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切黑夫君以后 第114章

作者:鹿燃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何呈奕他自己也没想到何时变的这么没出息。

  这哪里是秦葶给他认了错,分明是他给自己寻了个台阶下。

  先前他总哄着逼着让秦葶唤他的名字,可秦葶就是死咬着牙不肯,但瞧着这回,也似进步,何呈奕隐隐觉着两个人的心在一点一点的贴近。

  不免又想起冷长清的话来。

  两情相悦。

  这个词,陌生,却期待。

  正当他拿着压花纸发愣时,齐林跑来回话,讲说午时刘霜琳跑去和秦葶求情一事。

  何呈奕一边听着,一边好生将压花纸折好,重新放回信封之中夹入书册。

  话毕,何呈奕才不急不慢的问了句:“秦葶当真是这么说的?”

  齐林应道:“方才秋叶来回话时,是这般说的。”

  何呈奕眼底浮起轻浅的笑意,略带欣慰,“有长劲,还不算太傻,没有因着旁人的事跑来贸然求朕。还知道让旁人去找冷长清。”

  他自案上起身,提步迈下。

  自不必说,又是要去宸琅殿。

  秦葶本来以为他晚上才回过来,倒不想才过未时他便来了。

  显见着他心情不错。

  来时秦葶正伏在案边练字,见何呈奕身影也只是抬眼瞧看,而后低下头接着忙自己的。

  行至桌边,见秦仍不理会他,欠心一起,伸出两根手指在她前额处轻弹两下。

  手下一抖,笔尖儿不稳,秦葶笔下所写的字偏了一划,她可惜的倒吸了一口气。

  “朕来了,你就别练了,”他绕过桌前,伸手拉起秦葶的胳膊,“过来。”

  秦葶正为这好好的一页可惜,这可是今天她写的最漂亮的一篇,生又被他搅了。

  一前一后行至窗下小榻,何呈奕拉着秦葶的手坐下,而后他身子一歪,单腿曲起,脱了靴子脚踩在小榻之上,头枕于秦葶腿上。

  轻闭双目,只听何呈奕舒叹一声,唯有秦葶身边,才是让他觉着最踏实安心的。

  “你越来越出息了,现在都学会搪塞人了。朕原本以为你不懂如何拒绝。”何呈奕喉结微动,说的都是秦葶听不懂的话。

  此刻何呈奕一睁眼,正对上她懵然的目光,于是又加一句道:“那个叫刘霜琳的竟然求到你的头上,当真找死。”

  明明是前不久才发生的事,这么快就落到他的耳朵里,一想这里都是从前御前的人,便知何呈奕是日日夜夜都将眼睛放在这里盯着她的。

  “消息很灵通呀。”秦葶朝他翻了个白眼儿,语气也阴阳怪气起来,像极了曾经的何呈奕。

  她轻而易举的将何呈奕给逗笑了,他的头朝里又稍稍贴靠,捏起她的手指头道:“既然总有人来烦你,待过些日子,朕就把那些人都放出宫去算了。”

  留在宫里,他觉着碍眼。

  “都入宫的人了,还能在放出去?”秦葶眨巴眨巴眼,“放出去了还能嫁旁人吗?”

  一提嫁人,何呈奕眼珠子又立了起来,“秦葶,你是不是整日满脑子想的都是嫁人?”

  作者有话说:

  第 118 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心里话

  “可是你已经嫁给朕了, 旁人你想都别想。”何呈奕紧接着说道。

  秦葶不语,目光茫然看向前方。

  此刻何呈奕突然闭上眼,轻扯着她的指尖儿说道:“秦葶, 朕这次一定要杀了赵镜之。”

  “也一定要平定蜀州。”

  “你若是想做的事,迟早都会做到的。”秦葶淡声道,一语双关。

  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情愿之意, 但何呈奕这回没有计较,反而被他有意忽略过去,“待蜀州之事一平,封后事宜便也都准备好了,不会太久了。”

  就如他所想,他所要的东西都近在眼前。

  “秦葶, 你知道朕为什么非杀赵镜之不可吗?”他仍旧闭着眼,却头一次与秦葶说起此事。

  对此事秦葶晓得七八, 先前于禁宫时偶然听到何成灼说过, 赵镜之与先皇后的死或有关联。

  即便知晓,秦葶也不敢说,只摇头,“不知道。”

  “赵镜之是朕最后一个仇人。”他复而睁开眼, 提到赵镜之, 眼中又布满森冷之意,“杀了他, 朕的母亲才得以瞑目。”

  这是秦葶第一次主动听到何呈奕提到关于他母亲的事。

  一提到这般过往, 何呈奕面色上才露出的点点星然又消失不见,转而换了一张脸, 直挺挺的坐起身来, 背对着秦葶。

  恨意卷起, 双手捏住拳头,秦葶看不到他的表情,此刻仅能瞧见他微颤的肩。

  “十二岁那年,父皇病重,何成灼带着人马逼宫,篡改诏书......”他突然将头压的很低,他不知为何今日会与秦葶说起这些,许是她写给自己的那三个字对他来讲蛊惑太多,多到让他以为,秦葶是与他站?????在一起的。

  “舅舅的兵马提前被调离京,得到消息时,再往回赶已经来不及,半路遇伏,被杀的溃不成军。彼时宫中唯有朕与母后。何成灼的生母从前为了上位祸乱后宫,谋害其他妃子所生皇嗣,后东窗事发,母后便赐她一条白绫。”

  “他出身不光彩,生母死的更不光彩,连宫女太监都明里暗里欺负他,他恨母后,更恨朕。”

  “同是皇子,朕受众人相捧,而他却处处受到排挤,所以他上位之时才会千方百计的羞辱朕,他就是要看昔日高高在上的太子,像狗一般匍匐在他的脚底下......”

  实则何呈奕已经许多不曾回忆过那些画面了,他躲避,捂了所有知道此事的人的口鼻,即便如此,那些过往早就烙刻在了他的心上,醒目万分,是疮疤,是痕迹。

  “包括你,也是他为了羞辱朕而塞来的。”说到此处,何呈奕一直拧着的眉目稍稍松舒了一下,头微微偏侧过,正好能看到此刻投在地上秦葶端坐着的身影。

  “这是他这辈子,做的唯一件人事。”

  秦葶在何呈奕的眼中,便是泥泞中开出的唯一一朵花,芬芳过他那段天井之底的生活。

  只是彼时,他并不知。

  他现在已经不想将秦葶从过往那段烙印中单独摘出来了。

  他对秦葶的要求,日益降低。

  收拢好情绪,他又问:“你可知,朕的母亲是如何死的?”

  若秦葶当初没听错,应是何成灼在逼宫那日命人将先皇后活活勒死的。可秦葶学聪明了,知也装成不知,只摇头,一对耳珰随之晃出细微声响。

  “是弓弦,”何呈奕在说这番话时明显咬紧了后槽牙,眼底有怒火燃起,似随时都可能爆发的火山。他捏紧重拳,指甲掐入皮肉,再一次孤身与过去那段噬的记忆做斗,像是将要变成另外一个人,“其余的人都被朕杀了个干净,唯剩下一个,就是赵镜之......”

  “所以朕一定要杀了他,亲手!”

  方才还勉强可以保持冷静的一个人,此刻满面黑云,若此刻赵镜之就在他面前,必要被他活活手撕。

  听到此处,秦葶觉着脖子发紧,脊背的皮肉也跟着发紧。

  隐隐想起从前每当何呈奕怒时便会掐上自己的脖子。

  窒息之感扑面而来。

  仅是如此便让秦葶十分难受,她想不出若脖子生生被那极细的弓弦绞断会是何种血腥。

  那画面她便是连想也不敢。

  若是从前的何呈奕,他必是不会同秦葶说这些。

  可是今日他却讲了。

  若是真的有一个人可以与他担起过去那段不堪痛楚的记忆,他希望是秦葶。

  也唯有秦葶。

  但秦葶现在对于何呈奕的感情很是复杂。

  她瞧的出,何呈奕极力的想要贴近她,而且他自己也正努力的想要往阿剩身上贴靠。

  可他忽略了一件事,阿剩只是个泡影而已。

  将捏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拿下,待何呈奕讲完这些,秦葶的心久久也不得平静。

  她自小过的也不好,若是说给谁听都是会被同情可怜的那个,可是现在若细细回想何呈奕的过往,秦葶竟有些可怜他。

  秦葶对父母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但她唯一记得清楚的是,父母对她十分疼爱,奶奶更是。

  她与奶奶相依为命那几年,虽过的贫瘠,可奶奶也将全部的爱护给了她。自小在爱浸泡中的孩子,性子总要良软一些。秦葶便是如此。

  反观何呈奕,自天上到地上,一夜之间,爱他的人便都不见了,只留他一人在这世上面对众世,身边所有的人都要杀他,他除了自己无人可依,能自撑独舟行到今日,世间或并无几人。

  相比较而言,倒一时讲不清他与秦葶谁更富足。

  秦葶也好似在此刻才终于发现了何呈奕的可怜之处。

  尽管那是他素来不愿意承认又掩的极好的东西。

  这一刹,秦葶生平头一次对何呈奕生出了侧隐之心。

  但,这些远不足可填平他给秦葶心端带来的沟壑。

  从前秦葶整个人摊开来瞧顶多也就是穷困些罢了,因他的缘故,回首过往,多了一道又一道并不美好的记忆。

  而那些两个人之间的不美,便是心口最难消的结,同何呈奕心上的烙记无甚分别。

  很难填平,他却不明。

  秦葶的心情也随之沉重了起来,她一向认为像何呈奕这般强大又冷血的人是不需要安慰的。

  但此刻,她还是依了内心的那一片良善之心,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轻快两下,在何呈奕心里早已胜过千言万语。

  他未回头,只稍抬手以掌心盖住她的手背。

  他片刻松懈下来的软弱,显得秦葶一下子无比强大。

  ......

  平湖州的事虽然让何呈奕在朝中雷霆大怒,同时却也给他提了个醒,蜀州之战若拉的时间太长,对他有百害而无一益。

  由此一事,何呈奕为鼓士气,便下了旨意,朝廷只要蜀州之地与兵将,其余剩下都归攻打蜀州的将领兵士。

  要知蜀州向来是富庶之地,多少人神之向往,久闻其名。

  除却土地与兵马,其余的一切在一些人的眼中那便是金山银山,借此翻身也不是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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