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布丁奶昔
他是开私车过来的,开车回去回来用不了一刻钟,就是人太多堵得离开,干脆从外面开始叫卖,就这么一路卖进内里,还是没找到孙月牙人,倒是买主不少,不光瓜子钱赚回来,另外还赚了点小钱。
等瓜子卖完,钱庄还没发行新币呢,这人实在是太多了,不过想想也是,听说新币上面印有黎大人的头像,大家都想换一张回去贴身放着,不知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他是想时不时拿出来看看。
总觉得瞧着黎大人,他身上力气都足了不少。
“开门了——”
突然有人喊了一句,黄大牛心一跳回头看去,果然看到钱庄的四扇大门被打开,最前头的人就像是塌方的沙堆涌入其中,透过透明的玻璃,清晰能够瞧见人一下将钱庄大厅占满了。
这家钱庄只是分庄,规模不算太大,里头一共六个窗口,此刻每个窗口后头都坐着人,身边摆着一叠一叠纸币,因为大伙只是想换张新币,所以操作起来速度很快,别快队伍都排到街角,可人一直往前走。
黄大牛见此,就找个最短的队伍排进去,在轮到他之前,还买了一串糖葫芦两块烙饼,以及一块羊肉馍吃,等轮到他时差点吃撑了,难怪他之前瓜子卖那么快,人等待的时候,嘴巴确实闲不下来。
他换了三张新币,来不及细看,先从钱庄里出来,突然被人拍了下肩,扭头就见是孙月牙。
“你换到新币了?拿出来看看,看看。”
黄大牛当即把钱拿出,就见新币左侧有个女人头像,眉目柔和中透出一股凌厉,不是他们的黎大人又是谁,右边上角还有一片星图,而星图下方还有一行编号,中间上方写着星光天地钱庄。
整体是鲜红色,不过这红有深有浅,很有层次,黄大牛怎么看都看不够似得,最后爱惜把钱币收在心口的口袋中,拍了拍露出一个笑。
第164章
在距离星光县三十里外,正有一条商船在快速接近。
这条商船长约二十米,上下共用三层,最底那层是水手的休息室和货仓,上面两层则是船主人的住所,以及生活娱乐的地方。
王向辉站在船头,望着海面被船破开细白的水泡,听到远处传来粗犷的歌声,纵然没有技巧,又是男儿嗓音,可在这样广阔的天地间,自有一股难以言说的豪情,他在穿上待了半个多月,这条航道上船来船往,片刻不见停歇,这样的歌声早就见怪不怪,难以引起他的好奇。
王向辉在船头站了会,高广的天空不仅没让他苦闷的心境好转,反而觉得那天太高,高得让人心慌,便转身朝着船舱走去,正好遇到迎面走来的小儿子,看见后者身上的粗布衣服,他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自己已不是木家商行的家主。
他那好女儿木泽兰搭上星光县这条大船,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天下商人皆为利来又为利往,既然木泽兰那里有利,这些人就像是蚂蟥嗅到血腥气蜂拥而上,几乎不用木泽兰游说,他们自发就将木泽兰推上家主之位,而他……
自然就被罢黜了。
到现在王向辉还记得木泽兰的眼神,没有获得胜利者的挑衅得意,也见不到半分欣喜,每每想到这,王向辉就异常恼怒,难道赢了他就是如此稀松平常的事,都不能叫木泽兰流露出半分失态?
而更叫他愤怒的是,从木泽兰身上瞧见的怜悯。
谁在怜悯他?为什么怜悯他?他不需要其他人的怜悯,不需要。
王向辉用力闭了闭眼,这个小儿子他向来喜欢,毕竟是跟着他姓王,可此时此刻瞧见对方,总会提醒自己那个将他赶下台的大女儿,连带着小儿子一块厌弃了,王向辉就这么冷淡走过去,仿佛没瞧见对方。
这让向来被父母捧在手心的王家宝分外暴躁,可他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尤其是他那个当妾的娘和别的汉子跑了,只能依靠着爹,他便忍耐着没有开口。
王家宝远远看到平日里常来做客的北叔,面上露出喜色,刚想求对方给他们换一个向阳的房间,船舱里的房间又闷又小又潮,还要和十个水手挤着,他住了半月,只觉鼻子都要坏了,可一向对他笑吟吟的北叔瞧见他们,立刻拉下脸,换了个方向径直离开。
王家宝满心的欢喜就如被冻住,之前没见到人,还能假装对方不知此事,现在实打实照过面,他就是再想自欺欺人,也骗不了自己,不是没猜过会如此,这样的场景从他爹失势起,已经不晓得发生过多少次,但遇见时依旧难堪。
换以前他定会大喊大叫,摔桌子砸碗,现在知道即使这么做,也不会有人顺着他的意,还会给自己招来祸事,当然就不做了,而且现在……哪来的碗给他摔。
王家宝低下头,默默跟在他爹身后。
王向辉见儿子这脓包样,内心越发不快,就这么来到星光县,此地大大小小的船只众多,甚至停靠需要排队,排在前头的船会给相熟的船让位,新来的船往往半天不动,俨然已经成为东南的商业中心。
毕竟星光县虽然只是一个县城,可物产丰富,甚至有许多别处根本没有的东西,商船自然要停靠,在此地停留五日之久。
王向辉所在的船就是新船,被其他船挤兑着,两个小时过去,船纹丝不动,看得船上的人冒火,尤其是王家夫子,恨不得一把火将这些船都给烧了,带着那星光县一起。
眼看着又有一条船挤到他们前面,那个北叔都踮起脚尖瞭望时,海面上传来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哨声,这清脆的音色叫人精神一振,所有人下意识朝哨声方向看去,就瞧见两艘巡逻小艇正乘风破浪驶来,船头还站着一队白衣,瞧着应是星光县的海军。
王向辉五味杂陈,没想到一个县居然都有编制成队的海军了。
这从这两艘小艇出现后,加塞的现象总算得到制止,他们的船也开始朝前走,终于停靠在岸开始下货,王家的目的地是更南边的南屿,此刻斗败而走都是归心似箭,愿意捎上他们,已是船主开了善心,定然没有脸面要求对方立刻启航,不准停留。
即使再讨厌星光县,坐了那么久的船,人也想踩着实地上,于是王向辉最终还是下到码头,观察起这个间接导致他失败的星光县。
之前他听人说,星光县的码头到县城之间,是一处荒地,可此刻他看去,是有一片林子,只是瞧着不像是荒地,更像是特意修剪栽种出来的景观,那树叶片细长,且长得整齐,空隙间还种着郁郁葱葱的山茶,此刻正大片大片开着红花。
从码头栈桥出来后,就立有一面墙那么高的立画,上面简单介绍了星光县,王向辉瞧着那琳琅满目的瓜果蔬菜,竟生出一丝住在此地也不错,就不用担心灾荒的心思,等反应过来,他不由抿紧唇。
这面画墙后头,就是一条长长的街,其中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
王向辉一眼看去,就见挑着担子叫卖的小贩,推着板车的老农,晃着胳膊四处看的游人,时不时就会有兽车缓缓驶过,还有富贵人家的小姐,身后跟着大帮撑着伞的侍女,好一派热闹场面。
他立刻被攒动的人潮晃花了眼,那小姐正巧从他面前走过,带来阵阵香风,味道清雅不媚俗,比他之前得势时闻过的香都要好,而且那伞居然涂了上好的红油桐,伞面上的牡丹栩栩如生,伞下的人就如被群花簇拥而来,说不出得雍容,完全不比他们中州的大户差。
饶是王向辉在心中想过千百遍星光县,也没想到一地县城会如此繁华,属实被震了下,慢了一拍朝前走去。
王家宝则熟门熟路朝两旁的商铺看去,以前当纨绔的时候,别的不清楚,怎么吃喝玩乐他是个中翘楚,尤其是路边这些小摊,别看着小,哪家味道好,他一看就知道,就看来吃的人……
怎么都是人啊?!
王家宝傻眼了,难道这条街上的小摊都是珍馐美味,但这又怎么可能,毕竟小摊小本买卖,本就赚普通百姓的钱,卖不了什么价,自然舍不得放好料,清汤寡水的,那味道能好到哪里去。
可这一路看过去,龙须糖、糖画、贵妃饼、马蹄糕、煎白肠是应有尽有,这些是素的,肉的还有炒鳝面、三鲜饺子、春卷儿和丁香馄饨,这些小贩和他记忆里的抠搜样不同,很是舍得放料,糖大把地撒,油大把地倒,就连肉也大把大把塞,全跟不要钱似的。
王家宝光是瞧着就已经要流口水,更何况是他吃不着,看着其他人吃呢,只得一个劲咽口水,怀念以前随随便便就能掏出一千两银子的时候。
放平时王向辉见儿子这么不成器,还能被点小食馋得口水直流,定要黑着脸骂上两句,但今日*他的注意力半点分不给儿子,光顾着瞄平时瞧不见的各色奇人,刚才那个斜披着羊皮的,该是从草原来的。
毕竟大草原离得不远,来星光县瞧瞧也正常。
可后面那个肤黑鼻梁高挺的人,应当是青州那边过来的,但青州距离此地足有四千多里地,饶是在他之前待的中州都不常见,更何况是靠南的浙州,原本以为这青州人已然是最为稀奇,他竟还瞧见一个红发白肤,眼窝深陷的阴沉男子。
王向辉见到这人第一眼,就觉是妖兽幻化成人形,头发差点竖起来,不过见走在那阴沉男子身边的人十分镇定,怕大惊小怪别人看了笑话,才忍耐住维持原样,眼见红发男子越走越近,他再也忍不住往旁边跳开一步。
而这街上人太多,他不小心撞到旁人,却僵站在原地,拉不下脸道歉,那被撞之人倒是个好脾气的,也没说什么,瞧见从旁边走过的红发男人了然一笑,“刚来星光县吧?”
不等王向辉回答,这路人就说,“那是西洋人,住在一个叫哥钭铍的地方,听说坐船来我们这都要半年呢,说的话叽里咕噜,根本听不懂。”
王家宝我行我素惯了,当即就呛道,“既然听不懂,你怎知他从哪里来的?”
路人上下瞧了他一眼,“人家真心交友,就说语言不通,也能凭心意交流,而你这样的,即使说的都是天河语,却是半句都嫌多。”
说着直接离开。
王家宝被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提着拳头追上去,只是才追出两步,就瞧见一队黑甲卫士威风凛凛走来,心中的火气顿时被扎了个口流光,鹧鸪似得缩回爹身后。
王向辉虽然最近烦这儿子,可到底是王家的种,抓着王家宝的手回船上,反正他们囊中羞涩,再看下去除了看得心烦,没有其他任何效果,还不如闷在船舱里眼不见心不烦。
就这么熬过五日,终于等到商船重新起航,王向辉出来透气,就瞧见一艘气派的大船驶入港口,上面的旗帜赫然绣着木字。
这是木家的商船,王向辉和王家宝皆是满脸复杂,知道木泽兰必定在这艘大船上,望着比他们高出两层的大船擦肩而过,最后消失不见。
之后几日,王向辉一直在想这一幕,他知道不该如此,甚至木泽兰都不知道自己这个父亲,曾与她擦肩而过,可他控制不住,而这时另外大消息传来,由于叛军不断获胜,天河国再也压不住地方,不少地方冒出反贼,甚至有官员带着下属直接反了。
王向辉想到星光县,想到看到的海师和黑甲卫士,如此这时还在星光县内,应当会安全许多吧。
第165章
黎默言对于天河国的颠覆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这个时间要比她预料的快得多,距离过完年也才两个多月。
索性她在穿越最初发现这个祸根时,就已经开始做足准备,所以即使这事发生得突然,对于她而言并没有多大影响,毕竟在衣食住行方面,星光县和柳城都实现只给自足,并不依赖天河国,它乱了就乱了。
但对于其他玩家而言,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再也没有比这更加糟糕的噩耗。
从去年七月进入游戏,到今天四月,一共九个月,太短了,短短两百七十多天,甚至连一年都没有,这么短的时间,别说是各种休闲娱乐,就是衣食住行方面,都有诸多依赖天河国的地方。
比方说一年四季冷暖交替,各个时节有着对应的作物,就说四月种的水稻,不可能放在十二月种植,地大物博的帝国自然能有存粮,可地方小,人又少的私人领地,别说是存粮,就是当季吃的都不够,那能怎么办?
当然是买。
纵然天河国有众多糟糕之处,可它作为此地最大的宗主国,幅员辽阔产粮众多,本身的存在就能稳定物价人心,此刻玩家都处于发展阶段,所缺的物资都是从天河国换取,维持领民生计以及领地发展。
这时候天河国一乱,他们很多计划就被打乱,需要重新调整规划,徐青竹现在就面临这样的烦恼。
她的领地位置比较靠北,气候十分寒冷,所以冬日里南方能够种植的白菜卷心菜这些蔬菜,在她的领地并不能种植,而且不光是她这样,这一片地方到了冬日,都是无菜可吃,如此情况下,蔬菜自然是奇货可居。
徐青竹从木家商行那,花大价钱换来天蚕丝,说是蚕丝,其实是天蚕分泌出的一种粘液,等干透后就会变为一种透明的黏膜,而天蚕这种生物又喜欢群居,所以黏膜往往会连成一大片,倒是和塑料薄膜十分相似,极为柔韧延展性强。
她用这些黏膜,弄出五亩大棚,专门用来种植蔬菜,毕竟时蔬和粮食不同难以储存,价格也就更高些,再用卖菜的高价菜钱,购买粮食供领民吃维持生计,剩下的领民则投入建设领地中。
徐青竹作为未来世界的人,社会体系更加成熟,能够拿来借鉴少走弯路,她就知道一个地方想要发展,那定要先造路,交通便捷了,就像是磨快斧刃,接下来做事才能事半功倍。
可修路却不是容易的事,从开采石料,到打好地基,又到层层铺上碎石固定,投入的人力物力极大,与此同时她还是兼顾其他方面,徐青竹感到力不从心,好在能从天河国进购材料,算是省去不少麻烦。
可现在偏偏天河国乱了,不断有义军打出旗号,就连她暂时养着准备以后收割的山寨,都凑了个时髦,叫着天河已死,地河当立反了。
徐青竹愁得是吃不下饭,合不了眼。
她之前为了多赚些银子,种的都是蔬菜,又是刚开始发展,银子都投到各种建设中,因此仓库内没多少粮食,只够领民吃上三日,这三日里她要是找不到新的粮食来源,之前才经历过的灾荒就要噩梦上演,重新煎熬一遍。
徐青竹想到这里,已是痛苦无比,狠狠挠了一把头发,而天河国一倒,她建设领地的各种资源没处购买不提,各路反军的大混战即将开始,她不光要抵御这些人祸,还要提防天灾,尤其天河龙脉断的这一波浩劫。
这么多事情挤在一起,就如天崩沉沉压下来,压得她喘不过气,五脏六腑都被压成一团,恨不得抹了脖子,不用再烦恼这烂摊子,但该来的事不会因她烦恼而消失,即便她已经调集领地内所有士兵,可冲击而来的妖兽群,快得依旧超出她的预料。
徐青竹站在高山之上,山脚是拖家带口的领民,远处黑漆漆一片的妖兽群压境,自己领地穿着银甲的战士迎击,即使他们奋力挥动兵器,想要为百姓搏出一条生路,但两者数量差距悬殊,银甲战士在黑色的兽潮中,就如一叶银舟,瞬间就被兽潮吞没,激不起任何水花。
好在他们的牺牲并不是没有用处,争取来的时间让百姓躲入山腰的山洞,获得一线生机。
徐青竹却没钻入山洞,她盯着山下的眼睛充血,自己好不容易才建起来的大棚,在坚硬的兽蹄下,被踩得支离破碎,一栋栋木屋被撞毁,刚刚修起来的路基,被践踏得崩裂塌方,还有狼兽冲进鸡圈鸭圈,将里面的鸡鸭吃了个干净,所有心血就这么毁于一旦,那种心疼仿佛一把钝刀下下割在她身上。
那是她的田,她的鸡鸭,她的房子她的路!
徐青竹咬紧后槽牙,口中传来血腥气,却半点感不到痛,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被残破的领地,钻进身后的山洞中,洞口很快被巨石封死,躲在里面的人,也挡住外界的动静,在自己急促的心跳中,他们红着眼等待兽潮平息。
天空中的弹幕在这一刻骤然增多。
【哎,果然还是没有挡住。】
【那么多鸡全被吃了,我好心疼啊。】
【房子房子我的房子,仓鼠癖真见不得这些,徐青竹当初建这木屋,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为此吃了不少苦头,没想到才住没多久,就被兽潮冲毁咯。】
【这已经是失败的第三十二个领主了,二区、四区、五区、七区和八区的人更是全军覆没,他们已经从这次资源分配中除名了,往后几年怕是难熬了哦。】
【废物,都是废物,二区今年怎么都是这样的废物!】
【你这么说也太不公平了吧,这次大乱来得太快,往年最少的也有一年半发育时间,少了足足一半时间,别说是建国这么大的事,就是让你飞个八百米少一半时间,你能及格吗?】
【是啊,他们已经很努力了,我看那些玩家不光身体削瘦许多,就连面容都沧桑不少,游戏里那吃不饱穿不暖,事事都要操心,哪里是人过的日子。】
【既然这样,那黎默言怎么就能行?活得还那么滋润?】
【啊这个……】
【咳咳,黎姐姐自然是不同的。】
【喂讲着道理呢,你怎么突然拿出挂逼来说事啊,黎默言是黎默言,能和普通玩家相提并论吗?别太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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