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日泉
第50章
灯光昏沉,轻纱浮动,将绮丽遮掩在内,只余下一地凌乱的衣衫,以及女子猫儿一般的低.吟。
阮蓁汗津津地靠上引枕,望着那步步逼近的高大身影,连连告饶,“表哥你就绕了我吧。我当真是吃不消了。”
男子的黑影,不容拒绝地将女子娇小的身子罩住,向来冷厉的眸光翻涌着猩红的暗潮,“这怪谁,是谁让我素了这么些时日?”
阮蓁有些害怕,揽过一旁的被褥遮在身前,却遮不住她那没骨头似的身子,以及那被吮得娇艳欲滴的樱唇,反倒平添了一股子欲迎还拒的风情来。
下一刻,被褥撞开纱帐,落在床下的春凳上。
男子红着眼,单膝跪在了她面前,低头噙住□□。
女子难受地偏开头,紧蹙的眉头述说着她的隐忍,越来越烫的体温,叫女子终于是忍不住,一口咬在了男子硬实的肩头。
闷哼一声,男子切齿地抬眸,大力摁住女子的玉臂,眼里的火直要将女子燃烧殆尽。
直到女子吃痛出声,这才松开她的手臂,转而从身后拥住她,将薄唇凑至她耳边,朝她耳垂呼出一口热气,刹那间便叫女子溢出一声低.吟,紧接着男子一口含住女子的耳垂,濡舔湿舐。
阮蓁平躺在凌乱的被单上,望着摇摇晃晃的帐顶,眸色越发地迷离。
良久后,阮蓁躺在楚洵怀里,两人盖着被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表哥其实是喜欢我的吧?”
楚洵低头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阮蓁摇头笑笑,又道,“我若是说,我也是喜欢表哥的,表哥信是不信?”
阮蓁知道,她如今在楚洵这里,已然是没了任何信誉而言。
果不其然,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并且还感到面上多了一道探究的目光。
阮蓁无力地翻了个白眼,“罢了,你就当我没说。”
“你的喜欢,或许是有,但是却抵不过你对权势的渴望,是也不是?”楚洵并非傻子,两人相处这么些时日,若只是虚情假意,他不可能察觉不出来,但终归她还是选择了权势。
阮蓁知道,楚洵始终对于那一天的事无法释怀。诚然,将心比心,如果是她,也会在撞见那一幕后,坚信她的离开,只是为了权势。
本来,她也无意解释,她之所以能够和离得这般干脆,的确也是被权势所诱惑。
但楚洵如今这个病症是因她而起,她自觉有必要解释一二,看是否能够缓解他的病情。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楚洵,怕看到他脸上的质疑,“我外祖还在的时候,我也是被所有人捧在掌心的明珠,后来我外祖去了,我娘也跟着去了,我没有了靠山,所有人都看不起我,即便是我爹,也因怕被我外祖牵连,险些溺死我,即便是我祖母拦下来,我也只是被放在庄子上自生自灭。
这期间,我为了能活下来,去山上采药卖去生药铺子,庄子上的果子也会拿去换钱,吃的菜蔬是我带着两个丫鬟亲自种的,那些年为了存活下来,真的很辛苦。
我也曾试图求助,那个时候我祖母去了,再没人为我负担进学的束脩,我便去求我那在余杭做县丞的表舅舅,从前他一见到我,就夸我聪慧漂亮,结果当我去到他府上,却连他的门也进不了。其他的亲戚,也基本是这情形,就不必提我那个恨不得我去死的继母了。
自此,我便明白一个道理,你若有权有势,你身边都是好人,各个都会巴结奉承着你,你说的话,即便是错的,那也是对的。你若无权无势,你的身边都是恶人,都鼻孔朝天地看你,你说的话没有任何分量,做的任何事都是错的,他们非但不会同情你,帮助你,还会高高在上地指摘你——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表哥,我同你说了这么多,并不是为给自己开脱。我的确是喜欢权势,并且我接近你,也的确是为攀附你,但我并不是为贪慕荣华,我只是想要活得体面些,能够锦衣足食,不会被人欺负,不会被人肆意凌辱。况且,我若是不主动攀附表哥,我那黑心的继母一定会为我寻一门埋汰的婚事,那苦日子便是一眼望不到头了。”
“而我也并没有一定要做太子妃,表哥已足以给我想要的日子和庇佑,我只是不想要表哥为难,也不想要老夫人为难,更不想要姨母为表哥担心。”
“姨母因公爹出家半条命没了,若是表哥再有个意外,她一定是活不下去的。”
阮蓁说了这么多,楚洵都没有回应,便转过身去看他,却发现他早已睡着,不免无奈
一笑,“好不容易和你说些真心话,你却睡着了,罢了,下回我可不会再说。”
说罢,阮蓁也闭上了眼,手自然而然地搭在男子的腰上。
只阮蓁才一合眼,楚洵便睁开了眼眸,质疑的目光落在女子头顶。
他还能再相信她的话吗?
因着劳累太过的缘故,两人都睡到日上三竿。
楚洵照旧没有如常去上朝。
用早膳的时候,阮蓁自以为经过昨夜,两人算是解开了一些误会,便关心起他:“表哥这个时辰不用去衙门吗?”
楚洵淡淡瞥她一眼,而后不无讽刺地道:“我被皇上摆了一道,替他儿子抢我媳妇,我若是还循规蹈矩地去办案,是否也太好性了?”
瞧瞧,这说的都是什么话,还跟皇上使起性子来了,这天底下哪有臣子同皇上较劲的?
不过,旋即阮蓁又想到了楚家军,楚洵之所以能如此放肆,无外乎是如今大梁内忧外患,而皇帝又甚是依仗楚家军对付北边的辽国。虽则老国公已经出家,但一时半会,楚家军还是听凭楚家人调遣的,哪怕谢卿山这个太子去到边关,他的话,只怕还不如楚家大公子楚烨一个校尉的话好使。
想到谢卿山,阮蓁又是一阵地愧疚和担忧。愧疚是她作为谢卿山的未婚妻,却如今和楚洵又睡在了一处,虽说她已不指望嫁给他了,但还是难免亏欠。担忧的是,听楚洵的意思,谢卿山这回去边关,只怕是凶多吉少。
但她也明白,这个时候,是不能替谢卿山说话的,否则只能适得其反。
因心里想着事儿,阮蓁胃口比昨日小了不少。
楚洵看出来了,便问她:“怎么了?可是不合胃口?”
阮蓁可不敢说她是在为谢卿山担忧,只摇了摇头,便接过了林婆子递过来的汤药,刚要喝,便想起什么,她转过头看向楚洵,试探地问:“表哥,我们如今名不正言不顺的,实在不适合生下孩儿,你能吩咐人给我备下避子药吗?”
原也是为孩子着想,不想这人却是想左了,只见他轻挑一边眉毛,讥嘲地笑了笑,“怎么,还惦记着他,这才不想生我的孩子?”
他虽笑着,那笑却不达眼底,直叫阮蓁心里发毛。
况且这人冷不丁又提起谢卿山,只怕免不了又是恶语相向。尽管他已做好准备被楚洵讽刺,可没想到等待她的却是极致的羞辱。
楚洵一手捏着她的腮,一手给她灌那暖宫药。他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就仿若昨儿夜里和他温存的不是她,一边灌药还一边不忘挖苦她,“我若是你就该认清现实,谢卿山只要一去边关,只能是有去无回。你与其还想着做你的太子妃,不如想着替我生下一儿半女,将我牢牢地绑住,或许我看着孩子的份儿,能原谅你的不忠和欺骗,继续将你留在身边。”
等灌完药,楚洵立马起身,临走前还不忘吩咐两个婆子将她关起来。
似乎把她关起来还不放心,又吩咐昌平找了匠人来将房间的窗户封死。
昌平办事牢靠,不到半个时辰,便有匠人将木条钉在窗户框上。
阮蓁坐在南窗榻上,看着日光一寸一寸被遮挡,直到成为囚笼的模样,面色越发地惨白,整个身子也不住地颤抖。
他怎么变成了这样?这样的阴晴不定?
而她,难道只能一辈子被关在这里,做他的外室,不,是禁.脔。
.
从金陵出发十天后,谢卿山收到了阮蓁身亡的消息,当时他正在马背上,同此行的副将镇南候研究行军路线。
甫一听阮蓁的噩耗,谢卿山直接一口鲜血吐出,而后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待重新站起身,他揪住那个传信官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逼问:“你确定是她,你确定她死了?”
那传信官被吓得面色惨白,先是点点头,后又摇摇头,“属下并不确定,是阮家的下人看到阮小姐从山崖上坠下,却并没有从下面的河流中打捞出阮小姐的尸体。而为阮小姐立的坟墓,也不过是衣冠冢。”
话音落,谢卿山便是仰天一笑,他翻身上马,弃万千将士于不顾,扬鞭霍霍向金陵。
“侯爷,本宫回金陵有要事,这边关的战事,便全权交给侯爷了。”
镇南候甚至来不及拒绝,那人已踏着血红的夕阳绝尘而去,只得暗自一拍大腿,“堂堂一国储君,为着个女子,竟然弃军国大计于不顾,成何体统?”
谢卿山并非无知莽夫,怎不知这一战不论对大梁还是对他都至关重要,然而若是楚洵趁着他征战在外,将她重新抢回,那么纵然他得了天下又如何?
难道他稀罕当这个太子吗?
他生平没有高大的志向,不过向往自由自在的日子罢了,若非他心悦的女子想要权势,他又何苦为了东宫之位,违背母亲的意愿,认了皇帝做爹?
说到底不过是为了一个她罢了。
原本回金陵的路程是十日,结果谢卿山在跑死了三匹马后,愣是在第五日的夜晚出现在了金陵城外。
一骑黑马狂奔在通往金陵南城门的官道上,它的主人尤嫌太慢,高高的一鞭子抽下去,登时马屁股皮开肉绽。
谢卿山挺直背脊稳立在风驰电掣的马背上,他一手执缰,一手捏紧鞭柄,恨得是咬牙切齿:“好你个楚洵,竟然对我使调虎离山之计,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第51章
此时的阮蓁,并不知谢卿山已回到金陵,正瑟缩着身子,透过窗户封条的缝隙往外看。
两个婆子坐在门口,一边嗑瓜子,一边唠着家长里短。
一对新来的燕子正衔着草回来,往屋檐下做巢,才不过三日,他们的巢穴便已有模有样,想来过不了多久,它们就能在这里孕育出一窝小燕子。
而院子里那颗海棠树,终究是没能养活,如今新换了一颗石榴树,楚洵这是想孩子想疯了。
这些平常她不会在意的小事,此时却是她的整个世界,是她被关近十日以来唯一的消遣,也得亏还能让她看到这些活物,否则她恐怕也疯了。
正想到楚洵,那人便出现在视线尽头,吓得阮蓁一个机灵,赶紧就要去躲。
却又发现诺大一个房间,只有架子床可以躲人,又想起上一回躲在床上,刚好方便那人直接脱了衣服行事。还有一回,她躲在床下,又被拉出来就地正法。自然,他也不算是强迫,但他总有法子让她投降。
一想起那些可怕的经历,阮蓁简直两股战战,这个人这些日子以来,就跟几百年没见过女人似的,阮蓁有理由怀疑他用了药,不然人怎么可以这样,日复一日金枪不倒,太可怕了。
最终,阮蓁实在没地儿躲,便躲在了门背后。
门吱地一声开了,阮蓁举起手挡在面前,希望这样不会被看见。
但随着烛火点燃,整个室内一览无余,阮蓁不可避免地暴露了。
透过指缝,阮蓁看到楚洵斜靠在门上,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从他眼中看到了泪意,他是哭过吗,可为何他的眼神看起来,依旧是阴郁中夹杂着强势,依旧是一副要将她拆吃入腹的样子?
阮蓁本能地后退。
楚洵却轻笑,“你这手,举得有些多余啊。”
阮蓁尴尬地放下手,声音带着惧怕的轻颤,“表哥,我累了,我今日要早些睡。”
楚洵慢条斯理地褪去外袍,往床边的衣架上随意一扔,便就奔着阮蓁而来,“那更要赶早了,免得耽误你歇息。”
见劝阻不得,阮蓁又往后退了两步,而楚洵漫不经心地欺进。
一个往后退,一个往前走,一个满脸的惶恐,一个则是有些病态的淡然。
不几时,退无可退,阮蓁贴在了墙壁上。眼见男子就在眼前,直勾勾地盯着她,就像是盯着一只势在必得的猎物,她忍不住带着哭腔埋怨道:“表哥,这都多少天了,即便是拉磨的驴,那也有歇息的时候,你日日这么混来,我怎么吃得消?”
楚洵阴冷一笑,“你不就是往那里一躺,竟也会累?”
阮蓁无力叹息,还不及她想好说辞,衣领上便多了一股力道,却是楚洵拽上她的衣领,迫使她跟着,一步步退了回去。
至架子床前,楚洵将阮蓁往床铺上一扔。
他一边凉凉地盯着阮蓁,一边自然而然地解开了领口的盘扣。
“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虽然床铺很软,并没摔疼,但却甚是屈辱,阮蓁撑着手臂起身,不屈地一抬眸,“世可杀不可辱,你还是杀了我吧。”
楚洵俯下身,没所谓地笑了笑,“杀了?我可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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