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表妹上位记 第7章

作者:梦日泉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甫一落地,钻心刺骨的痛便传来,阮蓁忍不住大叫出声。

  楚洵惊诧回眸,便瞧见女子坐在地上,掀开裤管来看,脚踝处又青又肿,因皱眉质问:“怎地这般不小心?”

  阮蓁委屈落泪,欲言又止,男子又道:“可还能走?”

  顾不得伤心,阮蓁扶着一旁的树干,试图站起身来,然她试了两次,最终也是以失败告终。

  正这时,后面的追兵渐渐迫近,叫阮蓁急的直掉泪珠子,“表哥,你走,不用管我。”

  说是这么说,可阮蓁却是无比笃定,楚洵一定不会丢下她。

  果不其然,虽然男子面沉如水,但到底没有一走了之,而是不由分说弯腰去抱阮蓁。

  阮蓁含泪推拒,“表哥,你快走,我不要连累你。”

  楚洵懒得听她废话,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阮蓁心中甚是满意,嘴上却劝道:“表哥,你这般抱着我,若是被外人看见,可怎生是好?”

  “闭嘴,再多话,真当我不敢扔下你?”楚洵的耐心显然已经告罄。

  听着男子训斥的话,阮蓁却并不沮丧,反倒是无声勾唇。

  只这苦肉计着实也叫她体力不济,被楚洵这般抱着,摇摇晃晃的,更加是困乏得不行。

  但待会出了林子,还有一场重头戏要唱,可不能这个时候睡了过去。

  她掐了掐掌心,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于是,等两人终于逃出升天,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时,众人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身姿若松的男子左臂垫在女子背上,右臂承受着女子的腿弯,而他怀中娇艳的女子则是眸光含情,一脸依恋地看着他。

  这等风雅不羁的场景,登时就引来无数道目光,待那些人看清那男子乃是楚家玉郎时,更是碎了不知多少贵女的心。

  这其中尤以宛平县主最甚。

第8章

  林子起火之前,她正纵马往楚洵那边赶去,意图给那没有自知之明的女子一个下马威,后来火势既起,林子里的人开始退出,她便一直等在入口,候着心中那一人,然她等啊等,等啊等,等到几乎所有人都已回转,却独独不见那人的踪迹,她心急如焚,怕他身陷火海不能全身而退,正打算集结她的侍卫冲入火中,却不想这时候,他竟然毫发无损地出现了。

  她雀跃地迎过去,喜极而泣,然却尴尬顿步,只因他怀里抱着个女子。

  自她认识楚洵以来,何曾见他同女子如此亲近?

  更遑论,那女子看他的眼神太过绮丽,不清不白。

  他们该不会是互相心悦对方罢?

  宛平县主最后剜了一眼阮蓁,而后利落转身,对一旁同样面色铁青的连玉枝道:“你去传话与她,就说皇后娘娘怜她受惊,招她前往行宫说话。”

  连玉枝并不知宛平县主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也明白阮蓁这回讨不着好,她对阮蓁虽然没有深仇大恨,可也着实想给她一些教训,没如何犹豫便应了下来。

  楚洵把阮蓁交给了玲珑和莲清,他自己则寻了兰衍去商量事情。

  玲珑背着阮蓁往回走,一路上是连声叹气,“小姐,你怎能让表公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你?你难道不知,这样会坏了你的名声?”

  阮蓁还没说什么,莲清却先替她解释道:“这不是小姐受了伤?”

  “可到了人前,总该避讳着些才是,本来小姐就是来相看的。方才还有几位公子差了下人来同我打听小姐,这其中还有一位永安伯府的公子,真真是一表人才,结果给表公子这么一抱,方才我看那位伯府公子,说不出的失望。”

  “当真是可惜。”

  莲清扶着阮蓁的薄肩,闻言也是一叹,“事已至此,那又能如何?不成便不成吧。小姐这般样貌,国公夫人又存心抬举,还怕嫁不出去?”

  玲珑道:“话不是这么说,不只是永安伯府的公子,只怕在场的其他公子,也不会再考虑小姐。”

  毕竟,谁会娶一个心里有旁人的女子?

  方才小姐看表公子的目光太过炙热,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这其中的情谊。

  “嘘,别说了,别叫小姐听了伤心。”

  话毕,莲清看了阮蓁一眼,疲惫有之,疼痛有之,却独独没有伤心。

  她很奇怪,表公子这一出,等于是堵死了小姐的富贵路,她怎么会不伤心呢?

  伤心吗?不过是求仁得仁罢了!

  楚洵不是想将她嫁出去?那就由他亲自斩断所有出路,看他还要如何嫁她?

  婚事不成,想来姨母也不会着急认她做义女,且这事儿最起码得先知会她爹,再得批八字,选日子,这其中哪一环节不成,最终都成不了事,倒也实在不必上火,且见招拆招就是了。

  眼下最紧要的是她的脚伤,得先回帐子找大夫看诊才是。

  哪想到,她才刚沐浴好,昌平去请大夫还未回来,连玉枝便马不停蹄来找她不快。

  连玉枝竟然来传达皇后的懿旨,道是皇后娘娘听闻她受了惊吓,要招她前去说话以作安抚。

  “我这脚上有伤,去不得,还望玉枝表姐帮我向娘娘告罪一声。”

  阮蓁心里门清,她算是哪根葱,也值当皇后娘娘如此费心?昨儿个她刚得罪过连玉枝,今儿她就来闹这一出,指不定打算如何整治她,她又岂会巴巴地上当?

  哪想不多时,竟然有太监亲自抬了轿子来接她,这太监可不是连玉枝能使唤得动的,而楚洵如今又不在帐子,阮蓁

  再推脱不得,只能跟着去了行宫。

  玲珑及莲清想要一同前往,却被宫人拦了下来,这叫阮蓁心中大感不妙。

  是以,当她被迎如栖梧宫的侧殿时,阮蓁面上算是平静,心中却始终绷着一根弦。宫女端上的点心不敢用,看的茶不敢吃一口,尽管经过这一早上的折腾,她早已是饥肠辘辘。

  但她方方面面都虑到了,却还是险些中招。

  坐下有好半晌后,她觉察出北墙下那铜制镂雕瑞兽香炉飘出来得香味不对劲,甜丝丝的有些熟悉。

  垂眸思索片刻,待明白那味道出自何物,登时心中一紧。

  竟是依兰花。

  从前她在乡下待的庄子,山上便有许多依兰花,当时她在庄子上,生活无以为继时,曾带着玲珑她们,去采来依兰花卖去生药铺子,换去些粮油米面度日。

  一来二去,也知晓这依兰花,除却延医治病外,许多旁门左道喜好用它来配置情药。

  而阮蓁向来是个把人往坏里看的人——这是有人要害她失了清白!

  她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阮蓁捧起黄花梨木几上的茶盏,堪堪靠近唇瓣时,手一松,茶盏打翻的同时,也将茶水溅在她的身上,忙地自圈椅上弹了起来。

  其中一个宫女,忙去外头招呼洒扫的宫女进来收拾。另一个宫女又去取了一杯白玉茶盏斟好茶水端过来,脸色是极其的难看,可偏生女子还提一些无理要求。

  “这位姐姐,能否借我一身衣裳。”

  那宫女不耐烦地皱眉,“我等的衣裳皆有制式,出借小姐,并不合适。”

  阮蓁也不含糊,当即从袖袋里取出荷包,掏出几颗金花生来,递与那宫女,“姐姐就当行行好,帮一帮我罢,否则我这个样子,等下见了娘娘,岂不是碍了娘娘的眼。”

  那宫女接过金花生,方道:“既你恁般说,我帮你便是。但我可不是为着你这点银钱,不过是怕娘娘等下怪罪我伺候不周罢了。”

  阮蓁也并不拆穿,只连声道是。

  说罢,红玉带着阮蓁去到后罩房,给了阮蓁一身八成新的夹袄,“你先换着,偏殿离不得人伺候,等会儿你自己过来。”

  阮蓁本就有意支走她,好借着这身宫女的衣裳混出行宫去,哪想她竟主动开口,自也是喜不自胜。

  却说阮蓁从窗户里望过去,见那宫女走远了,便去后边速速更衣,而后出了房门,游走在栖梧宫内观察地形,忽听西偏殿有呵骂声,便走至窗下偷看,正见一个华美服侍的女子坐在下首,被上首一个富贵雍容的女子骂得抬不起头。

  “宛平,你胆子真是越发地大了,竟敢假传本宫的旨意!”

  “姑母,你就帮帮我吧!”

  “想我崔家女子,哪一个不是聪慧过人,独独有你这么个蠢出升天的,竟然想把人送上龙塌!楚家的表小姐,也是你可以随便动的?打狗还看主人呢!”

  龙榻?!

  纵然闻到依兰花的那一刻,阮蓁便猜到了有人想要毁她清白,但得知竟是想将她送上龙榻,心中还是一阵恶寒。

  众所周知,皇上年过五旬,经年缠绵病榻,说不准何时便要归天,被这样的皇上糟蹋,可真是半点指望也没有。

  且听起来,出这个主意的人,竟然是宛平县主。

  这个宛平县主,敢伸手管楚洵的事,那一定和楚洵有所牵扯,不知为何,阮蓁想到昨日连玉枝所提及的那个女子。

  便是她吗?

  阮蓁又靠近了些,双掌抚在窗沿上,踮起脚尖往里看去。恰此时女子抬起头来,叫她看了个真真切切。

  只见女子身穿凫靥裘,手捧铜透雕方手炉,生得是明艳大方,体态丰润而微骨,一看就是富贵堆里荣养大的,虽说容色上差了楚洵几许,然门户上却是般配得狠。

  只贵则贵矣,却半分不见书卷气,连玉枝不说是个大才女?

  阮蓁正狐疑,不想皇后却解了她的惑,“宛平,你说你心悦谁不好,为何偏偏是楚文仲?你明明知道,他心里只有迟音钟,再也装不下其他女子。”

  宛平不服气地道:“迟音钟已经死了,早就死在了龟兹,只是他没见着尸首,不愿意承认罢了。他总不能为着个死人守一辈子。再说,他今日能同那个表妹卿卿我我,怎知他来日不会中意旁人,姑母不是常说,世间男子最是喜新厌旧?”

  皇后娘娘失了最后一点耐心,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我同你说不清楚,只这人怎么请来的,你便怎么给本宫送回去,这事儿本宫只当不知,你自己也好自为之。”

  说罢,皇后站起身,随行的宫女便且跟上,几人这般去了,独留宛平县主主仆在诺大的宫殿。

  待过得一阵,那丫鬟见四下无人,便悄悄在宛平县主耳边如此说道:“娘娘叫小姐将阮小姐原封不动地送回去,可阮小姐如今只怕已中了蚀骨香,这可怎么办?”

  苏婉抬袖一拭泪,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既然姑母不肯帮忙,那便将她送去我大兄帐里,大不了事成之后,予他一个妾位,能做我威远侯府世子的妾室,于她而言已是高攀。”

  阮蓁没想到,便是皇后发了话,宛平县主依然要整治她。阮蓁更没想到,楚洵的心上人,竟然是迟音钟,那可是大梁的巾帼,女扮男装参加科举,最终被御笔点了探花,后出使龟兹,故意激怒龟兹国王,最后为龟兹国王所杀,为让大梁师出有名,献祭了自己的性命。自此以后,龟兹这个滋扰大梁边境几百年的外患被斩草除根,如此丰功伟绩,足以留名青史。

  这样的一个奇女子,她要如何和她比?

  只怕,终其一生,她也得不到他的心了。

  阮蓁心里不免怅然,但眼下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得先躲开宛平县主的迫害。

  好在,她如今换上了宫女的服饰,行动倒也方便了许多。她最终躲到一处僻静的墙角,连廊和院墙中间,太湖石堆了一座假山,假山下长了一株一人合抱的老桑树,半个树冠皆曝露在院墙外头。

  若是能够爬上假山,再从假山去到树冠,再从那树冠下至宫墙上,跃下墙根便可出了栖梧宫。

  只阮蓁拖着伤腿,艰难地爬上了假山,把眼上下一丈量,这院墙约有丈高,便是能翻墙跃下,就她如今这个脚伤,只怕不死也要残废,遂歇了心思,打算再往侧门去看看。方才他进来时,前门守了两个小太监,她便是穿了宫女服,想来也是蒙混不过去,不过侧门这种地方,一般是奴仆出入用的,兴许没有把门的也说不准。

  恁般想着,阮蓁便往最近的东侧门去,只她才刚提步,便看见几个宫女太监,正一水儿地往这边来,为首的那个,可不正是方才受了她金花生的红玉?

  她这般慌里慌张的,带着这许多人来,莫非是宛平县主发现她逃了,追责到红玉头上了?

  阮蓁也顾不得脚上的伤,手脚并用从爬上了假山,躲在了桑树繁密的树冠里头。

  待得一行人匆匆而过,声音渐止,阮蓁却依旧不敢跳下院墙,她可不想成为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