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周沅) 第26章

作者:周沅 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轻松 现代言情

  “我问你有没有找人,是想确认下你是不是单身状态。毕竟这个圈子,有感情纠纷是真的要身败名裂,会被封杀。”焦棠觉得自己的灵魂高高悬在空中,她的指尖死死抵着手心,她感觉不到疼,“礼哥,对不起,过去那些事是我对不起你,可人生不能重来,我穿越不到过去。现在,我不想谈感情。你要追究过去,那就算了吧。”

  焦棠听到他沉重的呼吸,他就在她上方,在阴影里。他俊美的脸清晰,是焦棠渴望已久的人,她不敢看他。她垂着眼看他衬衣上银色的扣子泛着一点冷光,抿了抿唇,“你不要在你身上找原因,分手不是你的原因,是我的。你很好,你正直善良负责任,我没觉得你会出轨。你只是倒霉,遇到了我。你遇到的若是一个好女孩,她能接住你的感情,他们应该会很幸福。”

  高冷傲慢如齐礼,居然问是不是认为他花心浪荡才分手。

  他依旧耿耿于怀,七年都没抹平。

  风裹挟着雨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玻璃,房间里寂静,玄关处的灯静静亮着。他们的呼吸由重变轻,此起彼伏。

  “那就这样吧。”焦棠把头垂的很低,看向齐礼的拖鞋,拖鞋很旧了,上面的图案都掉没了,跟他这个人强大的气场格格不入,“你不用再给我资源了,别对我那么好,我有能力自己爬起来,没能力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会尽快搬走,你若是介意我在圈子里会跟你扯上关系,我以后避开你。”

  面前忽然一空,然后齐礼离开了她。

  灯光与新鲜的空气一起涌入焦棠的世界,亮堂堂的光照着她的眼睛,她看到齐礼弯腰捡手机,随后齐礼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房门被关上,重重的一声响。

  动静过于大,门带动着墙壁都跟着震动,焦棠后脊背被震了下。她靠在墙上缓慢地呼吸,许久后,她蹲下去把脸埋在膝盖上。

  她像个蜗牛一样,把自己缩进了壳里。

  这回连触角也收起来了,就这样吧,他们都很好。

  焦棠逼着自己站起来把解开的内衣扣回去,她打开了浴室的排风,关掉了浴室的灯。齐礼要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不会再来她这里碰壁了吧。

  那十年不会是真的吧?

  焦棠也不知道,她又陷入了焦灼的迷茫中。

  她关上的浴室的门,走回卧室拉上窗帘,捡起了床头柜上的IPAD。齐礼走就走了,还把她的手机带走了。

  IPAD上叮的一声,跳出扣费提醒。

  两分钟前,她的支付宝在门口超市有一个一百七十六的消费。

  齐礼的门真坏了?

  焦棠用IPAD打开了购物软件,打算再买个手机。她很后悔,把手机给了齐礼,手机里太多秘密,她刚才真是疯了。

  齐礼应该不会乱翻她的手机吧?谁家前任会这么干?

  焦棠下单了新手机,放下IPAD,她听到敲门声。

  那一下,敲的她心脏骤停,她拧眉抿着唇不说话。

  房门持续地被敲着,IPAD屏幕亮了起来,她看到微信文件传输助手跳出新消息。

  “开门。”

  手机在齐礼手里,IPAD和手机是实时同步,齐礼在给她发消息。

  他怎么又回来了?

  齐礼那么傲慢清高的人,他不会同意那么荒唐的事吧?

  也许齐礼是来还手机的。

  她起身穿上拖鞋穿过客厅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湿淋淋的男人一步跨进门,抱住了她。

  焦棠仰起头想挣扎,他抬脚踢上了房门,打横抱起焦棠大步往亮着灯的卧室走,“焦棠,你太看得起我的素质了。”

  他浑身湿透,黑眸暗沉沉的深,他低头亲了下焦棠的脸,湿淋淋地贴着她,潋滟的唇贴在她的皮肤上,长睫毛碰到了她的皮肤,他的声音又慢又沉,“你不会以为我有什么节操吧?以为我非爱情不操人?”

  焦棠脑子轰的一声,他什么都不在乎吗?

  齐礼在乎,他想掐死焦棠的那种在乎。焦棠把他们的感情放到了地上踩,她在侮辱这段感情。齐礼差点就信了,在出门的前一刻,他看到焦棠眼底下的泪。

  他弯腰捡起了焦棠的手机,出去买了套。

  她喜欢缩蜗牛壳里,行,她缩吧。她这套故作渣女的套路对二十岁的齐礼有用,对二十七岁的齐礼没用。

  二十七岁的齐礼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一圈,油盐不进。

  二十岁的齐礼放她离开,二十七岁的齐礼能把她的破壳子给干烂。

  他的湿衣服拓湿了焦棠的衣服,他们在床上纠缠,到处都是潮湿,外面雨下的很大水声哗哗的像是沉进了海底。

  衣服缠住了焦棠的手,她仰起头喘着气看他。齐礼还是那个样子,不管多疯,底下都撑出明显的痕迹了,一副要火山喷发的样子。

  表面永远是雷打不动的冷静,俊美的一张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有唇角抿着。

  他垂着眼,慢条斯理地拆避孕套的盒子。

  “节操这种东西,我没有一点。”他撕开了盒子取出一个扔到焦棠身上,半跪在床上,抬手解衬衣扣子,睫毛在他眼下拓出阴翳,“你愿意做什么都行,随你,你要是忍得住,你可以全程不叫。我搞尸体,也能做的下去。”

  他扬手把衬衣甩下了床,在焦棠想要逃跑之前,他抬腿一步过来压住了焦棠的腿,他半跪在焦棠的身上,裸着上身。居高临下看着她,继续慢条斯理地解着裤子。

  他腰侧沟壑在逆光下拉出又深又暗的阴影,连着一道浅淡的疤痕,一路蜿蜒进了裤子深处。他的头发眉眼身体都是湿的,贴着焦棠,把焦棠也弄湿了,他冷白的手指勾开最后一截拉链,俯身冰冷指尖顶了顶焦棠的脸颊,声音很轻,“小时候我爸一直认为我长大后会变成一个祸害女生的畜生,因为这个,他把才四岁的我送到一个鬼地方折磨了整整三年。我那时候特别恨他,我觉得他对我有偏见。焦棠,直到遇见你,我才发现。”他顿了下,“我真挺畜生的,你十六岁那年,我就想动你了。”

  焦棠震惊地看着他。

  “很意外?”齐礼掐了掐她的脸,他的手沿着她的下巴缓缓往下滑,把她所有的反应都给记住,焦棠分手的理由是不爱他,纯纯利用他,利用完了她要走了,所谓的爱情不过是齐礼的幻想。齐礼以前信,现在不信,“我给过你两次机会,一次是你十六岁那年,非要追着我去学什么音乐。我不想毁了你的人生,我推开了你,是你锲而不舍贴上来。第二次,你说要分手去追求什么你想要的人生,我又放了你一次。”

  焦棠的心和身体一起颤抖战栗,她看着面前的人,难以置信。

  “知道我写《我会死在明天》那晚上我在想什么吗?我想死,我不想活了,我觉得这个世界很无聊,很没意思。”齐礼亲吻着焦棠的唇,手指探进她的衣服里,一寸寸深入,“那天,你拉着我的手,说我们还有今天,明天之前都是希望。焦棠,是你招惹我的,今天也是你放我进来的。你觉得我会放过这个机会吗?你觉得,我还会再给你机会吗?”

  “焦棠,你如今只有两个选择,哭的大声一点,或者叫的大声一点。”

  所有人都问齐礼为什么会爱上焦棠,爱的死心塌地,为什么就非她不可了?

  这得从齐礼的少年时期开始说。

  齐礼在还没有性别意识的时候,就被他爸划进了祸害妖孽的分类。

  据说是他爸某天下班回来,看到一群小女生在他家打成了一团,齐礼穿着漂亮的白衬衣坐在高处挑着眼尾一副选妃的浪荡模样说:“谁打赢了,明天我就跟谁玩。”

  齐桁顿时觉得齐礼要走上犯罪的道路,齐家世代军人,家风严谨,怎么就生出了个纨绔浪荡子呢?

  对于这些事,齐礼没记忆,他只知道一群女生天天围着他很烦。

  那年齐礼刚四岁,四岁的孩子,他还没有性别意识就被齐桁判定为小流氓。他被送到了一所以严格训练体能闻名的学校,在那里度过了他人生最黑暗的三年。

  齐桁说男孩就应该多吃苦,树不修不成材,宠儿就是败儿。他们贯彻的很彻底,齐礼的整个童年没有得到过一丝的关爱,他变得暴戾尖锐。

  他没有爱好,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他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人爱他,他也不爱任何人。

  后来为了上学,齐桁到底还是妥协把他接了回来。可对他也没有一点好脸,每次打他都往死里打。

  齐礼越加冷漠,对谁说话都狠。青春期诡异的审美,他越是冷漠,越是无情,越被那群小女生追捧。

  他们认为他很酷。

  初二那年,有个女生因为齐礼的拒绝自杀了。

  这件事闹的很大,齐礼什么都没做,却被钉到了十字架上,判了死刑,他被社会性死亡。

  那次,齐桁打断了一根皮带。

  齐桁提起来就是他害死了一个女孩,他是个祸害。

  焦棠找上齐礼的那段时间,正是他青春期最焦灼的时候。叛逆,疯狂,命悬一线。与整个世界对抗,他没有明天,他的世界一片黑暗。

  他活了多久被打压了多久,他从来没有做成过什么事。乐队是他唯一的希望,他渴望着乐队能带他走出那片泥潭。

  乐队要散了,他十七岁,重回泥潭。

  微博上那些污蔑,他连澄清的力气都没有,父母的责骂,无数私信谩骂。

  那种绝望拖着他,他即将坠入黑暗。

  焦棠走到他面前,说,“我相信你啊。”

  少年赤诚,她是最纯净的透明色。

  所有人都说焦棠不够好看,配不上他。齐礼却觉得焦棠好看死了,世界上再没有比她更好看的姑娘了。

  齐桁再次找上门,焦棠报了警。

  这世界上还有人治得了齐桁。

  他真正对焦棠动心思,是比赛前一晚,齐桁再次来砸了他的工作室。砸的很彻底,能砸的全部砸了。

  齐桁不让他去演出,嫌他丢人,丢齐将军的人。

  可笑至极,他的面子永远那么重要,比齐礼的命都重要。

  那晚上,无家可归的三个人挤在席宇大伯家闲置的厢房里。房子闷热,焦棠睡在里面的小床上,席宇拉了一个布帘子挡在中间。

  席宇和齐礼睡在最外面的床上。

  闷热的夜晚没有空调,隔音不好的房间能听到外面蛐蛐没完没了的聒噪。睡在中间的席宇呼噜声震天响,所有的一切吊着齐礼那根摇摇欲坠的神经。

  他在凌晨时分,起身离开了那间沉闷压抑的屋子。一个人返回了工作室,凌晨连颗星星都没有,世界一片漆黑。

  他走着走着听到身后有很轻的脚步声,他回头看到小小的焦棠跟在他身后。

  那条路很长,两行高大的白杨树站在道路两旁,天地漆黑一片,他们一前一后地走。

  他们那么走了三年。

  齐礼以为那条路,他能走一辈子。

第29章

  二零一七年七月二十九号,夏天乐队在长源镇的工作室被砸了。

  比赛前一天,他们去市区办理参赛手续,办完后在商场逛了一圈,买了演出服,他们吃了火锅,愉快地回到了家,进门时席宇还吹着口哨,美滋滋计划着比赛事宜。

  打开门他们看到了一室狼藉。

  一楼的音乐室门被砸了,乐器全毁。齐礼的吉他断成了两截,横在门口。他们的房间也被砸了,损失最严重的齐礼的房间,整面墙的CD挨个折断,报复举动很明显。

  焦棠隐隐约约觉得这事儿可能是因自己而起,也许是陈强,也许是焦司纯。

  焦司纯得知她加入夏天乐队后,给她发过信息,说:等着瞧吧,你很快就会摔下来。

  架子鼓拼都拼不起来,焦棠检查乐器时心脏颤抖,她生出了浓烈的恨意,然后是忐忑。

  席宇让住在长源镇的大伯代替他的监护人报警,房子买了监控还没来得及装,调了小镇上的监控也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凌晨时分,他们暂时先住到了席宇的大伯家。

  简陋的房子,陈旧的和陈强家差不多,空气中弥漫着霉味。燥热的夏天没有空调,只有一个小电扇摇头摆尾,吹不出冷风,只会让人更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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