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鲤
“那就让她在庄子上多待一些时日,”
沈胭娇道,“慢慢的,也许她会放松些,也许就不会这般了。”
和阿柳说着,沈胭娇便又跟阿柳说起了洛青石的事情,问起洛青石又无意中人。
“没有,”
阿柳笃定道,“他?太忙了,怕是也没功夫想这个。”
说起来也是他?忘了这回事。
洛青石年纪早过了婚配,大约是被卖来卖去?的,一时没有定数也没有婚配。
沈胭娇点点头,跟阿柳说起了她的打算。
她打算以在书馆那边,照顾一段阿柳作为借口?,将秋雨放在书馆那边待上一两个月。
这一两个月让洛青石多去?书馆那边回禀事项……一来二去?两人熟了,可看看有没有这意思。
“秋月才嫁了人,”
阿柳不赞成道,“秋雨再?过去?,阿姐身边得力的丫头都不在了,阿姐岂不麻烦?”
外人的事都是小事,他?阿姐的事才是大事。
沈胭娇无语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我又不是傻子,须得别人照管。再?说还有宋嬷嬷,还有秋果呢——”
说着又道,“只是叫秋雨去?上一两个月,又不是多久。况且秋雨早晚要成亲出?去?的,我身边也总是要有新来的。”
就算秋雨成了管事妇人,也算依旧跟在她身边,但和照顾她起居的丫头便有些不同?了。
况且新妇自要生育儿女,事项也繁多着呢。
真要回她身边,那便如宋嬷嬷这样的年纪,过了生育子女的时日,才好跟在身边服侍。
再?说自从秋月嫁了人,宋嬷嬷早留心?在下面小丫头里挑人了,只是如今还在教导上,还没将人要到屋里来。
且苏云官跟在她身边,也能顶大用,最难得的是,苏云官是识字的。
阿柳想起了什?么,忽然?看向沈胭娇:“阿姐,他?是真的不举么?你可莫哄我。”
沈胭娇:“……”
……
这一日,京中宫里的东宫议事的大殿内,几位礼部的官员在听?了二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太子的吩咐后,正要退出?殿外。
“顾大人略等?一等?,”
太子一笑道,“其余诸位大人先走一步罢。”
顾南章忙平静一礼后候在原地。
等?其余官员都退了出?去?,太子笑吟吟看向顾南章。
顾南章脸上透出?恰到好处的疑惑不安。
“顾卿,”
太子忽而压低了声音道,“孤听?闻街巷有些不利于你的传言,你可知晓?”
“传言?”
顾南章不解拧眉,“是何?传言,还请太子殿下明示——”
“顾卿,”
太子低声道,“上次赈灾,你小腹处是受了重伤罢?”
这可不是假的,当时顾南章的伤,他?手下都有去?探过,说是九死一生的重伤。
“回禀殿下,那点伤早好了,”
顾南章忙道,“臣如今身体并无大碍。”
“并无大碍?”
太子看着他?道,“顾卿,你给孤交个底,你……是不是……有些……不举?”
顾南章先是一惊,继而面露惶恐羞惭之色,眼底还适当透出?了几分坚决不愿承认的自尊之意。
太子这时忙赐了座。
“顾卿,”
太子谆谆道,“在孤跟前,不必掩饰这些。孤明白你的苦处,如今问一问,也是以表关切之意。”
顾南章一脸感激地一礼道:“多谢太子殿下关切,臣只是眼下身体还有些亏虚,正请了郎中调理。”
太子眼光微微一动:听?这意思,确实?是有一点……不举?
太子细细瞧了一眼顾南章的脸,感觉他?似乎果然?有些虚的意思:那眼眶边上都有些发黑呢……
“你夜里睡得不好?”太子问了一声。
“回禀殿下——”
顾南章顿了顿,似乎有一些为难。
“顾卿是要说什?么?”
太子忙道,“但说无妨。”
“只是臣常有些噩梦,难得睡安稳,”
顾南章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道,“臣妻沈氏颇为温柔,她在身边臣便能安眠。可她为臣许了那般誓愿,去?了庄子——难得夫妻同?床共眠,因此臣这些日子一直也不得安眠,瞧着眼眶便黑了些。”
说着忙又一礼道,“臣一时忘情直言,话语唐突,这般家中私事也拿出?来说嘴,殿下莫怪。”
太子忙安抚道:“这如何?会怪你?”
说着,太子又传人,叫人去?取了两株百年老参,连带着一盒贡上的海马以及其他?各色补药,一并赏了顾南章,并温言叮嘱要多多补养,切莫太过操劳。
顾南章十?分感激地谢了恩,听?了太子又叮嘱了几句,这才退了出?去?。
等?顾南章退出?了大殿,太子身边的一位心?腹幕僚,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果然?是有些不举,”
太子看向自己这心?腹道,“伤的有些重了。好好一个状元,传出?去?不举,怕是他?心?里也梗的慌。”
那心?腹点了点头道:“殿下也不必太多担忧,真有这个传言,对他?也并不是完全不利。”
“怎么说?”太子一笑。
那心?腹也笑道:“这人天纵奇才,又蒙天子赐婚,小小年纪得中状元,且还有勇有谋,在这次赈济中立下大功——不知遭了多少小人嫉妒。”
太子也微微有些动容。
先前他?也觉得,顾南章有些风势太过。
“眼下有了这等?传言,对寻常男子或是叫人恼火羞惭,”
那心?腹笑道,“却也正好抵消一下他?的势头,不然?,好好一株要成才的树,还未到壮年便被多方嫉妒诋毁——并不是好事。”
万事不能占的太全。
就连最微末的世人,也懂得闷声才能发大财。
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样的人才,先稳一稳,也让他?熬出?些资历来,将根扎深扎实?了,才能堪大用。
“之前还有人说他?不好女色,”
太子笑道,“还弹劾他?道貌岸然?,矫情虚伪——如今看来,他?这也并不是矫情。身子虚,或者才对那男女之事没甚兴致。”
多少人想给他?塞妾都被他?拒了,连与他?妻子沈氏,似乎也并不热衷夫妻情爱。
这般不矫情的纯臣,他?用这也能放心?。
“倒是他?说的失眠这事,”
太子屈指敲了敲桌案,忖度道,“那沈氏是许了愿的,这事须寻一个时机,将她的愿换了,叫她回到顾卿身边来——也等?于给顾卿一个安抚。”
他?那心?腹点点头,却没多说。
其实?两人心?里都明白,此事对于太子来说并不算太难。
但如今天子病重,这事此时解决不妥。
等?到了新皇登基,那才是一个好时机。
“此事你命人记着,”
太子道,“对于功臣,恩抚一定须得到位。”
那心?腹忙一礼应了。
这边顾南章从宫里出?来,早就牵马候在宫外的他?的贴身小厮,一见他?出?来忙迎了过来。
本朝规矩,宫门?处方圆数丈之内三品一下官员不能骑马。
按理说顾南章是可以宫门?口?上马的。
可官员们都很默契,能走,便先走一段,以示恭敬之意。
顾南章牵着马,和小厮一并离开了宫门?。
“爷,你的眼眶是怎么回事?”
小厮一眼觑到顾南章的眼周有点黑眼圈,不由纳闷,“一大早你起来时还没事呢。”
如何?去?了一趟宫里,眼圈就黑了许多。
顾南章抽出?帕子,叫小厮拿水囊里的水沾了一下后,随意在自己眼上抹了一把。
那小厮就目瞪口?呆看着,他?家爷的双眼,一下子又恢复了正常。
“爷?”
小厮震惊道,“爷是学?了人画那戏上的打扮么?”
人家戏子们可不是这么画的啊。
最紧要的是,爷不是去?上朝了么?上朝画这些做什?么?
“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