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是苗疆黑莲男配 第125章

作者:小女富贵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相爱相杀 公路文 古装迷情

姜汤药浴去了寒,颧骨上的冻疮消退,盖了层铅粉,肤如玉瓷,扑上桃红的胭脂,干裂的唇瓣水替换油敷了好久,再轻轻抿上红脂,看着才有血气,如从前般似朝霞明媚。

黛眉如柳,柳头点缀三叶花钿,额头落下玉珠额坠,中间的发髻贴金,缠枝卷草纹的金孔雀,镶嵌绿松石,两侧发髻插长长的步摇,垂下玉牌吊金丝。

南诏公主出嫁,并不穿红,一身孔雀蓝如姑娘山上的碧落池,内里布料滑软,外是丝绒,衣襟斜叉至腰间束金丝带,露出白皙细长的脖颈,挂坠着铃铛的银圈。

罗玉望着她失神,喃喃道:“首饰和嫁衣样式都是从你五岁开始筹备,到你十五岁及笄礼时,便开始缝制嫁衣。”

她回过神,握着手里的册子,“这是你嫁妆的清单,你看看,有什么想添的,往后说不定就回不来了。”

“这么多?”折子底掉在地上,纸依旧没有拉直,乌禾摸着泛黄的第一页,上面的字迹有些年久。

“嫁妆也是从我五岁开始筹的?”

她迟疑了片刻,道:“从你刚生下来的时候,我就给你筹了嫁妆,放在仓库里,每年都会往里添,加上你父王及笄礼给你备的,也算价值连城了。”

乌禾翻了翻折子,到她第十二岁的时候,她发现嫁妆少了好多。

那正是母亲发现她非亲生的时候。

乌禾苦涩一笑,“所以母后,您是在我十二岁那年,开始不爱我了吗?”

女人一顿,侍女自觉退下,打开门时,烛火在风中凌乱,火光扑闪在彼此的脸上,门阖上时,火苗又静静跳跃。

殿内静寂无声,良久,女人扭过头,冷漠道:“你不是我的骨肉,我自然不爱你。”

乌禾漫不经心道:“半年前,我在宫外被土匪掳走,羽仪卫戒备森严,若不是母亲蓄意调走羽仪卫,土匪也没有那么容易得逞吧。”

女人冷笑了声,“对,是我,你要报复我吗?大可拿把刀来捅死我。”

乌禾迈开沉重的腿,“可是你为何要在出宫前给我追踪蝶。”

殿内明明烧了银丝炭,脚还是冻得僵硬。

眼前的人不说话,乌禾继续道。

“数个月前,我擅自出宫,母亲撤走我安排的侍卫,拿走我的盘缠,为何又给我留有口粮,破坏车轮,为何又不撤走我马车里的软垫。”

她步步走近她,像从前离她这般近。

“母亲,至少从前的十二年,您是爱我的,我相信您不会突然就这么恨我,火突然灭了也还有余温,您对我,就没有一点爱了吗?”

乌禾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像一只狗,乞求丢弃她的主人还爱她。

她不知道自己反复找出疑点是在求证她还爱着她,还是在自欺欺人。

想问问她,从她嘴里亲口得到答案。

女人缓缓转头,苍白的脸毫无血色,泛红的眼眶显得突兀,眼底有憎恨,有愤怒,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情。

她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凄惨,像个疯子,到最后静下来,嗓音沙哑似只山羊。

“是,但那又如何?”

女人紧紧凝望眼前的人。

生产那日,她依稀记得孩子有块莲花胎记,但当抱着小小的人时,那么乖,那么柔软,那么可爱。

她只当是记错了,那时她便向天神娘娘发誓,要把阿禾宠成南诏最幸福的姑娘,最明媚的曼陀罗花,不必像自己这般拘谨,这么累,束缚于礼教。

阿禾可以恣意洒脱,去干任何想做的事情,你的命运由你自己选择,没有人拦你。

因为你是我的女儿,娘爱你。

九岁那年,她就知道,阿禾不是她的女儿,如同晴天霹雳,可是娘还是爱阿禾,纵然没有骨肉血缘,但这么多年小小的人早已是心头肉,要将阿禾丢弃那就是拿着刀子活生生割她的肉。

没关系她可以忘掉的,她会说服那些迂腐的长老,还是和从前一样,我不会丢下你。

乌禾九岁那年落水,昏迷不醒,御医说可能活不过晚上,那一夜,她求神拜佛,愿用自己的命换女儿的命,后来她昏倒在女儿床榻,她以为自己要死了,没关系,想必阿禾就能醒来。

可是——

渐渐地……

女人看向眼前的人,捉住女儿的肩膀。

“你的脸越长越像她,你怎么能像她呢,你可以像任何人,独独不能像她。我派人辗转打听,哈,王上骗我,你怎么能是她的女儿,我曾经最讨厌的人的女儿,你越来越像她,不仅是脸,还有性格,她也是这般恣意洒脱。我有时看着你,以为是她回来了。”

“我想怒,想疯,可我还是南诏的王后,还要去维持虚假的体面,我受够了的端庄持重,一个母亲一个妻子该有的温柔贤惠。”

她直直地盯着乌禾怔神的眼睛,扬起唇角。

“我还要继续爱你,比以前更爱,更宠,我要把你变得恃宠而骄,无法无天,甚至离经叛道。让子民碍于你的身份只敢在私下埋怨你,日久怨更深,垒起民愤总有一日会吞噬你。

“叫你日后离了我的庇佑,处处受阻,步步维艰,最终吃尽苦头,为自己的骄纵而后悔。”

她冷声一笑,静寂的宫殿里,乌禾听见自己心脏疼痛的跳动声。

女人退后,摇着头,轻启唇,一字一句道。

“叫你离了我,再也不会有人像我这般爱你。”

乌禾张了张干涩的唇,明明没有说话,一直听着母亲声嘶力竭,可她的嗓子也像是吞了煤块。

乌禾眼里闪着泪光,努力没让落下来,她歪着头,望着她。

“可是阿娘,阿禾受苦时,是在想阿娘温暖的怀抱。”

银炭啪啦炸了声,女人无声地望着她,筋疲力尽,像是个没有神的木偶,静静地望着她。

直到外面的大臣道:“太后,公主,快到黄昏了,公主得启程了。”

乌禾怕毁了妆,小心翼翼抹去眼泪,握住孔雀羽扇,临走前,犹豫片刻,跪下来朝她的阿娘拜了一下。

女人依旧安静无声。

乌禾起身,殿门打开,侍女连忙涌了上来替她整理着装,寒风吹进,卷起女人的衣袂,乌禾闭了闭眼。

真的好冷。

公主出嫁的仪仗整装待发,乌禾坐上銮驾,由三匹黑色枣马牵着,长长的珠帘垂下,帷幔摇曳。

乌禾握着孔雀羽扇,坐在上面,出了城门,中原的军队等在苍茫的大地上。

临近黄昏,天色灰蒙。

“本公主已带着投降书和亲中原,还请启国军队信守承诺退兵。”

将军点头,“自然,等启国的军旗扎在南诏的矿山上,我们可是一家亲了。”

启国的军队往后撤了几里,銮驾继续前行。

倏地,身后传来一道悲切的声音,响破天地,振得城墙上的雪落了下来。

“阿禾,别去和亲!”

“阿禾,回来!”

乌禾转头,一个身着华服的女人跑出城门,被羽仪卫拦住,伸着手,使劲想抓住天地里的那抹心中姝色。

“南诏的太后是疯了吗?”

乌禾拽紧拳头,强忍着眼底的泪。

“母后一时不舍女儿,心切了些,还请将军见谅。”

声音渐渐消散,南诏太后被侍女匆匆搀进城内。

仪仗继续前行。

黄昏,灰黄的天压得更沉,四周阴郁,像弥漫着层黄沙,寒风凛冽呼啸,如猛兽发出怒吼,在苍茫的大地上肆意横行。

附近传来汹涌的水流声,快到槐河的中游,听闻那是条宽阔的大河。

一粒雪落在銮驾上,渐渐得雪如鹅毛,纷纷扬扬而下,在黄昏天色里,像沙尘暴大作。

士兵和队伍寸步难行,马发出凄厉的嘶鸣,提着马蹄,不敢上前,启国的人咒骂了一声,用鞭子抽了下马。

帷幔吹得凌乱,珠帘跳动缠绕在一起打结。

赤色印着启国标志的旗帜,竟被风吹得生生折断了。

“真是晦气。”启国的将军大骂。

倏地,传来一道尖叫,“这……这是什么?”

一个士兵捉起爬在身上的蜈蚣,蜈蚣猛得低头咬住他的手,紧接着,接二连三响起尖叫。

“真是怪事。”将军疑惑道,他大声道:“南诏这个地方多虫也是正常的事,大家都别急。”

“将军,前面有个人!”忽然,有人道。

他驾着马驶到前面,双眸微眯定睛瞧。

灰蒙蒙的天色下,分不清是沙还是雪,波涛汹涌的槐水河畔站着一个人,挡在木桥前,静静鹄立,群青色衣袂在风中轻轻飘逸。

少年的脸瓷白,低着头,垂下一片阴影,看不清神色,风中幽幽作响的银铃声,像临近夜时荒野里的鬼魅,等待着他们。

“喂!哪来的挡路狗,快滚。”士兵破口大骂道。

将军抬剑,截住啰啰的骂声,看向少年,“前面的人,是有何事?”

少年慢悠悠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眸微微弯起,空洞如同深渊,望着军队。

轻启薄唇,“家妻与我闹了个玩笑,我来接回家妻。”

将军一愣,“你家妻是谁?”

少年清澈如山涧清泉的声音,静静流淌在荒野上,格外清晰。

他一字一句道。

“南诏公主,楚乌禾。”

“什么?”将军怒道:“我看你在耍我,休怪我要了你的命。”

他抬剑,驾马朝少年奔去,想割掉他的脑袋祭旗。

倏地,将军的肉.体被黑水包裹,十分诡异,转瞬间,剥了皮,跌落在雪地上,扭曲着躯体,变成森森白骨。

士兵们吓得脸色苍白,“这这这……这什么东西……见鬼了!”

“是鬼!”

一阵惊恐哆嗦的喧哗,吵得人耳朵疼。

“不要怕,我们人多势众,踏过去。”

“等等,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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