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表妹上位记 第75章

作者:梦日泉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小陆禩被阮蓁一凶,金豆子啪嗒啪嗒往外落,“娘,我要娘。”

  林鸳看了眼使小性儿的女儿,又看了眼委屈巴巴的儿子,最终一个都不委屈,一手牵一个落了座。

  小陆禩落座后,便坐上了秦王的大腿,抓着他的胡须玩闹,又咯吱咯吱地笑了起来。

  林鸳这才抽了帕子替阮蓁擦泪,“都要当娘的人了,还吃幼弟的醋,这像话吗?”

  阮蓁已有四个月的身子,不消讲也是瞒不住的。

  “这孩子是楚洵的?”

  阮蓁循声望去,这才正眼看向她那素未谋面的亲爹。

  四十不到的年岁,留着一撮美须,生得甚是俊雅,虽只着寻常的绸缎衣裳,举手投足之间却让她想到了楚洵,有股子世家子与生俱来的风度。

  是了,她爹和楚洵一样,都是金尊玉贵长大的,即便如今落了难,刻在骨子里的修养却不会变。

  阮蓁收了在林鸳面前的肆意,转头朝着陆琛盈盈一拜,“女儿见过父王。”

  秦王从未见过这个女儿,当初抛弃林鸳另娶他人,对这对母女不是没有亏欠,更何况这个女儿生得还同他这般像,不苟言笑的他倒也露出个慈父的笑容来,“既然回来了,便好生住下,等父王打下这天下,非把楚洵那厮碎尸万段不可,竟然如此欺辱本王的女儿。”

  林鸳嗔他一眼,“你惯来会说大话,如今楚家军大肆招兵买马,那声势、那阵仗,将来这天下花落谁家,还真是不好说。”

  说起这个,秦王就心火直冒,“这个楚洵,真是个孬种,你说他要造反,就干脆一些,非得说是为爱妻报仇才反的,弄得天下人交口称赞,都说他是旷世大情种,殊不知我女儿在他跟前,可是受尽了折磨。”

  “真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我生平最看不上这样的人。”

  林鸳道:“你倒是不虚伪,可结果如何,若不是我兄长,你还有命在这里说大话?”

  秦王哑口无言。

  林鸳又要说什么,却不经意间瞥见坐在下首的谢卿山,“蓁蓁,这位公子是?”

  秦王的目光也被吸引过去,“这位公子生得倒是面熟,不知家父是谁,与本王可相熟?”

  那可太相熟了。

  谢卿山有些哭笑不得,分明进入明州城之前,他还怀揣着对新婚的憧憬,甚至连两人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结果却告诉他,他要娶的女子,竟然是他的堂妹。

  老天爷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竟然让他爱上了自己的堂妹。

  而那个女人,分明知道一切,却眼睁睁看着他沉沦在美梦中,又亲手戳破它,实在太过残忍。

  起初,谢卿山也不知这是秦王府,只觉得这府邸甚是气派,进入明间一观,岳父岳母又都是雍容华贵之人,想来蓁蓁这亲爹实力不俗,不知可看得上如今的他?

  正忐忑着,有丫鬟进来上菜,不经意间唤了句王妃。

  试问,这诺大的明州城,能称得上王妃的是哪一位

  ,自然是秦王的王妃。

  然后,他就看到他那未婚妻,像是雏鸟归巢一般扑入了秦王妃怀里,撒起娇来。

  这个女人,竟然又骗了他。他是说她一路怎地这般顺从,半句忤逆的话也不曾有,一问就是但凭父母亲做主,这却是在这里等着他。

  心像是塞了棉花,堵得人喘不过气来,猛罐几口茶,这才压住他心中叫嚣的怒火,没有在她爹娘跟前闹开。

  本来都沉下去的情绪,却在秦王这一问后,彻底又被调了起来,“自然是相熟的,实不相瞒,晚辈是……”

  谢卿山不是不知暴露身份是何等地危险,毕竟这是在敌军阵营,但是他想,若是他被当做奸细抓了起来,这个女人会为此感到愧疚吧?会的吧?

  猜到他又要发疯,阮蓁赶忙打岔道,“父王,他是江州知府谢大人的嫡三子,母亲从前在江州时应是见过的,说起来也算是相熟。”

  这事儿算是这般打岔过去,但阮蓁不放心,等用过午膳,便亲自将谢卿山送去了城门口。

  “谢三哥,你也看到了,秦王是我爹,算起来你还是我的堂兄,所以我们注定是无缘的。”

  “我那日去甜水巷,你便已经知道了是不是?”

  “是的,那个时候我刚知道不久,我若是早知道,一定不会和你订婚。”

  这个答案叫谢卿山心里好受了些,他又问:“若我不是你堂兄,你会不会选择我?”

  楚洵也好,谢卿山也罢,远远看去都是不可多得的佳婿,但只有她知道,私底下的他们,一个是会灼伤人的火,一个是冻伤人的冰山,都不是什么良配。

  若她还是从前那个柔弱无助的女子,迫切需要他们的庇佑,那她也不是不能咬着牙认了,然如今她再也无需向生活所低头,又何须去啃那难啃的骨头?

  阮蓁没有回答,只歉意地看着谢卿山,沉默已经说明一切。

  但谢卿山却不肯放过她,“其实,你多少是有些喜欢我的,是不是?否则方才你也不会拦着我,你是怕你爹知道我的身份,杀了我是不是?你看,你还是担心我的,舍不得我横死。”

  阮蓁闭了闭眼,早知道她何必拦着,他想找死就让他去死好了。

  “我不是担心你,不过终究是你将我平安送回来,我不是那等恩将仇报的人。”

  “原本我是想多留你一些时日,但你如今性情不定,我怕你留下来会再生事端,只能是将你送走了。”

  “谢三哥,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说罢,阮蓁转过身,“以及,你忘了我吧。”

  谢卿山还不死心,又唤住她:“蓁蓁对我,当真如此狠心,一星半点的喜欢也没有?”

  谢卿山参军是为她,当太子是为她,放弃东宫之位也是为她,为她跟楚洵抖得死去活来,似乎这一年来,他就是专程为她而活着。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怎么可能丝毫无动于衷。

  若他不是那么疯,若他不是她堂兄,她也不是不能接受他,至少她愿意为她放弃一切,而楚洵不会。

  但又想起方才席间,她爹说楚洵反了,又似乎冤枉了他。

  这么说起来,她多少有些乱世妖姬的本事在,能让各方英雄尽折腰。

  既如此,阮蓁便想着少祸害一个是一个,“对,没有喜欢,我谁也不喜欢,我只喜欢我自己。”

  “所以,你不要再执着于我,没有任何结果的。”

  “我走了。”

  说罢,决然转身,但那背影多少有些落荒而逃。

  谢卿山不舍离开,然女子背影决然,他也只能是隐忍地闭嘴,但当女子渐去渐远,马上就要消失在街角,他终于是忍不住跑过去,“蓁蓁。”

  阮蓁驻足回眸,谢卿山站在她三步之外。

  男子皱眉,湿漉漉的眼望着她,张开双臂哑声祈求:“我走之前,你能让我抱一抱吗?”

  本是该快刀斩乱麻的,却不知为何,在阮蓁看到那忧郁的眉眼时,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趁着她愣神的当口,谢卿山已经欺近,将她按在他宽阔的胸膛,埋首在她发丝中猛地一吸,有淡淡的甜香,让人感到安心。

  一想到要离开她,从此再无任何寄托,孤苦伶仃一个人,谢卿山只觉得心中刺痛不已,他帮女子将耳边的碎发往后抿去,看着女子清凌凌的眉眼,几分认真几分戏谑:“金陵我是回不去了,江州只怕也不行,我父皇一定会找过去,我如今是无路可走了。”

  “不知蓁妹妹,可否收容一下你这个可怜的堂兄,让他不至于流落街头?”

  阮蓁却很是为难,“只要你不再胡说八道,暴露你的身份,倒也不是不可。但你又能做什么呢?让你去参军,去打你父皇?总归是有违人伦。做生意,如今又逢乱世,你又没有这方面的历练。你说你能做什么呢?”

  谢卿山委屈地看向阮蓁,“蓁妹妹是不是忘了,我可是举人出身,若不是我那黑心兄长拦着,如今只怕也是进士老爷,不如你去跟你那父王,我那叔父说一声,让我去桃源书院当教书先生,你认为如何?”

  桃源书院是明州最有名的书院,便是在大梁也是排得上号的,地处明州城外的三清山上,下上一趟都要半日,倒也是个放逐人的好去处。

  “好,我答应你。”

  日子一晃就过去了五年。

  年初,秦王打入金陵,夺回了皇位,而城破之际,永业帝则不知所终,有人说他被乱刀砍死扔进了秦淮河,也有人说在去江州的船上见过他。

  永业帝或许对不起天下人,却独独没有对不起谢卿山,谢卿山怎么会对他不管不顾。

  将永业帝悄悄送回江州,拜托他养父照料后,谢卿山又回到了金陵。

  他如今不再是桃源书院的先生,而是成了金陵嵩山书院的先生,不过他回到金陵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嵩山书院,而是急匆匆往玉华公主府赶去。

  因为他在回金陵的路上听说了,那个威震天下的银发将军,也是如今的北魏皇帝,这几日便要来金陵,意图和新帝洽谈两国的边界划分。

第81章

  楚洵在阮蓁“死”后,一夜白头的事,几年前就传开了,自此楚洵的痴情天下皆知,而后楚洵多年不近女色,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阮蓁得知此事时,是在陆家的家宴上,彼时谢卿山也在,他没有错过她眼里的泪花,和仓皇跑开的背影。

  当时谢卿山并未放在心上,只当她是一时感动罢了,毕竟若是她有那个心思,看在小钰儿的份上,也早该一家团聚了。

  但后来,她爹娘要给她招婿,她的百般推却,却又叫他摸不着头脑。

  家世好的嫌弃人太丑,俊美的又嫌弃人无才,有才的又嫌弃人性子孤高不会疼人,性子和顺会疼人的又嫌人没本事。

  这让谢卿山不禁怀疑,她这是还惦记着楚洵,对楚洵余情未了,这才不肯成婚。

  但她嫁谁都行,却不能是楚洵,这厮若是同蓁蓁和好,以他那小肚鸡肠的性子,一定容不下他在蓁蓁左右,一定会将他赶得远远的。

  他已经不奢求娶她了,若是连偶尔见她一面也不成,他想他会疯的。

  他得阻止他们旧情复燃。

  皇宫东面,玉华公主府毗邻东宫,背靠九龙山,前有燕雀湖,依山傍水而建,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乃是集金陵钟灵毓秀之地,是前朝一位长公主的府邸,在阮蓁之前是一位宗室的居所,后来成安帝登基,这位宗室有意卖成安帝一个好,便将这府邸无偿赠与成安帝。

  阮蓁因不想整日被困在皇宫,出个门都不便宜,便问成安帝讨来这处宅子。一来的确喜欢,二来离皇宫也近,也方便去看她爹娘。

  这府邸极大,几乎囊括了半个九龙山,半壁燕雀湖,屋子更是成百上千,但正经主子却只有她和陆钰两个,未免太过冷清,阮蓁便养了一些舞姬、乐师、小戏,有时候她也会上手一学,倒也是个打发日子的好消遣。

  这日,阮蓁刚学了一曲舞,在燕雀湖畔的草地上苦练,湖绿地月皎纱衣裙泛着柔和的光,将女子眼波流转的面庞衬得越发白璧无瑕,更不必提那不堪一握的柔韧腰肢,无须有精湛的舞技,只这般简单地一仰身,一抬袖,捏起裙摆柔柔一旋身,便已然是仪态万千,美人翩然入画不外如是。

  便是一旁奏乐的乐师,平生不知伴奏过多少绝色舞姬,却不得不承认,玉华公主只消往那里一站,随意摆几个动作,便胜却人间无数。

  无论是舞者还是乐师都沉醉其中,便是连山上的鸟雀也被吸引过来,停驻在枝头上,观赏这难得一见的盛宴。

  忽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美好。

  玲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站稳后依旧是气喘吁吁,“公主,谢三公子又来了。”

  彼时,阮蓁正以袖遮面,轻柔地转着圈,被玲珑这般一吓唬,直接没站稳,摔在了草地上。

  “公主,您没事吧?”四位乐师分分起立,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谁人不知玉华公主乃是成安帝的心头宝,非但让她参与政务,便是她的儿子也是姓的陆。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位公主的儿子,地位等同于皇孙,并非是

  外姓人,与其他宗室享有同等权利。

  这若是在她们伺候之时,玉华公主出了个好歹,皇后还不知要如何责罚她们。

  好在公主在宫女的搀扶下起身,看样子并没有摔伤,几个乐师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