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日头正好
徐洛初脸皮厚了,也不怕别人看,坐在纪南京身边,明眼人能看出来,但必须在他们想象的基础上加个前字。
徐洛初放眼望去,满堂华彩,她低声问纪南京:“阿姨没来吗?”
“来了,在前面那桌。”纪南京指了指前头,站起来,引她过去。
徐洛初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都知道纪母来了,都知道彼此的存在,晚辈不主动过去打招呼太不礼貌。
即使分手了,纪母对她的好,她也是记在心上。
两个人过去,纪母看见徐洛初主动过来,别提有多高兴,拉着她的手,笑吟吟寒暄,临了又说:“什么时候回去?抽时间来家里吃饭。”
“这次时间紧,下次我一定去看您。”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答案,纪母不好为难,“那你说话算数,我可是会惦记的。”
“算数,一定算数。”
纪南京冷眼看她,倒是会哄人的,拒绝这次,还给人吊根胡萝卜,怎么不哄哄他啊,吊根胡萝卜也好啊。
她去吊鲸落了,纪南京一想到这就觉得胸口怄气。
没关系,鲸落不会搭理她了。
两个人回到座位上,徐洛初也不管别的事情,直接蒙头干饭,也不用动手,纪南京会选她喜欢的送到碗里。
没吃几口,那边就在喊了,纪南京和她说,“你别急,再吃一两口。”
接着往她碗里剥了一只巴掌大的皮皮虾,和她说,“把这个吃完,应该能顶一阵。”
徐洛初也就狼吞虎咽把虾吃完了,都没来得及品尝出这只巨虾的味道。纪南京在一旁小声叮嘱:“慢一点慢一点,别噎到了。”
从前也没见他如此温柔体贴过。
徐洛初吃完,又喝了一杯果汁,去了化妆间。
换下凤冠霞帔,田念真换上了雾蓝色的明代常服,显得雍容华贵,这几套衣服都深得徐洛初喜爱。
跟着新郎新娘,两边父母去敬酒,徐洛初帮忙拎包,框框往里面塞见面礼,一个个都十分厚重,她想着结婚也是不错的,能发一笔小横财。
这是她所理解的结婚的唯一好处。
是先从女方开始的,按照桌牌一路下去。
他们敬完酒,徐洛初瞄见纪南京也举着酒杯穿梭在人群之中,去敬他想要敬的人。
是他母亲坐的那一桌,大概是田念真父母的朋友或者同事,也是纪南京父母的旧识。
到了同事桌,除了关心新娘外,也同样关心拎包的伴娘,兰总那么冷淡的一个人也忍不住地过去,主动和她低声小聊了一会儿。
她觉得自己有点对不住徐洛初,走的时候她是知道的,她是知情的,但没有第一时间告诉纪总。
如果当时第一时间告诉了出差在外的纪总,也许一切都可以挽回,他们不会分手。
她还是太爱惜自己的羽毛了,面对这样的斗阵,她选择了中立,觉得自己并没有错,是徐洛初自己要走的,是董事长同意的,和纪总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是冷淡不讲人情出了名,可是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没有了人味。
听说纪总去了明城,她希望他们可以破镜重圆,也许已经破镜重圆了。
在她这里,她是见证了他们的爱情的,所以她想要找个时间和徐洛初聊聊,说说纪总都为她做过什么。
同事两三桌,一桌桌过去,所以有时间,兰总还特意叫同事给他们合影留念,她今天也要发朋友圈,发田总也发小徐总。
替小徐总正名,她还是那个惹人爱的小徐总,她会变魔术。
女方桌上遇到同事太正常了,男方桌上也遇到了同事林姐。
所以任何喜宴都是一场巨大的聚会下包裹着无数的小小聚会。
林姐是赵嘉言远房亲戚,她曾经把徐洛初介绍给赵嘉言,才有了这场婚姻的开端。
和林姐低声寒暄两句,徐洛初就没时间了,因为继续地有很多红包要收。
林姐很早就看到了徐洛初,但是她一直在忙,也就没过去打搅,发了信息,大约也是没有时间看的。
听说她和纪总在一起又分开了,现在回了老家,也很唏嘘。
当初盛传的纪总的表妹,原来只是挡箭牌。
今天远远又看见她和纪总坐在一起,大约是又复合了吧,如果是那样那就太好了,她可以和别人吹牛说:我徒弟是今城总裁夫人。
所以全世界都希望纪南京和徐洛初复合,唯有徐洛初自己不愿意。
参加完这场婚礼,徐洛初又在江城呆了两天,去见了想见的人,比如丁易父女。
有了周滢,小叮当不再需要她这个阿姨来特别陪伴,因为她现在每天都是特别的。
周滢和丁易,因为周滢家里不同意,现在处于抗争状态,丁易说他打算过年住到周滢家里去,死皮赖脸的,他们总会同意的。
徐洛初双手赞成,只要有这个决心,没什么事情做不成的。
他们俩没同居在一起,周滢想先获得父母的同意,再同居在一起,这样名正言顺。
也能理解,受过一次伤,会格外小心谨慎。
她支持丁易住进周滢家里,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后来当纪南京住进她家时,她差点没跳脚。
这叫反噬吗?徐洛初不懂。
那是她从江城回来的第一个周末,她去公司加了个班,中午回家时,发现纪南京大喇喇地坐在了她家的客厅,和她爸一起下围棋。
她妈在厨房忙忙碌碌,哼着歌,准备最后一道菜。
看着满桌的菜,再看看纪南京,真是不要脸。
也没人理会徐洛初,下完围棋,纪南京只走到她身边说了一句,“我来看看叔叔阿姨。”
你让他说什么呢,不要你看吗?上次已经明确拒绝过了,但是人家就是当没听到的。
徐洛初不和纪南京说话,纪南京也不找她,只和两个老人聊天,让徐洛初感觉自己像个外人。
但依旧不肯插一句嘴。
她以为饭后纪南京就该走了,结果她住进了她家的小书房,说是午休,徐妈妈还喊徐洛初给他铺床。
曾几何时,徐洛初也在那个小房间给纪南京铺过床,但这次她不铺了,直接把床单被套往小房间床上招呼,看了一眼书桌上的电脑,出去了。
还在他家办上公了,打算长住了是吧?这招是丁易教的吗?还是男人通用的手段?
给他送完床单被套,又给他找了一床棉被出来,扔在一边转身走了。
徐妈妈见状过来训斥女儿,这哪是待客之理,就没见过这样懒的女人。
纪南京好脾气地过来说,“没关系,阿姨,我自己套一下。”
“那不行的,我给你套。”
徐洛初看着这两人跟唱戏似的,冷着个脸去给纪南京套被子。
纪南京也没闲着,主动过去要帮忙,徐洛初拒绝,“我自己来就行。”
没给他好脸,但纪南京自然不会真的放开,捏起被角帮忙整理,两个人抖动着被子,阳光斜照进来,可以看到扬起的粉尘。
套好的被子没地方放,徐洛初一把塞在纪南京身上,让他徒手抱着,自己开始给他铺床。
纪南京抱着被子别过脸看向窗外,老旧小区,装修有些陈旧了,但胜在收拾得干净整洁,让人感到温馨和安心。
徐洛初三两下铺完被子,对他道,“可以睡了。”
纪南京也不客气,连谢谢都不带说的。
回到房间午睡,徐洛初翻来覆去,有两天没骚扰鲸落了,原因是他不理自己了。
自从那晚以后,鲸落一直没上线,徐洛初只能哭唧唧地每天给他发一条信息:鲸落不在的第N天,想他。
后来一直不回,她都放弃了,这人没意思。
今天看到纪南京,让她把反骨又接上了,去论坛找鲸落,在鲸落跟帖底下留言:【鲸落大神,你不理我了吗?】
纪南京当然是上过线的,只是不带搭理徐洛初而已。
刚刚去论坛,看到徐洛初的留言,突然觉得徐洛初是不是知道自己是谁了?主要时间节点太巧了。
也不太可能吧,之前没发现,现在突然怎么变聪明地发现了?
切了微信号,微信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前些天,连续几天重复着同一句话,也不嫌累的。
他看着扎眼,再往前翻聊天记录,更是扎心,不搭理她。
但是忍不住又想知道,她下一步究竟要对自己干什么,于是回了她一句:【大白天的,找我干什么】
徐洛初笑起来,还真是呢,他们自从开启聊天以来,都是夜聊模式。
徐洛初:【大白天就不能找你了吗?】
徐洛初加了个古灵精怪的微笑表情。
纪南京:【不能,只能晚上找我】
徐洛初:【好,那就再见,我晚上再来找你,晚上不许不理我】
晚上,纪南京请两位老人去外面吃饭,徐洛初和同事早约了吃饭,所以刚好避开没去。
徐洛初惊讶于他的厚脸皮,居然没回家。
倒是没住家里,只午休了一下,晚上住酒店去了,房子小,只有一个卫生间,大概是住不惯吧。
各自吃饭回来,徐爸爸徐妈妈一句话没提纪南京,只说今天的菜不错,好像他真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客人。
夜晚时,徐洛初如期去找鲸落,鲸落依旧没上线。
她知道他的时间线,都是深夜睡前才会上线。
他还没睡,或许在办公或许忙其他的。
徐洛初在反思,自己的态度是不是太过了一点,他似乎也没做错什么,不过是没有那么爱自己。
分手的时候,他说他维护过自己,也和董事长说过喜欢她,她相信。
谈恋爱自然是喜欢的,结婚尚需要考虑;后来他也说可以结婚,那样的时间节点,任谁都会觉得是她逼婚的。
没有所谓的爱恨情仇,只是一对普通的男女因为庸俗的问题分了手,但对徐洛初来说也是刻骨铭心,甚至有一段时间迷失了自己。
她没有想好未来的路应该怎样,结婚还是不结婚:不结婚,好好工作,活得潇洒漂亮;结婚是纪南京还是其他人?
纪南京成了一个选项,不是必须的人,而她不愿意重蹈曾经的分分合合,也不愿意吵吵闹闹地过这一生。
可是他们说:你和纪南京谈过,以后还能看上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