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扁平竹
她停止了挣扎。
因为费利克斯的呼吸距离她的手背太近了,他似乎在观察碎屑进入的深度,以及碎屑的大小。
从她的视角看,此刻低下头为她观察伤口的费利克斯,她唯一能看到的是他硬冷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梁。
他的轮廓线条十分锋利,也十分立体,优越的仿佛游戏建模。甚至连建模都未必能够达到这个程度。
这样极具攻击性的长相,就该用在他这样具备强大财力实力的人身上。
更何况,他的手段和心肠比长相还要冷硬。
他,真的好迷人,
老实讲,疼痛微乎其微。
疼肯定是疼的,但和用纸张划破手指的疼痛完全没得比。
但她还是装模作样的哼哼了几声,看上去好委屈。
“会...留疤吗?”
费利克斯抬头看她,眼眸微深。
片刻后,他安抚道:“不会。很疼吗?”
“嗯,刚刚没什么感觉,现在开始疼了。”
“忍一忍。”他握着她的那只手,避开了她的伤处,轻慢地揉了揉。
费利克斯打电话叫来了私人医生,帮她处理完伤口后。医生顺便给丹尼尔也处理了一下。
他额头上的鲜血早就凝固了,此时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金发美人也早已离开。
整个屋子里只剩下费利克斯,姜月迟,以及丹尼尔,还有正在给他缝合伤口的私人医生。
佣人早就将屋子收拾干净了,并泡好红茶端上来。
姜月迟想了想,还是多嘴提醒了一句:“你父亲似乎气得不轻,我看他刚才捂胸口了。”
费利克斯走到窗边抽烟去了,听语气并不当回事儿:“他有心脏病。一周最起码犯病五回。”
“啊?”姜月迟这个外人甚至比他还要担心,“那可得多注意,我有个邻居就是心脏病走的。”
他推开窗,对着外面的冷夜吞云吐雾,听了她的话后,轻描淡写地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你知道我不喜欢讲废话。”
这番近乎警告一般的话让她愣了一下:“什么?”
他毫无素质地对着窗外掸了掸烟灰:“医生劝他戒酒,但他每天都会喝不少。”
心脏病还敢喝酒?
看懂她的震惊,费利克斯耸肩:“能被感情影响理智的蠢人,做出任何事情都不足为奇。”
那女人劝他喝,哪怕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喝不了了,但他还是心甘情愿的听他的话。
他似乎非常瞧不起这一类人,即使对方是他的父亲。
感情对他来说只是枯燥乏味生活中的一剂可有可无的调味品。能被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给影响的,都是废物。
姜月迟在心里暗自吐槽道,你也是这样的废物,或者,你也迟早会变成这样的废物。
她很期待看到这一天。
真的很期待。
不过……男人果然至死是少年,七十了还能陷入爱河。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好吧,她的问题的确有些多。但她也的确很好奇。
令人意外的是,费利克斯只是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开口替她解疑答惑。
*
姜月迟认为首要可以排除这一点。
看来是想要他家的遗产呢。
不过想到她的竞争对手是费利克斯,她绝无任何胜算。
姜月迟认为她最后分到手的东西可能只有那个已婚证明。
姜月迟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站起身:“那个,我要走了。”
费利克斯视线一顿:“现在?”
“嗯,不早了,我该回家了。”她很有礼貌。
回家。
他似乎突然想到什么,笑着点了点头:“的确,我们现在已经不是男女关系了,爱丽丝。”
不知为何,她似乎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些异样的情绪。
当她抬起头想要仔细去听时,他已经收回视线,恢复到以往的从容。
最后是费利克斯亲自开车送她回去的。
他说他的司机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了,只能由他来亲自送走她这个麻烦。
他说这话时,眼底笑容玩味。家里的那些事情明显没有影响到他。
姜月迟想,他根本就不在意他的家人。
再自恋一点想,他之所以会回来,极大的可能是因为她在。
想到这里,她的心脏又开始毫无征兆的悸动起来。明明她已经决定了和他彻底分开,不再又任何瓜葛。可是他们的缘分就像是上天注定的一样。
无论她去哪儿,最后都会和她重逢。
看个歌剧遭遇绑匪,被他解救。去做兼职碰到荒淫的一幕,被带回他的家里。
那下一次,下一次他们的见面会是在哪里?
嗯..虽然也有可能两次都不是偶然。毕竟费利克斯是无所不能的,并且心机与城府都深的吓人。或许这一切都是他刻意安排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也只能证明他为了和她复合,有多处心积虑。
费利克斯是个疑心很重的人,他很难轻易去相信一个人。所以能留在他身边的都是他信得过的。
当然了,包括他的司机。
至于该如何完全去相信一个人呢,自然是手里握着足以毁灭对方人生的把柄。
所以姜月迟坚信,肯定不是去做什么好事。
千万不要是运送尸体之类的。
她在心里默念。
车子平稳地由主干道行驶到了高架桥,他开车很稳,也没有怒路症。哪怕是被人恶意别车,他也表现得非常无所谓,就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姜月迟知道,他只是不将情绪浪费在无用的事情上面。
一个小时的车程,两人只断断续续地说过几句话。
基本上都是费利克斯先开的口。
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姜月迟回答完之后,又同样再问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来。
仿佛回合制一般。
通过这些短暂的交流,姜月迟大概得到了一些自己好奇的事情。
关于她是怎么来到他家的,以及他那个表妹又是怎么回事。
丹尼尔看她晕倒了,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把她骂晕的。
说到底他年纪也还小,遇到这种事瞬间就慌了神,最后还是在表姐的提醒下急忙将她抱上了车。
原本表姐说要去送去医院,万一是心脏病或是脑出血怎么办,不能耽误。
可丹尼尔却害怕因此担责,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哥哥。
哥哥会处理好的。
哥哥是无所不能的。
谁知刚把人送到家,就结结实实地挨了哥哥一顿揍。
直到确认对方只是低血糖,没什么大碍之后,费利克斯才让他滚。
当然,后面这些事情费利克斯并没有全部讲给她听。
他只说丹尼尔当时吓到了,所以才会把你送回来。
至于后面那个问题。
关于他的表妹,也就是丹尼尔的表姐。
费利克斯单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搭在车窗上,手指撑着额骨。
像是在回想。
他连她长什么样都不记得。
他身上的外套早就脱了,姜月迟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很淡的烟酒混杂着女性香水的味道。她想,他接到电话时,应该正在某个派对上。
他的夜生活总是无比丰富。
可能真如他曾经所说,他在玩3p。他又不是做不出来这种事。他没有道德观念。
“没有异性。和我见面的都是商业上的合作方。”他的声音打断了她不着边际的猜想,“并且也不会见第二次。”
因为只需要见一次,就足够榨干他们的全部利用价值。想到这里,费利克斯唇角微挑。
这又是会是一场有趣的狩猎游戏,而他,是唯一的狩猎者。
姜月迟惊讶于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好奇这个的。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嘲弄:“你的思想比丹尼尔还要简单。”
丹尼尔。
提到丹尼尔她又开始好奇他为什么会和他的表姐.....
而这一次,费利克斯也同样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疑惑:“丹尼尔十岁的时候对着山羊打过飞机,你把他当成一条随时随地发情的野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