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沅
“谢谢。”徐枳脊背都挺直了,拿起保温桶到对面的大沙发,保温桶放到桌子上,才正经抬眼去看齐扉。目光对上,他的眼里似乎有旋涡,徐枳差点就失足陷进去,好在她定力好,抽出了理智,“你怎么过来了?”
“闲着没事,过来看看。”齐扉握着手机在修长的手指间转了一个来回,手指搁到一边扶手上,手肘压着一边的沙发扶手,手指抵着一边的下颌,微歪了头注视着徐枳。
看什么?看看路明有没有把她拐走?
“林总……知道吗?”徐枳晚上没心情看热搜,齐扉回北京不会被跟吗?狗仔不追他?粉丝不追他?
徐枳的名气差齐扉十万八千里,今天中午就被一通堵。
“记者会拍吗?”徐枳打开保温桶,抬眸看齐扉。
“不会被拍,处理好了。”齐扉嗓音有些低哑,微低了头去看徐枳的眼,嗓音沉下去,慢悠悠的,“怕跟我传绯闻?”
“这不是怕给你招黑。”徐枳觉得他目光灼人,垂眼专注的拆保温桶,里面有一个勺子一个小碗,“给你点个面行吗?”
齐扉点头,随即道,“好。”重新捞起了手机,黑色薄款手机在他的两根修长手指之间,来回的转动。
徐枳拿起桌子上的菜单,扫码点餐,备注多一个汤碗。
“你订酒店了吗?”徐枳下完单,找苏琳的联系方式。余光扫到齐扉的双肩包,结合他刚才的电话,他今晚是要住酒店了吗?他在北京有房子吗?
“订了,隔壁。”齐扉把手机平放到桌子上,随便找了个理由,“我的房子太久没人住,还没有打扫。”
徐枳放下手机,不用找苏琳了。
“那——”
“今天——”
他们同时开口,齐扉黑眸中的笑很浅的溢开,抬起一根手指示意,“你先说。”
“今天下午我见路明了,就是明日传媒的路总。”徐枳大大方方的坐在对面,面对着齐扉说道,“他把版权转给我了,我们两清。你喝水吗?矿泉水可以吗?”
齐扉起身去拿矿泉水,他步伐不算快,但腿长两步就走到小冰箱前,弯腰拉开冰箱门取出两瓶水。其中一瓶他放到手心暖了下,才拧开递给徐枳,“挺好,恭喜。”
他尾调有些紧,似乎绷着情绪。
徐枳接过水攥在手心里,仰起头,“齐扉,你的短信我认真看了。没有回应,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我在感情里,是个很糟糕的人。”
“谁说你糟糕?哪个脑子不清醒的人说你糟糕?”齐扉蹙眉,目光沉下去,他拎着水站在徐枳面前,“为难的话,就当我没有给你发过,不用在意。”
徐枳看着他,忽的就弯下了眼,笑了一会儿开口,“我十三岁的时候自杀过一次,跳了东城湖。路明把我从水里捞了上来,把我送到了医院。”
齐扉缓慢的抬眼直视徐枳。
“我根本就不懂爱情是什么,我也不懂喜欢,更不懂谈恋爱。我只是盲目的把他当成我的救命稻草,其实我们根本就不合适。如果我们做朋友,可能会有个不错的结果,我们一辈子都是朋友。可我选择了最差的那条路,我的感情一开始就是畸形的,早晚会分手。”徐枳停顿了一会儿,索性一鼓作气把所有的话说出口,“这种感情在心理学上叫吊桥效应,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害怕会心跳加速,有一个人出现,吊桥上的人就很容易把恐惧的心跳误会成心动。心动是爱情还是恐惧?处在吊桥上的人没有能力去分辨,就很容易走进误区。”
“伤害的是两个人。”徐枳认真严肃,“这种感情,开始也会失败,失败了很难收场。”
“我跟你的最初相识,可能有一点吊桥效应。后来,我真正喜欢上你,对你产生男女之情,不是在吊桥上。”齐扉把水放到了桌子上,面对徐枳,“我在平川,我在一个很松弛的状态下,清晰的感受到对你的心动。”
齐扉在平川在松弛的状态对她心动?什么时候?
空气一片寂静,徐枳的心不知道怎么跳的飞快。
高高的悬着,整个人都很焦虑。她焦灼着不安,心脏有点慌。这种焦灼下,她拿出燕窝里的小碗,倒了半碗燕窝来转移注意力。无济于事,徐枳抬起头,“我说我自己,我可能无法分辨,我对你的喜欢,是喜欢你这个人,还是恐惧吊桥下未知的危险,扉哥——”
徐枳下午回来就在思考这个问题,她对齐扉是哪种感情?她遇见齐扉的时候,也是在吊桥上。如果是吊桥效应,这对齐扉是不公平的。
“你喜欢我?”齐扉开口,眼眸锋锐。
徐枳握着燕窝的碗,对上他的眼,嗓子有些干。
他那么优秀,谁喜欢他都不意外,包括徐枳。
齐扉单手插兜站在茶桌前,睫毛停在眼上方,映出一点细碎的阴影。沉黑的眼锐利,注视着徐枳,嗓音沉缓一字一句,“你说,你喜欢我,对吗?”
这句话的重点不是这个吧?可齐扉的重点就是这个。
“我不确定。”徐枳端起燕窝的碗,舀了一勺子燕窝喝下去,“扉哥——”
“你能确定的是什么?”齐扉在对面坐下,抽出手,两只手交拢手肘压在腿上,微倾身注视着徐枳,“徐枳,抬眼看我。”
徐枳咬着勺子看向齐扉棱角分明的脸,他整个人深邃凌厉。
心乱如麻,她仿佛处在火焰山上。天气炎热,空气逼仄,氧气稀缺,每呼吸一次都带上很大声响很大动静,糟糕的一塌糊涂。
“会心跳很快吗?会紧张吗?”齐扉沉黑的眼凝视着徐枳,他的嗓音很沉,缓缓慢慢,像是伊甸园的蛇,尾调有些轻,“会心动吗?是哪种心动?想……碰我那种,还是只想让我保护你那种?碰的意思,对我产生欲—望。”
徐枳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很快很响很疯狂,胸口都有些疼。齐扉的脸近在咫尺,他看人时非常专注,专注的仿佛全世界只有徐枳一个人。
谁不想碰齐扉?
徐枳是圣人吗?她是圣女吗?她只是一介凡人,有七情六欲。
如果没有心,不用考虑以后,她是个真正理智清醒不会沉陷不会失控不怕失去的人,她会毫不犹豫的跟齐扉发生点什么。
可她不是那么洒脱的人,她做不到。
徐枳的目光从齐扉的眼睛下滑到喉结,拿掉了勺子,觉得被齐扉带偏了。
怎么就跑到想不想碰他上面去了?话题应该在吊桥上。
敲门声响,送餐的到了。
“我去取餐。”徐枳简直是逃离了现场,在门口戴上口罩和帽子,捂的严实才拉开门。徐枳拒绝了服务员送进门,用托盘把两碗面放到门口玄关柜子上。关上门转身就撞到了齐扉的手臂,齐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的身后。徐枳往后退了半步,脊背抵到了门上,仰起头,“扉哥?”
她怕被服务员看到齐扉才来取餐,齐扉来门口干什么?
“你讨厌我吗?”齐扉站在徐枳面前,抬手落在她身后的房门上,手指离她的脸只有几厘米。
徐枳几乎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他们近在咫尺。
她摇头。
齐扉的睫毛上沾了一点光影,他喉结滚动,沉黑的眸子注视着她。他的嗓音很低很哑,沉到似乎只有气音了。
“讨厌我的碰触吗?”
“齐扉——”
“我不在乎的,我不在乎你是因为什么喜欢我,你的喜欢是什么。我不喜欢分类,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在乎的是那点喜欢。”齐扉垂着睫毛,他的手指停在离徐枳的下巴一厘米的地方。指尖几乎要触到徐枳,能感受到体温又没有切实的碰上。停顿了大概有半分钟,他的手落下去拉下徐枳的口罩,低头偏了下脸唇贴到了徐枳的唇上。
他的唇微凉,身上有木质香调。
徐枳后颈一片麻,脑袋嗡的一声炸成了烟花。
“你可以推开我,最后一次机会。”齐扉稍微拉离了一些距离,但说话时气息拂到了她的肌肤上,他说,“推开,我是你哥,我是你老板,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碰你一下。不推,我不管你的心在哪里,这辈子,你的人必须在我的怀里,你只能有我一个男人。”
他的手臂撑在徐枳的头顶,他的鼻尖几乎贴上了徐枳的肌肤,掀开稠密的睫毛,瞳仁沉如深海,“徐枳,我想做你的男朋友,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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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我不喜欢太快的关系。”徐枳开口, 声音很低。她听到了很有力的心跳,不知道是谁的,也许是她的, 也许是齐扉的,“我喜欢慢一点, 我不喜欢太匆忙的感情, 我不想为了谈恋爱脱单而在一起。太热烈的追求很难长久,炽热之后, 各自缺点暴露。渐渐凉了,很没有意思。”
齐扉嗓音很沉, 眼眸晦暗, 喉结滚动, “徐枳——”
“我不想再谈恋爱,我也不想再找男朋友, 我不想期待了又落空。”
齐扉一寸寸的离开了徐枳, 他垂着睫毛, 手指仍然按在她身后的房门, 手背上筋骨清晰, 他的指关节在灯下泛白。
他可以再慢一点, 再慢一点。给徐枳适应的时间, 给她接受的时间。徐枳是很敏感很胆小的小孩, 齐扉不应该逼她。
今天他在机场接到电话,听到路明跟徐枳在一起的消息。喧闹的机场,瞬间寂静无声。没有一丁点声音,他仿佛失聪了。
从橘洲飞到北京两个小时十分钟, 每一分钟对他来说都是煎熬。飞机上没有网络, 他觉得每一分钟都可能发生巨变。
怕落地的那一刻, 徐枳官宣了她的恋情。
他把人生从头想了一遍,想了无数个可能。如果徐枳心软回头,他这次不会远离,他会不远不近的看着徐枳。路明敢再对不起徐枳,他就把路明扔江里喂鱼。
徐枳喜欢什么样的,他都可以给徐枳弄到。
有他一辈子在这里看着,谁也不敢渣徐枳。
落地开机,没有官宣没有铺天盖地的消息没有徐枳的恋情。平静无波,从机场到酒店,他又反过去想了一遍。
他自认是个极理智的人,冷静自持,一辈子没为什么事慌乱过,天塌在面前他都不会有什么心境变化。房门开了一道缝,露出了徐枳的眼。
那一刻,理智崩塌。
他想要她,谁也不准碰她。
不能再等了,曾经几分钟时间,他就失去了徐枳,谁知道多一天会怎么样?多一天就多一次风险。
他急了,也没有急出结果。
“是吗?”他的嗓音沙哑。
“所以。”徐枳站的笔直,脊背因为太用力的抵着房门,已经有些疼了,她深呼吸,“你知道我的过去,如果你不介意,我们直接结婚怎么样?我不能保证感情能持续多久,我唯一能确定的是,你不出轨不劈腿我绝不会离婚。我不可能再找人了,这是最后一次。不行就算了,按照你说的退一步我们依旧是朋友,扉哥,我尊重——”
齐扉俯身吻上了她的唇,唇碰上,他短暂的停顿。按在门板的手下滑,指骨修长骨关节有力,扣住了徐枳的后颈。
大手托住她,指腹贴上她的肌肤。齐扉常年弹琴,指腹并不是那么细腻,摩挲过肌肤,带起了一阵儿刺痒,也带起了战栗。徐枳仰起头,心跳的快疯了,她微张了唇。
齐扉便趁虚而入,炽热滚烫有点生涩的吻。牙齿磕到了唇,有一点疼,谁也没有停下来。
徐枳抬手攀住他的脖子,屈从本能。
这种事,没有人不会,是人都有本能。
小提琴与钢琴的纠缠算什么?他们的纠缠比小提琴和钢琴疯多了。不过没那么流畅,小提琴和钢琴他们都练了多年,接吻却是头一遭。
再一次磕到唇的时候,徐枳哼了一声,齐扉立刻刹住,随即离开了徐枳的唇。唇分开,徐枳靠着门板急促的呼吸,腿上发软差点滑到了地上。
齐扉一把捞住了她,手掌贴着她的腰,低头看徐枳的唇。他的眼眸潮湿暗沉,比梅雨天岸边的水房还要潮热,他的睫毛上都沾着那点热潮,整个人暗沉沉的,指尖拨弄着徐枳的唇,“磕到了?”
嗓子哑的像是开了三天三夜演唱会,他也意识到了,清了清嗓子,手还停在徐枳的唇上,“疼?”
齐扉的手卡住她的腰,贴的严丝合缝。炽热的掌心温度,隔着薄薄的布料贴到徐枳的肌肤上。徐枳整个人陷在他怀里,看着他暗的如同夜晚海面的眼。他逆着光站,头顶是炽白的灯光,他英俊的五官深邃冷刻,唇上有亲吻的痕迹,水光潋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