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是我心头恨 第23章

作者:苏幕幕 标签: 古装迷情

但这种念头只是涌起又被他压下了,那是岳家,水榭楼台,雕梁画栋,族谱上记着五六位宰相的名字,一趟回门礼,出席的一半都是朝中官员,而他的御史台书令史还是岳家安排的,他没有那样的闲情逸致和自信,去沉浸在新婚的浓情蜜意里。

而今重走之前的路,也开始理解她为何总生气,她哪里懂他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呢?她是一个期盼与丈夫琴瑟和鸣的新嫁娘而已,却因新婚而不快,而他又态度冷漠,不见悔改的意思,所以她旧账未清,又来新账,对他满腹怨言。

虞璎院里种着岁寒三友:竹、松、梅。

她曾说过她不喜欢,想多种点花,也种了,结果她这院子就在虞夫人正院后边,地方不大,阳光也不太好,开不出花,又给拔了。

如今也仍然是这些草木,眼下是夏末,梅花未开,只有竹松,倒也凉爽。

丫鬟领他进院,便见到里面云锦往外瞧一眼,立刻就进屋去了,显然是去叫人了。

然后院中就隐隐听到里面的声音:“别叫我,我说了我不出去,你就说我头疼,肚子疼,哪里都疼!”

“哎呀,我的小姐,是程大人来了!”

“什么程大人?”

“就……姑爷啊!”

屋中一下没了声音,窗后隐约有人影闪过。

程宪章到屋外,丫鬟说道:“三小姐,程大人来看你来了。”

虞璎在里面不说话,程宪章便朝丫鬟道:“多谢姑娘。”说完进了屋。

云锦又出来,见过程宪章,又赶紧吩咐人上茶,说小姐在里面补妆,稍候就出来,然后就赶紧去里屋催。

没一会儿虞璎出来了,站在次间门柱旁看向他:“你来做什么?”

程宪章抬头,就见她确实补了妆,原本头上的金凤簪没了,换上了只素白色绢花。

云锦脸色十分尴尬,在一旁圆道:“要不小姐戴那只粉色绢花吧,这个和衣服不配,我知道放哪儿了,我去拿。”

“不用,我就戴这个,刚才突然想起来,今日是我表哥生忌。”虞璎说完,挑衅地看向程宪章。

云锦呆了,完全不知还能怎么圆,非常刻意地笑了两声,说道:“小姐说什么傻话……”

一边去看程宪章,只见他仍静静坐着,倒没有立刻流露出怒意。

在这种忐忑中,见他站起身,开口道:“姑娘先下去吧,我与你们小姐说几句话。”

虞璎撇开脸,高抬起下巴,一副“无所谓,我不怕你”的态度站在原地,云锦看看两人,终究还是下去了。

程宪章一步步靠近,站在了她面前。

虞璎知道自己这举动很过分,可她就是心中憋闷,在家中无处发泄,一想到这是始作恿者,一想到全怪他,就想冲他发一通邪火。

程宪章看着她问:“真是生忌,还是故意气我?”

虞璎梗着脖子道:“真是生忌,也是故意气你,你要不高兴,就把这婚事退了。”

程宪章只是看着她不回话。

她靠在门柱上,扭开头轻哼一声。

不期然,他突然低下头来,吻上她的唇。

虞璎在那一刻头脑一片空白,已然惊呆了,然后才察知他扶住了她的肩,含着她的唇,甚至温软的舌也毫不犹豫就那么闯进来,缠向她,抵向她,攻城掠地,肆无忌惮。

她整个人已无法思考,恍惚间闻见他身上陌生却又渐渐熟悉的气息,他没有焚香的习惯,衣服上是皂荚水的气味,混杂着他身上淡淡的体息,说不出来,有点像檀香木,又有点像雪酥山。

恍惚中想起那些夜里的缠绵,因他从未在白天或是他们曾经那间小房之外的地方和她亲昵,甚至没有单纯的亲吻过她,只有在行房之时,他才会抱她,吻她,就算做这些也很克制,就好像一切都是为了繁衍子嗣,生儿育女。

这个吻不长不短,他将她松开,看着她道:“婚事已经定了,不会再有变数,璎璎。再有一个多月我们就会成婚了,我没有要报复你,是真心实意和你成亲,从头来过。”

虞璎就怔怔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他继续道:“宴席快要开始了,我先出去,你稍后过来,要不然别人会议论,你爹娘也会着急。”

说完他松开她的肩,抬手将她头上那只白色绢花抽了出来,放到她手上,说道:“刚才那只簪子比这个好看。”

随后就转身离去。

虞璎还站在原地,仿佛大梦未醒。

好久她才回过神来:凭什么啊,凭什么他敢闯进她房中来,这样……这样欺负她啊!

最可恨的是她居然从头至尾没反应,没推他,没骂他,没把他打走!

她什么时候这么败过阵啊!

第24章 婚礼

可是……他为什么突然亲她, 为什么突然说那种话?

不是报复她,是真心实意和她成亲?

难道……长姐说的是真的, 他对她余情未了?

可他对她有余情吗?他对他母亲有余情才是,明明都要和苏如黛成亲了。

其实他是在京城待了这些年,过得油腔滑调了吧,也变得不老实了。

虞璎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云锦又进来劝她出去,她脑中还一团懵,也就听话出去了。

直到晚上, 宾客早已散去,他也离去, 整个府邸归于宁静, 她躺在床上半夜没睡着, 回忆了半夜,想了半夜, 突然明白过来自己是怎么了。

家中所有人都接受了这婚事, 因为这是祖父定下的,而祖父之所以定下, 是因为在虞家危机时承诺了程宪章。

所以这婚事一开始就是铁板钉钉,她明明也是知道的, 她不能接受的是,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感情来面对这婚事。

若是郑泊如,或是其他别的什么人, 她都能坦然接受,也不会一直闹脾气,唯有程宪章……因为她曾对他一见钟情,因为她曾将所有的憧憬都放在了他身上, 最后却徒劳而返,她早就打好了主意忘记那段傻子一样的过去,做回自己。

为此她不惜离开家乡五年,不惜嫁给表哥做假夫妻,她确实如娘亲所说,虚掷青春。

好不容易,她觉得自己可以了,自己真的放下了那一切再回来,却又要嫁给他。

所以她烦,她憋闷,难受。

想明白这些,她就知道该怎么办了,既然婚事已成定局,那就嫁嘛,得过且过好了,不走心,不期待,最好各过各的。

想通之后,长舒一口气,觉得万事都开朗起来。

然后就又想起他那个吻。

真是的……干嘛突然那样,他们很熟吗?下次再敢,她一定给他一拳!

打算好之后,她倒是不再闹脾气了,虞夫人觉得多半是已经下定,婚约已成,所以她认了,便又一边替她筹备嫁妆,一边劝她嫁过去之后好好的,敬着些婆婆,体贴点夫君,赶紧生个一男半女,这婚事也就稳妥了。

说着这些虞夫人都长叹一声气,嫁妆礼单她都准备第三次了,东西都没怎么变,第一次,成婚才一年半不到,两人和离后程家将所有东西原原本本送回来了;第二次,虞璎没回长安,就在洛阳办的婚仪,嫁妆送去了洛阳,五年后那外甥过世了,小姑子到底还存了些良心,将嫁妆也原原本本还回来了;如今这是第三次了,她真不想再准备第四次。

转眼到八月十二,是迎娶的吉日。

迎娶前三日是催妆,然后铺床,虞家派了几位堂嫂和婶婶去程家布置新房,云锦雪罗几名丫鬟也去了,回来告诉虞璎,程家院子虽没虞家这么大,但特别新,特别别致,而且虞家虽大,却是好几房人一起住着,虞璎也就是个小院子,但程家不同,她去了就是当家娘子,住的是五间大正房,院里全是花木,就这个季节,便有紫薇,月季,木槿,好些花,另外还有不在季节没开的,比如牡丹这些,还有一方水池,里面养着一池锦鲤……

总之是比这边宽敞,比这边好。

虞璎听好们说的都觉得不信,程宪章可不是什么风雅之人,以前她在外面买了盆牡丹回去,可是一花双色的二乔呢,他也就淡淡看一眼,低头就忙他的公务去了,他是个一心升官发财,非常无趣的人。

这样的人,竟然会精心打理园子?

有一种可能,毕竟是大官了,总要附庸风雅,不能太朴实。

隔一天,虞璎出嫁。

第三次了,没什么新鲜的,她甚至觉得喜娘给自己盘的发髻都差不多,恍惚中总觉得又回到当初。

只是当初她是娇羞窃喜的,嫁衣是自己亲自盯着绣娘做的,提前熏了三天香,穿上就一阵暗香,从里到外,无一处不精致、不美,连贴身抹胸都是特意选的,绣的并蒂莲。

结果呢,她在房中等他到半夜,不见人来,一个招呼也没有。

她还以为婆婆摔掉了半条命呢,让人去看,好好地躺在床上和程宪章说话,也不是性命垂危的样子。

想起那时候她就来气,便想不通他这是发的什么神经,又要来一次。

虞璎打扮好了,等在房中,有许多姐妹来和她说话。

许婵也来了,送了她一对牛角发梳,上面还刻了字,一只刻着“百年好合”,一只刻着“比翼双飞”。

明显这是一只给她,一只给程宪章,虞璎挺喜欢的这对发梳的,决定两个都自己收着。

但许婵话里话外,总是吞吞吐吐,好似有话要说,但又不好怎么说出口的样子。

直到其他人去宴厅,许婵终于寻得机会,落在后面和虞璎道:“你怎么又嫁给他了?不是说……他那个吗?”

虞璎微张了嘴巴,才想起来这茬。

这是……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虽然她不觉得和程宪章成亲是什么好事,但她也不想让人觉得自己要嫁给一个身体不行的男人啊……她也要面子的!

“他……我……其实我当时……”虞璎想了好久,最后道:“他医好了。”

许婵也听说过程宪章去找大夫诊治的传言,问:“他说的?万一没医好呢?”

这又把虞璎问得不会了,这能怎么保证,除非她试过。

莫名其妙都把她弄脸红了,无可奈何只能说:“是真医好了,总之……我能保证。”

许婵欲言又止,担心地看着她,好半天才道:“医好了,那就好。”

很明显,人家不信。

八成觉得她是不好意思承认,所以粉饰太平,要么是太傻,相信男人的话。

虞璎还想解释点什么,但许婵被人叫走了,让她赶紧去宴厅入宴。

虞璎无奈,欲哭无泪:天啊,别人表面上笑着祝贺她,暗地里该不会在可怜她吧,觉得她嫁了个阳事不举的男人。

她又闷闷不乐起来,程宪章一定想尽快生孩子洗清冤屈,但她才不想呢,她不想和他同房!

万般矛盾纠结中,迎亲队伍来了,她在锣鼓声中上了花轿。

下轿、拜堂、进洞房,整个人都是糊里糊涂的,直到他与她在床边并排而坐,红枣花生桂圆莲子从头顶落下来,洒在身上、落到床上,喜娘说着撒帐祝词,他在旁边人的笑语中也露出几分笑容,然后在笑容还未散去时看向她。

她望过去,那一瞬有些恍惚,想起多年以前。

那时两人已订婚,还未成亲,她想见他,假意出来买胭脂,却用食盒拿了一盘鲜荔枝来给他。

那是长姐从宫中送过来的,她觉得他一定没尝过岭南的鲜荔枝,所以悄悄顺了一盘出来给他。

那时天还热,他却端坐在房中看书,知晓她来,也是一本正经模样,起身向她行礼。

她说是娘亲让她过来的,虽然她忙,却还是耐不住娘亲唠叨,勉为其难过来了,然后将荔枝拿出来给他。

他客气收下了,她非要催着他当场吃,然后问他好不好吃,他点头,问他甜不甜,他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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