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日泉
“嗯,好。”阮蓁柔顺地将头枕在他的肩上,弱声道:“我都听表哥的。”
也不知是女子的动作太过依恋,还是女子这份无条件的信任,楚洵扣住女子的手又紧了紧,似要将女子揉进他的身体里,并在女子额上印下重重地一吻。
阮蓁有些难受,低低道:“表哥,我喘不过气了。”
楚洵这才松开对女子的桎梏,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女子纤细的玉颈,暗示意味甚重道:“等我,我先去沐浴。”
阮蓁没有等他,在楚洵进入浴房后,阮蓁就翻身上了床,并且很快地入睡。
以至于,在楚洵掀开被褥,想要一亲芳泽时,阮蓁胸腔已经起伏着绵软的呼吸。
叫了两声,女子也没有回应,楚洵便歇了心思,只上了床从前面拥着她入睡,但他却没能立刻入睡,闲暇之际便盯着女子的脸来看。
虽只有从纱帐溜进来的月光,却也足以叫楚洵看清女子的长相,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她,他的目光从女子小巧的下巴,往上是挺翘的鼻梁,再往上是女子紧闭的眼睛。
大概因为被人热切地注视着,即便是看不见,也终究会不舒服。
很是不争气地,眼皮子底下的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转着,这一幕自然没有逃过楚洵的炬眼。
楚洵闭了闭眼,到底什么都没说,仍旧是搂着女子入睡。
楚洵向来起得比阮蓁早。
从前,他起身过后,便是立马去院子里打一套拳法,今日却是先走到床背后,在昨儿阮蓁放嫁妆单子的箱子前徘徊,终究是抬手打开了箱子。
却里面,并没有所谓的账本,只有阮蓁的嫁妆单子。
楚洵身形微顿,半晌,他透过纱帐看向阮蓁的眸光,长长地叹了口气。
楚洵离开房间后,阮蓁便坐起了身来,她斜倚在引枕上,想起方才楚洵在箱子旁的动静,以及那一声长叹,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楚洵,我是不会容许你左拥右抱的,你答应过只守着我过。
若是你定要食言,那也只能是二选一,我绝不要重蹈姨母的覆辙。
等楚洵打完拳,用了膳食后去衙门,阮蓁便也起身,匆匆地出了门。碍于莲清和玲珑都成了叛徒,这回她谁也没带,连国公府的马车也没有乘坐,只带了楚洵惯常用的一方砚台,以及一身国公府小厮的衣裳,至外头一间成衣铺子,换了小厮的衣裳,再在面容上稍做修饰,这才赁了马车,往大理寺去。
这是阮蓁第二次去大理寺,因着他穿的是国公府小厮的服饰,守门的杂役并没有如上次一般为难她。她上次去过楚洵办公务的房间,这回来自然是熟门熟路,她趁着昌平走开的空隙,悄摸地钻入了楚洵的房间。
这是里外两间,外间是会客之所,设有茶几和圈椅。里间是办公之所,设有书桌、书柜和太师椅。
阮蓁去到里间,坐在太师椅里等了大概一刻钟,楚洵便回来了,她小心藏在在书柜下方的柜子里,她骨架小,塞进去,倒也没有被发现。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想看一看楚洵和迟音钟在衙门里,是否如传言一般出双入对,她不想做一个被人蒙住眼睛的瞎子,仍由旁人摆布。
从柜门缝隙看过去,是楚洵伏在案前的背影,整整一个时辰,楚洵皆在处理那些堆积如山的案子。
中间,有一个属下呈了公文进来,也并没有耽搁许久。
除此以外,便没有其他人了,更没有迟音钟。
看来,楚洵还是有分寸的,并不是如传闻那样,利用公务之便同迟音钟私交过密。
然而,阮蓁刚放下心,打算等楚洵出门后便溜出去。
却这时候,通往里间的门从外头敲响。
不知为何,阮蓁心中一紧,会是迟音钟吗?
“进来。”楚洵头也没抬,只冷声道。
下一刻,女子的声音传来,“文仲。”
果然是迟音钟吗?能在这里出现的女官,只能是迟音钟了吧?只是,不知她们这是要谈私事还是公事?
“你怎么突然想着弃文从武?”
果然是私事,等等,楚洵要弃文从武,她怎么没听说过,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知会她一声?
“是不是嫂夫人,听信了流言,不放心你继续在大理寺,这才逼迫你……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去同嫂夫人解释的,你在朝廷大有可为,何苦要去军中从头再来?”
楚洵笑笑:“她啊,也就表面大度,当时还说让我将你引荐给她,结果你猜怎么着,回头就开始清点她的嫁妆,还刻意露出破绽让我发现,她这个醋坛子啊,只怕我继续待在大理寺,她就要同我和离。”
迟音钟想了想道:“既然嫂夫人接受不了你我日日见面,那不如这样,你就不必动了,我离开。原本我就不该回来的。”
躲在柜子里的阮蓁,听到这里很不是滋味。怎么搞得她是什么不分是非的醋坛子,而迟音钟却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小姐,而且两人如此为对方着想是怎么回事,还说没有鬼?
这谁信?
阮蓁险些忍不住跑出去质问了,就听楚洵又道:“音钟,如今你还不明白吗?皇上千里迢迢叫你回来,就是为了给我添堵的,你走与不走,其实并没有多大妨碍,只能是我走,好在楚家军在我楚家手中几十年,即便他是皇上,轻易也无法染指,唯有我从军才能破了如今的局。”
迟音钟十分疑惑地道:“你到底哪里得罪了皇上?”
楚洵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或许是因为当初他想招我为韶华公主的驸马,我拒绝了的缘故。”
迟音钟闻言笑得乐不可支,“既然是这样,那我还真是帮不了你,你得罪了天子,吃些苦头也是应当的,只是朝廷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失了你倒是一桩憾事。”
“再一个便是,边关风沙大,你在金陵金尊玉贵的,也不知受得了受不了?”
“你一个女子,尚且受得住草原的苦寒,我一个男子怎就受不住边关的风沙了?”
迟音钟笑笑,“便是你受得了,那嫂夫人呢,你可有为她想过?”
楚洵瞥了一眼书柜的底部,“这是她自己作的,再如何艰苦,她也只能受着。”
迟音钟听到这里,心中一阵地酸涩。
早在楚洵跟她说起,皇上曾招他说话,想要赐婚平妻的时候,她心里并不是没有期盼,但今日听他一番话,方才明白,她真的只能放手了。他为了她,竟然宁肯放弃在金陵经营的一切,从头做起,宁肯走最难得路,也不愿娶她。
迟音钟离开了,这次当真是再没了任何的眷恋。
只迟音钟才一出门,楚洵便蹲下身去,屈起指关节,不轻不重地敲着柜门,“你还打算藏到几时?”
第44章
阮蓁哪曾想过被抓包,登时一慌,咚地一声,后脑勺撞在柜壁。
楚洵无奈地摇头,打开柜门,就看到疼得直皱眉的女子,责怪的话压下,担忧脱口而出,“可撞疼了?”
然后,男子一把将女子捞出来,放在书桌上,仔细地替她查看着,确定脑袋没有撞伤,也没有鼓包,这才松了一口气
。
而后才想起来问话:
“你来衙门做什么,还穿成这幅德行,你自己照照镜子,可还有点国公府少夫人的样子?”
阮蓁总不能说是不相信他,是特意来捉奸的,于是她决定先发制人,她眼泪说来就来,“我就是好奇,好奇迟小姐长什么样,又是个什么秉性,以至于表哥能念念不忘这么多年,我、我只是想知道能得到表哥的心的女子是什么样而已,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楚洵声音有些无力,“我不是一早便同你说了,我和音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到底还要我说多少遍?”
阮蓁怯怯地抬眸,“若是表哥心里没有迟小姐,当初你我成婚前,表哥为何一定要同我做假夫妻?难道不是因为没见着迟小姐的尸首,心里还隐隐期盼着她回来,要把那个位置留给她?”
“若是表哥心里没有迟小姐,为何又要逼着我读书,难道不是为了把我养成迟小姐的样子,哪怕是一个影子,也好叫你睹物思人?”
这话在阮蓁心里不是疑问,而是既定的事实,原也不该拿出来说,但为了让楚洵心虚、堵他的嘴,这才不得已为之。
然楚洵却没有半分愧色,反倒是直接黑了脸,口气更是说不出的落寞,“原来在你心里,是这样想我的?”
阮蓁怔了怔,而后抬了抬下巴,“如若不然,表哥以为我为何不肯念书?我阮蓁就当真如此不求上进吗?我幼时也是极其爱读书的。”
想到这里,她鼻子一酸,“然我虽命不济,家世也不好,但还不至于上赶着做旁人的替身!”
楚洵低垂着头,他闭上眼,薄唇也紧紧地抿着,似是在沉思,也似是在压抑着情绪。
好半晌,他抬头睁眼,本是想要解释一番,但对上女子那爬满双颊的眼泪,到嘴的话又变成了,“这里是衙门,不是你哭的地方,仔细被人听去,叫人笑掉大牙。”
“你先回去,晚上我回府,再同你解释。”
阮蓁却只当他是无话可说,无可辩驳,她心中也是气怒非常,离开时还泄愤地踹了一脚木门,哪知木门甚是结实,直疼得她小脸皱成一团。
偏如此糗样,却正好被门外的迟音钟撞见。
她手里捧着一堆公文,想来是找楚洵谈事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来了多久,可有听到她方才说的替身之言?
她看一眼迟音钟,正痴痴地看着楚洵,很显然将方才的话听了个干净。
老天爷,她难得说一次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就这般被当事人听了去?
而楚洵呢,阮蓁转眸过去,就看着楚洵也正望着迟音钟。
阮蓁扶额,她分明是来捉奸的原配夫人,如今怎地像是成了他们两人的媒人,将他们两人暌违多年的情愫给重新连了起来?
她可不想继续在这里,看这一对老情人再续前缘,甚至很是没有风度地就路过了迟音钟,连招呼都没打,捂着面红耳赤的脸羞愤地离开。
阮蓁一走,迟音钟指了指阮蓁离开的方向,也很是尴尬地开口,“文仲,你不用去追嫂夫人吗?”
楚洵并不知阮蓁是一个人来的,只当外头还有人陪,倒也没有放在心上,“让她冷静冷静也好,省得一天到晚胡说八道。”
迟音钟不确定地问:“胡说八道?”
楚洵只当没瞧见她眼中的期许,毫不留情戳破她死灰复燃的希冀,“我让她念书,不过是为了让她以后能够更好地教养孩儿,她倒好,好心当作驴肝肺,还吃起了没来由的陈年老醋,你说是不是胡说八道?”
迟音钟连声道是,只将公文放在了楚洵的案头,便匆匆地走了。
迟音钟这两刻钟的功夫,心绪可谓是跌宕起伏,再这样下去,别楚洵的调令还没有下来,她便要被他们两夫妻弄疯了。
且看起来,楚洵那个小妻子,并不是个知书达理的,万一在衙门里闹起来,她的名声也就算是毁了。
思索再三,迟音钟回到自己的屋子,提笔写起了辞呈。
却说阮蓁出了大理寺,直接上了来时赁的马车。
然而,与来时的路不一样,马车越走越偏,等阮蓁发觉不对劲时,她已经被两个侍女看似搀扶,实则挟制地请下马车,入了一间酒楼。
似是察觉到了女子的僵硬,右手边的侍女道:“阮小姐不必担心,我们主子是阮小姐的故人,不会伤害阮小姐。”
阮蓁重新打量了一眼这两个侍女,穿着的衣料皆是绸缎,发丝也养得极好,气度风貌丝毫不输寻常大户家的小姐,竟是和姨母跟前的连翘一般体面了。
这说明,这个要见她的所谓故人,门第至少不低于英国公府。
阮蓁仔细想了想,倒还真有一个,安国公府的兰衍。
但兰衍和她也不熟,且作为楚洵的好友,单独约见她并不合适。
可除却兰衍,她的确是不记得有甚么故人,还能有这个排场的。
但等到了二楼,两个侍女推开雅间的门,一只熟悉的狸花猫突然跳出来,阮蓁便明白了今日等着她的谁。
是谢卿山。怎么就是不肯放过她呢?阮蓁颓败地想到。
那狸花猫经过几次会面,已经把阮蓁当做了朋友,围在阮蓁的脚边不肯走。
“叫姐姐。”男子低沉的嗓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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