没认出来是谁,直到张管事说了句‘那日过来送小礼’。

  “你是过来拿小礼的?”谢庆成打起精神道,“我这就带你去。”

  张管事有些同情地看着他,摇了摇头:“我并非来拿小礼,是少东家有话让我转告公子,并让我把这个交给公子你。”

  谢庆成接过函袋,眼神疑惑地看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