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未绿
这话说的梅香也笑了,梅花则不服气道:“奴婢真心夸您,您倒好,反过来打趣奴婢。”
主仆三人说着话,见沈矜出去之后,梅香却略有些担忧的看着徐湘湘:“小姐,进京了若是那件事情被人抖出来可怎么办……”
“他如今已经成亲了,我也成亲,他断没有那么无聊的。”说起来她还是隐隐有几分担忧。
梅花则道:“有姑爷在,姑爷对您那么好,肯定没事的。”
“但愿如此吧。”原本她已经不想这件事情了,还准备高高兴兴的去京师,但是梅香一提起,她又多了几分恼怒。
但是这种心情在沈矜面前她完全不会表露,因为她不想让沈矜知道她不好的事情。
等沈管家到来的时候,便是启程的时候了,这沈管家的执行能力非常强,马三家的这种徐家世仆也自愧不如,她就跟徐湘湘道:“难怪人家说世家大族,到底和我们不一样。”
徐湘湘笑:“要不说人家阔了几百年。”而她家就别提了,她祖父还成,到了她爹和叔叔这一辈,也不过是混日子罢了。
这次去京师这条船上除了沈矜一家和上官睿之外,还有几个骊山书院的书生!,这些人可没有杨泽那般客套,能够赶上这艘船去京师能省不少银钱呢。
阳哥儿头一次出远门,这孩子兴奋极了,在梅花怀里不老实的很,还是沈矜抱着他,他才听话,正欲登舟,却看远处有人跑了过来,定睛一看,却是沈持。
沈持指着他哥道:“不是说带我去吗?怎么你们就偷偷跑了,还好我早就雇了人在这里等着,要不然我都去不了了。”
沈矜则皱眉:“你们先生愿意放你去京师吗?”
这才一年,沈持个头蹿的很高,手持一把青龙宝剑,有模有样的,徐湘湘笑道:“持哥儿,你侄儿可全靠你保护了。”
沈持喜欢这种被人依靠的感觉,他挺了挺胸脯:“还请嫂嫂放心,我一定好好保护你们。”
这下好了,旅途中又多了个沈持,徐湘湘觉得她彻底不寂寞了。
不管怎么说小叔子还是个少年,需要照顾,阳哥儿虽然被她养的身体极好,但小孩子容易生病,徐湘湘不得不打起十分精神。
还好她是湖广人,沈矜也是江南人,都是常年坐船的人,不至于晕船。
阳哥儿今天起的很早,路上就闹着要喝奶,现在到了之后,徐湘湘便解开衣襟让他喝,这小子劲头特别足,看的沈矜都忍不住咂嘴,徐湘湘忍不住推了他一下:“他小孩子吃奶,你在干嘛呢!”
男人本性难道是色,就沈矜这种平素看起来淡漠的人,也是忍不住的很。
沈矜不好意思挠挠头:“我出去跟上官兄说话了。”
“先等会儿吧,梅香她们在收拾箱笼,上官公子那边说不定也乱糟糟的,你现在去下脚处都没地方。”
“那怎么办?”沈矜偷偷瞄了她一眼。
徐湘湘笑骂:“就留在这里,我不是制了清水香吗?跟你点着,让我家顶梁柱好生休息一番。”
清水香也不好制,光材料就准备了许久,也不过才制了二十来根,沈矜垂涎许久了,徐湘湘平日里都!收着,他也不好说什么,现在听说会焚香,他高兴极了,若非这里不是人来人往的,他真的亲一口。
还有那句“我家顶梁柱”,这个话他爱听。
宝宝喝了奶就困了,徐湘湘把他放在铺好的床上,沈矜看着儿子小嘴还吧唧了一下,不免笑道:“儿子长的和我真像。”
徐湘湘把腰间的火镰拿出来,把清水香插在香炉上,瞬间袅袅余烟,点完她才道:“反正我一点功劳都没有,全是给你生的。”
她蹲着替他脱鞋,也是心疼他,为了让她们母子环境优渥些,他跑前跑后连行李都帮她一件件清理好了,她也要心疼他啊。
“你也眯一会儿,我去找马三家的看看厨下如何。”
享受娘子的关怀,沈矜搂着儿子睡着了,看他父子俩睡觉的姿势都一样。
下了二层,远远就看到沈持在甲板上舞剑,走近了,还有几位随行的书生,他们和沈矜平时来往不算很多,即便来往,也不会见到女眷,尤其是徐湘湘几次宴请,从来不会抢风头,这些人也是第一次跟她打照面。
她对这里的人道:“我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忌口的,我现下要去厨房,各位公子,你们若有喜欢吃的菜都可以告诉我。”
这些人书生都彬彬有礼的表示都行,徐湘湘行了一礼才缓缓离开。
她走后,这些书生不由得拍拍胸脯:“还好跟着沈兄的船,又有美食又安排妥当,还不用害怕水贼。”
水贼?沈持不禁道:“这里还有水贼吗?”
那些书生见他年纪小,不由得道:“怎么没有,这些水贼统归就是那些绿林或者漕帮小鬼们,你没看到你哥哥雇了十来好手,那可不是当摆设的,那是真的准备对付那些水贼的。”
沈持点头:“原来如此啊。”
“我们倒也罢了,现在是跟着你哥哥,总不会落单,但是杨兄就惨了,说到底也是他太好面子了。”
反正不是他哥哥,沈持倒没有多担心,但是他没想到这些水匪们来的这样快。
第50章 别说漏嘴了(三更)
晚饭烧的很丰盛,有沈矜安排,几乎连什么地方靠岸,他都算得清清楚楚的,他说:“这些日子恐怕是最后一趟能够通船,否则河水就要结冰,想走也走不了了,我们此处行至三天左右便能靠岸。”
徐湘湘托腮看着侃侃而谈的沈矜,不由自主的道:“相公真的好厉害,有你在,我完全不用担心了。”
这是她自然而然?隼吹幕埃巧虺值谝淮翁?瞬间鸡皮疙瘩就起来了,他再看看他哥哥,老神在在的,他就说他哥现在脸皮真的是越来越厚了。
吃完饭沈持便要回房,沈矜嘱咐他:“把门窗关好,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
沈持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沈矜道:“你要逞英雄的时候不是现在。”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反倒是让沈持兴奋起来,早上刚刚听说会有水匪,难道这条道上也有不成,想到这里他又嫌弃的看了他哥哥一眼,他哥哥白白瘦瘦的,斯斯文文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抵抗水匪。
但是他也不是傻子,不会在哥嫂面前表现出来,乖顺的离开了。
徐湘湘稍稍打开窗户朝外看,除了她们这艘船,似乎还有别的船,“那是官船吗?”她问道。
沈矜随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是官船没错。这个时节上京,等到了冰雪融化之后再授官,大抵都是这样的。”
看来人家读书真的不是白读的,她不禁道:“我那时候从京师回湖广,就觉得天天不能还吃好喝好玩,旁的倒是都没什么感觉,成亲的时候不敢出去,唯独现在虽然是陪你赶考,倒像是玩儿似的。”
看她这么有兴趣,沈矜便一一讲着京杭大运河的路线,讲沿岸的停靠点,还跟她道:“那艘官船上的人我听说是一个姓卢的地方官。”
才不管谁呢,徐湘湘靠在他怀里,“跟着你真好,什么都好。”
沈矜也回抱住她,夫妻二人惯常这般亲密。
阳哥儿却不依了,咿咿呀呀的好像抗议似的,徐湘湘笑了,“你看你儿子。”
“来,爹爹抱。”沈矜虽然才十八岁,平日里因为妻子经常带着孩子跟他亲近,他和儿子关系可好了。
阳哥儿心情好的时候!候会让旁人抱,就比如现在,会让沈矜抱,但若是心情不好,便只闹着要徐湘湘,徐湘湘也没办法。
小夫妻便陪着阳哥儿玩,这个孩子精力特别旺盛,沈矜真的佩服徐湘湘,平日一个人陪着孩子玩,可以一直那么有耐心。
到了晚上,徐湘湘随意梳洗一下,便要睡下,却见沈矜穿戴好衣服,点着蜡烛一直在看书,她心疼道:“相公,这么看对眼睛不好,要不你把衣服脱了,在被我里看,我帮你拿烛台好不好?这样好冷的。”
“嘘,你快睡吧,今天忙了一天了,别管我,等会我还有事情做。”沈矜看着书,纹丝不动。
他是这么说,徐湘湘哪里睡的着,即便勉强睡下,也不敢真的睡熟,过了一会儿,她实在是忍不住终究睡着了。
沈矜一直听着外边的情况,等徐湘湘睡着,他才推开舱门出去,梅香等在守夜,看到沈矜了一愣,沈矜则小声道:“你们把门关严实了,千万不要吵到大奶奶和少爷。”
梅香愣着点了一下头。
她是个很聪明又大胆的丫头,看到沈矜这般,便知道船肯定有事,其实今天她去端饭的时候就听马三家的说这一带水匪多,倒不是说害命,只是要几个钱罢了,这一趟过去了,河面结冰,想再捞一笔就不可能了。
反正这些小贼都是惯犯了,你就是把他抓了,关个几天,依旧放出来。
这是一条灰色地带,当地官员也并非不清楚,若不让他们劫道,这些人在本地也是作奸犯科,劫道外地人总比劫道本地人强。
沈矜从船舱下来的时候,沈管家揣着手,他看了看天色,夜很深沉,烛火几乎都灭光了,他对沈管家笑了笑:“我听闻这位卢家大公子招惹了漕帮大小姐,因为没办法娶她,故而俩家结仇,等会儿,我们可要助卢家一臂之力啊。”
“大爷果真神机妙算,老奴方才已经把船头改的跟卢家一样了,反正有上官公子在,他是官家子,咱们的船就是稍微改动,旁人也说不了什么。”
“嗯,你做的好。大奶奶身边的徐多徐少,我让他们躲在甲板那里,到时候见机行事。”
沈管家讷讷听命。
半夜开始有了动静,沈持一直!伸着耳朵听着,听了半天都听不到,他心道,恐怕水匪今天没来,罢了,他还是休息吧。
就在他刚刚睡下一会儿,卢家的船上忽然厮杀起来,这些人都是漕帮弟子联合一众人,他们熟谙水性,寻常之人根本听不懂很大的动静,甚至不少跳到沈家这边,沈矜早就埋伏好了人,他把衣衫稍稍解开一点,装作凌乱的样子,提了剑下去帮忙。
早就有了部署,这位漕帮大小姐也不算要杀卢大人,也不过是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罢了,沈矜当然也全部留了活口,不伤害人性命。
这样大的动静,徐湘湘很难不醒过来,她一醒,便看到了梅香,梅香则道:“大奶奶,没事了,您先睡吧,听说是水匪闹事,大爷已经抓住了,您放心吧。”
“那大爷有没有受伤呢。”徐湘湘担心的问。
她正说着,便看到沈矜进来,他笑道:“娘子,我无事。”
徐湘湘揉了揉眼睛:“怎么会有水匪呢。”
“一小撮人罢了,没什么事情,上官睿已经找人送信回去了,日后肯定无事的。”他让梅香出去之后,解了衣裳,便开始打哈欠。
看起来是真的累了,徐湘湘估计就是几个小毛贼,也没太放在心里,抱着丈夫便熟睡过去。
次日醒来,沈矜已经不在了,梅花和梅香脸上都漾着笑意,阳哥儿看她睁眼,母子二人大眼瞪小眼。
梅香忙道:“小姐,早上咱们小少爷已经吃了米糊了,您放心。”
听到儿子已经吃了,她放下心来,忽然又听梅花道:“小姐,你还不知道吧,咱们大爷昨儿抓水贼,还救了旁边的卢大人,卢大人的家眷还送了谢礼过来。”
徐湘湘笑道:“大爷还真是厉害,若是我呀,遇到水匪早就吓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却这么厉害,真是让人佩服。”
此时,沈矜便在卢家船上,他今日束好金冠穿戴的如世家公子模样,卢大人摸了摸胡须:“来,我们来手谈一局。昨儿只是匆匆见了你一面,倒没想到你是这番人才。”
“您真是谬赞了。”
说是谬赞,但沈矜在下棋时并不让步,这让卢大人更是觉得他不是那等阿谀奉承之人,他连说了三个!个好,“没想到还能走到这一步,这可真是绝处逢生啊。”
沈矜淡笑:“大人只不过心绪和晚辈不同罢了。”
卢大人闻言愣了一下,又哈哈大笑。
他指着沈矜道:“我那个儿子是个优柔寡断之人,多年来,只知道闯祸,若他和你一样,我便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这就是人家的家事了,沈矜不予置评,随即卢大人又问他意欲去哪儿,沈矜道:“学生准备上京赶考。”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你这般年轻便已经是举人了,让老夫佩服不已啊。”
沈矜宠辱不惊的模样更是让卢大人看好,他甚至还提到:“不知道你尚有婚配?”他有一位小女儿,生的娇俏可人,若是能嫁给这样有勇有谋的青年才俊,那真的不亏了。
沈矜点头:“小生去年已经成婚,内子同我一起上京。”
才十八岁就英年早婚了,卢大人可惜不已,但是他是个惜才之人,只惋惜了几句,又问了沈矜姓名,得知他是吴兴人,不免惊讶。
“你是吴兴沈家子弟?”
卢大人不禁来了兴致,又夸老相爷如何小相爷如何,沈矜也随着附和几句,真是越说越尽兴。
到最后还是沈矜提出要告辞,“今日已经打扰您多时了,学生就不打扰了。”
进退有度,规矩礼仪完美,十八岁就已经是举人了,卢大人只恨不得是自己的儿子了。
等沈矜走后,卢夫人也找了过来:“这位沈公子可真的是生的俊,我平生还没见过这么俊的人呢,他们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