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陌上桑间
汇报的人在电话里说,“除了南小姐外,武川也在赶去机场,他们可能要一起离开,是不是派人把南小姐拦截住?”
手机贴在耳畔,陈誉凌站在包厢里,面前汪海盛已经不再心高气傲,一把年纪卑微向他祈求。
陈誉凌闭了闭眼,面上有沉郁的风暴在积酝,周身散发的冷意令人不寒而栗。
包厢里没人敢说话,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良久他才睁开眼,黑眸空寂,仿佛心如死灰。
“不要拦她,以后也不要监视她的行踪。”他缓缓交代,每一个字都透着艰难苦涩。
她要走就走吧,反正心也不在他这里,这两天他一直在逃避,怕她一开口就是想要离开他,经历过那样一场后怕,他如今根本不敢逼迫她,所以只能躲着,像懦夫一样逃避。
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他不敢再拦着她,既然这么在意武川,那就成全她好了。
他没做过好人,认识她之前一心布局复仇,手上心里早已肮脏不堪。认识她之后也只凭自己喜好轻薄于她,不管不顾她还有未婚夫,惹得她生气厌恨,更是借着她为闻悦报仇心切,通过利益交换得到她。
不怪被她视为洪水猛兽。
如今能弥补的大概唯有还她自由。
第128章 偏执疯批属性上调版结局
陈誉凌在港城的三年无数次想过回来, 思念情绪最浓烈的一刻是第一年除夕,他是真的没忍住,人已经在南湾, 萍嫂满脸喜悦地准备年夜饭,阿公和婆婆在二楼看春晚,他则漫无目的走到海边。
说不清是触景伤情还是他来这里本就别有目的, 往事历历在目, 上一个除夕与她相拥看海, 篝火温暖明亮,漫天星辰不及她眼底璀璨。
他本以为那只是开始,往后还有数不尽的除夕和风景可以一起看。
海浪轻涌,挟着细碎星光, 身后跑过一群嬉戏的孩子, 那一刻他突然很想见她。
于是不管不顾, 连夜离开南湾,瞒着所有人回到港城。
站在白鹭洲楼下, 熟悉的窗口一片漆黑,她几次想卖掉这里都被他从中搅黄,他知道她是想斩断所有联系, 可他心有不甘, 妄念也好,强求也罢, 他只想保留一点和她共有的回忆。
除夕这样的日子她去了哪里并不难猜, 驱车前往, 路线不需刻意回想就印刻在脑海。想起第一次来接她时是两人同去港城,他识破她的伪装又被她撞破秘密,两个各怀鬼胎的人被迫捆绑在一起。
他为她提供接近裴泽州的机会, 她帮他带走扳倒陈仲的关键证据。
真可笑,他那时居然还主动帮着她钓裴泽州,乡道上淋两个小时雨,跟两个陌生男人在一把伞下抽烟为她拖延时间。
她那时在做什么呢?
裴泽州对她做了什么?
居然真的让她得逞了。
陈誉凌无数次回想当时,倘若人能预见以后,他一定会不管不顾赶去将她带走,她想要的那些不需要讨好裴泽州,他都可以给。
可惜他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所以眼睁睁甚至带着些事不关己的漠然看她如愿在裴泽州身边落脚。
车子在楼下缓缓停稳,那道窗后果然灯火通明。陈誉凌降下车窗,视线遥遥观望,隐约能看见一道纤瘦身影走过,在客厅落座。
小区不算高端,楼层隔音也不好,家家户户传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饭菜的香气,小孩子的笑闹,还有电视机传出的春晚歌舞声。
他仔细从中分辨,猜想哪一道会和她产生联系。
车内安静,欲望无声疯长,他突然不满足于只是看到她的身影,想真切地看到她,拥抱她,亲吻她。
手指触上屏幕,不假思索地敲打下一行字,然后在漫长的时间里抉择。
他告诉自己不是胆小鬼,只是不知道突如其来的打扰会不会让她生厌。
这样喜庆的日子里,他想她快乐。
过去不知多久,那道窗后才再次出现她的身影,匆匆一闪后消失,大概是去吃饭了。
零点时很多人打开窗探头往外看,烟花从各处升空,一片喧嚷的热闹中,她的身影突然出现,站在窗后,抱臂望向远处,看着竟然有些孤独。
不过片刻,武川便从身后靠近,手里的外套披在她肩上,两人站在一起,彼此对视,久到陈誉凌落荒而逃。
他看不下去,生怕她们该死地在他眼前接吻,那样他是一定会不管不顾冲上去带走她的。
此后思念再盛他都克制着不曾回来,想给她更多时间消解记恨,直到她要和武川结婚的消息传来。
她居然真的想嫁他,初时震惊诧异不敢置信,而后便是如潮般上涌的绝望,漫过口鼻,堵塞心脏,令他窒息难耐。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要被逼疯了,她想嫁给别人,她会成为另一个人的妻子。
她原来真的分毫不爱他。
陈誉凌清楚感知到自己在绝望中变得极端,一颗心都扭曲起来,成了一个不可预测的病态疯子。
他觉得是时候该回去了,给她趋近圆满的人生带去一些惊涛骇浪,唤起一些她不美好的记忆,让她的情绪因他而起伏,只是这样想想就觉得浑身血液都叫嚣着迫不及待。
甚至开始设想去参加她的婚礼,不会提前告知,以突兀地方式出现,默默注视她在人群簇拥中笑得耀眼夺目。
然后不期然地看到他,那双眼睛里一定有一瞬间失态,是没掩饰好的惊慌,那时他会举杯,无声送上问好。
三年后的重逢在这一眼里道尽相思,她大概是没察觉到的,顾着惊慌去了,而他实实在在思念她,爱欲与愤恨交织,想摧毁她又有些不舍,是该给她机会的。
如果她足够聪明,如果她已经吸取教训,应该识时务地向他低头。
他终归是不想看她穿着婚纱奔向另一个男人,于是提前出现在她面前,一步步逼的她不得不嫁他,哪怕她不快乐,他也固执地想要束缚住她。
陈誉凌坐在昏暗的室内回想过往种种,天色渐黑,屋里没开灯,他陷在黑暗中觉得自己正在被什么东西包围吞噬。
痛苦到难以忍耐,一心只想解脱。
她大概已经和武川离开了吧,还好不会再吓她一次。
房门解锁声在寂静幽暗中显得格外清晰突出,南晚吟推门走进来时被室内正在发生的一幕吓到。
陈誉凌倚靠沙发坐在地板上,手里握着那把镶嵌宝石的匕首,泛着寒光的刀锋正抵在手腕间。
听到动静,他抬头看来,仿佛很累,眼底疲态,强撑着对她笑。
“我都要放过你了,为什么回来。”
南晚吟脸色一变,皱眉快步朝他走来,蹲在他身边一把夺过匕首扔远,生气和后怕一齐袭来,实在没什么好语气。
“这破刀扔远点,别让我再看见!”
他只说一句“好”,然后不言不语盯着她看,黑眸里浓烈的情绪在翻涌。
南晚吟忍了忍,本想平心静气问他又怎么了,被那双半是质问半是委屈的黑眸盯着,到底是没忍住,骂他:
“你又在发什么疯?”
陈誉凌想了想,决定嘴硬,“差点去砍了武川,还好你回来及时。”
她无语,好半天没说话,甚至想直接丢下他甩门离开,然而想到他拿着那破刀抵住手腕时模样,思虑再三还是不想让这本就卖不出去的房子变成凶宅。
平复了下语气,她说,“我只是送他离开,不是打算和他一走了之。”
直到此刻,陈誉凌才真的敢相信她没有走,出现在面前的人也不是错觉,她真的留下了,没有抛下他。
他极浅淡地笑了下,眼睛开始发红,情绪倒还算平稳,一颗颗解开黑色衬衫的扣子,上身结实强劲,肌理线条紧实。
南晚吟没顾上看别的,目光在一开始就停留在他胸口那道浅色疤痕上,久久难以挪开。
陈誉凌握紧她的手,动作缓慢但不容拒绝地落在上面,声音低缓,病态又执拗:
“你什么时候想去找他,就在这里再给我一刀吧,免得我痛苦。”
刚缓下的气又“腾”地冒起来,忍无可忍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十足地用力,手掌都针刺般抽疼。
“你给我正常一点!”
陈誉凌被扇的偏过头,很快又转回来,眼底居然豁然带出笑意。
“打了我是不是就不同我生分了?”
南晚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感到无语又荒诞,“你……算了,你死去吧。”
她说完起身就要走,还没迈出一步就被人从背后用力抱紧,手臂紧缠在腰上,高大的身形微弯下来,下巴抵在肩头,完完全全将她包裹住。
“对不起,我只是太害怕被你丢下,你有那么多选择,我是最不入眼的那一个,还总让你生厌。”
“我原本想你要和他走就走吧,我不拦着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放你自由。”
“可是没了你真的很难挨,那样的日子我熬了三年,再多一天都不行,所以我想解脱,这样你就不用再怕了。”
“我是真的这样想,如果你没有回来的话。”
“晚晚,你爱我吧,就当是施舍。”
“我也不想变成一个病入膏肓的疯子,但是不行,我的本能是靠近你,我的爱是极端。”
南晚吟站着没动,静静听他说话,静静感受他越收越紧的怀抱。
她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越是躲避越纠葛甚深,她明明事事权衡利弊追求安稳,却偏偏惹上他这种偏执到扭曲的疯子,不爱他就有本事搅得所有人都没有安稳日子过。
良久她轻叹一声,拍了拍紧扣在腰间的手,转身主动拥抱住他。
“爱和极端是两码事,你爱我就不要做极端的事伤害自己,那样会让我害怕,记住了吗。”
她说的话和动作无一不在表达妥协的意图,陈誉凌几乎控制不住一瞬间涌出的浓烈情绪,用力拥紧恨不得与她融为一体。
他老实不过一会儿,落在她腰间的手开始游走,微撤开一点距离低头看她,“可以吗?”
可以什么彼此心知肚明,她的回应是垫脚在他唇上轻吻,蜻蜓点水一触即逝,正要退开时他唇紧追上来。占有欲使他片刻不停地侵略着,并不满足于唇齿相贴这种程度,撬开牙关更深地追逐。
手托着后腰微用力,她便配合地缠绕住,离地时手臂揽在他脖颈上,她得以高过他低头继续纠缠。
陈誉凌抱她坐在沙发上,唇开始向下去亲,知道该如何讨好她,也知道怎么做才能更快让她动情。
埋首轻Ι吮,安静的室内发出响声。
她开始难耐地朝他靠近。
外面夜色沉沉,落地窗上映出两道相拥的影子,时而颠簸,时而吻到难舍难分。
结束时他抱着大汗淋漓的人去冲洗,她这个时候很乖顺,不会挣扎,任由他服务,懒洋洋地靠着他。
虽然才刚洗心革面,但他好歹是个男人,自成一套逻辑说服自己这种情况下另算,于是在她眯着眼享受泡沫时不打一声招呼侵入,换来她一声惊呼,骂他的话只来及脱口半句,之后便是细碎残音。
真正上床休息时她还没消气,也不想理他,闭着眼像睡着了。
陈誉凌知道她没有,从背后一点点靠近揽紧,嗅着她发间馨香,“你实在生气就再打我一巴掌吧,不要憋在心里,会睡不着。”
她冷笑,“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体贴?”
他开始无赖,“我只是想你舒服一点,我们分开那么久,不仅是人需要重新认识,不多深入交流我怎么讨你开心。”
“你滚,去客房,你不是很懂事吗?还主动和我分房,现在留下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