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切黑夫君以后 第27章

作者:鹿燃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他再次抬眼看向秦葶,“既你已经出来了,这个东西若还留着,只怕是个祸害,你若信的过我,就将它交与我,我想个法子还回去,若实再还不回去,我且将它销毁了,一了百了。”

  “可以吗?”秦葶抬眼,本来就是逼不得已偷了东西,若能还回去她自是乐意。

  赵林宗点头,“当然可以,总比你拿着要强些。”

  听到此,秦葶毫不犹豫的将手上腰牌递到赵林宗的手上,同时亦感觉似一块石头暂落了地。

  拿到那还染着秦葶手心湿汗的腰牌,赵林宗的唇角细不可见的挑起星点弧度,将其收好,而后掀开马车毡帘同赶车的小厮小声说了什么,再回来时,手里握了两锭银子。

  “我瞧着你这次出来似也没带什么,长路漫漫难行,这些你拿着路上花用。”赵林宗将银子递到秦葶面前,银锭子正好触在秦葶的手背。

  银锭子上的凉意盖在她手背上,秦葶下意识的一缩,摇头拒道:“这个我不能收,赵公子帮我的已经太多了,我自己能养活自己的。”

  “你我相识一场,往后说不定就没机会再见了,帮人帮到底,你且拿着,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

  赵林宗心道,眼前这个姑娘哪里晓得,她究竟帮了他多大一个忙,哪里是这么随便的两锭银子便能买来的。

  秦葶望着那两锭银子出神,却仍没有要接的意思。

  “你若再不要,我就将你送回行宫去。”明知赵林宗说的是玩笑,秦葶也不觉苦笑一声。

  知道他是真心想给,着实不忍拂了他的好意,秦葶抿着唇只从他手中取了一锭,而后在自己面前晃晃,“这个就足够了。”

  好歹见她收了,赵林宗这才道:“也罢,就这样吧,那你就在这里下车,我还要回行宫去。”

  “好。”秦葶点头,将银子收好,弯身便要出了马车。

  “往后山高水长,你自求多福吧。”临了,赵林宗在她背后扔了这么句话。

  秦葶点点头,心口酸喜之情难咽,哑着嗓子说了句:“谢谢你。”

  不晓得是不是错觉,秦葶就在跃下马车的那一刻起,便觉着连呼吸的气味儿都不一样了。

  在马车窗前再次与赵林宗道谢,最后看着马车调头前往行宫方向越走越远,直到再也不见。

  此刻街上空无一人,秦葶四顾望去,不算光亮,可她眼泛星光,随眼可见之地?????皆是光明。

  马车轱辘轮转,赵林宗独自一人端坐在车里,手里捏着那枚腰牌,退下素日示人的温笑,转而笑的张扬又得意。

  赶车小厮是他自蜀州带来的心腹,见赵林宗目的已达,便隔着马车的毡帘不解问道:“公子既然心愿已成,为何还要回行宫去?”

  “急什么,那人和何成灼那个草包不同,疑心甚重,现在我抽身尚不是时候。”赵林宗口中的那人,明显指代何呈奕。

  “若那女子被抓回去将公子您供出来又该如何?”

  “她不会的,”赵林宗笃定说道。

  他既敢这般肯定,自是有他的道理,送她两锭银子都只肯拿一锭的人,又怎会在被抓时供出对自己有恩之人。

  当初在青楼门前救下她的是自己,如今助她逃脱亦是自己,万一不慎被抓,她也只能死咬着牙关承认是自己跑的,绝不会对旁人透露半个字。

  思由至此,赵林宗不免又颇为不屑的轻笑一声,他垂眸望着自己手中的腰牌,而后不缓不急的将其收好,“女人啊,就是好骗,稍给些甜头,便信以为真。”

  这个叫秦葶的是如此,行宫里的那个谷雨更是如此。

  ......

  冬日宴热闹非凡,朝中有头有脸的大臣几乎皆到场,其中也包括如今地位如日中天的魏家。

  魏相三朝老臣,其子手握兵权镇守一方,再过不久其孙女魏锦心又要入宫为后,可谓光耀满门。

  一时朝中不少人想要巴结,京中贵女见了魏锦心更是前仆后继。

  若是换了旁人有魏锦心这样的家世地位,怕是要开门迎来客往,承着旁人的恭维,可偏偏魏锦心每每遇人登门拜访,她都闭门不见。

  久而久之京中便有风声,说魏锦心眼高于顶,不知何人才能入得了她的眼。

  关于在外头的名声,魏锦心全然不在意,年纪轻轻便活成了一副世外高人的做派。

  今日冬日宴,她随祖父前来赴宴,众人难免将目光落于这位准后身上。

  她从容自若入席,静默一处,眼不见,耳亦不闻,与这热闹似格格不入,即便圣上于殿前当中,她亦不曾多瞧一眼。

  反而是她身边的贴身侍女玉娇,自入了殿中眼珠子便没消停过,她站在魏锦心身旁侍候,却也没见着圣上身边或是宴上席间有哪个女子受他青睐,圣上身边的宫女虽个个样貌端正,却也没瞧出哪个特别出彩。

  席上更是,差不多京中贵女她都跟着自家主子见过,放眼望去也没瞧着那个眼生。

  魏锦心与玉娇吩咐一句,并没有得到回音,显然她没听到。于是魏锦心抬眼看去,果然见得玉娇正在东张西望,魏锦心手举帕子挡于口鼻处轻咳两声,这才唤得玉娇回神。

  “小姐要取什么吗?”玉娇见她轻咳,忙弯身下来问道。

  “宴上不得失仪,稳重着些。”魏锦心适当提醒道,因她知道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这边,她不想生事。

  玉娇轻笑着吐了吐舌头,自知自家小姐是个好性子,于是多嘴小声道:“小姐,我正猜着,到底外头传言皇上自宫外带回来的是哪个女子,会不会在这里。”

  “那只是个传言,再说,若真是皇上带回来的,又怎会让她轻易抛头露面,”关于此事,魏锦心并不在意,又道,“出门在外应当谨慎才是,切莫生事。”

  “是。”玉娇有些不情不愿的将声音拉长,而后直起身来,根本不听劝,仍旧眼珠子不得闲。

  这声调多少带些情绪,有些事魏锦心也知劝不过她,玉娇是家生奴,自小随着自己长大,加上他的父亲一直跟在自己父亲身边随军,魏锦心带她更是照比旁人温厚些,二人素日在家也没那么多规矩,有些事便也由着她去了。

  齐林身边的小太监带了几个人往织锦司跑了一趟,弄的织锦司的人也是一头雾水,可瞧着他是齐林身边的人,也便没生疑,加上行宫不比宫里处处都要手信,索性将小太监取的东西都一应记录详细清点,又由他签字画押,这才算完。

  待他们几人一路扛着东西放回偏殿,小太监便跑到宴上去寻齐林。

  见着齐林出来取物的工夫,小太监才敢凑上去,“齐公公,织锦司的东西我都取回来了,赏人的东西小人不太会挑,还是织锦司的掌事帮的忙。”

  见着小太监风风火火的过来,说了一通胡言乱语,齐林更是听得云里雾里,“说什么呢?”

  “不是陛下说让去织锦司挑些赏人的东西回来吗?”小太监道,“还是您让秦葶姑娘过来传的话!”

  闻言齐林更懵了,“我何时让秦葶去给你传话?”

  “就是不久前,她亲自过来说的,还向我讨了你屋里的钥匙,说你让她去小院取东西,遣我去织锦司!”小太监一脸无辜,指着偏殿方向说道。

  “放屁!”齐林一听便急了,怒甩身前拂尘,“我何时让秦葶去给你传话,不瞧瞧你自己是什么东西?秦葶呢?”

  被这一通骂,小太监又羞又怕,猛摇头,“方才一路自偏殿过来也没见着。”

  按常理讲,秦葶若真去小院取了东西早便该回了。

  齐林自觉此事有所蹊跷,先是扭身朝宴上瞧去,何呈奕此时仍面不改色的坐于席前与众朝臣推杯饮酒。

  他自顾转过身来,抬手招呼了几人小声吩咐下来,“你们几个四处找找,看看秦葶在哪。”

  众人四散,同时齐林心里隐隐生出些不好的预感来,忙又对身前小太监道:“你现在去小院瞧瞧,她在那里不在。”

  “是!”

  小太监得令,才要跑开,齐林便觉不妥,又将人叫住,“慢着,我同你一齐去。”

  他安排了个妥当的人回宴席上侍候,便带着小太监一齐朝小院奔去,推开院门朝厢房行去,一脚才踏到石阶上,便觉脚踩异物,拉着提灯的小太监手臂凑近一瞧,正是眼前房门的钥匙。

  心生不妙,弯身将其拾起,快速将门打开。

  小太监终于机敏一回,将房内烛火燃上,不大的房间立即亮堂起来。

  房中一如离开时干净,屋内也没有明显被翻动的痕迹,齐林绕着桌案行了一圈儿,随意翻动抽屉,册子一应俱在。可就在他目光扫到桌案上的那只红漆锦盒之际,眼皮一跳。

  他抬手将盒子拿在手里,心口一惊,这盒子显然照比以往轻了许多,他将盒子打开,果然,里面那枚铜制腰牌不见踪影。

  齐林眼珠子瞪似牛眼大,万分失态的一把扯过一旁小太监的衣襟,“你先前说,是秦葶自你手中拿走的钥匙?”

  “是!”被这么用力一扯,小太监的肚皮正好磕撞在桌案沿边,虽一时吃痛却也不敢喊,只用手掌用力撑着桌面用力点头。

  “她有没有说拿钥匙过来干什么?”齐林又问。

  “没,”小太监摇头,“只说是你让她取东西!”

  此厢足矣让齐林恨的咬牙切齿,手上力道又加重了一分,“所以你便给她了?”

  “小人不敢不给,她是皇上的人,既说要,我便给了......”现在这小太监肠子都悔青了,虽说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也知道自己闯了什么了不得了大祸。

  齐林将人用力丢开,眼珠子左右挪动的飞快,沉喘两口气,若真是她来过,若真是她拿了腰牌,那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出宫。

  想到这一层,齐林好歹抓住了些重点,忙招呼他眼前这个废物说道:“快,命人去四个宫门问问,可有人拿着我的御前腰牌出过宫门!快去!”

  小太监此刻吓的已经顾不上整理衣襟,听他如何吩咐便如何是,以盼着是虚惊一场,再次也是将功补过,一溜烟儿的便跑了。

  不多时,小太监传回来的话让齐林似听到了人头落地之音,又见派出去的人归来时无一个人知道秦葶所踪,心便又凉了半截。

  他心情沉重的似坠了十个秤砣,迈上宴上席前的台阶,一如迈上断头台。

  此时何呈奕稳坐席前,正往口中送了一盅酒,满饮而尽,入席许久,亦没少喝,可他仍面不改色,甚至脸色越喝越显白。

  齐林鼓了一口气,弯身上前耳语一番,只见何呈奕原本垂下的眼皮一点一点抬起,空无杂色的眸子看似平静,可捏着空瓷盅的手指节却因用力而泛白,齐林目光触及,才晓得此刻何呈奕身体里里面正蓄着何种风暴。

  何呈奕此刻目视前方,席间众人推杯换盏欢声笑语皆成了不能在他眼前聚焦的目外画,殿下正中的舞乐亦成了背耳之音他尽数听不到。

  暗自咬着牙侧过头来,一字一句地问向齐林,“秦葶不见了是何意?”

  仅此一眼,吓的齐林不敢与之对视,身形照比先前弯的更低,隐隐能瞧见肩上的抖意。

第三十五章 气笑了

  席上, 何呈奕眼眸默然片刻,骤?????然起身,尽管看起来仍是端持贵重, 可离席之时宽袖扫落席桌上的空盏,空盏落地,跌于毡上, 打了两个圈儿。

  他长身离席,一身玄影大步下阶,似一阵风在齐林身前刮过,齐林忙跟上。

  陛下于宴上骤然离席,引得众人聚目,众人目光看看空空如也的金椅, 而后面面相觑。

  他大步流星似的穿过回廊,似一条黑龙穿过山谷, 每行一步衣袂翻飞, 月色遮人,瞧看不清他面上颜色。

  寝殿门自里打开,发出一声沉闷重响,何呈奕大步迈入门中, 在宽阔的殿中四处找寻那抹熟悉的身影。

  明明走前他告诉过秦葶要在此等着, 等他回来。

  殿中四处找了个遍,齐林惶恐的跟着来回行走, 里出外进, 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此时他比任何人都希望秦葶突然出现, 希望今晚的事情只是个乌龙。

  然, 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 皆没有秦葶的影子。

  无人知晓她去了哪里。

  将角角落落找了个遍,不难看出,何呈奕眼中死命压着火气,他素来是喜怒不行于色的人,可是现在,他稍显绷持不住。

  最后脚步停于殿中,静立片刻,目光盯在殿外投进的一束月光上寸寸上移,目空无物般的沉声问:“秦葶呢?”

  是啊,秦葶呢?

  不过是简单三个字,里面却似黑云兜了雷雨,只要稍有一道闪电劈开,便那是滂沱降地。

  “奴婢有罪,是奴婢疏忽......”齐林不知如何作答,被问的哑口无言,只能双膝脆地匍匐认罪。

  此事虽与他无关,却也是因他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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