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入江
“他很厉害吗？”栗瑾坐在咖啡厅, 问对面的经纪人，她在这里等待她的新老板。
克洛德看了一眼窗外：“他在利物浦出道, 创造了英超最年轻的进球记录。接着拿到金靴, 是英国媒体口中的大英帝星。”
“98年世界杯，对战阿根廷，由贝克汉姆助攻, 打进一枚进球。英格兰对他寄予极高的希望。”
“他没有达到英格兰人的预期。”栗瑾搅拌杯中的卡布奇诺, 她看见克洛德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耸肩, “虽然我不看球，但是我父母对足球很感兴趣, 要是英格兰真有一个领头羊。那么不会这么多年没有世界杯。”
她不关注足球赛事也知道2006年世界杯冠军是意大利，2010年世界杯冠军是西班牙。
“是的，他的职业生涯转折从2004年开始，他加盟了皇家马德里。”克洛德想起自己曾没有改变球星转会的想法，心里升起挫败。
他看着眼前喝咖啡的女孩：“我希望有些时候, 你们可以坦诚一点, 告诉我们真正的想法。”
栗瑾放下咖啡杯, “如果告诉经纪公司，也无法改变我们的决定。”她自己身处体育圈, 大概能理解某些天骄之子骨子里的傲气。
克洛德听到身后的开门声, “他来了。”
栗瑾站起身，看向走过来的男人, 看得出来最近的转会让他情绪不好。她率先开口：“你好, 欧文先生。”
欧文看着眼前年轻的女孩, 笑容谦和地点点头：“你好, 我经常听克洛德聊起你, 也看了你的比赛。”
栗瑾重新落座，她神色平静：“噢，赛马比赛，还是马术比赛？”
“两者我都看过，你拿奖的那场比赛我在现场。”欧文说道。
“那时候迈克尔和我一起看的比赛。”克洛德补充道。
栗瑾反应过来，她奥运比赛的时候是经纪人和未来老板一起观看，她心里有了底气：“那你满意我的职业水平吗？”
“当然。”欧文笑了笑，他被栗瑾身上的朝气感染，“我想我们可以聊一下合同，这是我能开出最好的条件。”
栗瑾接过欧文手里的文件，她翻开，大长篇英文像极了她做英语阅读，头开始隐隐作痛。
克洛德注意到栗瑾下意识皱眉，他失笑：“不用勉强自己，拿给你教练看吧。”
“嗯，我会给教练看一下，下个星期给你可以吗？”栗瑾爽快地合上文件夹，看着欧文说道。
“可以，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欧文在纸上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
栗瑾把那串号码输到自己手机。
克洛德看着栗瑾用食指戳着屏幕，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看来你逐渐适应触屏手机。”
“是的，它非常有趣，我喜欢网上冲浪。”栗瑾输好手机号把屏幕熄灭，她望向欧文，掏出本子递给他：“我妈妈是你的球迷，你能……”
欧文明白了，他接过栗瑾手中的笔在上面签下名字，贴心地询问栗瑾母亲的名字，签好之后把笔记本还给她。
“说起来，我一直想问。”栗瑾把笔记本和合同一起放进单肩包，她歪了歪脑袋用眼睛示意：“那个人是记者吗？”
欧文转过头，脸瞬间黑了：“他是《太阳报》的狗仔。”
栗瑾举起手，然后慢慢指向自己身后：“后面那个也是吧。”
克洛德顺着栗瑾手指的方向看去，脸色诧异：“好像是的。”
他记得栗瑾一直是背对着那位狗仔，为什么能精准地找到对方的位置：“你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一进来我就感受到几道莫名其妙的目光，这种感觉在欧文先生进来更强烈。”栗瑾以为香岛的小报就很烦人，没想到英国的小报有过之而无不及。应该说不愧是足球大国和赛马大国。至少香岛狗仔只对港星和豪门有兴趣。
欧文认出栗瑾身后的狗仔，他自从出道以来就为自己的隐私权和狗仔做斗争：“那个是《镜报》的人。”
克洛德看着栗瑾淡定的脸色：“你是否感到困扰？”
“还好。”栗瑾向旁边的服务员道谢，拿起叉子吃刚端上来的布朗尼，如果是十三岁的她，她会觉得暴躁。
可现在她已经对镜头脱敏。由于拍摄纪录片的缘故，她对镜头拍摄习以为常。
“那就好，以后你可能要受到很多关注。”克洛德松了一口气，他让服务员再加一份甜品。
“我看出来了。”栗瑾压下嘴里甜腻的巧克力味道，“足球和赛马无论哪一项都能引起话题度，更何况是两者相加。”
她觉得这说不定是国家队想要的，利用成绩在海外打响知名度。
“白夜流星会来吗？”欧文想起看过的比赛，他喜欢强大美丽的赛马，而栗瑾策骑的赛马满足每个马迷的幻想。
不管喜欢什么样的赛马都能在栗瑾的小马找到喜欢的类型。
栗瑾看着欧文亮起来的眼睛，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自己策骑他马场的马，而不是自带马：“我的确是想让它们涉足英国赛马。”
白夜流星的生涯已经很圆满，追逐极光和山地玫瑰需要更大的舞台兑现天赋。
“而且…我有四匹竞速马，有一匹刚满两岁，它叫皎洁月亮，出生于英国，有红十字会的血统。”
欧文看出栗瑾欲言又止：“你想让皎洁月亮来英国参赛？”
“是的，它年纪不大，跑法没有定型，这是改变场地的最佳时机。”栗瑾手指摩挲咖啡杯，她需要人推荐自己进入英国赛马圈子。哪怕是从最低级别的赛事起步。
“我名下有许多优秀的赛马。”欧文喜欢栗瑾策骑的赛马，但他更喜欢自己亲手养大的小马。
“我会策骑你的马去参加高级别比赛，你只需要给我带来的马推荐最低级别的比赛就好。”栗瑾打算让极光它们先适应场地环境，让它们直接面对强大的对手说不定适得其反。
克洛德在一旁帮腔：“我想对你来说，这不是什么难事，只要Lee能给你带来胜利。”
“欧洲草皮和亚洲草皮的区别很大，你确定你心爱的赛马能接受从第一名变成倒数第几名的落差吗？”欧文叹了一口气，问道。
“……我认为这会激发它们的潜力。”栗瑾不担心追逐极光和白夜流星，毕竟她在法国赛马吃过不少败仗。
“其中不包括那匹身上有玫瑰纹的马吧。”欧文听出栗瑾语气的犹豫。
栗瑾诚实地点了点头：“是的，它叫山地玫瑰，我通常喊它玫瑰。它是一匹特别的小马，很有个性，玫瑰开始跑马到现在没有收到一场失败。”
她最担心的是骄傲的山地玫瑰，她把它带上冠军的宝座，看它成为香岛的短途霸主。
栗瑾不确定山地玫瑰能不能承受失败的打击，毕竟山地玫瑰对待胜利很偏执：“它斗心很强，这也是为什么它能够战胜海外的雄马，拿下多个短途G1。”
“即便如此，我也想把它带到英国，让它看见更广阔的天地。它的一生不应该困在香岛。”
欧文望着栗瑾坚定的目光，末了，他朝栗瑾伸手：“可以把合同给我一下吗？我想我需要重新拟一份合同。”
谈话的在友好的氛围下进行，栗瑾看着欧文离开咖啡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立马跟上去。
“他脾气看起来挺好的。”栗瑾觉得换成自己，说不定直接给他们一拳。
“我记得我们签约前，说过公司对甲方的品行要求。”克洛德说道。
“我记得，不吸/毒、不滥/交、不对政治发表意见。”栗瑾当时看到这条要求，她觉得太好满足了。
克洛德把咖啡勺放到碟子边缘：“球星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他们禁不住诱惑，再加上英国小报无孔不入，只要泡吧，第二天就会登上报纸头条。”
“好在我们公司运气不错，签约的体育明星私生活都很干净。你们这些年少成名的人很容易走上歧途。”
栗瑾回去后向沈识宴学舌，“……我没想到新老板还挺有名的，当时好几个狗仔在旁边看我们。”
“你是说欧文，追风少年欧文？”仲言突然冒头。
栗瑾被仲言吓了一跳，不满地拉下脸：“我想他应该是足球里面最有名的欧文。追风少年是什么？”
“你竟然不认识？！”仲言以为搞体育多多少少对足球有涉猎，好歹是世界第一大运动。
“他在发疯，别理他。”沈识宴面不改色地把仲言按下去。
仲言毫不犹豫戳破发小的假面：“你装什么装，你当时不是特别喜欢欧文，甚至翘课去梅尔伍德训练基地蹲他下班。”
栗瑾眼睛瞪大：“真的吗？”看着神色冷淡的沈识宴，怎么也想象不出来教练追星狂人的模样。
“老沈来到英国留学，第一个喜欢的球队就是利物浦，最喜欢的球星是欧文。”仲言坐在沙发上说道。
栗瑾想起来沈识宴还是剑桥大学的高材生，她看向仲言：“你怎么知道？”
“我们是舍友啊！”仲言喊道，他拽着沈识宴的领子摇晃：“你竟然不介绍我！”
沈识宴嫌弃地拍开他的手：“你又不是我对象，有什么介绍的必要吗？”
仲言气急败坏地喊道：“回来我就跟我姐告状！让她不给你好脸色！”
栗瑾一时间收到的信息量有点大，她颤巍巍地指着仲言：“你竟然是剑桥的？！”
她印象中，仲言一直是不着调，吊儿郎当的样子。完全符合地摊文学里面的纨绔子弟。
“要不然我怎么进的国家队。”仲言被栗瑾的表情气得太阳穴突突跳。
栗瑾觉得再说下去副主席要被她气晕，于是转向沈识宴：“教练，你竟然有对象？！”
她感觉沈识宴长了一副孤家寡人的脸。
“已经冷战四年了。”沈识宴看到学生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升起无名火。
他好像理解为什么栗舒礼被栗瑾嘲笑没人要气到跳脚的感受了。
“呃，四年……”栗瑾扯了扯嘴角，冷战四年真的不是分手？
沈识宴拿起茶叶泡茶，他需要喝口茶去火气：“只要她没有说分手就不算分手。”
仲言凑到栗瑾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他对象是我姐姐。”
栗瑾看了看沈识宴，又看了看仲言：“那教练是你姐夫啊。”
她想到沈识宴和饶奉贤相处的场景。到底是怎么做到跟姐夫跟小舅子都不对付的？
“去去去，还没结婚呢，算什么姐夫。”仲言拍了拍栗瑾的脑瓜子。
沈识宴轻咳：“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情。”
他在栗瑾开口前转移话题：“欧文给你合同了？”
“没有，他说要进行更改。”栗瑾拿起桌子上的茶杯。
沈识宴问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下周日。”栗瑾看着沈识宴平静的脸色，试探着问道：“你不会是想现场追星吧？”
“我是怕你被骗了。你看不懂合同，我必须对你负责。”沈识宴义正言辞地说道。
栗瑾挑眉，她才不信：“想追星就直说，喜欢球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见沈识宴起身，立马脚底抹油开溜，窜进自己房间，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仲言看着被关上的门，挖苦好友：“锦鲤说得没错，谁没个黑历史。”
沈识宴冷脸挤出来两个字：“闭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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