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为太子宠臣 第15章

作者:景戈 标签: 破镜重圆 女扮男装 轻松 古代言情

  牧野惯不会安慰人,反道:“现在知道疼了?活该。”

  沈知薇连哭也不敢了,怯生生地问:“将军当真不怪我?”

  “怪你干什么?”

  “若太子与你是真心相爱,那反而是牧乔不识趣了。若你是看重他的权势而去依附,也是无可奈何,就算没有你,太子身边也会有其他女人一个接一个出现。”

  沈知薇怔怔凝着牧野,原本以为她会受到好一番冷嘲热讽,却没想到牧野竟然从未怪过她。

  牧野见她还一副痴痴的模样,怕她还没想明白,继续道:“依牧乔的性子,离开太子是迟早的事,你不过是个引火索,不必太放在心上。”

  沈知薇听完,隐约觉出了不对。

  她一直以为牧乔被废的原因,如承帝召告天下的文书里写的那样,是因为善妒不容人,加上三年没有为太子生子而被废。

  不过沈知薇何等聪明,从牧野的话里,推断出了其中真相也许并非如此。

  牧野说的是离开太子,暗含了主动而非被动的意思。

  如果她是牧乔,坐在太子妃的位置上,便一定死死会守住这个位置。

  太子殿下的庇佑,如一把煌煌伞盖,她站在荫蔽里,谁也不能再将她欺辱。

  离开太子,她想都不曾想过。

  “这、这如何那么想不开。”沈知薇难以理解。

  牧野也难以理解:“这如何叫想不开,人生短短数十载,只待在那个见不得人的地方,不曾游历过四海,又有什么值得开怀的?”

  沈知薇细细揣摩着牧野的意思,她抬起头,对上一双朗朗如繁星的眸子,心中忽然一悸。

  “将军你曾游历四海,那四海是什么样的?知薇也想去看看。”

  牧野笑了笑:“外面的世界对娇杏来说太危险了。”

  她这话不经思索,将沈知薇比作娇杏,但并不含一丝轻浮之意。

  沈知薇在黑暗里却微红了脸,嗔恼道:“将军莫要小瞧我。”

  牧野刚要再说什么,却被一道年轻男声打断。

  “好啊,牧将军竟敢深夜私会宫中女眷!”

  牧野回过头,看见了廊檐下站着的十六皇子,还有他身后的陆酩。

第12章

  十六皇子陆昭如今十五岁,为齐妃所出。

  齐妃的母族在奉镛的势力强盛,齐妃却并不善于争宠夺权,多年来吃斋念佛,不问世事。

  但她养出来的皇子是个性子顽劣的,不过虽然顽劣,却也没什么野心,从四五岁起,就喜欢跟在他太子哥哥后面。

  陆酩隐在阴影里,表情看不真切。

  反倒是陆昭不嫌事儿大的喝道:“深更半夜,牧将军拉着我皇兄未过门的太子妃在做什么?”

  陆昭手里提了盏宫灯,他眼睛尖,把宫灯往前抬了抬,看清了沈知薇额角的伤。

  沈知薇偏过脸,躲开了那束探究的灯火。

  牧野知道沈知薇不想被人瞧见此时狼狈,尤其是被陆酩,于是侧过身为她挡住了光。

  “十六皇子莫要平白无故坏了沈姑娘的名声,这行宫拢共就那么两三条路,不过是碰巧遇见罢了。”

  “碰巧遇见?那怎么我嫂嫂的额头还伤了,是不是牧将军你想要趁着无人,行不轨之事?”陆昭像是一条癞皮狗,死咬住了就不放。

  听见陆昭口里说出“嫂嫂”这两个字时,陆酩终于皱了皱眉。

  “十六,走了。”他淡淡道,表情冷漠,甚至没有抬眼去看一看沈知薇,也不关心她额上的什么伤。

  牧野觉得陆酩冷的像是一块寒冰,难到以前他也是这么对牧乔的?

  沈知薇似乎早就习惯,垂下眸子,对着太子和十六皇子的背影乖顺地行了礼。

  牧野望着她,想到过去牧乔也受过这般冷漠对待,忽然心软起来,问她:“路上黑,有没有人来接你?”

  沈知薇温声道:“我的侍女蓝意在远处等着。”

  陆昭跟在陆酩后头,听见了牧野和沈知薇在园子里的对话,凑到陆酩耳边嗤笑道:“牧将军倒是关心沈姑娘,别不是想撬皇兄你的墙角。”

  陆酩面无表情,不搭他的腔,转而问了另一件事:“黎贵妃那边处理好了吗?”

  “放心吧,已经派人过去了,连东西都给那太监准备了。”陆昭回道。

  他的眼睛转了转,压低声音:“皇兄,要不要我给你也叫个人来?保证干干净净。”

  陆酩刚才不叫沈知薇,他理解,毕竟沈知薇是正经人家的姑娘,还未过门做那些事确实不好,但要找个宫女通房那还不容易。

  陆酩垂眸,睨他一眼。

  陆昭担心道:“皇兄,合欢散不找人解了,要忍好长时间,何苦那么难受。”

  方才在宴会上,陆酩早便喝了那酒,觉出酒中有问题,一直靠内力压着,才不至于失了神智。

  合欢散无药可解,要么与人消解,要么就要熬到药性自己散了,但这种方式散得慢,合欢散对身体的影响会持续很长时间。

  陆酩的掌心里拢着的玉扇被潮热的汗渍润湿。

  “不必,你回宴上吧。”他的嗓音透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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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野回到大殿上时,正好宴会散了,群臣陆续走出宫殿。

  殷奴人在其中里显得格外瞩目,身上的服饰颜色鲜艳,坠着张扬的彩色玛瑙与宝石。

  莫日极被随从们簇拥着,走起路来散漫随性,他勾起一侧唇角,狭长眸子微挑,如蛇般阴测测,看谁都透着玩世不恭,看谁都像是在看将死之人。

  牧野往里走时,与莫日极对上,殿前的路宽阔,偏他们谁也不肯绕道相让。

  牧野一身玄衣,对上十几名高大殷奴人,依然身姿挺拔,气势上没有输了半分。

  莫日极垂下眼,肆无忌惮地打量起牧野。

  他摇摇头,觉得失望极了。

  老可汗竟是被这样一个身板瘦弱的少年将军打败?

  阿拓勒部落里流传了许多关于牧野的传闻,今日一见,莫日极只觉得他的阿布是个窝囊废,竟然怕成那样。

  莫日极盯着牧野露出来的那一双眼睛,清澈的像是草原上的呼伦湖,看向他时,却又透着丝丝冷意,如湖上落的白雪。

  莫日极征战时,觉得砍头麻烦,喜欢挖人的眼睛,那样回去算战功时,带起来方便。

  他见过许多眼睛,凶残的,贪婪的,色相的,冷漠的。

  唯独他从牧野的眼里看不到分毫杂质,至纯至真,干净的他想要亲手把这一双眼睛挖走。

  不过在此之前,莫日极想要看看盛着这双眼睛的容器。

  莫日极伸手到牧野的脸前,碰到了那冰凉面具。

  牧野的眸色一紧,反应迅速地扣住他的手腕。

  莫日极的视线移到他的手腕处,一经碰触,他才发现,牧野的手竟然比他的要小上那么多。

  手指纤细白皙,骨节匀称,连习武之人因为拿剑弯弓造成的茧都没有了。

  莫日极勾唇挑眉:“牧将军的手怎么这般秀气,软得跟女人似的。”箍他箍得一点力气也没有。

  牧野沉了脸。

  找死。

  一道骨节错位的声音响起,牧野直接卸了莫日极的手。

  莫日极的手和手腕分离,手软绵绵地垂下。

  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莫日极却仿佛无知觉那般,灼灼的目光紧锁住牧野的眸子,终于从那海一般的眼睛里看到些许波澜和恼意。

  莫日极满意了,左手包在右手的腕子上,用力一按,把错位的手接了回去。

  他不怒反笑,玩味道:“牧将军真是无趣,这点玩笑开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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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牧野用轻功在行宫里走了一圈,将行宫的布局在心中绘了图。

  行宫内的布防并不归她管,承帝命她在围猎途中负责安防护卫,不过是做给沿途百姓看的,但真要她负责御苑内的安防,承帝就又不放心了。

  牧野踩点行宫不过是出于习惯,对于周边环境一定要有所掌握。

  围猎禁苑的行宫不大,只供帝后和太子住下,其余的就连公主和嫔妃也是住在帐子里。

  牧野的身手矫健,一路过来,竟没有被巡逻的侍卫察觉。

  她到了太子住的侧殿时,发现东暖阁里点了灯,外头竟然无人把手,甚至连伺候的宫女内监也无。

  牧野忽然想到,这不正是个月黑风高,夜半无人时的报仇机会吗。

  她轻飘飘落在那暖阁的屋檐上,揭了半片瓦,往里看去,暖阁里的光线昏暗,只有床塌边的黄梨木方桌上点着一盏灯,灯烛明灭,映在了床上的人脸上。

  陆酩躺在榻上,紧闭着眸子,脸色泛着潮红,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他的唇角流出殷红鲜血,被他冷白肤色衬托,透出一股妖异。

  暖阁内非常安静,仿佛连灯烛燃烧的声音也能听清。

  微弱的一声啪嗒,殷红血珠滴到了他手中的玉扇上。

  陆酩缓缓撑起眼,见到血污了玉扇,平时那样喜洁的人,却直接用起衣袖去擦。

  牧野见状,心里大概猜出了七八分,想是方才宴会上陆酩早就中了合欢散,如今那合欢散发作起来了。

  她抿了抿唇,君子不乘人之危,今夜还是作罢吧。

  牧野这么想着,正要离开,却看见暖阁的窗户外闪过一道黑影,那黑影悄默声息,翻窗进入了暖阁内,手里的刀在黑暗里闪出寒光。

  牧野的神色一凛,转头看向陆酩。

  陆酩自擦干净了玉扇上的血后,又重新阖上了目,仿佛浑然未觉危险的接近。

  牧野犹豫了一瞬,跳下屋檐,落地时未发出一丝声音,她想要活捉刺客,于是紧跟在他之后,从窗户翻进去。

  黑衣人靠近床榻边时,用内力将烛火熄灭,同时高高举起刀,往陆酩身上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