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日头正好
“你一大早来就是为了看她的吗?”纪南京黑着脸提醒她。
“我只是顺便看的。”田念真看他一眼出去了,谁稀罕似的。
纪南京坐到床边,给徐洛初拉上被子,拍了拍,“念真找我应该有事,你再睡一会儿,我出去看看。”
徐洛初终于抬起头来,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此轻易地被发现了。因为自己的躲躲藏藏,她羞于见人,和田念真一比,就觉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她认识的田念真就是这样啊:率真又洒脱,随性不羁,徐洛初羡慕这样的人。
“你快去吧。”
就像纪南京说的,像她这样性格的人,这么早的来找纪南京,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她解决不了的难事。
而此刻坐在客厅的田念真面色早已沉了下来,徐洛初的曝光并不能给她带来好心情,因为她遇到的事不可能因此而解决。
纪南京带上房门,踢了一脚沙发旁的脚蹬,在田念真身边坐下来,等着田念真开口。
田念真似乎酝酿了很久,才说:“南京,我遇到麻烦事了。”
“先说说看,是什么样的麻烦事。”
田念真欲言又止,觉得难以启齿,纪南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她,不禁有些担心起来,“用钱能解决吗?”
在他们这里,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
“不一定能解决。”田念真语气淡淡的,因为没有把握,所以她才来找纪南京商量。
“到底什么事,被人下了迷药,拍视频了吗,还是得HIV了?”
纪南京是随口一说的,田念真除了私生活混乱外,其他都很好,而私生活混乱最致命的就是这两点。
有时候纪南京觉得她挺可惜的,原生家庭不好导致了她情感上的性格缺陷,照成了她现在的,说好听是洒脱性格,说难听一些就是随便。
他们几个发小没少说她,但并没什么用,她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说多了也就随她去了。
也许你认为的糟糕的状态,在别人那里是快乐呢?人生苦短,按照自己想法活也没什么错。
田念真喜欢玩,也可以玩,但有风险,所以他们仨人几乎是耳提面命,千叮铃万嘱咐,要注意身体的安全,也要注意别被仙人跳了。
仙人跳不是只针对男人,女人同样也可以利用。
看着田念真不说话,纪南京火就差点窜起来了,“被我说中了?被人拍视频了?”
被说中,田念真内心反而坦然,承认说:“是。”
前段时间HIV事件,他们才替她捏了一把汗,怕她感染,这关是过了,还有一关等着她。
作为一起长大的朋友,纪南京真的恨铁不成钢,她这样的条件想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安安生生过日子不行吗?都想骂她一句“活该”,但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要不是和她从小长大的情分,他决计不愿意和她有分毫的关系。
前几天才和她坐在这个餐厅里,苦口婆心地和她讲要预防仙人跳,仙人跳!她偏偏不听。
“现在什么情况?”纪南京低沉着嗓音问,“是敲诈勒索吗?”
“昨晚打电话来要五十万。”
“五十万给了,你确定能把东西要回来吗?”
田念真摇着头,不是不行,而是不知道,她心里很虚没有底,才来找纪南京,他一定有办法。
“那就报警吧。”
“不行,他说报警就把视频放出去……”
“不报警就让他这样一次五十两次一百讹诈吗?”纪南京声音不由得大起来。
“可是隔壁张可琳被送去援|交的事情,你忘记了吗?”田念真终于忍不住地大声叫起来,她一夜没睡,惶恐不安,生怕明天早上起来她的视频就会全城传播,像前几年的张可琳一样,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最后被老板往上送,去援|交了。
田念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南京,我不要……”
她是玩得花,是随便,那是她愿意,但不代表可以被强迫和轻贱。
纪南京见她如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也跟着大声起来,“现在知道害怕了是吗?如果视频传出去,你就是身败名裂,这辈子都翻不了身。我们三个怎么劝你你都不听,这事情就这么刺激,这么好玩吗?”
这时听到动静的徐洛初闯了出来,直接打断纪南京,呵斥他说,“你少说两句……”
他嘴毒的时候,她都恨不得能扇他两个耳光,再说这种时候说这些还管什么用。
见田念真泪流满面,这是她从来没见过的田总,无助又不安,让人心疼,徐洛初忍不住地走过去抱住她,“别怕,会没事的。”
田念真不自觉地靠在了徐洛初的肩上,后悔地痛哭起来。
“别哭了,光哭顶什么用。”
她一哭,纪南京就觉得心烦,比徐洛初哭还心烦。
“你闭嘴。”
徐洛初骂他,难怪单身到现在,一点都不了解女人的心,遇到这种倒霉八辈子的事情,还不允许人哭一场吗?
纪南京冷眼看她们,不再搭理,去衣帽间换衣服,洗漱。
他翻看行程,上午有两个会议,打电话给康俊泽,让他推迟会议,他要去会会这个人渣王八蛋,不把他送进去,他就不姓纪。
敲诈勒索五十万,够他蹲半辈子的了。
纪南京出了卫生间,两个女人仍旧抱在一起,他扣上最后一个扣子,黑色的衬衣让他显清瘦的同时,不怒自威。
纪南京缓声问田念真,“他是怎么和你说的?”
徐洛初放开田念真,替她擦掉眼泪,田念真才道:“电话讲的。”
“你录音了吗?”纪南京问她,这是关键证据。
“没有,当时不知道这件事情,后来打电话不肯接。”
“那有说什么时候再来电话吗?”
“没有。”
纪南京摸着下巴,踌躇了一会儿说,“那就给他发信息,让他给账号,和他说钱筹到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现在就发。”
在纪南京的威逼之下,田念真迟疑地掏出手机,打开那个可怕的号码。
纪南京凑了过去,田念真不得已地开始发短信。
两人果然是连微信都没加,怎么勾搭上的也不知道,莫不是去找鸭了吧。鸭也没那么大胆子,这可是要吃牢饭的。
他都怀疑不是个人作案,是团伙作案,心里想着对策。
短信发过去,现在就等着回信。
这个过程不只是他们,勒索犯也煎熬,因为他们有把柄在手上,但是钱不知道会不会到账。
这种要钱的是最好解决的,最怕的是不要钱,纯属为了玩,不知不觉就把视频流出去,不日之间全江城男人会看到,就像先前的张可琳。
而张可琳这个女人表现出了极强的心里素质,每天依旧像没事的人一样上班下班,让她去援|交,听说她连挣扎都没有,条件谈妥就去了,令人叹为观止。
“报警吧,不要犹豫了。这种人给了一次还会有第二次,并且你不能保证拿了钱,他就一定不会泄露出去?”纪南京给她分析情况。
一旁的徐洛初也鼓励田念真,“报警吧,我也理解你的担心,但警察会有办法的。”
田念真看了看纪南京,又看了看徐洛初,依旧茫然。
事实上谁都懂,只是当局者迷,这也是她的矛盾点,也许来找纪南京就是为了让他为自己下决心。
短信一时半会儿不会回过来,纪南京催促田念真去洗漱,徐洛初也跟了过去,给田念真拿洗漱用品,护肤品。
田念真不愿意邋遢见人,找徐洛初借了护肤品和化妆品,化了个淡妆。
徐洛初看得眼睛都直了,他喵的,这才是真田总啊,出了这等事,她还有心思收拾自己,要换成是徐洛初,可能早崩溃得跳楼自杀了。
所以她也是暂时的脆弱,等事情解决完,她又是那个潇洒的田念真。
两个人洗漱出来,纪南京正在给他朋友打电话,问报案流程。这种案件属于刑事案件,不用经过派出所,直接去刑侦大队,当场可以立案,中间省去不少流程。
他们本地自然是有熟人警察的,但并不是什么事都找熟人就合适,就好比这件事,恨不得捂死了,就这房子里的三个人知道。
田念真的名声更重要。
挂掉电话,纪南京解释道:“是外地公安机关的朋友。”
田念真反而觉得没什么,本地也没关系,既然报案了就相信警察同志呗。
“身份证带了没有?”纪南京又问她。
田念真点着头,跟在纪南京后面,徐洛初也凑了上来说,“我也去。”
纪南京睨她一眼,“你去干嘛?少添乱了。”
“我就不能去陪陪田总吗?”徐洛初不管不顾地换着鞋,和田念真走在后面。
进了电梯,田念真附在徐洛初耳边轻笑着说:“你还真拿住他了。”
……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管这事呢,田总心可真大,徐洛初由衷钦佩。
换了在纪南京眼*里却是:田念真可真是个缺心眼啊,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到了刑侦大队,还没到上班时间,值班民警接待的,做笔录,因为金额较大,等着领导来立案调查。
调查无非是取证,田念真正在等着证据过来。
笔录做完,徐洛初被纪南京赶回去上班了,他甚至想要把田念真也赶回去上班,但她是当事人。
徐洛初决定回去上班,可以帮着纪南京挡一些事情,临走时拍了拍田念真,田念真反过来安慰徐洛初:“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明白明白,不会有事的。”徐洛初又忍不住地抱了抱田念真,相互说了一些打气的话,虽然看着有点作,但这种时候就是需要。
纪南京有点看不懂这种友谊,既然他们觉得好,那就好呗。
徐洛初和田念真依依不舍,倒是对他置若罔闻了,走时连个招呼都不打。
上班时,刑侦处的警察一窝蜂涌进来,有人开始讨论这个案子,甚至不时地瞄一眼当事人田念真。在他们看来就是家常便饭,但到了田念真耳朵里,就是如坐针毡。
纪南京带着她到外面办事大厅,让她在那等候,他一个人在里面交涉。
他也有初步的方案,就是等嫌疑犯短信进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去交钱,银行随时等候冻结,威逼利诱之下让他们交出底片。
他不想底片落入第三个之手。
纪南京唯一要赌的是,嫌疑犯不能那么快地转移赃款,也就不会发现他们报了案,破罐子破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