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景戈
牧乔后退一步, 她自己还没想到这一步, 关于这个?孩子是去是留, 更轮不到莫日极来?插手。
她的脸色僵硬:“和你没关系, 你别管。”
莫日极大步上前, 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你现在是我?的可敦, 肚子里只能怀我?的孩子!”
牧乔沉默地?看着?他,心?中已经在盘算。
莫日极一定?要她打掉孩子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却是想要护住它。
“你确定?巫师说的准确吗?”牧乔冷静地?问。
明?明?她已经喝过了避子汤,先生也曾说过,她现在的身体并不容易有孕,怎么可能还会怀孕。
巫师不过在她的手腕处嗅了嗅,甚至连脉也没有搭,如何就能断言她怀孕了,莫不是误诊,或是受什么人?指示,存了什么别的心?思。
莫日极笃定?:“巫师的诊断从来?没有错过。”
怀孕的女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味,和正常的女人?身上的味道是不一样?的。
在他们草原上,便是用这种原始的办法来?判断女人?是否怀孕,比搭脉看诊来?得快。
牧乔并不相信:“你找一位正经的胡医来?,不要巫师。”
莫日极见她如此坚持,竟然也面露怀疑,他的确也想要的是另一个?结果。
“等着?!”他说完,掀开帐帘离开。
半个?时辰后,莫日极从不知哪一个?部?落虏来?了一位胡医。
胡医学的是中原医术,依靠把脉和经方治病,在草原里四处游医。
牧乔将手放在桌上,莫日极阴沉着?一张脸。
胡医在莫日极凌厉的光压下,战战兢兢地?替她诊脉。
“如何。”莫日极问。
胡医收回手,小心?翼翼道:“确实是孕脉,应当是有近两?个?月了。”
不光莫日极的脸沉了。
牧乔的脸色也未见多好看。
胡医走南闯北,行医十几年,还是头?一次见把出喜脉,一对夫妻,两?人?都不高兴的。
他嗫嚅两?下,继续道:“不过看脉象,胎儿有些不稳,胎气较弱,需要好生保养才行,不然有落红流产的可能。”
“我?先开一张安胎的药方,夫人?先喝着?……”
胡医的话尚未说完,莫日极便径直打断道:“你直接开一副打胎药。”
牧乔狠狠踹了莫日极一脚,冷冷地?看着?他。
“你闭嘴。”
莫日极的目光死死盯着?牧乔,她就算如今身困此处,对他也从来?不曾有过屈服,就算现在了,也是这副样?子,还敢叫他闭嘴?
她知不知道,敢叫他闭嘴的人?都死了?
胡医踌躇,不知所措,问道:“是保胎还是打胎?”
莫日极:“打胎!”
牧乔:“保胎。”
他们的话在同一时间?响起和落地?。
牧乔的语气淡淡,却好像已经下了决心?。
莫日极瞪着?牧乔。
牧乔问:“你不想当它的爹?”
“……”莫日极一怔,“你说什么?”
莫日极不知是该愤怒还是该高兴。
愤怒牧乔好大的胆子,竟然想让他给一个?不是他血脉的野种当爹。
但当牧乔问出这个?问题时,他又有些高兴。
虽然他们已经在草原和天地?的见证下,举行了成婚礼。
莫日极却觉得,这一场婚礼,是他用计谋得逞的,牧乔未必会认下,安分地?留在草原。
可牧乔却让他当她腹中孩儿的爹,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这一个?孩子,有了更真实和确定?的羁绊。
莫日极同意了。
“可以。”他说。
“但是,”莫日极指了指牧乔的肚子,“等这个?生出来?,你要跟我?再生一个?。”
为了让她养胎的这段时间?,莫日极不发疯,哪天给她真的下一碗打胎药,牧乔开口道:“看你的表现。”
“如果你能当一个?好父亲。”
牧乔上不懂事?的时候,父亲就战死了,不知道什么样?的父亲是好的。
大概像先生那样?的吧。
若是先生还活着?……
她做的所有事?情和决策,也能有一个?商量的人?,先生也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帮她。
牧乔的手抚上她的小腹。
不知为什么,明?明?在想先生,思绪突然中断,想到了陆酩。
如果这个?孩子被陆酩知道,一定?会被他蛮横地?抢走。
如果是个?女孩,不过是被困守在宫中,像乐平那般不谙世事?。
如果是个?男孩,就像过去太祖帝驯化他那样?,将他养成一个?没有感情的帝王。
哪一个?都不是牧乔想要这个?孩子经历的。
就连她怀孕期间?,怕是也要被困在宫里,哪里也不许去。
若是她在草原里把孩子生下来?,再回燕北,她能够做到让陆酩永远也不会知道孩子的存在。
莫日极送胡医出帐,出去后,立即问了他一个?问题。
胡医早就习惯,几乎每一个?丈夫在女人?怀孕后,都要找机会悄悄问一嘴。
“正常三月之后是能够行房事?的,但是夫人?的胎不稳,整个?孕程都很危险,最好还是不要……”胡医说着?说着?,抬眸看向莫日极。
莫日极的脸黑得不成样?子。
胡医识趣地?闭了嘴,留下一张安胎的药方。
-
奉镛城中,这两?个?月,大臣们的日子比过去好过了许多。
陆酩刚即位的时候,在朝中进行了一波彻底的清算。
除了太子党和中立的大臣外,其余各皇子的亲信和势力皆被翦除。
不仅如此,过去在这些错综复杂的势力庇佑,在承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仗着?官位和权势,鱼肉百姓,贪赃枉法的官员也一一被清算。
以至于很多大臣们上朝之前,都将自己的后事?和棺材板准备好了,就怕被皇上某一日清算。
朝中这样?人?心?惶惶的日子持续了数月。
等到清算那一波完事?了,他们也不曾轻松过。
若是所写的奏折里有丝毫的瞒报,都能被皇上火眼金睛地?揪出来?。
年纪轻一点的,早朝之后,就是午门前的一顿板子。
年纪大一点的,不经打,就当着?众大臣的面,摔下奏折来?,一顿阴阳冷嘲,让德高望重的老臣没了脸面。
虽说陆酩采取的高压政权手段让在朝为官变得步履维艰,可朝中确是呈现出了数多年未见的清明?政局。
由?二皇子引起的一系列内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平息,朝廷空前齐心?,在应对外患之上,亦是临危不惧。
当朝中日益稳定?之时,南方捷报频传,大臣们发现皇上也不再对他们那般苛刻了。
尤其是这一两?个?月,皇上在早朝上也不骂人?了,他们屁股上戴的软垫已经许久没有用武之地?。
然而在朝中的大臣之中,只有陆酩最为信任的几名亲近知道,如今坐守龙庭的,并非真正的皇上,而是陆酩养的替身。
真正的陆酩,此时正在南方御驾亲征。
郑国公在战场上牺牲之后,以陆昭的能力,虽然带兵打仗尚可,但在谋略上,难以应对变化莫测的南方局势。
南方诸国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他们都想要打下霁国,却也不想为他人?做嫁衣。
陆酩必须要在诸侯国想清楚之间?,一一攻破。
正好顾晚找到了将血制成丸剂的办法,陆酩短期内不用受到阴阳蛇蛊的限制,于是秘密前往南方,亲自主?持战局。
陆酩秘密到军中时,只有陆昭知道,暗中派人?接应。
来?接应的是一位极为年轻的将领,林越。
林越带着?一支精锐队伍在接应地?点等候,远远看见为首的人?,骑在一匹雪白的高马之上。
林越的眼睛一亮,当即策马迎了上去。
“师——”他的话尚未说完,待清了马上陆酩的脸时,将那一句未喊出的“师父”当即又收了回去。
林越从陆昭那里接了任务,只知道是护送一位从奉镛来?军中的重要人?物,陆昭千叮咛万嘱咐,命他挑信得过的部?从,不要走漏风声。
林越不知是何人?,问陆昭,他也三缄其口,林越想能让陆昭如此慎重对待的,又是来?军中支援的,只能是师父了。
他这一路上正沉浸在要见到师父,想向牧乔夸耀他这段时间?功绩的喜悦里,却不想来?的人?是陆酩,顿时浇了一身冷水。
陆酩认得他。
过去总是缠在牧乔身边,喊她师父的小崽子。
他倒是从牧乔身上学了些本事?。
陆酩看过之前的战报,林越年纪轻轻,但带兵沉稳老练,若非有他的帮助,郑国公薨逝的那段时间?,军心?大乱,凭借陆昭一人?,实难稳住。
林越因着?牧乔的缘故,一直就不喜陆酩,也像牧乔一样?,不给他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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