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早更
从那一天,两人开始分床睡。
阿杰给出的理由晚上睡觉不老实,怕翻身压到肚子里的孩子。
可他晚上睡觉明明一动不动。
十个月后女儿出生,像极了阿杰,皮肤白白净净。
临出院时,郑云悄悄找到医生,面红耳赤问多久可以过夫妻生活,她听别的产妇说了,孕期中期,注意姿势和力度可以的。
别人可以,为什么她不可以?
想想结婚那么久,就有过一次。
不知为什么,她有种预感,阿杰肯定会找别的理由。
按照医生吩咐,两个月后,她洗的干干净净,早早哄睡孩子,来到阿杰的房间。
第70章
屋里漆黑一片,阿杰似乎睡着了。
郑云犹豫片刻,还是轻轻爬到床上。
男人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
郑云痴痴看着熟悉的模糊轮廓,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她是个正常女人,有正常的生理需求,生了孩子,好像完成了人生的某种过渡,不再那么羞涩。
郑云鼓足勇气,脑袋贴到男人胸上。
黑夜滋生某种冲动,现在时间还早,郑云有种直觉,男人没睡着,她悄悄伸出手,然后,被狠狠抓住。
阿杰语气和力气一样大:“你做什么?”
郑云以为他担心孩子没人看管,柔声道:“孩子刚喂饱,睡着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阿杰狠狠推开她的手,坐起来,活像碰到什么脏东西厉声道,“都当妈的人了,整天惦记这点事,简直是个dang妇。”
郑云浑身的热情顿时褪去:“我,我......”
结婚一年多了,两人只有过一次。
她从小被骂大,但从来没被骂过dang妇。
是她错了吗?
从这晚开始,阿杰理由都不再找了,正大光明分床睡。
郑云不知道该向谁,她没有亲人,有也不能说,夫妻间的事,不能让外人知道。
不久之后发生的变化,让郑云暂时没心思想找个。
阿杰卖掉老宅,带着她和女儿,去打工的城市开了家小餐馆。
创业初期太难了。
阿杰负责后厨,她背着孩子当服务员,晚上打烊后,要洗的碗筷堆成了小山,一天下来腰酸背疼,还得照顾孩子,别说那事了,有时候饭都不吃,倒头就睡。
她累,阿杰也累。
第二天天不亮就要早起去菜市场,准备当天的食材。
阿杰,非常勤快。
患难见真情,每天忙忙碌碌,辛苦但幸福,两人关系渐渐有点像亲人,最明显的,阿杰很少吼她了,偶尔知道心疼她了。
一个夏天的中午,郑云忙活完出回租房洗澡,家里就她和孩子,洗完没多想,光着身子出来,这时,门开了。
两人目光交汇,一个火热,一个闪躲。
阿杰说了声对不起,转身要走。
郑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冲上去从后面紧紧抱住他,喃喃道:“碰一次我吧。”
两年多了,她守了两年多的活寡。
或许听出她的哽咽和委屈,阿杰这次没推开,也没骂,慢慢转过身,僵硬抱住她。
这一刻,郑云满足极了。
然而,没成。
阿杰不行。
郑云嚎啕大哭:老天爷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以前还有个念头,现在,念头都没了。
日子一天天忙碌过去,女儿四岁那年,阿杰领回来个中年男人,姓刘,说是某小学的校长。
郑云高兴极了。
两人在这座城市没亲戚,没任何关系,再过几年,女儿就要上学了,对方肯定能帮上忙。
刘校长对她非常客气,一点没有瞧不起的意思,对女儿也非常好。
他几乎每个周末都来,到饭店点几个菜,等饭店打烊后,和阿杰,带着女儿,说是参加什么聚会。
郑云有过怀疑。
一个小学校长,一个餐馆小老板,关系怎么那么好?
每次出去,阿杰回来的都很晚。
时间长了,郑云不放心女儿,等打扫完卫生,去接女儿。
有时候只有两人,有时候好几个人,都是阿杰的朋友。
郑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的男人喜欢男人,她想,阿杰原来那么擅长交际。
直到一年后。
女儿五岁了。
城市来台风,难得休息,阿杰和刘校长又出去聚会,她搂着女儿看电视。
当电视上出现男女接吻的镜头时,女儿忽然咯咯笑了:“爸爸和刘伯伯也亲嘴。”
郑云一愣:“不许胡说。”
男人怎么会和男人亲嘴?
女儿一本正经道:“我才没有胡说,我看见过很多次,爸爸和刘伯伯让我保密。”
因为从小跟着阿杰出去参加聚会,女儿性格外向,表达能力比同龄人强。
郑云忽然想起很多忽略的细节。
阿杰,喜欢打扮,有点女气。
当她面还好,有次无意看到他和刘校长打闹,活像个撒娇的女人。
还有阿杰的朋友,有几个也很女气。
那个时代,网络和信息都不发达。
郑云不知道两人怎么回事,但确定女儿没说谎。
五岁的小人,已经懂点事了。
女儿喜欢刘校长,但更爱妈妈,她又说了个秘密,今晚爸爸不回来,和人约好了,要去那个酒吧玩。
晚上的时候,阿杰果然打来电话,说不回来了,和朋友打麻将,让她带着孩子早点睡。
如果没有女儿的话,郑云会信。
五年,整整五年,两人没在一个床上睡过,阿杰喜欢男人?喜欢刘校长?
郑云感觉如果搞不清楚,会爆炸,她要去看,亲眼看!
生怕阿杰认出,哄睡女儿后,郑云带上帽子,穿上阿杰的衣服。
看起来勉强像个男人。
来这座城市那么久,郑云几乎没有夜生活,餐馆忙不完的活,要照顾女儿,但她知道,酒吧和饭店的区别。
等进去,她惊到了。
酒吧活像个妖精洞,有很多穿着女装的男人,似乎白日的伪装太累,肆意狂欢。
刘校长和几个阿杰的朋友坐一桌,没有阿杰。
阿杰没来吗?
郑云希望他没来。
郑云躲在角落,大气不敢出,她显得格格不入,好在没一会,因为周末的关系,满座了,有人来和她拼桌。
一个打扮非常精致的男人。
男人淡淡看了她一眼:“一个人啊。”
郑云嗯了声。
男人惊讶睁大眼:“原来你是拉拉。”
郑云听不懂什么拉,别开头,假装欣赏五颜六色的灯光。
这时,舞台灯光忽然大亮,音乐响起,走出个——女人。
她穿了身廉价的紫色低胸晚礼服,下面的裙摆不知道多少层,宛如朵盛开的巨大牡丹,她一头妩媚长发,带着白色手套,浓重的黄色眼影。
男人兴奋鼓掌:“牡丹,牡丹!”
女人叫牡丹。
郑云感觉,叫鬼更合适,虽然一身女装,但明显是个男的。
牡丹随着音乐轻扭腰肢,矫揉造作,夹着嗓子唱:“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
台下众人活像打了鸡血般尖叫鼓掌。
郑云起了身鸡皮疙瘩,太难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