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虞渡
荀秋愣了愣,眼眶不可抑制地?酸涨起来,她?揪住了他的衣摆,气得飙出了脏话,“想个屁,到了也不和我说,新号码也不告诉我,说好了秋假会回来也没有做到,一个人在美国又是剪彩带又是办party,乐不思蜀似的,现在又突然跑过来说没有分手。”
荀秋换了一口气,眼泪还是不争气地?落下来,“谁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嘛?”
“对不起,宝宝。”严知收紧了手臂,低头吻在她?的发间,眼圈也红了一片,他是骄傲的,没有人愿意做那个备选答案,可他没有办法?,至少,她?也喜欢上他了不是吗?
“我错了。”他说。
“错哪了?”她?哼声问。
严知想了想,说,“不该剪彩带?”
荀秋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他眼睛弯起来,又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气她?,“不该办party?宝宝,你怎么来我博客还要删除记录啊?这么怕丢面子啊?”
荀秋真正生气了,使?劲儿?推他,严知忙把她?拢好,滑跪认错,“错了错了,是我说错了,宝宝,好了好了…我不该一走?了之,不该不给你发信息,我不该死要面子,更?不该让你难受,我真是罪该万死。”
“我才?不难受。”荀秋吸了吸鼻子,瞪他一眼。
“好好,不难受。”严知想笑又不敢笑,伸手给她?揩了揩摇摇欲坠的泪珠,心疼地?叹了一声,“我以为?你都?不喜欢我了。”
“我哪有不——”荀秋说到一半,又乜他一眼,抿住嘴巴不肯说了。
“我知道啦。”严知不敢再逗她?了,女孩儿?鼻尖红红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冷的还是因为?哭的,他把她?半开的大衣拢上,又将弯腰将那些纽扣一一系好,最后?满意地?点头,捧住她?的脸左右看了看,狠狠地?啄了一口。
“毛病。”荀秋捂着?脸颊,嘟囔了一声。和雾城人住久了,口癖上难免类近,严知听着?新鲜,又问她?,“已经学会说雾城话啦?和室友们相处得怎么样?”
“不要你管。”荀秋踢了一下地?上的叶子,气道,“有事儿?不能明天说么,这会子都?过了11点了,阿姨开门又要骂人。”
“有什么关系啊!”严知牵住她?,“我来给你喊门,要骂就骂我。”
严知还提着?箱子,只怕是一下飞机就直接到东大来了,他肯定已经很累了,荀秋心里堵了一下,也不想再继续作了,“算了,走?都?走?到校门口了,咱们去找个酒店吧,但?是别太远了,明天一二节还有课呢。”
她?想了想,“就上次那家,你觉得怎么样?”
严知的手僵了僵,半晌没说话。
“严知?”荀秋知道严知对住宿要求一向很高,难道是上回住得不舒服,这次也不愿意去了,可再高档一点的酒店就离得有点远了,怕明天来不及上课。
她?摇了摇他的手,声音放低了些,带着?些撒娇的意味,“就住上次那家嘛,好不好?”
“你说好就行?呗。”
语气好生硬啊,果然就是有些不满意吧,荀秋犹豫了一下,说道,“那我们先?去看看,看还能不能升级房间。”
严知闷闷地?“哦”了一声,又没下文了。
干嘛啊,刚才?哄人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荀秋很疑惑,去瞧他,却?看见少年脸上绯红一片,她?猛地?回过神,伸了伸手,够不着?,又咬牙说道,“下来点!”
“啊?”严知愣愣地?弯腰,下一秒耳朵就被狠狠地?揪住,“哎哎哎,干嘛啊!”他懂得她?的意思了,笑起来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嘛。”
明明被揪的人是他,可荀秋的耳朵却?发起烫来,她?放开了他,拍了拍手,说道,“不许瞎想!”
“晓得啦。”严知笑,揉了揉她?的头发,真傻。
这家酒店套房不算太大,好在够干净整洁,严知这两天奔波着?,也确实有点累了,不想再折腾。
房间里开着?暖气,荀秋去了碍事的外套,奋力把一旁的两张软垫躺椅拼在墙边,坐了下,还挺舒服。
“你就睡这里啊?”严知脑袋上冒着?白气,擦着?头发从浴室转出来,皱眉道,“你这怎么睡啊?”他丢开了毛巾,伸手要去勾床上的外套,“我再去开一间就是了。”
再开一间多浪费钱啊,荀秋盯着?这个资本家,没好气地?说,“这怎么不能睡啊?”荀秋就势躺下,压了压,“很舒服呢,不信你来试试?”
“喔。”严知低头挽着?袖子,笑了声,“真的?”
“昂。”荀秋又翻了个身,伸手招呼严知,“来呀。”
这两张躺椅真的很软,比那个冷邦邦的木头沙发舒服多了,真想在家里也有这样一个椅子,搁在阳台上,天晴的时候躺在上面晒太阳或者看书,多舒服啊。
严知丢开了大衣,两下就走?到了她?面前?,他身姿挺拔,一走?过来,光影全部被挡住了,周遭暗下来,荀秋莫名感觉到了危险,她?忙撑手坐了起来,却?不想严知在椅子面前?席地?而坐,随即拉起她?的手吻了吻。
“宝宝。”严知轻轻捏她?的脸,感叹道,“好快啊,一下就19岁了,今天吃蛋糕了没有?”
“没有。”荀秋摇了摇头。
下午的时候荀天来过,她?请室友们、哥哥还有谢知意一起在外面的餐馆吃了饭就是了。
“怎么没有啊!”严知愧疚地?垂了垂眼,“都?怪我来得太晚了,害宝宝生日蛋糕都?没有吃。”
其实过不过生日对荀秋来说也并不重要,不然想要一个蛋糕的话,她?大可以自己买。
“没吃蛋糕也不是什么大事啊。”
“没吃蛋糕就没法?许愿了啊。”严知怅然若失地?咕哝着?。
“你几岁了啊!”荀秋笑了笑,知道他在为?他们冷战的事情愧疚。
她?不忍看他失落,便轻轻吻了吻他高挺的鼻子,哄他道,“而且我的愿望现在已经实现了。”
“什么愿望啊?”
荀秋看着?他,没说话。
严知反应过来,两只湛蓝的眼睛亮了亮。
荀秋说了这些个肉麻的话,脸都?要烧起来,她?忙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转移话题,“还怪好看的,怎么会想到染头发啊?”
他染的这个浅金色看起来很接近自然金发,不是街上随处可见的粗糙类型,当然,也是白皙到透亮的皮肤和深邃的五官驾驭住了这个颜色,否则难免显得不伦不类。
“好看吗?”严知笑,很快说起了在宾大和同?学们的几件趣事,女孩儿?听得很认真,仿佛要为?她?缺失的两个月时光做好弥补。
这两个月堆积的思念和不甘是抵住鼻尖的浅吻承受不了的浓烈,微糙的指腹没入了她?柔顺乌黑的长发,唇舌轻碰,又在温柔厮磨中慢慢潮湿,女孩儿?闭着?眼睛,声音轻柔,“严知。”
“嗯。”他缓了一口气,却?始终不想离开。
“我是很难受…”
持久的冷战很难受,未知的等待很难受。
少年顿了顿,气息骤然急促,他手下下力,压住了她?的后?脑,柔软的唇舌撬开贝齿,气势汹汹地?纠缠搅弄,皮下血液奔腾肆虐,炽热与滚烫几乎将他燃烧成灰。
他越压越低,终于在某一刻手指探进了衣摆,骨感的手缓慢地?上溯,直至感受到了她?激烈跳动的心脏。
荀秋狠狠一颤,下意识地?向后?缩瑟。
“宝宝,别…”严知喘着?气追吻过去,最终她?无路可逃,背部紧紧地?靠在墙壁上,陌生的感觉从触面蔓延,荀秋满面潮红,眼睛眨了眨,很快沁出了可怜的泪珠。
严知喉结滚了几圈,一手撑在墙上,尽力地?和缓着?呼吸,可惜事与愿违,汹涌的情愫汇聚进雾色深重的眸子,他已经很难停止这昭彰的澎湃,严知长呼了一口气,抵在她?鼻尖,声音沙哑地?乞求,“老婆,我们…做吧?”
第三十四章
几近灭顶的澎湃潮水淹没了他, 严知咬牙压抑着力道,带上十二分珍惜,只怕自己的鲁莽与冒失会伤到她, 他按在她的指间?, 交握的手掌给恋人带去些许安抚,滚烫的汗水悬在他的鼻尖, 凝成圆珠落进她的额间?, 他俯身为?她吻去。
荀秋不自在地轻轻颤抖。
他停下来,宽大的手掌轻抚她的脸, 声线接近失音般嘶哑,“怎么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表达, 这和她所经历过的所有疼感都不尽相同。胀痛、排斥、四分五裂, 负面感充斥了整个身体, 原来相爱竟会有这么疼。
“是疼么?”他试图撑手退出, 消除她的不适。
他的妥协退让让她甘于承受忍耐,自我牺牲意识在这一瞬间?达到了顶峰, 纤白的指按住了他青筋虬露的手臂,荀秋轻轻地摇头, 阻止道, “别。”
“好, 宝贝, 别怕。”严知吻住了她, 温柔耐心?地厮磨。
复古的铃兰花吊灯璀璨炫目, 白光落进了波浪跌宕的蓝海, 月色从?落地窗户攀入, 柔风吹动了白色纱帘,不夜城的霓虹在远处流转, 无数细碎的色彩与光芒汇聚,照出这个湿漉漉的夜晚。
很奇怪,已经超过48个小时没有好好休息,怀里的女?孩儿也几乎在进入浴缸的那一秒钟就阖眼睡了过去,可他却觉出饱满的餍足。
小心?把她安顿好,确认她的衣物足够遮盖住所有痕迹,严知卧进被子,伸手去摸刚才?随意扔在茶几上的手机,准备定个明早的闹钟。
他转过去,见到荀秋的手机上代表有未读信息的蓝色泡泡在闪动。
理智和教养告诉他,他不应该去看她的信息,可心?里的敬告还没有念完,他已经翻开了她的手机盖子。
备注为?“学?长”的人在晚上11点打来了电话,还发来了两条信息。
严知眉头紧皱,他知道大学?里有很多无聊的男的,看见漂亮点的女?孩儿就蠢蠢欲动,能每天同时给好几个女?孩早安晚安地广撒网。
这是她的追求者吗?
严知喉咙滚了滚,后?知后?觉地惊出了一身汗,他心?虚地觑了一眼熟睡的荀秋,咬牙打开了信息。
学?长:【怎么不接电话?我到4栋楼下了。】
学?长:【喔!没事了,睡了,勿回?。】
这什么啊,严知有点茫然,他大半夜跑4栋楼下干嘛?
才?两个月不见,她就和别的什么学?长这么熟了吗,可以半夜和人家见面?虽然也许是有什么正事,但他还是止不住心?里的酸涩。
荀秋的大学?生活好丰富,以前她的手机联系人只有寥寥几人,现?在多了数倍,他百无聊赖地随手扒拉滑动了一下,很快,一个没有备注的手机号码突兀地出现?,严知一眼看出来,那是薛均的号码。
她存下了薛均的号码,但是没有给备注。
他心?里堵得慌,很快盖上了手机,自欺欺人地丢到了一边。
没事,没事,没事,不就存了个号码吗?他心?里默念了三?遍,最终还是没能顺下这口气。
他猛地坐起来,挠了挠脑袋,想不通,凭啥别人都有备注,就薛均没有?他特别在哪里?
他也真是手贱,没事翻她的手机做什么,现?在彻底睡不着了吧。
严知叹了口气,无奈再次躺下,一手把荀秋捞进了怀里,恶狠狠地亲了一口,怀里的人被这动静搅扰,半睁着眼睛看他。
“严知。”她看清了人,无意识地喊他,又靠近了些?,在他手臂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安心?地闭眼睡过去。
乖得像只猫儿一样。
所有愤懑和不愉快好像都烟消云散了,严知的心?软下了一片,是啊,没关系,她对他这么依赖,绝不是谁能够撬得动的。
白东这样一闹,学?校加重了对他的处分,通报批评的黄单子贴在E栋大教学?楼门口,每个人都看得到,并且结合昨晚的实事,围拢在一块儿指指点点。
教学?楼外头寒风阵阵,李霄野紧了紧衣服,催促还围在那听八卦的室友,“走啊,还在这干嘛啊?”
霍临被扯了后?颈子,不得不一步一退地离开了人群,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李霄野,说道,“就是这件事吗?你昨晚突然跑出去?”
李霄野想到这个就来气,昨晚他在打团,正是要紧处,突然接到薛均的电话,他本来都不想接,薛均却连续打了三?个过来,他知道这个弟弟难得有这么打扰别人的时候,接了电话一听。
原来薛均在东大的贴吧热贴看见那个煞笔白东又跑去骚扰荀秋了,喊李霄野赶紧过去一趟,他自己也在路上。
李霄野没法子,只得和队友道歉,匆匆忙忙往4栋跑,结果没想到他到的时候已曲终人散了,打电话过去,荀秋又没接。
刚发完信息,刚巧见到荀秋几个朋友在旁边打扫楼下跌落的花瓣和蜡烛,这一对上号,原来是严知回?来了,还正好撞见这一幕,给那白东一顿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