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怀南小山
“……”
谢潇言不依不饶地抓住她闪躲的眼神,非要弄清楚她这是怎么了。
过了会儿,苏弥做完心理斗争,才支支吾吾开口,她声音很小:“就是我想。”
见她讲不下去,他又问:“你想什么?”
“我想今天那个……夜宵做久一点。”
苏弥说着说着声音减弱,脑袋深深埋下去。有好半天没听见他接话,她迅速抬起眼皮,捕捉到他的浅浅笑意。
“夜宵?”
“对呀。”
他意味深长“嗯”了一声:“是,夜宵是个好东西。”
“……笑什么啊,不许笑。”苏弥又手足无措地拿起按.摩棒槌,心虚不已往自己身上笃笃笃一通乱敲,把他的笑声盖了过去。
破案了,果真是有备而来。不过是很让人意想不到的目的。
谢潇言气定神闲地架着腿,问道:“久一点是多久?”
苏弥鼓了鼓嘴巴,嘀咕说:“久一点就是久一点,哪有那么具体的?”
“好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到时候你记得卖力一点,不要虚度这个夜。”
她声音轻细得像碎片:“那你也卖力一点。”
他的声线慵懒,扬着语调说:“用不着你提醒我也会的。”
她点头,“嗯。”
又问:“对了,你上次角色扮演的剧情想好了吗?”
他想了想:“还是演土匪?”
“好。”
谢潇言睨她,淡笑说:“土匪有土匪的做法,可以接受?”
苏弥又埋下头,抱住膝盖:“具体是什么呢?”
看她蜷得像只鸵鸟,谢潇言凑近一些,在她耳侧虚声地说了四个“更”。
他语气悠悠含笑,苏弥实在佩服他把这种事讲得面不改色,她捂了下发痒发胀的耳朵,含糊说道:“……可以试一试的。”
说完立刻头也不回地逃走:“总之你快一点,我去等你。”
第43章
◎青春的执念◎
谢潇言在洗澡的时候,苏弥给江云发去了求助消息:我今天给他送了花花,不过好像献得有点尴尬。
江云:什么呀?他不喜欢?
苏弥:没有说不喜欢,我给你看看。
她把下午拍好的南天竹照片发过去:[图片]就是这个。
江云:sos这也能叫花?这是草吧。
苏弥:主要是好看的花都被他送过一遍了,我也没辙了。
江云:非得送花啊?
苏弥:我不知道。
她郁郁寡欢地打字:喜欢……
这两个字刚打出来,她又难为情地删掉。
想了想,过后还是讲出口:哎,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是想给他送东西嘛。
怪就怪谢潇言这个人清心寡欲,什么也不缺。她根本无从下手。
江???ll云:[笑]给他送玩具吧,铁定喜欢。
苏弥摸了摸燥热的颊,心想玩具是个好主意。不过会影响到她的淑女人设。
今天说那话已经够open了,万一再给他留下一个她很如狼似虎的印象多不好?
隔着屏幕,江云心有灵犀地猜测到她迟疑这几秒的想法,跟苏弥说:人之常情,不要害羞。
苏弥:嗯嗯好的,我想一想。
谢潇言推开门出来,他没穿上衣,洗过的头发坠在额前,带着三四分潮气,那双落拓慧黠的桃花眼半明半昧,谢潇言举起手里毛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发。
苏弥隐隐看见,他出来时口中叼了一个东西。
等到谢潇言走近,她才发现那是什么,一个小小的包装袋。
谢潇言径直到她身前,将坐在床沿的苏弥勾住腰,而后他俯身往下压,便轻而易举将她禁锢在怀。
他嘴巴凑近,把包装袋的另一角送到她唇边。
苏弥似懂非懂地咬住。
谢潇言说:“撕。”
她听话照做,稍稍用力撕扯,里面微凉的环状物不轻不重跌落在她的唇角,很快又自然下滑,滚到她的颈窝里。
谢潇言的手箍住她的侧腰,低头将其衔住,又送过来到她嘴边。
苏弥:“是……要我、来?”
咬着东西,他讲话模糊而沉重:“不然?”
“……噢。”她正要用手去接,而刚一抬起,手腕被粗鲁地按住在枕边。
谢潇言按着她手腕,手心慢慢往上,扣紧她的指骨。他漫不经心地笑了下,提示道:“手被绑起来了啊,小娘子。”
“……”
“无实物表演,配合一下?”
他敛眸看着她,又用舌尖轻轻把东西推过去,苏弥没处躲,只能启唇咬住另一边。
看她迟疑,怕是不乐意,谢潇言捏一下她的脸:“怎么,上次不是亲过了?”
“嗯……亲是亲过了。”
怕有些规则讲不清,容易伤害感情,他又强调:“不愿意就说,我不会逼你,你跟我可别忍气吞声的。”
苏弥把东西吐出去,掉在她颊边,她腾出嘴巴说:“可是你刚刚还说要更强硬呢,快一点入戏好不好?我可以接受的,就是觉得……好难呀,好像看的电影里也没有这样演的。”
他翻了个身,问她:“什么电影?还背着我偷偷看?”
果然很会抓重点,苏弥不予理睬,她重新咬住工具,很怀疑能不能成功,在心里想,是真的有点高难度,压寨夫人可不是好当的。
谢潇言仿佛看穿她的心思,恶劣地笑起来,懒声说:“熟能生巧,多练练。”
“……”
于是艰难又笨拙的尝试,持续好久,好不容易结束,苏弥揉了揉酸涩的腮帮,却听见他说了句:“反了,祖宗。”
苏弥气得瞪过去:“……刚才为什么不说?!”
他轻抬眼皮,虹膜的色泽变深且浑浊,对上她剜过来的眼:“头发挡着,我什么也看不见啊。”
苏弥将信将疑:“谢潇言,你最好不要是在故意耍我。”
他说:“你要是知道我有多煎熬,就不会用上故意这个词。”
“……”
灯没关,接下来的时间,在如水的夜里酣然交流,久未停歇。苏弥感觉要断了骨、散了架,才觉得那句试一试讲得还是大言不惭了。前所未有,两种极端的感觉交织。想要推开,又想紧拥。害怕受伤,又对他产生依赖,捏着他肩骨喊了几声快停。
得到一声戏谑的回应:“没喊咔呢,怎么停?敬业一点啊苏女士。”
苏弥觉得自己快摔了,她睁开眼,清晰地看到他紧缩的瞳孔缓缓散开,她在床角欲坠,长发发梢碰着地毯,是让人托着颈捞回枕间,最终停靠在他结实的胸膛。
她的额头和脸颊烫得夸张,用手抚着。
沉默了很久。
“手上怎么有道疤痕?”谢潇言冷不丁地问了这么一句,其实早一些时候他就有注意到。
因为他的话,苏弥在探额头的手顿住,她抬起小臂看了一眼:“是摔的。”
“以前没有。”谢潇言侧眸看她,神色狐疑。
她轻轻淡淡地嗯了一声,“没事的,快好了。已经淡了很多了。”
他没再问。
谢潇言默了默,抬手轻轻勾住苏弥的手指,两人戒指碰在一起,若隐若现地合并成同一种光痕。
他在回想,第一句中文是什么呢?
当时,明明在学会的一瞬间,就立刻带着这句话特地跑到她家里去敲门,专程讲给她听。
又不是年纪小到不记事,怎么会有笨蛋毫无印象?
谢潇言看着她总是冒傻气的脸,又不忍心怪。
苏弥的手心有点潮,谢潇言将她手松开,用湿巾帮她细心地擦手。
苏弥注视着他时,眼里簇着罕见的柔情。
他见过这双眼,在看向韩舟的时候,眼里的情意是层层铺开的,如晴空下的水波,潋滟而灿烂。
只是此刻出现得突兀,不知道是对他付出的报答,对他帮忙擦手的感动,还是为了刚才那一瞬间的愉悦呢?
她的心事是最难解,又最容易让他慌乱的题。
苏弥突发奇想,声线轻细,温温和和地问他:“哎,你的人生里有没有对你来说特别重要的瞬间?”
“没想过。”
“你现在想一想嘛。”
谢潇言想了很久,为她擦拭的动作也稍作停留,陷入遥远的回忆,他说:“有一个,不知道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