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沅
徐枳仰头看齐扉,鼻子泛酸视线模糊,憋了很久的眼泪快决堤了。她像是等在幼儿园门口等着被家长接的小孩,别的小朋友都被接走了,只有她始终没有等到接的那个人。她都快失望了,扒着门打算放弃,她的人来了,踏着星河走向了她的世界。
她郑重的接过邀请卡,张开手用力抱住了齐扉。她在万众瞩目之下,无数的灯光与镜头,台下有近万观众。直播现场,屏幕前还有无数的观众。大大方方的抱住了齐扉,手臂贴上他的腰。
“谢谢。”
猝不及防,毫无防备。
没有一点准备。
隔着薄薄的衣料,体温相贴,她一片柔软。碰到的地方滚烫像是连天的大火,轰轰烈烈烧向了天边。烧到整个世界一片通红,世间万物静止,只剩下齐天火焰。
齐扉站的笔直,脊背轮廓在衬衣下清晰,肩胛骨在衬衣下拉出凌厉的线。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很重,怕吓到徐枳,他屏住了呼吸。片刻,齐扉缓缓的抬起修长的手臂环上了她的肩。
台下CP粉过年,尖叫声震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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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齐扉的手刚贴到徐枳肩膀上, 席宇就撞了过来,抱上了徐枳跟齐扉,随后陈梦和周应安也抱了上来。
前面已经表演了两个战队, 分开的时候流程走的很顺利。只有齐扉战队,哭成了一团, 山崩地裂。
徐枳在台上一直都是最冷静的那个, 可在分开这天,她哭的最惨。
他们最后合唱了一首齐扉的《启程》, 结束了直播。
节目组给他们订了餐厅,剩余的人不多了, 只剩下齐扉和萧岸组, 几个导师加上导演组和摄影师也不过两桌人。
宋萧然组还有个焦棠没有走, 其他人早就离组了。吃完饭他们返回基地已经快十一点了,一群人不睡, 借着酒意打开了音乐室的大教室房门, 组成了临时乐队。
声嘶力竭的唱着青春。
徐枳今天唱歌太多了, 嗓子不舒服, 一直坐在角落里, 没有参与这场狂欢。
她喝了一口矿泉水, 倚着椅听着风吹玻璃的声音, 窗外风很大, 橘洲秋天雨很多,彻底入秋了。
余光缓缓慢慢的落到了齐扉身上,今天在台上太混乱了,她都想不起来齐扉是回抱了还是没有, 或者是被席宇撞到了一起。
齐扉坐在教室另一边的窗台上, 低着头在跟萧岸说话。他换了套休闲的白T配牛仔裤, 长腿随意踩着地板。指关节很长的手指拎着一罐啤酒,他今晚喝了不少酒,整个人慵懒闲散,偶尔搭一句。
“我真挺嫉妒你的,特别嫉妒。”陈梦拎着一罐啤酒坐到徐枳身边,掰着手指头在数,说道,“有才华长的好看,台风稳,唱歌真牛。”
“我也挺嫉妒你,勇敢年轻。”徐枳拿矿泉水跟陈梦碰了下,陈梦不坏,就是家境太好,娇养出来的大小姐。胆子很大很勇敢,说话很直无所顾忌。也是身后有父母,她不需要考虑那么多,“有那么多爱你的家人。”
“你也就比我大两岁,说的多老似的。”陈梦跟徐枳碰了下,喝了一口啤酒,她脸上酚红,舞台上已经分开的夏天乐队重组在唱《我会死在明天》,主唱齐礼颓废又带着疯狂。
她停顿了很长时间,说道,“你也会有的,加油。”
徐枳喝了一口水,转头去看齐扉。齐扉恰好回头,四目相对,他修长冷白的指尖抵着泛着清冷水雾的易拉罐,他背后是整个黑夜,树木在风里摇曳。他的头发长了一些,零散的耷在额头。冷峻长眉之下是沉黑的眼,他看人时很专注,徐枳落在他眼中。
他们中间隔着十几个席地而坐的人,他们跟着夏天乐队三个人一起唱歌。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很多流言,它们比野兽凶残。刃不见血,无法无天……”
“我不是死在昨天,就是死在明天,死在靠不了岸的废船……”
贝斯混着架子鼓,少年的声音张扬又跋扈,无法无天。
“希望下次见面,我依旧嫉妒你。”
徐枳压着狂跳的心脏从齐扉身上移开,陈梦已经快步离开了,留给她一个背影。徐枳又喝了一口水,瓶盖拧回去搁到地板上,徐枳贴着墙边悄悄的离开了教室。
十一点五十。
徐枳没有坐电梯,步梯上楼。寂静的走廊空旷,窗外风声很大,徐枳双手插兜走的很快,她对寂静的环境是有些恐惧,总觉得有人跟她。看不见的黑暗里藏着洪水猛兽,随时都能伸出脑袋把她吞了。
身后脚步声响,徐枳倏然转头看去。齐扉单手插兜在离她四五米的楼梯拐角处,他正迈着长腿往上走,接触到徐枳的眼没有躲避也没有闪。一步一个台阶,他步伐很稳,走了上来。
寂静的走廊灯光有些暗,显得齐扉俊美五官深刻的很有侵略性。
“你怎么也出来了?”徐枳清了清嗓子,开口,“他们结束了吗?”
“没有。”齐扉的嗓音很沉,一步跨了两个台阶走到徐枳身边,跟她并排,空气陡然稀薄起来。
头顶有灯,齐扉的影子落到了徐枳的脚边,偶尔碰到她的腿上。徐枳转身往楼上走,觉得跟他站在一起压力有点大,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困了?”齐扉走在她身边,尾音落在寂静的深夜里,沉到有点沙哑。
不困就不能离场了吗?
徐枳若有所思,她攥了下手心又松开,说道,“你觉得今晚有月亮吗?”
窗外狂风四起,天空阴沉,乌云滚滚,风雨欲来风满楼。
“应该有吧。”齐扉认真的从走廊的落地窗看了眼外面的天,抽出手注视徐枳,缓慢道,“想去天台看月亮吗?”
他的黑眸中映着灯火,凝视着徐枳。
“好啊。”灯光下,徐枳一双月牙眼亮晶晶的,她弯起唇角笑的睫毛都弯了下去,“今晚月亮一定很美。”
徐枳原本想问的就是:你想去天台看月亮吗?
齐扉替她回答了,他们默契十足。
齐扉往徐枳身边走了一步,鞋子落在地面上沉的无声无息。他逆着光站,注视着徐枳一会儿,认真点头,沉道,“应该会很美。”
“我回去取个东西。”徐枳目光一转,朝齐扉点了下头,保持着平静,踩着优雅的步子走向走廊尽头,每一步都踩在心跳上,“一会儿见。”
身后就是齐扉,她不怕长长的走廊里跳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徐枳给齐扉准备了手表,还有一个蛋糕。蛋糕是让助理去买的,买完送进来放在房间里。连林立都不知道这件事,生日就应该有精美的用心准备的礼物。
九月十号,齐扉的生日。
她可能请不了齐扉吃饭,她得回家一趟。过了十二点就是九月十号,齐扉的生日,提前过吧。
拎着蛋糕出门齐扉不在走廊,通往天台的门紧闭。徐枳迟疑片刻,走上台阶拉开天台门走了出去。风声呼啸,小提琴曲子响在疾风之中,飘荡在荒野之上。整个天台铺满了闪烁的灯带,遍地曼塔玫瑰花束,风吹不走沉重的枝干,它们在灯光下闪烁着高贵的紫粉,典雅而冷淡。
气质像齐扉。
玫瑰数量众多,冷淡中又带着独特的热烈。
曼塔玫瑰的花语是梦开始的地方。
这一局,她输了。
还是齐叔叔会。
徐枳踏上铺满玫瑰的天台,身后的门被风重重的关上,发出声响。站在天台边缘拉小提琴的男人站在风里,脊背轮廓隐隐可见。他身形高大,牛仔裤勾勒出修长的腿,笔直好看。
他没有换衣服,还穿的那套白T配牛仔裤,握着小提琴也不违和。他带着一股从容,干净一尘不染的白T被风吹动。他脊背挺直,瘦长的手指按着琴弦,下颌上扬,棱角分明的脸一半隐在黑暗里。
齐扉下颌角的线条比徐枳的人生规划都要清晰,他拥有着完美的颜。
小提琴悠扬响在狂风里,极其有难度的一个曲子。
《魔鬼的颤音》,我用灵魂与魔鬼交换我的欲|念,我付出了灵魂,拥有了这段优美的声音。
齐扉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拉这首曲子?
齐扉小提琴拉的很好,他也是什么乐器都会,徐枳走进去看到天台中间摆着桌子,放着一个蛋糕。徐枳低头看自己的蛋糕,他们连蛋糕都订的一个牌子,他居然也准备了蛋糕。
这神奇的默契。
徐枳把自己的蛋糕放到桌子的另一边,拉开椅子坐下仰望着拉小提琴的男人。他转过身来,小提琴音还没有停,长腿微敞开,垂下睫毛继续着小提琴的演奏。
风很大,在风里拉小提琴有种别样的浪漫。
徐枳把手表礼盒也放到了桌子上,齐扉抬起稠密的睫毛停了手里的小提琴,他握着小提琴站在离徐枳不到两米远的地方。
风吹着徐枳的头发,她抬手把耳边的碎发抚到耳后,“几点?”
“我可能需要拿到你的礼物,才能知道时间。”齐扉的嗓音缓缓的落在风里,似乎浸着笑,他拎着小提琴走向徐枳,他把小提琴放到地板上,敞着长腿坐到了椅子上,手落到了徐枳面前,黑眸浸着很深的情绪,“谢谢。”
你这恨不得来抢。
徐枳双手捧着礼盒郑重的放到了他手上,说道,“你会拉小提琴?”
“我会的东西很多。”齐扉没有谦虚,他收起礼盒,礼盒重新包装了,外面抱着典雅的宝蓝色素纸,上面写着赠齐扉。
端端正正几个字,写的规规矩矩。
齐扉把盒子放到腿上,没有拆,他往后靠在长椅上。看向远处群山,黑眸中的笑意缓缓的溢开,片刻他才转过头,注视着徐枳,
“十二点。”
“没看手表你怎么知道?”徐枳手臂压着藤椅靠背,转身依靠着椅子看齐扉,“生日快乐。”
由于这句太快,风又太大,齐扉甚至都没有听清楚,他掀眼看去,“嗯?”
“吃你的还是我的?”徐枳移开了视线,指了指桌子上的两个蛋糕,“吃哪个?”
“你的。”齐扉倾身把自己买的那个蛋糕放到了地上,恨不得扔下楼去,让它永远消失,说道,“什么时候准备的蛋糕?”
徐枳笑着没说话,拆开了蛋糕取出唯一一根蜡烛插了上去,她订的蛋糕是一颗星球,非常漂亮的蓝色,“点蜡烛吗?”
齐扉放下礼物起身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递给徐枳,绕到另一边挡住了风,他低头时几乎碰到了徐枳。他的大手罩着了打火机的光,很淡的木质香调飘荡在风里,有一种寂静又炽热的感觉。
像是漫天大雪,他们待在森林深处木质小屋的一隅,这里有篝火有滚烫炽热的体温。
徐枳抬一下眼就能看到他睫毛上倒映的烛光,或者瞳仁深处的灯火,她低着头认真的点蜡烛。
“怎么是一根?”齐扉开口嗓音有些沙哑,尾调缓慢低沉。
“你想点二十九根?”一阵风吹来,打火机的光被吹灭了,她拨着齿轮,再次划亮了打火机。
齐扉低笑声沉沉,落在头顶。
“我下一个生日,你也给我点一根蜡烛吧。”徐枳重新点亮了蜡烛,一小苗火焰在风里摇曳的马上就要撅过去了,齐扉还没有离开,大概怕这支蜡烛撑不到他坐回去许愿,“齐扉,许愿。”
徐枳拿手小心翼翼捂着摇曳的小火苗,抬起头撞入齐扉亮的摄人的黑眸中。齐扉定定看着她,根本没有许愿的意思。徐枳想到他朋友圈里那些齐礼弹生日歌的画面,抿了下唇角,开口清唱,“Happy Birthday to You?”
齐扉忽的俯身而去,唇撞上了徐枳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