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陌上桑间
“等等。”
“怎……怎么了？”
她逼近审视，“知道该说什么吗？”
“说，说什么？”
“说实话，别投机取巧耍小聪明，武川为什么打你，”视线从后排男生身上扫过，冷声说，“你，还有你们都心知肚明，对吗？”
一群男生都很心虚，以为她是知道了，头缩的像鹌鹑，声若蚊蝇，“对。”
她又去问被打的男生，“你自己说，错在谁？”
“是我，是我不该乱说话，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跟我道歉没用，知道是你的错就去办公室跟老师还有你父母说清楚，不要出尔反尔，班里同学可都听到了。”
“好，好，我知道了。”声音慌到有些颤抖。
至于这么害怕吗，她心里疑惑，到底是武川吓人还是她吓人。
“走吧。”
办公室里，武川仍是一言不发，任由对方家长辱骂，老师还在劝说，收到消息的领导也赶来，看着乱成一锅粥。
这时门被敲响，南晚吟走进来说，“老师人来了，他说要来跟武川道歉。”
一句话，让所有人不知所措。
那人从她身后走出来，挪着步子靠近武川，顶着鼻青眼肿的脸鞠躬说，“对不起，我不该乱说话。”
前一刻还在要求学校必须给说法的家长傻眼了，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可他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说具体是乱说了什么，武川也不说，对原因两人都讳莫如深。
没办法，可好歹是有人认错了，大事化小，老师和领导一番安抚，事情告一段落。受伤的学生被领回家修养，武川和南晚吟一起走出办公室。
走廊上她长松一口气，不过也没完全放下心，盯着他警告说两人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他闯祸会连累她，所以今后做事要动动脑子，不要凭冲动行事。
他不知听没听进去，随口“哦”一声，态度很不端正。
她不满意，拉住他说，“我才刚帮过你，现在就这副态度，武川你能不能听话？”
“听谁的话。”
“听我的。”
他不吭声，南晚吟以为他是不愿意，也没指望他真的能听，毕竟他连老师和院长的话都不听。
想了想提出约法三章，两人既然是利益共同体，那就不能再继续摆烂下去，必须有所约束，否则他下次闯祸很可能又会连累到她。
约法三章的第一条是她可以不管他逃课打架，前提是他必须保证不管是打人还是被打都不能被发现，也不能闹到学校。
第二条是在同学和老师面前要把表面功夫做好，不可以明目张胆违纪。
第三条则是上课稍微认真听一点，考试少拉平均分。
第121章 偏执疯批属性上调版结局
从回忆抽离, 武川从厨房望来，看到盯着手机有些出神的她。
就在刚刚，喜庆的歌舞声中掺杂一道信息提示音, 有人给她发消息，看似认真在欣赏节目的她下意识低头，起先只是屏幕亮起, 不知道是一条什么样的消息让她愣神许久, 迟迟没有解锁。
主持人在报下一个节目, 室内陷入半分钟安静，手机屏幕跳出解锁提示，上方是一条祝她万事顺意的新年祝福语。
发送人的名字隐匿折叠，要解锁才能看到。
她清楚感知到自己在犹豫, 至于为什么……无从得知。
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既然不知道那就直面好了, 她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她心神不安。
指腹触上去，屏幕立即解锁, 那条祝福语的主人显示为裴泽州。
裴泽州啊，原来是他。
“准备吃饭吧。”
武川的声音令她回神，放下手机起身去帮忙端盘子。
饭菜逐一上桌, 盘子精巧漂亮, 还是两人一起从超市买回来的，新年新气象, 该换掉的东西也没什么好舍不得。
电视上歌舞升平, 外面不时绽开几朵烟花, 一张方桌两人对坐，热气在灯光下蒸腾，很平淡又温馨的场景。
这样的场景持续到2024年, 又是除夕，又是这张桌，又换了新碗碟，举杯庆祝时她说，“新的一年平安快乐。”
武川回，“新的一年我想和你做真正的家人，听来冒昧，可我深思熟虑过上千个日夜。”
南晚吟是有过这种预感的，去年，前年，重逢后的每一年除夕，武川无数次想说这句话，又无数次压抑下去。
直到亲耳听到，她才发觉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无法直面。她的确对武川没有男女之情，可对其他人也同样没有，如果一定要组成家庭，是他也可以。
是他的话要担心的麻烦也会少很多，不用花费心神去维持关系，武川会很听话。也不用思考两人性格是否足够契合，武川会让着她。最重要的是比起独自一人或者重新认识一个陌生人，她不讨厌武川。
于是她在餐桌对面点头，告诉他，“好，那我们就给彼此一个家。”
……
两人要结婚的消息没有刻意宣扬，只关系好的朋友知道，打算等忙完手里的项目再低调领证。
华宇三年内名利双收，炙手可热的明星一茬接着一茬捧出来，被业内戏称为造星工厂。
钟毓秀精力投在其他产业上，这边更多是南晚吟在主持大局，不是出了大事她一般不会过来。
茶水间内几个职员聚在一起闲聊，不知谁提了一句钟夫人，话音逐渐压低。
“进了南姐办公室，快一小时了还没出来，不知道又出什么事。”
“出什么事都跟我们关系不大，等着上面给消息呗，咱们都是虾兵蟹将，天塌下来两个老板顶着。”
“这倒没错，两个老板能力都强，公司福利也好，比我上一家公司强多了。”
“我听说……这次好像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咱们公司的年度重点项目出问题了，好像要叫停，但钱都投进去了，很可能血本无归，挽回不了的话公司估计要元气大伤，裁员也是有可能的。”
“啊？不会吧，我记得钟夫人说过只要和公司签订合约，非重大过错是不会主动裁员的。”
“此一时彼一时，影视寒冬，光今年一年就倒了多少公司，华宇虽然不缺戏拍，可也没表面看着风光。”
“这也太突然了，到底为什么啊，以前重点项目可从来没出过问题。”
声音压的更低，“那个项目是港商投资，不知怎么地突然就要撤资，违约金一拖再拖，他们拖的起公司可等不起，本来就黄了个重点项目，眼下资金又周转困难，钟夫人今天来大概就是为了这件事。”
“原来是这样，那情况确实是不容乐观。”
办公室里也在谈话，钟毓秀强势否了她的提议，“再不容乐观也不能答应他，怪我一开始没查清投资商背景，如果知道背后老板是他，根本不会同意合作。”
南晚吟显得平静很多，“他不想让人查到多的是办法，躲是躲不掉的，陪投资商吃顿饭罢了，公司那么多艺人都做过的事我有什么好怕的。”
“这不一样。”
“缓过这口气渡过难关为大，项目不能就这样夭折。”
钟毓秀想了想，情况虽然危急，但也不是就山穷水尽了，“撤资就撤资吧，我重新投钱进来，总能维持运转。”
“毓秀姐，我知道你手里的新公司才刚起步，没有多余的钱投进来，我是你的合伙人，同样要为华宇上下这么多员工负责，不能什么都让你担着。”
她笑了笑，故作轻松，“而且他的要求不过是一起吃顿饭，合作还有挽回余地，我都没拿他当洪水猛兽，你也不要怕。”
钟毓秀目光复杂看着她，她也坦然回望，良久才发出一声轻叹，“我跟他那点交情是劝不动的，到时候请林浩东作陪吧，好歹让他不要做的太过分。”
这个南晚吟倒没拒绝，“毓秀姐看着安排。”
饭局定在周五晚上，南晚吟给武川发消息借口工作上有应酬，让他不要来接，自己早点休息。
这一趟只带了李念微，下车就看到林浩东等在外面，见到她笑着迎过来，“南小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其实不是，这几年陈誉凌去了港城，林浩东是留在京市的，社交圈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只是之前两人都默契互相无视。
陈誉凌身边的人，从陈清到林浩东，面上装的再客气，心里都免不了怪她的。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非要怪的话只能是陈誉凌有病，自作自受，与她无关。
但不可否认，他发那一次疯，又一声不吭离开，自那以后没有音讯，她反而没有一刻能忘记。
数不清的深夜惊醒，由他送的那把匕首开始，也由他躺在血泊结束。
他是懂得折磨人的，她也一直在等他的报复，而现在到了谜底揭晓。
随林浩东一起上楼，包厢里已经到了一些人，都是钟毓秀找来作陪的，林浩东毕竟是他那边的人，不能完全让人放心。
打过照顾各自坐下，几个男人起了话题，她无心参与，垂眸想事情。
包厢门在这时推开，陈誉凌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走进来，肩背挺阔，步伐沉稳，目不斜视从她身后经过，冷峻锋锐的脸上看不出情绪起伏，周身却散发出令人难以忽视的冷意。
南晚吟下意识挺直脊背，掩耳盗铃一样企图拉开距离。
很细微的动作，坐在旁边的李念微都没注意到，正从身后经过的男人却脚步一顿，灼热烫人的视线久久盯在后背，一言不发，压迫感如有实质。
还是林浩东站起来解围，拉他在位置上坐下，紧锁在身上的目光才移开。
人到齐，服务生开始上菜。李念微看一眼桌上几人，主动起身揽了倒酒的活。
她有私心，给别人的是满杯，给南晚吟的浅浅没过杯底。
倒完一圈，正要坐下，筷子敲击杯沿的声音清脆响起。
所有人抬眼看去，陈誉凌盯着她的杯子，面上嘲弄一笑，“华宇的诚意，不过如此。”
闻言，李念微感到为难。
冷淡的注视中，南晚吟起身，从容给杯里加满，然后举杯对陈誉凌说:
“敬陈总一杯。”话音微顿，补出后面那句，“赔罪。”
说完一饮而尽，这种喝法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嗓子感到不适，眉头也轻皱起来。
陈誉凌淡漠看着，身形不动，半晌才回一句，“一杯也算赔罪？”
她不做反驳，低头又往杯中倒酒，侧颈已经蒙上一层粉霞。
林浩东干咳一声，伸手按住杯子，“他开玩笑呢，南小姐还当真了，都是谈合作哪来赔罪一说，快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