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布丁奶昔
他本能想要动,却被竹管限制根本动不了。
苏阿妙发觉这点立刻喝止,“这手指还想要,就别动。”
方良听出这句话的意思,面上猛地亮起,就连软绵的嗓音都高了两分,“你、你的意思是我这手指能留住?!”
苏阿妙点头,又怕对方太过期待而失望,“愈合后,你这根指头多多少少会受影响,不过基本活动没有问题。”
伤者本来以为自己这根手指肯定要割去,就算好运留下来,抬动握紧那是想都别想,结果居然还能进行活动,哪怕是受到影响,不比之前灵活,对于他而言已是天大的好事。
他一个劲地感谢苏阿妙,外面等着的三人听到声音,忍不住开口门,纷纷围到方良身边,盯着伤者包着竹管的手啧啧称奇,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处理方式,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得知手指能保住,皆是一脸喜出望外。
骨头渣都刺破皮肤露出来,手指竟还能保住,对于他们而言当真是天方夜谭,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真是神乎其技!”
其他人听闻这句惊叹连连点头,他们的喜悦是如此外露,不光是为方良好转而高兴,还为镇子有这般厉害的医术而喜悦,要是以后这样的意外落在他们头上,同样无需切掉断肢,能好好的,谁想身体残缺?
“方良你以后可要小心,雨天喊我们去游山就算了,走路一定要看清脚下。”
方良想起前不久一脚踏空滚落山坡的事,就是心有余悸,他算是走了大运,手磕在石上,而不是脑袋,否则根本没命被背回星光镇。
他不停摸着竹管:“一定一定,以后下雨我哪都不去,就缩在家里。”
其他人见他这幅吓破胆的模样,便不再说什么,准备朝医馆外走去,“你娘年纪大了,这事要是被老人家知道,怕是要掉不少眼泪。”
方良同样一脸为难,还没等他开口,苏阿妙却先拦住他们,“等等,你还不能走,得留下来观察三天。”
方良心中慌张,“观、观察?我为啥不能走啊,不是已经治好了?”
他的友人跟着开口,被这么多人追问,苏阿妙却一点不慌,“刚才我只是帮你正骨,这只是最初治疗,之后还得检查位置歪没歪,而且你这还没正式开治,得等皮肉消肿,才能进行骨头固定,那时才算是结束一段治疗。”
方良没想到这治疗居然如此麻烦,一边又深深感觉到自己这手指保住不易,庆幸这位苏医师医术高明,否则自己这次只怕危险了。
他和友人告别,让他们通知自己老娘,说他去帮黎大人做事要离开一些日子,他家中还有一个弟弟,倒是不用担心老娘没人找上。
这里居然还有床铺,方良找了最外面那张躺下,可没躺多久,苏医师就端来一碗药要他喝了,味道十分苦涩还酸,之后每日都得喝三碗,这真是世上最难熬的事,但等麻醉药效过去,断指处的痛苦袭来,他才知道什么是难熬,翻来覆去没一个舒服的姿势,索性能看电视分散注意力,就趁这个机会,将《回家的诱惑》从头再看一遍。
苏阿曼处理好伤者的一切,捶着肩膀坐下,只是休息没多久,她控制不住去看练习室,最终还是打算去幻境学下,刚才处理方良手指的时候,她涌出新感悟,很想去试试,结果一进去就发现骨折这项竟入门了,解锁更深奥的学习内容,还解开下个学习的手术——割阑尾。
……
黎默言没想到阎王愁才建起来没多久,就有镇民骨折受伤,过来看了一遍,见大致没有问题,病人的状态不错,虽然因为伤口痛有点发蔫,但精神头还算好,至少喊痛喊得中气十足,就是偶尔瞄到苏阿妙用开水杀菌,叫她十分震惊。
“你这不会伤到手?”
苏阿妙笑着摇头:“不会的大人,最多有点烫,还能让我发僵的手变得灵活,反而有好处。”
黎默言却不这么认为,要是真没有影响,苏阿妙泡手的时候,脸上就不会出现忍耐神色,她想说为何不用酒,很快想起镇上的酒是啤酒,度数不高,根本起不到杀菌的作用。
如果有白酒就好了。
她神色变动,等等,其实白酒就是黄酒这种粮食酒蒸馏出的,麦子酿出的啤酒应该也能行吧。
蒸馏的原理就是将啤酒烧开,酒的沸点比水低会先一步汽化,经过导管时受冷凝聚成酒落入木桶中,就是度数高的白酒了。
小时候她爷爷奶奶会自己酿黄酒,再请专业的师傅过来烧白酒,她作为添柴烧火的那个,看过不知多少遍,知道那个烧酒的容器长什么样,而且材质还是陶瓷的。
她感觉其实铁的应该也能行,现在这种天气,铁冷冰冰的,酒汽一接触很快就能受冷液化,变成酒落下来。
不过那些师傅都用陶瓷的,那肯定是有他们的理由,所以她决定也用陶瓷的,大不了自己烧,反正镇上土窑多的是。
黎默言找上之前烧陶碗的李师傅,这位烧陶的手艺最好,除去碗筷,镇上其他一些陶瓷制品,比如一些招财进宝的摆件,以及最近花盆都是对方烧的,而且明显能感到这位李师傅手艺上的进步。
原本的陶碗颜色很接近土,后面掌握技巧,随着镇子有染布坊,颜色越烧越白,越烧越花,现在新的一批陶碗上,还能有简单的花纹,手艺是没得说。
黎默言将烧酒的蒸馏器具告诉李师傅,原本是想一次性将东西烧出来。
李师傅却摇头,“这东西尺寸太大,不好烧。”
黎默言盯着面前的土窑一想,确实是这样,就在她想解决办法时,就听到李师傅开口,“不如将它分成两部分,主体和导管部分,使用时将导管按上主体即可。”
还能这样?
黎默言转念一想为什么不能,导管能够拆下来还方便,这样运输起来更好摆放,存着也不占额外的地方。
李师傅详细说出自己的法子,“大人您看,只要加几道螺纹就能拧紧。”
黎默言对这个结构可太熟悉了,喝各种饮料,盖子处就会用到,也不用怕水滴出来,只是想要做到严丝合缝,对于尺寸的精准度要求十分苛刻,大一分套不进去,小一分拧不紧。
李师傅:“大人,信我。”
黎默言见对方神色自信,就相信了李师傅。
等次日李师傅带着成品来找她,黎默言才发现虽然把蒸馏器具分成两部分,可主题上还是留出短短一段导管,这才想起陶瓷光滑,即使拧得再紧,也无法做到塑料那样完全贴合,所以拧紧处做得长些,就不怕酒水滴出。
她上手试了试,导管很轻易就能套入主体部分,拧紧后往外一拉,能感到明显的阻力,而不是直接被她拉出。
成了。
黎默言夸了一句厉害,旁边的李师傅顿时露出笑容。
既然烧酒的工具有了,那接下来自然是烧白酒。
这里面就有个问题,就是一斤黄酒出多少白酒才是好,毕竟黄酒中的酒精有限,如果烧得太久,就要有水混入白酒中,影响白酒的度数,当然一点水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之前他们那的说法是,三百斤黄酒,烧出一百二十斤白酒,那这白酒就是最好的白酒。
而她这是麦子酿造的啤酒,和黄酒的情况不同,而且这个酒是用来杀菌的,度数自然是越高越好,反正人不喝。
所以黎默言决定先用三百斤啤酒,烧出十斤白酒出来试试看,这样的酒精浓度肯定要比一百二十斤要浓郁很多,希望能达到杀菌的作用。
如果不行的话,她也不打算烧白酒给镇民喝,酒这个东西还挺伤身,偶尔喝个两杯助助兴就行,不需要太高的度数。
她找来木桶,称量后记下重量,三百斤啤酒已经倒入蒸馏器具的主体中,盖上盖子就彻底密封死,等架柴烧开,长长的导管出口还真有一滴透明液体流出,啪地落在木桶中。
黎默言略带激动看着这幕,心想如果最初她有这个蒸馏器具,旱灾的时候就能蒸馏海水,获得饮用水,不过有雨师蝶更加方便而已。
接下来流出的液体越来越多,逐渐汇聚成小股流入木桶,等数量差不多时,一称重量是九斤八两,她干脆撤走柴堆,也不等十斤,将这些酒倒入酒缸中封存好。
至于自己尝,这么烈的酒她可不敢尝,还是拿到苏阿妙那,让她来判别能不能使用。
这日上午,苏阿妙正在检查方良有没有发炎,以及手指消肿情况,状态都很好的话,她就要将三片断骨固定住,之后方良就能离开了。
这人早在医馆待得不耐烦,心里记挂着他的地。
苏阿妙看他越来越焦虑,宽慰道,“莫急莫急,你这个情况,大人定会酌情给你减免田租,先好好修养,等手养好后干重活。”
方良却没能听进去,不干活就没钱,怎么可能不着急。
就在这时有人走入医馆,苏阿妙见来人抱着酒缸,放下时里面还有液体晃动,还真装有酒啊,走过去打开,就嗅到非常浓郁的酒气。
这个味道……
她目光闪烁,用装酒的长柄竹筒打起小杯酒,倒在手心细闻,脸上渐渐出现惊喜。
这个酒浓度高,可以用来杀菌!
这点苏阿曼不会弄错的,自从她来到这个医馆,越是进幻境学习,身上越是能出现变化,能察觉到一些医术相关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天赋。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来人忽然开口,“这是黎大人烧出的白酒,她让我告诉你,别再用开水杀菌,如果这个酒不行,她会想别的办法。”
大人突然烧酒,竟是为了她。
苏阿妙想到上次黎大人来时的那句话,眼中闪过水光,自己是何德何能,她定要做出一番成就,不辜负大人的恩情。
方良看看这酒,又看看苏阿妙,心中的郁结忽然散了,软软躺了回去,反正在镇子饿不死,该养伤养伤,他急什么。
第131章
方良的手消肿之后,是用钢钉固定住,等皮肉骨头愈合,钢钉在体外可以直接拆下,不用重新割开皮肉去钢钉这个优点,所以苏阿妙给方良做的手术,就是采用这种方式。
虽然好处多多,可伤口瞧着确实狰狞,钢钉刺穿皮肉,牢牢钉在骨头上的模样十分骇人,无论是谁见到他这副模样,视线都忍不住落在上面,跟着问上两句。
此刻的方良对苏阿妙医师和黎大人内心充满感激,完全没有表达的渠道,所以一听有人问他的手,方良就大谈特谈,将自己滚落山坡的恐惧,撞上石头的痛苦,受伤后的不安,以及治愈后的喜悦,全部清晰描述出来。
大概是有感而发,大家听着只觉身临其境,控制不住摸向自己的手指,并未摸到伤口,这才惊醒自己没有受伤,更有甚者听到紧张之处,以手遮面不敢再听。
在方良的讲述下,他们对阎王愁这家新支起来的医馆,有了明确深刻的印象,将苏阿妙那超乎认知的医术记在心底。
不光是星光镇的人谈论这家医馆,就连柳城和草原的人,也都知道阎王愁神奇之处,有次草原的兄弟手腕被狐仙咬断,只剩一层皮连着,都没去找自家部落的萨满,而是舍近求远,跑来星光镇的阎王愁医馆求医。
那伤者是他的儿子强硬带来,为此受到部族非议,认为他忘记潘神的教诲,想要害死自家阿爸,为此也承受不少压力,好在最后伤者痊愈,没出现感染的迹象,那条只剩下一层皮黏连的手也得以保住,只要慢慢修养,基本生活没有问题。
让所有以为定要锯掉这只手的人惊掉下巴。
当伤者返回部族时,人们纷纷从帐篷中钻出,瞧见那只被接好的手腕,为这神迹而惊叹,自此阎王愁医馆的传说在各个部族中流传开来,星光镇也笼上一片神秘的面纱,来星光镇求医的人越来越多。
苏阿妙忙得脚不沾地,黎默言给人招来十个帮忙的学徒,不过医馆中的练习室幻境,只有苏阿妙能够进去学习,这十个学徒是希望苏阿妙能够带着教一教。
现在镇子上两家医馆,盛水烟主要负责开药管内科,而苏阿妙则负责开刀,算是外科,算是基本满足镇子的医疗需求。
黎默言就把医馆的事放到一边,剩下就靠苏阿曼自己累计,她准备和孔一笑商量下,要更多的人来星光镇,以前人数较少,是怕突然消失太多的人,导致其他人发现不对。
而现在该发觉的早就发觉,也不用遮遮掩掩,多来点人好让她的升级任务完成,虽然以前做着不紧不慢,可现在发现游戏真相后,她希望能快点升级,拿到好处尽快发展。
只是还没等她联系孔一笑,柳城那边就传来一个大消息,许久没有动作的叛军忽然出现在柳城附近,竟是分出一波来进攻柳城。
黎默言没想到战争来得如此突然,之前哪怕被天河国的天子拒绝,叛军也没任何行动,她还以为叛军是拿柳城试探,并没有真要进攻的意思。
她敲着自己的面颊,现在星光镇和柳城的利益捆绑很深,如果柳城被叛军攻陷,对她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石料木料各种矿石等基础材料进购就是个问题,最重要的是其他地方可没地心之葵如此方便的传送生物。
而且换一个交易对象,可不一定能像孔一笑这样知进退,交易得愉不愉快全看运气。
另外孔一笑这些人品行高洁,要不是他们,柳城死去的人数恐怕要翻十倍,这样一个好人,她确实不想看对方死。
不过黎默言没着急作出决定,她先来到地心之葵,发现候客厅内已经满是人,他们惶恐不安挤在一块,她进门后立刻看过来,像是丧家之犬那般十分慌张,即使拿到分来的热水和馒头,依旧无法缓解他们的紧张情绪。
丧家之犬这个词语很不好听,她也不喜欢用这个词来形容别人,却是她看到这群人后最先冒出来的词语,有时真佩服古人的遣词造句,用词太过精确,短短四个字就彻底将人的神韵举止抓住。
一旦柳城被攻破,他们就再无故乡。
黎默言想要叹气,她越是穿行在这群人当中,这种冲动就越是强烈,这群人低着头,乌黑的眼睛怯怯注视着她,脸上透着仓皇无措,这个模样黎默言很不喜欢。
可就是这么细微的感情波动,居然也被这群人捕捉到,面上变得愈发慌张,她先是讶异他们的敏锐,可想到这是为何后,这口气终究是没忍住叹了出来,本就惶恐的人群顿时紧绷,还有人没忍住发出呼声,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小声啜泣。
黎默言立刻收敛情绪,面前这群人已经无路可走,只能依附她而生,自己任何举动,哪怕是最细微的感情波动,对于他们而言可能都会决定他们命运,黎默言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她不是不喜欢这群人,只是不喜欢让他们如此这种表情的叛军?
最后她什么都没说,在缺乏了解的情况,语言就是匮乏的,她叫来二号农场的场主山叔,让他将登记好的人带走,原本这些初来星光镇的人,她都是先给安排住处,熟悉附近的环境,次日再去工作。
现在嘛,还是直接去种地,有事情做,心中才不会胡思乱想。
孔一笑知道这次情况比以往都要危险,一次送来大量的人,即使从她听到消息,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仍旧有人从地心之葵中走出,好在不断有人被领走,候客厅不算太过拥挤。
黎默言在靠近地心之葵的桥边,找到孔一笑的师爷,这人虽然上了年纪,可将自己收拾得十分干净,加上文质彬彬的气质,瞧着比真实年纪年轻不少,可今日师爷头发是乱的,衣服也系错盘扣,就连袜子都有一只忘记穿,瞧着不仅不年轻,还要衰老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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