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田园泡
“自然是来救驾。”庸王睁着眼睛说瞎话,大踏步走向周玄祈,“只要陛下写下传位诏书,本王必保陛下性命无虞,安乐后半辈子。”
周玄祈叹息一声,“如果朕不写呢?”
“那就怪不得本王,送陛下上路了。”
“庸王就不怕这位置坐的名不正言不顺?”
“不怕,本王就喜欢有挑战性的事。”话罢,庸王绕过御案,伸手去拽周玄祈的瞬间,一柄软剑从案下刺出,稳准狠地割断庸王右手筋脉。
鲜血喷涌而出,庸王踉跄后退,抬起左手格挡的瞬间看清面前的人。
“你没死?”
陆麟城又一剑割断庸王左手臂上厚重的铠甲,近身攻击,“嗯,还活着。”
庸王连退数步,一旁回神的肖尧插进两人之间救下庸王。
庸王暂时获得喘息,他紧紧捂着自己的右手,“堂堂北辰王,用如此阴毒的招数。”
周玄祈躲在角落,慢慢从屏风后摸出自己的佩剑,淡笑道:“兵不厌诈,庸王殿下。”
下一刻,看起来风清月朗的皇帝陛下也在瞬间加入战局,与肖尧打斗起来。
庸王虽不能用右手,但他的左手刀却依旧舞得虎虎生威。
一时间,陆麟城竟有些奈何不了他。
“哟,我来的正是时候。”一道清亮的声音从外传来。
满身血色的娃娃脸锦衣卫指挥使谢楚安抬脚踏入御书房。
“你也没死?”庸王看到谢楚安,脸上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
“是啊,不过你的死士都死得差不多了。还有你带过来的那些兵,也死得差不多了。闻严,早知道你的鬼面军这么厉害,该早借我啊。对了,把肖尧借我,单靠锦衣卫,那些禁军倒还真有些难对付。”
话罢,谢楚安迅速出手,跟周玄祈一起将肖尧制服。
庸王看向半死不活被谢楚安拖出去的肖尧,知道自己大势已去。
今日宫变,竟是一场瓮中捉鳖的把戏。
这些小儿将他耍得团团转!
走神之时,庸王被陆麟城一脚喘飞,重重砸到御柱上,断了十几根肋骨,瞬间动弹不得。
消耗大量体力终于将人制服,陆麟城大口喘气,软剑抵住庸王脖颈,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凶狠的杀意。
“小奴隶,本王还真是小看你了。”
“庸王殿下说错了,这是大周的北辰王,可不是你的小奴隶。”周玄祈笑眯眯地伸手搭住陆麟城的肩膀,随后面色一变,“庸王谋逆,打入死牢。”
听到此话,庸王突然暴怒,“这江山本来就该属于我们姚家!”
他左手死死抓住陆麟城的软剑,用力割断自己的脖颈,“本王,绝不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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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变乱持续一夜,直至天空破晓,一场大雨将覆满血迹的宫阶冲刷一新。
那绵延的淡红色血迹如同瀑布一般从上蜿蜒而下。
锦衣卫正在处理尸首。
周玄祈和陆麟城以及谢楚安三人,一前两后站在正殿上。
“结束了。”周玄祈缓慢开口,“终于结束了。”
“嗯,我要回家了。”陆麟城甩了甩手中软剑,随意撩起周玄祈的龙袍下摆擦了擦,放回自己腰上。
周玄祈看着自己本来就脏的龙袍更脏了。
周玄祈:……呵,跟谁没有家似得。
“我娘子也在家里等我呢。”谢楚安从御案上捞了一块沾血的糕点,掰掉那半脏污部分,将剩下的胡乱塞进嘴里,“嗯,味道不错,给我娘子拿点。”
周莲芝和谢楚安被庸王的人挡住了回来的路,幸好成功脱困回到金陵,并且及时赶上这场宫变大戏,跟守在城外的鬼面军联系上,帮助周玄祈处置了庸王安置在城外的士兵。
两人的税改政策推动非常顺利,一路也抓了许多贪官污吏,惩治了诸多恶霸豪强,当然,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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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终于结束,苏甄儿看到平安回来的陆麟城,忍着热泪,朝他飞奔过去。
男人伸出单臂将人接住,两人紧紧搂在一处。
苏甄儿嗅到他身上浓厚的血腥味,夹杂着几缕微不可闻的清香。
“梦芙蓉。”
苏甄儿独爱芙蓉,尤其是粉红色的芙蓉花。
不算过分张扬艳丽,却又出彩多姿。
“嗯,你说想要的。”
他总是记得她说的每一句话。
苏甄儿捧住陆麟城的脸,吻上他带着血迹的唇。
“我爱你,陆麟城。”
第69章 大结局
男人满身血污的回来, 洗了三四遍,苏甄儿还没有满意。
“多打几遍皂角,还有那些干花瓣也要撒进去。”隔着屏风, 苏甄儿一边喝着奶茶, 一边指挥陆麟城。
“嗯。”屏风后传来陆麟城努力洗澡的声音。
“王妃,”绿眉打了芦帘进来,手里拿着一封密信,“方才福来客栈送来的。”
苏甄儿伸手接过, 先观赏了一下自己刚刚用凤仙花染好的指甲, 紧张刺激的战斗之后当然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劳累的身心了,然后才慢条斯理打开信封。
信封里掉出一张纸, 上面是丽娘的手写字条:“从姑苏送来的新资料。”
苏甄儿神色一顿, 下意识朝屏风后面看了一眼。
她站起来,走出主屋, 来到廊下。
日光穿廊而下, 苏甄儿将信封内誊抄的资料拿出来, 细细看过一遍, 然后猛地转身奔入主屋。
“陆麟城,陆麟城!”
陆麟城正在浴桶内努力洗澡, 听到苏甄儿唤他,扭头朝她看过来。
他的头发上还有没洗干净的血痂, 身上倒是没什么伤口,都是些旧伤。
热气蒸腾,苏甄儿来到他身边,用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上水渍, 然后将手中的资料递到他面前。
陆麟城低头看去,白雾鼓鼓如烟, 挡住了他的表情。
苏甄儿缓慢开口,“你说当时自己是因为一场火灾,所以意外从庸王手中逃脱。其实,那场火灾并非意外。”
资料上言,是一个奴隶和一个死士制造了这场火灾。
那个奴隶是一个极其美丽的波斯女人。
而那个死士,很明显应该是陆麟城的父亲。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奴隶,一个被药物侵蚀几乎已经丧失理智的死士,拼死为自己的孩子搏出一条生路。
“陆麟城,资料上说,你是那场火灾中唯一逃出来的人。”
“我相信,这场火灾不是意外,是你的父母用生命替你换来的一条生路。”
苏甄儿尽量以平和安静的语调说完这些话,透过纯色白雾,她看到陆麟城微红的眼眶。
他似乎是还没有完全接受这个消息,神色略显懵懂地抬手,湿漉漉的指尖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抓住,像是在下意识寻求帮助。他坐在浴桶里,小狗一般睁着一双无辜而仓皇的眼望向她。
苏甄儿贴身抱住他,身上的薄衫被水打湿,贴在他炙热的肌肤上。
“他们爱你,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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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午后,连鸟都歇了。
周玄祈给陆麟城放了一个长假。
“有点痒。”罗汉榻上,男人没穿上衣趴在那里。
苏甄儿跪坐在他身边,手持画笔,柔软的笔尖划过他斑驳的脊背,最后落到后腰那道敏,感处。
这里肉眼可见,有被利刃蛮横刮过的疤痕,硬生生缺了一块肉。
苏甄儿的指尖划过这道创口,继续作画。
完成后,她单手托腮欣赏着自己的画作。
褐色的罗汉榻上铺叠着绿色的绸被,男人横躺在上面,胡乱散开的腰带,劲瘦白皙的腰肢,斑驳的伤口上是鲜艳欲滴的粉色芙蓉,蜿蜒曲折在腰肢上缠绵。
陆麟城百无聊赖地抠了抠身下绸被,娇嫩的绸被被他粗糙的手指摩擦出了丝线,男人神色微动,将那块地方盖好,转移话题,“好了吗?”
“嗯,好了,颜色不错。”
墨坊送来一盒颜料,苏甄儿突发奇想用陆麟城来试色,便在他身上作了一副芙蓉图。
“那是不是轮到我了?”
苏甄儿一懵,“轮到你什么?”
男人半眯起眸子,斑驳的阳光从窗外洒入,他的眸子沁出古怪的绿,喉头滚动,“作画。”
苏甄儿扭身就跑,被陆麟城单手揽住腰肢抱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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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时光并未持续多久,休息了不过半月,陆麟城便要带鬼面军出门去清理庸王余党,所以苏甄儿正在替他准备出门的行装。
“要带糕点吗?”
“糕点不能长存,我带馕饼就好了。”
“馕饼不会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