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相守这很难么 第18章

作者:娴白 标签: 豪门世家 现代言情

  窦姀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错了,步子缓慢地挪过去。直到站在他跟前时,她的脸色满是困惑:“你想做......”

  后面两个字还没问出口,忽然被人一拽,顺势坐在了他腿上。窦姀惊疑不定地瞪着他,却见他揽住自己的腰,含情笑笑说道:“你只需让我亲一下,这事便过去。”

  窦姀眼前煞白,一时之间脑子纷杂,竟分不清他们之间这样算什么?到底算什么呢?只是亲人之间的怀抱而已,还是......她人已傻住,身子僵的动不了,任由他这么搂着。

  他的眼神温柔如水,含着亲昵与暧昧,偏执与占据,是她看不透的。忽然束缚在她腰间的力一松,人止不住的后仰,后颈就这样直直抵在案桌上。

  寒意从脖子蔓延进身体...

  窦姀蹙起眉,感觉眼前烛火昏昏,这姿势使胸口迟钝发闷,实在喘不上气之时,竟看见他忽然闭上眼,缓缓俯头,清俊的脸一步步朝自己逼近......

  “不要......!”

  窦姀突然猛烈挣扎起来,先踢到了他的臂弯,听到他吃痛地闷哼却还不肯松手。又费劲地挣扎,就在唇堪堪擦过脸颊之际,忽然案桌被踢翻,人也挣开了,她却腿软不稳地跌坐地上。

  桌上的瓷盏滚落,碎了一地,褐色的茶水流淌成滩。

  这巨大的动静,屋外也毫无疑问地听到了。房门没关,但见春莺与芝兰两人急慌慌地跑进来,看见这满地的狼狈和跌倒的窦姀,俱是震惊,“这......”

  窦平宴看了眼地上的人,神色如常地朝她们摆摆手,“无妨,这儿我来收拾,你们先出去吧。”

  春莺和芝兰颔首退下。

  窦姀身子还在抖,双眸无神地盯着地上的茶渍。只见他弯腰,将碎瓷片一块一块捡起来后,又伸手把她扶起,竟是笑笑道:“我不过说个玩笑,阿姐也能吓成这样。”

  “玩笑?”

  窦姀扶墙站直,脱开他的手,抬眸不解地看向他。

  却见他委屈,似是抱怨道:“是啊。今日你气了我一回,我若不恐吓你一回,怎么解我心头大气?”

  窦平宴见她垂下眼眸,身子还在微颤,眼角似有红湿,便递上帕子为她擦了擦。

  而后便将人拉入怀中,拍着她的背宽慰道:“这回是我不对,用错法子吓你太过了...可是阿姐,你就没有一点过错么?你以后别骗我了好不好,有什么难事都能与我说......我们从前,不都是无话不说么?”

  窦平宴这不安慰还好,一安慰竟听到了窸窸窣窣的抽噎声。他一愣,忽然胸口被人重重捶了下。

  低头看去,她身上的惊吓已经散退,神色还和缓许多。窦姀抬眸盯着他,终于破涕为笑:“天可怜见,哪有你这样吓人的?好的不学,净学些野路子......亏你还是个读圣贤书之人,别白白的败坏读书人名声......”

  “怎就败坏了?”窦平宴仍揽着她,也笑:“就别人一心求学问,难道我不是认真读书?我若不上进,以后还怎么娶自个儿瞧上的小娘子。”

  窦姀听这话,倒是一惊,渐渐从他怀中出来:“你何时有看上的人家了?”

  ......

  关于弟弟看上的是哪户人家,他并没有告诉自己。

  窦平宴当时只笑着说,对方还不知晓呢。再过些时,他便亲自携礼登门告知,阿姐等着看便是。

  窦姀睡前还琢磨了会儿,是自己见过的哪户人家?江陵世家众多,其实大多数她打听的不多,也不清楚。

  不过弟弟和她都已有了相中的人家,其实也挺好的。从前他们相依为命时,总觉得彼此都是分不开的人,而当自己对魏攸动心时,心底有那么一角却还在为弟弟愧疚。总觉得自己一旦嫁了人,便是彻底抛弃他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告诉她,其实他也有了看上的,她心中的愧疚感便全都消散而去。起码从今往后,即便没有了她,弟弟也是有人陪着的。

  入夜,窦姀是怀里揾着魏攸赠的那枚玉佩,才进入梦乡。

  这几天过得相安无事,虽还像从前那样平淡,但窦姀心中揣着喜事,做什么都心情舒畅。偶尔,她也会偷偷拿出魏攸写的字条一看。

  天渐渐地回暖,厚袄子已经褪下,换成了薄衫。窦姀正好手头无事,便拿出之前弟弟和大娘子送的布料绸缎做衣裳用。

  这天午后,日头大喇喇地落在篱笆上,万里晴光,鸟声清脆。

  窦姀倚在窗前,还在做绣活儿,便看见窦平宴登门,捧着一大匣子首饰让她挑。

  一眼过去,只见金钗钿合堆着,珠玉琳琅,数不胜数。

  窦平宴笑着说道:“这些都是送给我心上小娘子的,阿姐挑一挑罢。”

第22章 装病

  “既然送你的心上人,自己挑便是,我瞧了作甚?”

  窦姀笑拒,转头捯饰起手头的绣花样子。

  “阿姐与她同为女子,所喜的总是差不了多少。”

  他又坚持不懈地把匣子抱到跟前,笑说:“阿姐便挑一挑罢。”

  窦姀无奈,只好放下手中的针线。

  这匣内的首饰皆是精致,定是价值不菲之物,但是色泽繁多,窦姀看一圈便花了眼。挑挑捡捡,便从中挑得一只翡翠剔透的玉镯,几根攒丝珍珠金簪,一对添香耳坠子。

  窦平宴从怀里取出手帕,把她挑出的这些尤为仔细收好。又笑笑道:“阿姐亲自挑的,我想她也会喜欢。”

  窦姀睨了他一眼,不说话,继续绣衣裳。

  绣了有一会儿,发现窦平宴还坐在对面,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只盯着自己看。她终于忍不住又放下针线:“你怎么不说话,老瞧我做什么呀?看得我心里发毛。”

  却见他收回目光,寻思了片刻,突然问道:“阿姐...以后你若是成亲,喜欢什么样的郎君?”

  窦姀听到这话,一时之间霎是脸红,脑中不知不觉竟浮现出魏攸的模样。

  她想起初见时魏攸讨好地嘻笑,唤她菩萨小娘子,乞求借个三两银子......在桃心湖边,他一身悲茫却毫不在乎地揭开过往,以及那张费尽心思,夹在糕点里的字条——“我多一心是为悠也,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窦姀想,自己喜欢的大概就是这样洒脱温暖之人吧?

  她琢磨着魏攸身上的好,跟弟弟细数道:“待人有礼,风流倜傥,会文采...”

  窦平宴听着却沉默,又问道:“这样就够了?”

  窦姀甜笑应声。就连埋头做针线时,脸颊都有红意。

  ...

  又过了几日,窦平宴再次找上门。

  这回他来时,手里提了许多盏纸灯笼。

  细细的竹柄,灯笼有茶白的、鹅黄的、淡粉的、青碧的......其色繁多,数不胜数。

  窦姀仔细一瞧,这些纸灯笼上竟还题了诗,什么“花好月正圆”、“游遍九衢灯火夜,归来月挂海棠前”、“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她看完一讶,问弟弟:“这是做什么?不还没到仲秋吗?”

  窦平宴二话不说,已经把纸灯全放她屋里。他说是还没到,不过这些都是要送人的。

  一看这些诗的字迹,誊写之人是谁不言而喻。

  她又打量了一下,发现竹条上的彩纸糊得并不好,甚至溢出了...外头小贩若把灯笼做成这样,怕是得关门大吉了吧。

  如此手生粗糙的纸灯笼,显然是他自己做的。

  还题了这样情深的酸牙诗,即便没明说,窦姀也猜到了七八。

  于是她问弟弟,既然是送心上人的,怎么又放这儿来了?

  只见窦平宴笑了笑,说:“阿姐作画比我好,我这是请阿姐在灯上画那么几笔花鸟山水,也算添美。”

  窦姀却不干:“这么累的事,二爷轻轻一说就行了?人家跑腿还知打个赏钱呢。”

  他一听,目光悠悠地转起来:“哦?那阿姐想要什么赏钱?”

  窦姀倒真没什么想要的,只让弟弟先欠着。

  这纸灯有十几来盏,窦姀一连画了许多天,等到窦平宴生辰那日才画好。

  灯笼不大,其实本也不用画这么久的。

  只因为这是弟弟请她帮的忙,便也就特地寻了好笔好墨,先在纸上起一遍草,再细细临摹进纸灯。这样一通慢工细磨,也就画了许久。

  今早小年上门。

  她以为小年是替窦平宴来拿纸灯的,本要进屋,忽然被叫住。

  小年寻思了下,说灯笼的事不急,又问她:“二爷生辰,晚上主君在藕香亭设了家宴,姑娘不来么?”

  窦姀一愣,笑着摇头:“都说是家宴,我若去了,只怕多添主君心烦吧?”

  “姑娘勿怕,这反而是二爷希望姑娘去的。他在其中斡旋已久,姑娘这一去,或许能稍解眼前困境。”

  小年说完这些,又靠近一步,低声道:“二爷说了,让姑娘吃掉上回他给的药,装病去。”

  只这一句,窦姀突然明白了。

  夜晚来临时,她倒真如窦平宴所希望的那样,已经带着春莺和芝兰俩丫头出门了。

  这是弟弟上回为了解她归家的困局,给备的药。对身子倒是无害,只是会有虚汗之象,能撑个三四日。

  窦姀现在吃完药,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脸颊开始泛起微红,四肢也有点无力,极像生病发热之人。

  这药只有她与窦平宴两人知晓,因此连俩丫头也瞒了过去。

  夜风习习,走在长廊花丛间。春莺搀扶,逐渐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不免担忧问道:“姑娘是不是病了?要不,咱还是不去了,回院里歇歇吧?”

  窦姀轻咳两声,拿的一手好戏,似虚脱道:“无妨,小病而已,回去再治也是一样的,如今见父...主君要紧呢。”

  春莺只一声叹,没再说话了。

  到了藕香亭,只见桌上已摆满珍馐玉馔。到场之人除了窦洪、云如珍和窦平宴,还有窦云湘、窦云筝、窦平彰、窦平琦几人。

  云如珍时不时为窦洪添茶,偶尔耳语几句。窦云筝也会和八岁的弟弟平琦小声说话,其他人之间倒是没什么话可讲,皆默默吃着膳食。

  窦姀只站在廊下躲风,想了想,并没有先过去,而是打发春莺带着生辰礼,去和大娘子通报。

  亭子离这儿并不算很远,左右也就十来步的路。窦姀依稀听到风中挟来大娘子问春莺的话:“......姀姐儿怎么只带礼,也不过来坐下吃些?”

  春莺小声地回禀:“姑娘病了,怕传给大家...”

  这话一说完,窦姀便看见他们的目光纷纷往廊里看了来。

  长廊下没什么灯,只有她和芝兰手里的昏黄灯笼。这么黑魆魆,估计也只能看到她的一点人影儿,在夜风中显得尤为可怜。

  这样才好呢。窦姀满意地想。

  又过了一会儿,她看见窦洪凑过头,似乎跟窦平宴说了什么。而后窦平宴便放下碗筷起身,朝长廊过来。

  碰面时,二人虽无多言,却十分默契。

  但见他将肩上的斗篷解下,披到自己身上,又忽然一声惊:“阿姐,你这身子要不要紧?我怎么瞧着不太好?”

  话一说完,便听另一头亭中传来中年男子厚浑的声儿:“你还啰嗦什么呢?赶紧带你阿姐过来——”

  窦姀走到窦洪跟前时,其实心底十分惧怕与惶恐。

  回来这么久,她从未没见过他。不敢见、不愿见,怕被辱骂,也怕被赶走。原本她的身份没曝光,还是府上的四姑娘时,便也不怎么受人重视。他最宠爱的,只有兰姨娘的两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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