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表妹上位记 第45章

作者:梦日泉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四目相接的刹那,楚洵微一勾唇,那笑却恁地讽刺。

  他追出来,是为了不同她和离吧?

  带着一片真心而来,却听到了如此诛心之言。

  听她说,她从前对他的一切,都是算计,都是假的。

  天哪,她还是人吗?

  阮蓁也不知哪里来得力气,竟然挣脱了谢卿山的桎梏,往楚洵身边走了两步,“表哥。”

  却马上被谢卿山给拉了回来,死死地捏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再向那人靠近。

  而事实上,楚洵也没有给她靠近的机会,楚洵只看了她一眼,便转过身去,仿若多看她一眼都是对他的亵渎,仿若多看她一眼都脏了他的眼。

  这个时候,阮蓁也明白了谢卿山的用意,为何方才还局促的他,却突然要拥她入怀,却是为了让楚洵死心。

  从谢卿山的立场来说,这么做无可厚非,但这却并不是阮蓁愿意看到的。

  坦白说,楚洵除却另有心上人,不论作为她的表哥,还是作为她的丈夫,都是挑不出错来的,不应该受这份气。即便是骗,

  她也愿意骗他一辈子,让他以为她这两年对他的爱都是真的,只不过是为了他好,为了楚家好,这才不得不选择和离,而不是为了另攀高枝。否则,他如此矜贵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受得了?

  偏此时,昌平从巷子口牵着马过来,还甚是不合时宜地道:“世子爷,你放心好了,少夫人对你的心意,小人是看在眼里的,怎么可能真的想同你和离?不过是怕世子爷为难罢了。少夫人向来是事事以世子爷为重的。”

  再也绷不住,阮蓁泪流满颊,她咬了一口谢卿山的手,得以逃脱后,她使出浑身力气往前跑,边跑还边扯着嗓子喊:“表哥,你等等我,表哥你听我给你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然而男子那如松如柏的背影,却再也不愿意为她停留片刻,只这般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到仿若他们两个从未近过,远到他又从那个会与他说笑的夫君,变回了从前那个冷漠无情的表哥。

  再跑了一段路后,等到再也看不到那个不近人情的背影,阮蓁终于停止了脚步。

  她想或许,她以后同楚洵,大概只能是老死不相往来。

  但这多少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也低估了楚洵的报复心,她做梦也想不到,楚洵疯起来,却是谢卿山也远远不及的。

第47章

  自从那日过后,阮蓁便没见过楚洵,就连楚洵将嫁妆送回阮家,他人也没露面。但阮蓁还是听闻了一些他的事,因老英国公出家的缘故,楚洵袭了英国公的爵位,他与迟音钟订婚的消息倒是没听说。

  却说谢卿山那天来找她时,便带来了赐婚的圣旨,又说怕她肚中的孩儿等不得,欲将婚期定在半个月后的一天。因先太子陆晔尚未成婚,司礼监一直筹备着他的婚礼,是以一应倒是俱全,不会太过仓促。

  阮蓁把未曾有孕一事说了,想要将婚礼推迟,谢卿山依旧不肯松口,但好歹是将婚期定在了一个月后。按照他的说法,早点将她娶回去,心里才踏实。

  当时阮蓁还笑他,这婚事都定下了,婚期也只剩一个月,还能有变故不成?

  不想却一语成谶。

  在两人婚礼前的五日,边关传来急报。

  北边的辽国是被楚洵的祖父和父亲打怕了,多年不敢再犯,而今得知老英国公出家,暌违十年后再度南下,这一回来势汹汹,然楚家军其余将领也都彼此不服,如今是外有强敌,内有纷争,战事连连败退,如今已经痛失两城。

  原本,早在老英国公出家后,皇上便令时任陕甘节度使的楚家二老爷楚廉前去边关坐镇,毕竟二老爷年轻时也曾在军中历练过,而今也是正二品大员,要品级有品级,要资历有资历,在楚家军中的威望仅次于老英国公。

  奈何二老爷出发前突发恶症,一病不起,至今卧病在床,更不必说带兵打仗了,楚廉送回金陵的书信,除了向皇上陈情之余,又举荐自家侄儿楚洵前往边关。他的理由是楚洵乃老英国公的独子,能继承老国公在军中的威望,之前临安城一役,楚洵也算是谋略过人,有乃父风范。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楚二老爷用的阳谋,想要推自家侄儿上位,毕竟这一去就是统领整个楚家军,若是得胜归来,不封个大将军都说不过去。

  皇上不是傻子,自然也看得出来,若是先前没有闹出赐婚一事,君臣两人没有嫌隙,倒也无妨让他年纪轻轻便封狼居胥,然而如今嘛,自然打算选用他人。

  没多久,便有人传出,当初镇南侯麾下于千军万马中斩首敌军主帅的将士,那个带着黄金面具的神勇将士乃是太子。一下子,谢卿山成了呼声最高的人选。

  但皇上却犹豫了。

  辽兵骁勇,可不是南人能比的,如今楚家军又失了定海神针,这一仗生死难料,他不敢让他去冒险。

  但谢卿山却主动找到老皇帝,想要亲自出征。

  他野心很大,一则他想要不世的功绩以坐稳储君之位,二则是他想要彻底收服整个楚家军为他所用。

  这两点理由,是谢卿山亲自给阮蓁说的,但阮蓁知道,他还有第三个理由,楚家军几十年来忠诚于楚家,是楚洵最大的羽翼,谢卿山这是要剪了他的羽翼,让他再也没有半分同他争她。

  道理,阮蓁都明白,可不知为何,阮蓁总觉得不踏实。

  楚洵运筹帷幄的手段,她是见识过许多次的,即便是之前皇上想要赐婚平妻,虽然艰难,但他也抗住了,她相信他若是愿意接手楚家军,绝不会是让自家叔父举荐,而是会用更隐蔽、更迂回、更有效的法子。

  因着这份顾虑,阮蓁想劝谢卿山不要去,但彼时圣旨已下,阮蓁也只能把担忧放下,祝愿他此行顺利。

  婚礼自然是往后推延。

  大军开拔后的第四日,是阮蓁母亲的忌日,阮蓁起了个大早,带上玲珑去往开宝寺。

  上回来开宝寺,阮蓁还惦记着去观音殿求子,想要巩固自己的地位,这一回却是直奔凌霄殿。

  才到一楼,玲珑便被小沙弥带去领祭拜用的香烛纸钱。

  阮蓁没有多想,她也是第一回来祭拜,只当是凌霄殿的规矩,跟着另一个小沙弥去了五楼的房间。

  小沙弥用锁匙打开门后,做了个阿弥陀佛便离开了。

  阮蓁进屋后,才将门一关,稍一转身,却吓了一个激灵。

  竟然是楚洵!

  依旧是白袍,他素来在场面上喜紫袍,瞧着贵气且具有压迫感。而私底下,他则是喜好白袍,清隽且淡雅。可今日的他,虽是着白袍,却恁地叫人胆寒。

  仔细一看,却是他轻减了不少,整个衣袍空落落的,山风一吹竟还猎猎作响,这就罢了,那许久不见的侧颜也凌厉了几许,更不必提他通身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然。

  但阮蓁心中愧疚,即便这人在她入门以来,连个眼神都欠奉,她还是主动打招呼。

  “表哥,你怎么在这里?”

  “是专程来祭拜我娘的吗?”

  楚洵依旧不应声,就仿若听不见、也看不见她,若非他身上传来若有似无的檀香味,阮蓁都要怀疑他是这山精野怪变来吓唬她的。

  沉默半晌,阮蓁主动靠过去,这才发现临窗的案桌上摆着一副画,却是楚洵是在作画,只她还未看清他画中为何物,便为窗外的情形所吸引。

  来该去取香烛的玲珑,跟着一个女子走到了悬崖。而那个女子身上的衣裳,却是那样的熟悉。阮蓁低头一看,可不正是她今天穿的这一身?

  一阵的错愕后,她再度看去,就发现女子正去采摘崖边的一株兰花,整个上半身已探出山崖,山崖的下方,是湍急的瀑布,这要是落崖,生死不说,只怕还要尸骨无存。

  吓得阮蓁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只是她,便是山崖上的玲珑,此刻也是急匆匆地往那女子赶去。

  “小姐,当心。”

  就在玲珑这一声呼唤过后,女子意外却又不那么意外地坠崖了。

  “小姐。”玲珑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后山。

  阮蓁也是吓得丢了魂儿。

  等她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楚洵时,那人却依旧神闲气静地在作画。

  阮蓁目光一压,往他的画看去,入画的却是方才女子坠崖的那一幕。

  这画自然不可能是在顷刻间完成的。

  那只能说明那个女子的坠崖,是楚洵一手安排的。

  意识到这一点,阮蓁只觉得头皮发麻,转眸看向楚洵的眼里满是恐惧,“表哥,你安排我死去,到底要做什么?”

  然楚洵却并不理会她,转而取出自己的私印,在右下盖了戳,又开始提笔要在右上空白处提诗。

  处处都透着诡异,阮蓁哪里敢多待,只她才刚刚走到门边,正要去开门,门外却突然冲进来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

  ,她们一个给她钳制住,一个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喝下苦涩的汤药。

  汤药下肚的刹那,阮蓁便开始头晕目眩。

  楚洵是要鸩杀她吗?

  可若是要杀她,何不直接推她下崖?

  头痛欲裂,她不及多想便失去了意识。

  .

  头好痛,嗓子也好干,“玲珑,水,给我水。”

  叫了几声,没有人应答,阮蓁这才睁开眼,发现自己并不是躺在闺房,而是一个陌生的房间,不论是樱粉地缠枝纹被褥,四盒如意纹的窗纸,苏绣百鸟朝凤的屏风,靠墙放着的描金朱漆匣子,都是她从未见过的。

  这是哪里?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玲珑她们又在哪里呢?

  是了,她想起来了,楚洵给她灌了药,她没了知觉,醒来便出现在这里了。

  那么这里是照雪斋?

  可她再度环顾一圈,却依旧不记得照雪斋有这样的屋子。

  不过,如果是落在楚洵手中,倒也不必过于害怕。

  她决定先下床找水喝,其他事等楚洵出现,再同他好生商量也不迟,他是她表哥,便是恨她,也不至于对她下狠手。

  只她正想坐起来,却发现手被扯住了,掀开被褥一看,却是她的左手被拴上了铁链,铁链的另一头系在床架子上。

  她整个人被锁在了床上!是楚洵干的!

  “楚洵,你给我出来,你到底要做什么?”阮蓁一面晃动着铁链,直撞得她的手腕生疼,一边大声地咒骂楚洵,“我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你竟然把我锁起来,你堂堂一个大理寺少卿,竟然要知法犯法,用私刑不成?”

  “楚洵,你跟我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定就在外面。”

  “……”

  等阮蓁喊累了,嗓子干得冒烟,喊不动了,不住地咳嗽,楚洵这才踢开门,阔步往这边走来。

  他毫不避讳地坐在床上,侧目看向只身着中衣的阮蓁,“醒了?”

  他声音很冷,但好歹是开口了。

  “表哥,我知错了,你放过我好不好。”别看方才阮蓁叫骂得欢,见到正主跪得也快,她伸手去捞楚洵的袖子,摇晃着不住地求饶,“表哥,我真知错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好不好啊?”

  楚洵却不为所动,只公事公办道:“哦,那你倒是说说你错在何处?”

  阮蓁哭着道:“那天的话,是我怕谢卿山吃醋,胡乱说的。”

  阮蓁没有避讳谢卿山的事,她想楚洵应该也明白,如今的太子就是谢卿山。

  而她之所以这样说,也是不相信楚洵真的能够查出什么,到底是不是骗人,还不都是由她说了算?只要楚洵没有确切的证据,那她便有机会翻身。

  “看来表妹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