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未绿
毛舜就是这样,她很纯粹,对一个人好就是真的好。
杨泽嚼着馒头,有些哽咽:“好。”
他很想快些授官,这样就能拜托这种贫困的日子,他从全州一个小地方到现在,他什么都不怕。
所以当沈矜跟他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原本稍微犹豫的他同意了,因为他知道沈矜也在跟他不遗余力的创造机会,他娘要药,毛舜等着他娶她,这些都要钱,他不要愿意要那些不义之财,但是如若是通过自己的能力赚来的,他也未尝不可,怎么说挣点钱也是可以的。
见杨泽答应了,沈矜又阐述了厉害:“章京公主驸马的事可能牵涉到阴私,你可要想清楚。”
杨泽则道:“我知道,但是如果驸马真的是别人害死的,我想我更应该揭露这个真相,沈兄,多谢你想着我。”
沈矜惭愧道:“我也是想着你授官一直不成,我自己能力微薄,也没办法,现在有这个机会,便来告知于你。”
其实他也!也不是完全没有私心,杨泽这样的人就应该被皇室看到后重用,这样的人骨头硬,不畏强权,不应该在穷乡僻壤之地埋没自己一身的才华,现在皇室式微,这样的人出来才能更好的匡扶社稷。
等沈矜走了之后,毛舜则道:“杨大哥,我觉得你不该管那个什么公主的事情,那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只要等到授官那天了,咱们去赴任便好了。”
杨泽摇头:“若是驸马真的是被别人杀害,我若不看,也对不起我自己的良心。”
可,毛舜不解:“杨大哥,你看沈公子不也是没有理会吗?他们也怕惹事,咱们别管了不就好了。”不是她自私,是她每次去徐姐姐那里都会羡慕,她没有宅子有院子,徐姐姐连儿子也有了,她丈夫会懂权衡利弊,可杨泽却总是和常人不一样,他从来都不从自身考虑。
次日,章京公主果然如期而至,徐湘湘便同他说了:“我相公说他如今在翰林院几乎是从早忙到晚,心有余而力不足。”
章京公主听了有些失望,却见徐湘湘又道:“但是我跟他说了公主的事情便是大事,所以他找了他的一位同窗,当年破了税银案的杨泽,也同我相公一道破过黄山书院案,曾经连我们江陵的连环杀人案都破过的。”
到底章京公主年纪不大,便一一问题这些案子,徐湘湘口齿清晰说话十分有代入感,尤其是说到黄山书院案的时候,章京公主感慨一句:“这做娘的也不能说不对。”见徐湘湘提起税银案的时候,她又追问陆浩所救的那些姑娘如何安置。
“上官公子是个心善妥当之人,皆安排的很好,请公主放心。这世间总是好人多的,尽管有不少无可奈何,但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啊。”
徐湘湘赶紧让马三家的请杨泽进来,杨泽虽!虽然相貌不算出众,但是他正义凛然,又天然可亲,竟然让章京公主同意下来。
见杨泽答应了,章京公主看起来也满意,徐湘湘总算松了一口气了。
在杨泽开始替章京公主办案的同时,沈矜的日子也不算好过,他这天一回来,便抱怨:“那个纪岫大人对我也太过亲近了,今日说我背后有灰亲自帮我拍,我没太在意,但是他却……”
沈矜忙道:“倒也不是,但只是骚扰而已。”
骚扰?徐湘湘道:“那么他对你只有一次这样,还是多次。”
看到徐湘湘这般愤怒,沈矜心里好受一点,也更有安全感了,“已经挨挨靠靠好几次,我都躲过了,但是他很油滑,都是趁别人不在才如此,我都表示反感了,哎,这种事情我都没脸跟别人说。”
是吗?徐湘湘皱眉:“相公啊,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啊,真是的,他是大学士又如何?还怕他不成啊。再说,你生的好看,这是上天赐予你的美貌,难不成因为这种人就厌恶自己。”
“可是他毕竟是大学士……”
大学士又如何?徐湘湘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等着,以后我让他绝对不敢再对付你,否则再这么搞下去,他就会拿捏你的前途了,反正这种老狗就是欠打。”她感觉自己的肺都气炸了,还敢骚扰自己的貌美小相公。
沈矜咬咬下唇:“娘子你真好。”
这天上衙,沈矜先走了,他和读书的时候一样,从来都是最早去,徐湘湘则带着常寿等在府衙外边,她因为坐着沈矜的车过来的,侍卫都一路放行。
过了一会儿便有一个穿绿袍的人走过来,看着倒是人模狗样的,常寿指着他道:“大奶奶,就是那位。”
常寿以为大奶奶只是找人吵架谈谈,没想到大奶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去就开始伸出手开始抓纪大学士的脸。
徐湘湘放下手来,纪岫愣了一下,“嘶”的一声捂住了脸,他才意识到自己被抓花了脸,妈的,这是哪里来的母老虎,找错人了吧。
虽然相貌不算出众,但是他正义凛然,又天然可亲,竟然让章京公主同意下来。
“你是说他对你欲行不轨之事?”徐湘湘非常生气。
这种事情要杜绝,就不能姑息,否则这种人会想尽一切办法更加严重的对付你。
第60章 上门
徐湘湘叉着腰道:“老娘听说你对我相公虎视眈眈,我可跟你说了,你要是再跟老娘挨挨蹭蹭,用你的咸猪手骚扰,明儿可就不是这个下场了。”
纪岫身畔的小书童都惊呆了:“这位夫人,你认错人了吧,这可是我们纪大学士。”
“哼,认错人?我告诉你我就是沈矜之妻,这个姓纪的老不死的想染指我相公,也得看我同不同意。”她可不怕。
纪岫甩甩袖子,指着他道:“你,你跟我等着。”
他还未反应过来,徐湘湘又连忙拉着他的手大喊“非礼呀,非礼,纪大学士非礼民女。”
她声音忽然如洪钟一样,让走进来的官员不禁瞠目结舌,纪岫要抽回手却怎么都抽回不了,甚至还有一位老学士看到了,边走边摇头,感慨“世风日下”。
纪岫的几个小厮连忙上前来,常寿带着徐多徐少也过来了,这下徐湘湘才放手,她警告纪岫道:“你也别想着事后报复,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若日后再不骚扰沈矜我自然不会找你麻烦,可你若跟老娘犯错,那今天就不是这个下场。”
看着纪岫捂着脸匆匆逃走,她冷笑了一声,常寿连忙道:“大奶奶,你这若是传出去了,会不会是毁谤朝廷命官?”
徐湘湘笑道:“平日里男子大多看不起女子,可女子既然是弱势,就必须装弱到底了,这种事情,就是杨泽来了,也不一定能查清楚真相。再说了,我现下若是走出去,你就等着吧,这事儿传遍整个京师。”
“可您的名声就……”常寿担心。
徐湘湘笑:“我的名声又如何,我又不说是我。”
这马车一路走出去,见到人徐湘湘就开始倾诉,京师传消息向来很快,连言官都知道纪岫调戏民女的事情了,纪岫平日在皇上面前得脸,朋党也不少,但也有零星几个御史敢发声,徐湘湘当然不指望一下子就让纪岫如何,但只要有人发声了就好。
果然沈矜这天回来神清气爽,他跟徐湘湘道:“纪岫原本是带我的大学士,他身体不适之后,我便跟着他的副手,你知道的,我学东西很快,今日倒有不小的收获。”
徐湘湘笑道:“那这是好事,虽然你只是个六品供奉,出头十分难!难,但趁着他不在,你把各处关系做好,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但随即沈矜又有几分担心:“娘子,我听说纪岫是个笑面虎,平日手段狠辣,若是他报复你,该如何是好?”
他曾经听八卦提起,说有个年轻的进士不从纪岫,人都被整疯了,他妻子也受不了,故而同他和离,后来过的很惨。
徐湘湘则不以为然:“那你以为他继续骚扰你,你不从,他就会放过你吗?我跟你说,决计无可能,他只有更多的手段让你屈服,有些人就是你弱它就强,反正迟早要得罪他的,现在得罪他了,你才有机可乘。”
人若伤了旁的地方,倒是可以掩饰,伤了脸面,可就不能做事了,如果沈矜能抓准这次机会,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啊。
有什么好怕的,在官场就是这样,太过于软弱了,日后还不是被人推出来顶罪。
沈矜跟看英雄的眼神看着她:“娘子,你真的太好了,以前每每我被人调戏的时候,他们总会说我白,说我应该晒黑点,有男子汉气概,却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告诉我就该跟他们死磕到底。”
“那是,不过,你也不要听了我的话就太乐观了,他这样的人一看就是老手了,如果被我这么反抗了,他就就此罢休,那就不是他了,你还是得留意。”徐湘湘提醒他。
“那是自然,我肯定会好好的保护好自己,从而识别他的阴谋的。”
看着沈矜这么有信心的样子,徐湘湘则道:“今日做了你最爱吃的菜,你可得多尝尝啊。”
沈矜欣然。
而另外一边纪岫躲在家里擦着药膏,褐色的药膏一抹在脸上,他就“嘶”的一声捂住了脸,顺便踹了一脚替他上药的小童。
那小童本来年纪就不大,被他踹了一记窝心脚之后,当场吐血。
纪岫却气恼的骂道:“滚下去。”
他摸了摸脸,觉得自己简直是无妄之灾,沈矜那模样一看就是个兔儿爷罢了,不让他近身,说不准只是嫌弃他官做的小,指不定想爬上龙床罢了。
“老纪,你这是怎么了?”
来人正是吏部侍郎卢大人,他和纪岫关系还不错,二人还曾经写诗遥相呼应。
! 纪岫笑了一声:“让沈矜的婆娘抓花了脸。”说完,他又不解看向卢大人:“卢兄,你不是说沈矜和双相家没什么关系吗?就是没关系我才敢下手的,怎么他那个婆娘那么大的胆子。”
亏他还真的以为沈矜被家族抛弃,去做寒门又不够纯正,不过只空有一个状元头衔罢了。
卢大人则道:“他那个娘子是徐庶的孙女,我隐约听说过。”
徐庶?纪岫咬咬牙,随即又不屑道:“一个死了多年的老头子罢了,有什么不敢得罪的。”
“既然小相爷都这般说了,我就更不用怕了。”
让个无名小卒毁了脸,他怎么能忍住这口气。
而徐湘湘依旧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她向来是个无所畏惧的人,什么都不怕,到现在都是,包括她写给姜容的信件,只要沈矜不怀疑她,她压根什么都不怕。
毛舜跑这边却跑的很勤了,一到中午,她就过来了。
她说完便被梅香瞪了一眼,梅香是觉得毛舜大抵是有点惨的。
“毛姑娘,你多吃点这个卤猪肘子,我最近有些圆润了,所以这些菜我都不怎么吃,你放心吃吧。”徐湘湘亲自帮她夹菜。
毛舜吸了吸鼻子:“还是徐姐姐你对我好。”
她饭量很大,每次来徐湘湘这里吃东西都觉得很不好意思,但是她也实在没地方去了,她说:“我总觉得杨大哥其实并没有把我们的事情放在心上,他现在跟公主办案,我没办法像以前那样跟在他的左右,现在我们俩除了早上起来说一两句话,其余时候都没空见面,甚至……”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就像有时候杨大哥说一句什么诗词,他没办法接上,可公主却顺利的说出来,她其实不怪杨大哥,但是她就是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配不上杨大哥了。
徐湘湘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关系的,杨公子办完案就好了,到时候你们去一个地方做官,感情又会变好的。”
有徐湘湘!湘的安慰,毛舜心情总算好了一点了。
毛舜吃完饭,倒是乖觉,帮着梅香带了带阳哥儿,但是她想带阳哥儿出去玩的时候,却被徐湘湘阻止了,“现在街上总是不太平的,带出去不大好。”
既然徐湘湘都这么说了,毛舜倒也不再坚持,她略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现在她也不必出去做事,因为章京公主给的酬劳非常丰厚,所以不必她再出去做辛苦事了,杨泽从来手里也不带钱,拿到钱第一件事就是交给她。
看到她走了,徐湘湘立马让沈持和沈管家还有马三家的等一大群人叫上,“走,我们去纪大学士家。”
就连沈管家都吓了一跳:“大奶奶,您这是……”
他都有点怕了,尤其是大奶奶那个白骨爪,简直是令人印象太深刻了。
看到沈管家惊慌失措,徐湘湘笑道:“别担心,我只是上门送点药材探探病,顺便找纪夫人说说话。那个小乞儿不是传信过来说纪夫人带着女儿从娘家回来了,我此时不上门,更待何时。”
“不必多言,做生意你们沈家人厉害,可对付人,我从来没输过,走吧。”
沈管家没办法,只好让人备马车,他都想好了,如果这次真的得罪人了,他就去求求双相府,钱他都带足了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马车“咯吱咯吱”的行驶在驰道上,徐湘湘复而道,“今春家中送来的茶叶不错,走,我们先送点给双相府去。”
送到双相府容易的很,她原本就是沈家人,从角门进去交给大太太的下人便成了,之后便立即去了纪大学士府。
帖子很快就递进去了,纪夫人正在教训庶子,一听说有人递帖子进来,便问道:“是谁啊?”
那下仆道:“听说是沈翰林的妻子,这帖子上标了说要上门对纪大学士调戏民女的事情道歉。”
道歉?纪夫人不解,又问起这沈翰林是谁,那门人道:“是今科状元沈状元之妻,方才刚从双相府过来。”
吴兴沈家的人吗?纪夫人忙道:“快请进来。”
湘的安慰,毛舜心情总算好了一点了。
但是她担心杨泽回来晚了饿肚子,所以想去买点菜回家自己做。
沈管家有点害怕,“大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