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香 第32章

作者:罗巧鱼 标签: 近水楼台 天作之合 相爱相杀 古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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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深露重,皇宫巍峨高檐无尽延伸,歇山顶遮住月色星光,四下唯宫灯闪烁,火把灼灼。

  禁卫还在到?处搜寻,丁点风吹草动便引起兴师动众,铁甲与佩刀厮磨发响,所到?之处窸窣一片。

  贺兰香到?底没能留在宫里,夏侯瑞说她有孕不可劳累,让她回去?好生歇着。

  出宫的路上,贺兰香已忘了府中还有麻烦等着自?己,满脑子里都是那抹伽罗色的身?影。

  她边走边犯起郁闷,小声嘟囔:“奇怪,先前听李噙露与传闻所言,我一直以?为?李太妃是被强迫的,肯定恨极了陛下,怎么今晚所见,倒感?觉不是那么回事啊。”

  别管那刺客到?底存不存在,李萼能站出来帮夏侯瑞说话,这就太出乎贺兰香的意料了。

  可怜她昨晚被谢折好一通磋磨,好不容易才让他松口答应帮忙,怎么现在看来,这忙想帮也帮不到?地方。

  贺兰香只顾自?言自?语,并未留意到?谢折一直在看自?己,且眼神越来越晦暗幽深。

  山水青的颜色很淡,但极衬肤色,满头墨发盘成高髻,雪白后颈便全?然暴露在外,宛若一块刚出蒸笼,泛着香热的酥酪,光是看着,便知味道一定甜润细嫩。

  谢折喉结滚动了一下,吞咽的动静有点大。

  贺兰香听到?声音,抬眼注意到?谢折的视线,目露诧异,“看我做什么?”

  谢折未语,转脸未再看她,瞧着漆黑前路,嗓音薄冷道:“快到?宫门了。”

  贺兰香嗯了声,“是啊,若这刺客久抓不到?,恐怕咱们要有些日子见不了了。”

  她灵机一动,发现此时说换人正合适,既然他谢大将军这么无暇抽身?,恐怕也不介意将这关乎二人生死的重任交给别人来办吧?

  她清了下嗓子,郑重其事地开口:“谢将军,我觉得?——”

  这时,只听一声高呼,“有道黑影飞过去?了!”

  乌泱泱一堆禁军立马狂奔而过,将贺兰香吓得?下意识便躲到?了谢折的背后,手抓住他的手臂不松,到?嘴的话全?咽了下去?。

  谢折垂眸,定定看着那只细腻柔软的莹白小手,眸中颜色一沉,道:“这条路不安全?,我带你?换条路走。”

  贺兰香花容失色,连忙应下,“都听你?的。”

  如今只要是在关乎生死的事上,她对谢折的信赖就是绝对的。

  *

  “怪了,你?们谁见将军了吗?怎么人忽然便找不着了。”

  “兴许是护送国公?夫人出宫了吧,别多想了,找刺客要紧。”

  “也是。”

  与人声距离咫尺,一门之隔的废弃殿宇中,热浪翻滚,撞碎残香。

  这殿太空太大,也不晓得?多少年没再住过人,稍微有点动静,便能被放成百倍大,清亮震耳,绕梁不绝。贺兰香的后背被粗粝墙面磨得?生疼,可要想不掉下去?,只能攀结实谢折的臂膀,气得?她照那壮硕的肩上便狠咬一口,边喘边骂,什么词都往外丢。

  谢折一只手托结实她的腰,一手握住她后颈,逼她与自?己对视。

  借着幽暗月色,他从?她湿润的眼眸下移,盯上那张不安分的红唇,强忍住咬上去?的冲动,喷着滚热鼻息问:“不是想我想得?睡不着吗,这下回去?能睡着了吗?”

第38章 废弃宫殿

  贺兰香连眼睛也变得酸涩, 眸中迷离闪烁,活像雨后西子湖面漂浮着的潋滟清雾。

  她还想再骂谢折,可她遍体酥软, 舌头早已跟着无力?,再骂不出一个字, 只能微张着红唇不停换气,用毫无攻击性的眼神狠狠剜着谢折。

  倒像无声勾引。

  谢折看着她的眼睛, 黑眸暗到极致,手臂上的青筋过分突起, 随呼吸上下起伏, 跳跃不休。

  空旷的殿中, 寂静安谧, 唯有他二人在这?,唯能听到他二人的声音。他们的心跳声在此刻被无限放大,无比激烈, 蛮横,连漂浮在空中的浮尘似都沾了野性,翩翩起舞, 来回碰撞, 生?热生?香, 变成旖旎糜艳的气味。宛若盛夏月光下,玫瑰疯长, 枝叶被毒蛇缠绕舐吻,花朵一边腐烂,一边吐香。

  “这?里面?搜过没有?”门?外?猛地响起禁军的声音。

  贺兰香身躯一颤, 细汗顺着下颏流入锁骨,紧张道:“有人要进来了。”

  谢折闷哼一声, 额上青筋大跳一下,盯着她锁骨上的晶莹,吞了下喉咙道:“别怕。”

  他揉着她的腰安抚,想让她放松下来。

  可贺兰香根本放松不了,她听着殿外?的动静,头皮都要炸开,精神紧绷到了极致,身体也是。

  谢折重吐一口?灼气,拿视线大致一扫,目光准确定格在一根承梁巨柱上,托起掌中纤腰,大步走?了过去,生?怕再慢一点,命都要交代在她手里。

  殿宇年久失修,天顶潮湿生?苔,活似水帘洞府,二人越往里走?,渗透下来的露珠便越多,淋了二人满身满头,在地上蜿蜒出一片清亮水渍。

  砰一声,殿门?被踹开。

  贺兰香的后背被抵在冰冷的柱子上,肌肤能清楚感?受到柱子上面?的图案轮廓,本就怕到不行,乍一听到声音,浑身汗毛纷纷竖起,头脑在两重刺激折磨下,险些窒息昏迷,腰却被越抬越高。

  她只能咬紧自己的手,用眼神警告谢折——放开我。

  她真?的不敢想,倘若这?副画面?被人瞧见,她今后还怎么见人,在其他人眼里,她贺兰香到底是护国公的遗孀,还是大将军谢折的姘头。

  谢折不语,盯着她,落在她后腰上的手往上游走?,抓住她的后襟,一把便给撕了下去,如给荔枝剥壳。

  贺兰香上身了无遮挡,哆嗦了一下,瞬间扑到了他怀中,死死环紧他的腰。

  “奇怪,这?里面?好香啊,怎么有股女人味。”

  “你小子想女人想疯了吧,赶紧找,别再跟刚才那样把猫当刺客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有一根针,在贺兰香脆弱的神经上来回起舞,紧绷了她所有心神。

  谢折跟着添砖加瓦,唯恐怕她不发疯。

  贺兰香快将自己的手给咬出血,与谢折对视的眼神从警告到怨愤,最后变为楚楚可怜的哀求。

  谢折看着她的眼眸,指腹温柔抚摸着她的脸,然后变本加厉。

  贺兰香发尾上的露珠随幅度滴落,顺着光洁的脊背一路下滑,滴入腰窝,氤氲成热浪,翻涌出无声的天翻地覆。

  她有种冲动,她不要再咬自己了,她要咬谢折,狠狠咬,让他和她一样难捱。

  她松口?,往上抬脸,谢折亦在这?时?俯首,与她四目相对。

  月色混合的幽蓝色黑暗中,鼻尖逐渐相抵,气息开始纠缠。

  贺兰香的目光慢慢低垂,紧落在那高鼻下的唇瓣上。

  男人的唇形少有能长这?么好看的,花瓣一样,看着便知道一定很好咬。

  口?脂的浓郁香气充斥在二人鼻息间,贺兰香咬了下唇,似在暗下什么决心。

  谢折抚在她脸颊上的手游走?到她下颏,掌心抵住小巧尖翘的下巴,一点点往上倾抬,滚烫鼻息一下下喷洒在那朱唇上,无声地鼓励着。

  “大惊小怪,连个贼影都没有,走?吧。”

  声音如轰雷,猛然惊醒贺兰香,她一下子低下了脸,挣脱开那只倾抬她下巴的手掌。

  “走?走?走?,正好看看谢将军回来了没有,送个人送那么久。”

  “好歹是将军的弟媳啊,当然要仔细了。”

  在殿门?合上的声音出现那刻,贺兰香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便推开了谢折。

  纠缠混合的气息在一瞬之间抽离分开,谢折眼底翻出骇人猩红,像未能吃饱的狼,眈眈盯着眼前诱人肥肉,不停吞咽口?水。

  贺兰香顾不得去跟他对峙,她头晕目眩,扶着柱子匆忙提好衣服,踉跄就要往外?跑。

  一只大手猛然伸出,将她又一把捞了回去,狠按在柱子上。

  “跑什么?”谢折眼底阴云密布,仿佛在极力?压制骨子里的暴戾,连声音都成了低沉闷雷,“我能吃了你?”

  贺兰香气息未平,身躯尚有余颤,媚色丛生?的眼眸中盛满狠意,咬牙切齿道:“谢折,我告诉你,你以后要再敢这?么耍我,我一定杀了你。”

  谢折看着悬在她长睫上摇摇欲坠的泪,短暂怔了下神,按在她肩上的手松开,嗓音冰冷疏离,“我知道了。”

  贺兰香将滑至肩头的衣襟拽回,欲要离开,手腕却被谢折再度抓住。

  “又怎么了?”她怨愤瞪他。

  谢折手腕上绕着革带,像盘了条细腻软滑的小蛇,目光淡瞥她小腹,“东西还没给你,要不要,你自己选。”

  贺兰香愣住片刻,忽而?轻嗤一声,嗓音软腻甜蜜,却透着股讥讽的冷意,“折腾这?么久,不就为这?点东西,为何不要?”

  她伸出手,食指顺着谢折的腰腹上移,划出一道看不见的酥麻细丝,指尖一弯,勾住他早有松垮的襟口?,温柔地命令:“谢大将军,过来。”

  谢折呼吸一沉,刚回归的理智再度崩塌,抓住那只手抵到唇边,张口?用犬牙用力?咬了一下,倾身便覆了过去。

  *

  夜色如水,御街万籁俱寂,唯车毂的滚动声沉闷作响,碾压石板街面?,留下浮尘飘散,被风卷携。

  车厢中燃了龙脑香,香味温和清正,压下了沾在衣带上的糜乱甜腻。贺兰香困倦至极,从上车便在阖眼养神,容颜隐在烟丝后,妆容完整,脖颈光洁,与进宫时?毫无区别,只是衣服潮湿了些。

  “奇怪,”春燕发现端倪,小声说,“主子头上的簪子怎么少了好几根?”

  细辛道:“兴许是被主子随手赏给宫人了罢,别说话了,当心扰了主子清净。”

  两个丫鬟的声音响起又停下,车厢恢复寂静。

  寂静里,贺兰香耳边仿佛又出现簪子被颠落地的脆利闷响。

  究竟落下几根簪子,她根本无从留意,她只记得那声音在耳边萦绕不绝,清晰地提醒着她,她在干什么,在和谁一起。

  画面?历历在目,贺兰香长吸一口?烟气,颈线在吸纳时?不自觉地拉长,一如她在最后,头脑一片空白?地颤栗时?。

  谢折。

  真?是个混蛋。

  她居然差点吻上那个混蛋。

  *

  回到府邸,贺兰香当即命人烧水,她等不及沐浴。

  水烧好抬到房中,她泡在水中,把在宫中留下的气息全部洗了个干净,更换下来的衣物被她直接扔了,胭色亵衣绽满白?梅,感?觉多看一眼她人都要发疯。

  洗完擦干净身子,因北地过于干燥,她还得涂上一层厚厚的养肤香脂,给头发敷上桂花清油,待忙活完,天都快亮了。

  她伏在枕上,听着耳边隐约传来的鸡鸣,混乱的头脑总算在困倦下变得安静,懒懒打了个哈欠,柔款款道:“我要睡上一整日,谁都不得打搅,否则我就要杀人了。”

  细辛春燕自是应下,别的不说,她们主子的起床气她俩心里还是有数的。

  窗外?,山茶花树在晨光里舒展枝丫,碧叶摇曳,荡漾出一片清风翠影,光影投入室内,穿过玉屏字画,轻纱般笼罩住榻上美人,细吻她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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