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鲤
沈胭娇急道。
“不曾,”
庄子里来?回禀事项的下人忙忐忑道,“只是走了水,后来?管事带人将火扑灭了,烧了两间?屋子……就有……夫人住的……”
沈胭娇心里咯噔一声:
屋里别?的倒也无妨,可顾南章写给她的和离书,她是一直放在庄子里的。
在她心里,新宅,是顾南章的。
可她那庄子,那才是她的地盘。将和离书放在庄子,她心里才踏实。
顾南章上朝去了,午间?也没回来?。
沈胭娇只给那边钱氏说了一声,便叫人备了车轿,直奔庄子:她才离开庄子几?天,就出这样的事。
一路上,她也百思不得其解。
为何好好的,她那房子会雷击失火呢?
去年?那么多回大雨,比昨夜还强的雷霆也不是没有……之前?一直无事,偏就这几?日便出了事?
到了庄子后,沈胭娇便看着正房这边一片狼藉。
想着这房子才修葺了没两年?,沈胭娇心里差点呕出一口血来?。
好在也只两间?,但坏在她的卧房便在其中。
失火后,庄子管事便早叫人看守起了这失火的地方,谁也不许靠近。
沈胭娇来?了后,顾不上询问?庄子管事,她带着秋雨,还有秋果她们,在狼藉中翻找。
那和离书,她是放在了一个小铁匣子里,里面除了和离书外,还有几?枚打制的芙蓉花小金锭子。
“夫人,”
这时,秋果举起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道,“是这个么?”
沈胭娇忙接过来?,也不顾脏污,细细一看果然是那个小铁匣子。
这小匣子是上了锁的。
这时锁瞧着是好的。
沈胭娇手有点微微的颤,拿着钥试了几?回,终于开了锁。
打开来?,里面小金锭子还在,可是没有和离书,那小匣子里,也没看到一点纸张的灰烬。
第92章 心慌
沈胭娇捏着小匣子的手指由于用力过度, 止不住地有?些颤抖。
她几乎是屏住呼吸,捏起?那几个熏得黑魆魆的小金锞子后,不死心又在?小匣子里摸了摸。
没有?, 没有纸张被烧毁后的一点痕迹。
也就是说, 她放在里面的和离书……早在失火之前, 就被人拿走了!
“夫人?”
秋雨察觉到?沈胭娇脸色太过不对劲,忙小心道, “夫人, 还有?什么贵重东西?被烧毁了么?”
秋月嫁人后, 她是和宋嬷嬷一起?替自家夫人料理庶务的。
她知道,夫人的那些田契、地契, 以及铺子之类相关的一应文书账簿,这次回新宅, 都?带到?了新宅这边。
夫人在?庄子里的小库,这回也没烧毁……
按理说, 这回最大的损失,就是这两间屋子了。
至于屋里的那几样摆件, 乃至床帐之类,就算全部在?这次大火中损毁, 她家夫人损失也极有?限。
只是眼下她家夫人的脸色,可太难看了,煞白煞白的……像是被烧了全部身家一般。
她实?在?是又疑惑又是担忧。
“没事?。”
沈胭娇强行冷定了片刻,直起?腰来四下看了看。
之前没有?她的发话,庄子管事?带人救了火之后, 便死守着这边了, 这里东西?一概没动。
这时?,沈胭娇摆手, 示意众人可以开始收拾了,众人这才立刻又忙碌了起?来。
这边红云带着秋果等人,早已收拾出另外?一间屋子。
沈胭娇回了屋,示意众人先?退下,她要静一静。
她将那小匣子放在?桌上?,盯着这小匣子像是要看出花来:是谁呢?是谁偷走了她的和离书?
必定不是外?面的小贼,哪有?放着金锞子不偷,偏去偷一张没用的和离书的?
庄子里的下人?
那也是一个道理,真存了偷盗的心,没理由去偷和离书。
那便是冲着和离书来的。
谁会在?意她的和离书呢?除了……
顾南章。
沈胭娇眼眶倏地有?点酸热,心里的火霎时?窜了起?来。
为何,为何?
给了她和离书,却又偷了走?
说好了跟她试一试,却将她弄回新宅后,连着在?那夫妻之事?上?尽情发泄了……
却背着她偷了和离书,背信弃义!
在?他心里,自己说的那些,求的那些……都?只是个笑话罢?
笑她不自量力,在?他跟前还想说什么自在?快活。
他想要的,就是困住她的一生,等到?他腻了,便将她困在?后宅,一辈子做一只被困住的小雀。
沈胭娇心里火烧起?,觉得?有?点口渴,过去自己斟了茶正要喝时?,眼睫却又忽而一颤:
方?才一想到?可能是顾南章时?,她被气火冲昏了头,却忘了去想这场火的蹊跷。
庄子里下人说是雷击之火,可她院里前后的大树都?没事?,比这大树低了许多的屋子反而被雷击中?
且她方?才看那损毁的屋子时?,毁掉的窗门之类,都?是里面那边烧的重……瞧着那火是从里面烧的。
就在?这时?,门外?宋嬷嬷小声叫道:“夫人?”
沈胭娇静了静心神,让她进来了。
“夫人,红云有?事?要回禀,”
宋嬷嬷道,“就候在?外?面了。”
“叫她进来。”
沈胭娇心里一动。
红云是绣庄的大管事?,是留在?庄子这边的,之前没和大家一起?回城。
她叫红云将寝卧用具之类,都?搬到?了她卧房的隔壁。一来是为了她不在?时?,红云照看一下她的屋子。
二来,也是想让庄子里下人们知道,红云在?她这边的地位。
这回烧毁的屋子,一个是她的卧房,另一间就是红云住的那间。
红云一进来,便跪在?了沈胭娇面前。
“夫人,”
红云还没说话就哭了起?来,“奴婢来请罪。”
沈胭娇和宋嬷嬷对视一眼。
“你来请什么罪?”
沈胭娇看着红云问道。
“这火……”
红云哭的泪人一样,“是奴婢的错——”
“仔细说说,”
沈胭娇道,“你为何放火?”
红云哭着解释了一番。
说是夜里她常常琢磨新绣样,又点检绣娘们最新的活计……因此一般夜里都?睡得?很晚。
昨夜也是一样,睡沉了,灯烛倒了也没听到?,结果烧着了桌子,火势就起?来了。
“奴婢……”
红云哭得?哽咽,“睡前明明记得?是吹熄了灯烛的——”
她也不知如何会这样。
昨夜大雨,风也大。
她确实?是将灯烛挪到?了靠里面的桌案上?,还记得?是熄了灯烛才躺下的……眼下她也被这火烧懵了,大约真是自己忘了罢。
“那为何庄子上?先?报了是雷击,”
沈胭娇静静道,“是谁要这么说的?”
红云咬了咬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又重重给沈胭娇磕了一个头。
“是田嬷嬷,”
红云小声道,“她说我若给夫人说了真话,夫人知道是我弄出这么一个大错来,定是会将我发卖出去的。”
说着顿了顿,又抹了一下泪,接着道,“田嬷嬷说了,让我应了和她儿子成?亲的事?——她便将这事?给我瞒过,报一个雷击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