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为太子宠臣 第9章

作者:景戈 标签: 破镜重圆 女扮男装 轻松 古代言情

  每次裴辞这么喊他,就是要说教了,牧野翻了个身朝床塌里,躲开他,小声含糊说:“知道啦知道啦,下次会记得。”

  裴辞无奈,捡起床上的外衣,要替他挂起,外衣里叮叮当当掉出来一柄短刃,两枚暗器针,还有一折明黄诏令。

  裴辞眉心微蹙,捡起诏令,问她:“这是什么?”

  牧野撑开眼皮,看到他举到面前的诏令,轻轻“嗯”了一声。

  “今年冬季围猎,圣上命我随行。”

  承帝三年未诏过她,今年不知是何意。

  许是南方倭寇作乱,朝廷连派两次兵都未能收复丢掉的城,现在想起她来了。

  裴辞沉吟不语。

  承帝忌惮牧野,将她视为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刀。

  就算承帝受局势所迫,给了牧野兵权,等这把刀用完了,又要想着收场。

  牧野的声望在民间盖过了皇家权威,燕北尤甚,只知牧野大将军,不知当今圣上为何人。

  两次用之弃之,就算牧野无所谓,但挡不住民间不满,承帝沽名钓誉,自是不允许出现那样的局面。

  裴辞想到的,牧野也想到了。

  但她还是要去,因牧氏家训——

  忠君报国。

  不管这个君是什么君,牧野都要服从,她不能辱没了牧家三代,不能让长辈们的牺牲成为笑话。

  更重要的是她既有能力护住百姓,就一定要护。

  裴辞知道眼前的人,就只是牧野了,干净正直的牧野。

  他的神色复杂。

  “我与你一起去。”裴辞说,“万一受了伤还有我在。”

  牧野往床塌里又挪了挪,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睡姿。

  “算了,奉镛都城里的那帮鼠辈,还没有人能让我受伤。”

  裴辞深深凝着她,半晌,幽幽道:“未必。”

  牧野闭着眼睛,笑了笑,没在意。

  “我多猎几只白狐,带回来给先生做裘衣。”

  顺便找个机会,要把太子废了,她的脑袋疼死了,此仇不报非君子。

  裴辞坐到塌上,离她更近。

  “你要一个人去,戴好面具。”

  牧野困极了,裴辞又一直在她耳边说话,她伸手,捂住他的唇。

  “先生好啰嗦。”

  牧野没有像在白日里习惯性的压低嗓音说话,此时的声音携了三分柔软温存。

  裴辞呼吸一滞,握住她的手腕,藏在衣袖里的腕子,是那样纤细,他忍不住攥紧了。

  牧野已经睡沉,手自然垂了下去,感受不到那逼迫人的力道。

  “小野——”裴辞低低唤她,浓浓夜色与静谧之中,尽显缱绻。

  牧野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睡得安静,只有微弱起伏的呼吸声。

  随着动作,她的中衣滑到了肩膀。

  裴辞盯着她,从枕下取出一根青色缎带,将缎带蒙上了眼睛。

  随着眼睛被蒙上,只有朦胧的烛光闪烁,被衾摩擦的微弱声音变得更加清晰。

  裴辞将榻上的人儿抱进怀里,褪去其中衣,轻薄布料堆至腰间。

  牧野紧闭眸子,脑袋垂下,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乌发披散,落在后背大片雪白肌肤上。

  裴辞的双手绕后,触到如玉细腻的皮肤,最后摩挲至那瘦削的琵琶骨。

第7章

  北风冽冽。

  围猎的队伍从奉镛出发,北渡繁河,抵达蓟州新修的御猎围场。

  如今天下太平,承帝对于玩乐颇为重视,围猎相当于皇家一次声势浩大的出游,同时还会接受来自诸侯国的朝贺,彰显大霁国威。

  围猎为期一个月,奉镛离蓟州八百里,王公贵族及其女眷不可能像行军打仗那般日夜不停的赶路。

  绵延数里的车队,一路上走走停停,没走出几里地就要设帐歇息。

  牧野骑着马,一身玄衣飒沓,革带将她的劲瘦腰身勾勒,身姿挺拔,她不喜带冠,墨蓝色发带将乌发随意束起,垂下的发带与发丝迎风招展。

  她骑在围猎队伍的最前方,配上那极具辨识性的青面獠牙面具,威武不凡。

  寻常人要是在圣上面前还戴着面具,定要被治不尊君的罪名,但牧野戴着面具却没有言官敢谏,承帝也未曾不悦。

  牧野的面具是牧青山命他戴的。当年牧青山随太祖皇帝打下江山的时候,承帝还不知道在哪儿,自牧青山五个儿子死于战场后,牧野便继承父辈遗志,天下未平,永不以真面示人。

  不过现在海内太平,当年的誓言早就实现,但牧野的面具依然戴着,众人敬她惧她,亦无人敢提摘面具的事。

  就这样,谁也没有见过牧将军真容,也有人传言,那面具之下,定是一张奇丑无比的脸。

  不过但凡参加过太子第一次大婚,见过前太子妃的人,都觉得不太可能。

  牧野身后是两两并排的御林军骑,共是十二人,护着后头的金顶御车,御车庞大,如一间暖阁般大小,由六匹马共拉。御车周围是撑着龙纹黄金伞的内监侍从。

  虽说蓟州属于燕北,但牧野不能就在燕北等着圣上光临,承帝为了彰显对她的重视,特意命她率领御林军,负责围猎队伍的安全。

  车队里的金顶车总共只有两辆,一辆是牧野此时正在护着的,承帝与王皇后共乘。

  另一辆在其后,是太子御驾,因沈知薇与太子尚未行大婚礼,太子独乘,沈知薇在车队中后段,与臣子女眷同行。

  在太子御驾之后的马车是乐平公主乘坐,乐平公主是承帝与皇后所出,现下宫中最年幼的小公主,只有十二岁。承帝极度宠爱乐平公主,就连这车架的顺序,也先与其他宫妃和皇子公主。

  繁河是燕北和南方的分界河,越靠近繁河,温度越低,习惯了都城冬天温暖气候的奉镛人受不了这寒冷,一个个都披上了裘衣,捧着手炉。

  风雪随之而来,行军的速度越来越慢。

  牧野驾着马,慢吞吞地走,马蹄踏踏。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手顺了顺疾风的鬃毛。

  疾风从马嘴里吐出一口不耐烦的嘟囔气声。

  牧野骑着疾风从燕北至奉镛,只用了一天,而给这支队伍做护卫,走了三天,还没走到路程的一半。

  就连疾风也受不了这磨磨叽叽了,像是头拉不住的野马,在不停试探,想要脱离这缰绳,在雪原上肆意跑一跑,跑掉身上寒气。

  牧野脑袋上的伤虽然已经痊愈,但头疼的毛病却落下了,每到夜晚就会头疼欲裂,只有吃了裴辞配的药丸才能缓解。

  牧野试过一次不吃,她一向不喜欢任何形式的束缚,即使是每天吃一颗药丸,也让她觉得难以忍受。

  后来她忍到痛晕过去,被裴辞发现,喂了药才醒来,嘴里全是无意识咬出来的血,被裴辞好一顿说。

  现下寒风凛冽,牧野骑马迎风吹了一天,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除非是疼到难以忍受,牧野不会去碰那药。

  队伍后面的御林军骑马而来:“圣上口谕,原地休整半个时辰。”

  牧野勒停疾风。

  疾风咕噜噜又吐出一口气,喷出口水。

  牧野没办法,翻身下马,在疾风的马屁股上拍了一下:“野去吧。”

  疾风仰起脖子,高兴的长鸣,蹬着马蹄转眼跑出了几里地,像一块黑炭似的滚进了白茫茫的雪地里。

  牧野另骑了一匹马,带着左右御林军骑,沿着围猎队伍前后巡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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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公主乐平听见有力的马蹄声,经过时震得马车都在轻晃,她放下抱着的纯金小手炉,掀开窗户帘子。

  风雪朔朔,她只看见了牧野一个背影,被御林军簇拥着,也掩不去周身凌厉气度。

  乐平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牧野,直到她驾马消失在尽头。

  随行伺候的宫女明洱出声提醒:“公主,外面天凉,小心着了风寒。”

  饶是如此,但明洱的眼睛也望着窗外,看见了少年将军那墨蓝色的发带翻飞,心也跟着去了。

  乐平收回视线,看见明洱这个样子,轻轻哼一声:“你还说本宫。”

  小姑娘年纪不大,自称本宫时满是娇憨,并不让人生厌。

  明洱见被小主子拆穿,红了脸,垂首默侍,往公主的小手炉里添了新炭饼,重新放回乐平的小手里。

  乐平抱着手炉,扭头看向马车里始终静坐着不为所动的陆酩。

  “皇兄,蓟州离嫂嫂那儿是不是很近?围猎结束以后,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嫂嫂。”乐平并不知道牧乔殒命的事情,兴冲冲想要去找牧乔玩,说不定还能结识牧野将军。

  陆酩的手撑在额前,指腹按着太阳穴来回摩挲,在听见乐平的话后,动作微顿,终于掀起眼皮,淡淡看一眼乐平。

  明洱的脸色白了白,悄悄伸手去轻拽公主衣裙。

  世人都知道太子妃早在半年前便被废了,谁都不敢在太子殿下面前提起。

  如今的公主哪来什么嫂嫂,就算是有,那也还是没过门的嫂嫂,家也不在燕北。

  明洱低着头,甚至不敢去看太子殿下的容颜。

  马车里陷入片刻安静。

  半晌。

  陆酩缓缓道:“你嫂嫂没空。”

  “皇兄你还没把嫂嫂哄好啊?是不是她不高兴你立侧妃了。”

  其他人不知道,乐平是知道的,父皇为了皇家颜面,对外只说是太子休妻,但实际上是嫂嫂不要她皇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