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欢 第25章

作者:风歌且行 标签: 天作之合 仙侠修真 成长 正剧 玄幻仙侠

  在这种场合,不论真情还是假意,他们都要端着酒杯笑着对沉云欢道一句恭喜。

  沉云欢便也端着客套的笑,举杯共饮,等应酬完一轮前来道喜的人,她就已经微醺,眼睛周围染上薄红,坐下时悄悄打了个小酒嗝。

  她身旁坐着师岚野,对面则是穿着锦衣的奚玉生,桌上另有蜀州宋氏的宋照晚,天机门弟子顾妄,陇州望族昙闻戈、昙妩二人,少将军楼子卿,另有与沉云欢同为苏州人士并且在问道榜得了第四名的许乔。

  这一桌男男女女都是当下人界之中赫赫有名,年少有为的人物,在当地都有一番荣誉,只有师岚野籍籍无名,且性子凉薄,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然而这并不妨碍他坐在这场宴席的核心人物,如今正风光无量的沉云欢身边。

  两人甚至坐得很近,到了一对话就看起来像是窃窃私语的地步,沉云欢喝得脑袋有些晕,一些养成了习惯的小动作便不加掩饰地展现出来,比如吃到了不喜欢的食物,咬一口过后转手就给了师岚野。

  因为师岚野之前经常吃她剩下的饭。

  桌上几人将两人这动作收入眼底,心照不宣地无视,其中昙妩主动向她问道:“沉姑娘,此番春猎会落幕之后,不知你可还有旁的事要忙,若是得闲,我和堂兄代表崆阳宗邀请你前去陇州游玩,届时由我们崆阳掌门亲自招待你。”

  陇州地处偏远,那里的人血脉混杂,就好比昙妩、昙闻戈这俩堂兄妹就与中原地带的人长得截然不同,他们鼻梁高耸,眼窝较深,眼睛是浅淡的灰绿色,不论男女都生得柔美。

  沉云欢想了想,回道:“暂时没空去,我得去蜀州走一趟。”

  听闻此言,宋照晚双眼一亮,因为蜀州正是她家,她立即接话:“云欢姐要去蜀州何处?可是要去锦官城?”

  沉云欢道:“尚不知,我从前听闻炼器仙人方寇松隐居蜀州,此行便是想要去找他,向他求一个刀鞘。”

  此事还要从白天下了春猎会的擂台之后说起,在师岚野背着沉云欢回去的路上,她的刀鞘突然炸裂,把她吓了一跳差点从师岚野背上摔下来。

  不敬刀内蓄满了汹涌的妖力,又在擂台上被烈火煅烧,普通的牛皮鞘根本装不了它。这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妖刀必须找到合适的鞘,一来需要镇压里面的妖力,二来则方便她随取随用,随身携带。

  沉云欢其实也早就有为这个妖刀寻一个好鞘的想法,毕竟是她的武器,当然不能随便。方寇松此人在早些年间以炼器闻名天下,其一生都在钻研法器,甚至炼出了一件能够称之为仙器的宝物,因此找他锻造武器的人数不胜数。

  只是年纪大了之后,他退出宗门在蜀州隐居,已有几年没了消息,沉云欢倒不一定能找到他,只是总要去蜀州碰碰运气,毕竟她想给自己的刀寻一个最好的鞘。

  谁知奚玉生却道:“这可太巧了,你所说的方大师,去年还与我家中长辈有来往,我可托家中长辈写一封拜帖送去给方大师,如此也免得你去蜀州苦寻。”

  此话一出,桌上众人同时露出惊讶的神色。沉云欢一抬眼,看向对面坐着的奚玉生。

  他身着雪白织金衣衫,长发绾起,所戴的白玉冠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玉兰花,又因面容白俊,笑意温和,一眼望去时还以为不是凡间人,仿佛来自天界。

  平时出手阔绰,满身法宝,这些都算平常,奚玉生的交际能力也可以用他性子好来解释,只是他在展示自己人脉时总是以一种轻飘飘的口吻说出,一些很了不起的关系,在他的口中说出来似乎也变成了很是平常的小事。

  但沉云欢并无探究他身世的兴趣,也没有对奚玉生客气,只举杯对他道:“那就劳烦你了,算我欠你个大人情。”

  奚玉生连忙举杯与她碰了一下,说道:“云欢姑娘不必说这些客气话,如今你可是咱们人界的传奇人物,多少人怕是挤破脑袋也要与你结交,我能够与你结识已算幸事,更何况我不过是帮你送个拜帖,也不算什么大忙,正好我也闲来无事,可与你一同前往蜀州。”

  师岚野瞥他一眼,不是很明白此人讲话为何要这么怪异,分明以一个“嗯”就可以回应,偏偏说了那么多。

  无用的话。

  然而沉云欢对此却很受用,当即乐开了花,欣然表示欢迎奚玉生的同行,然后与桌上人举杯畅饮,喝得不知东南西北。

  于是师岚野又觉得沉云欢喜欢听人夸赞的话也是陋习,因为未必每个说好话的人都出自真心,如果别人一夸她就高兴,很容易上当受骗。

  他认为沉云欢应该听一些逆耳之言,以磨炼心智。但说这些话的人不能是他,所以师岚野希望出现一个人担任此角色,而且队伍里不需要奚玉生这样的人。

  沉云欢喝得酩酊大醉,一站起来就头晕眼花,最后只得匆匆与其他人道别,乘了奚玉生安排的马车回去。师岚野一边给车夫指路,一边还要照看沉云欢别摔下座椅,等到了小院已经是深夜。

  师岚野向车夫道别,将沉云欢抱着下了马车,回到院中将门一关,周围又寂静下来,白日里的吵闹如退潮一般,终于让师岚野的耳朵舒适了些。

  沉云欢在车上睡了一觉,睁眼就见已经回到院中,她从师岚野的身上滑下来,又觉得天旋地转,嘟囔一句,“好晕,想吐。”

  晚上在宴席吃得太多,也喝了很多酒,沉云欢的肚子现在圆滚滚。她尝试用灵力去缓解,但刚一催动灵力就觉得身体发热,隐隐有些不适,于是即刻停止。

  师岚野给她喂了一颗化食丹,又道:“我去给你煮解酒汤。”

  沉云欢听了,也迷迷糊糊跟去了厨房,在那小板凳上一坐,支着脑袋看他在灶台前忙活。

  “师岚野……”沉云欢突然醉醺醺的开口,心里话一股脑倒出来,“你这性子太窝囊太没用,日后若是离开了我,是不是又要回去给人洗衣裳做苦力?”

  师岚野的手一顿,“不会。”

  沉云欢问:“不会什么?”

  师岚野神色平静,低声说:“不会离开你。”

  “这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沉云欢嗤笑一声,从腰间拿出墨刀,因为没有鞘,暂时用麻布一层一层裹起来,上面还画了镇压咒文,只不过几个时辰,麻布各处也已经出现裂痕,撑不过今晚。

  沉云欢抚着刀身,慢声道:“我前往蜀州,不仅仅是寻刀鞘那么简单,那鬼村里的邪阵一定与蜀州的仙门有关,事关沧溟雪域,我不可能坐视不管,此去定然危险重重,我的修为不及从前,你又没有灵力,我若带着你,恐怕会害死你。”

  她说得很慢,但不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显然这番话早就在心中有过考量,话里话外都表示她已经做了决定,要在此处与师岚野分道而行。

  师岚野停下手里的动作,缓缓转头,与沉云欢对上视线,问道:“我于你来说,是拖累吗?”

  沉云欢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思考,而后答:“并非,只是我要去的地方,要做之事都极其危险,你去不了。”

  若是从前,沉云欢不会考虑这些,她虽不喜欢与人同行结伴,但保护个人是完全不在话下的。但今时今日,她修为大不如从前,掌控不了妖刀,也无法将天火九劫运用自如,只才刚学了下境中的一劫,这样的修为若入危险之地,自保尚不能肯定,又何谈保护没有灵力的师岚野。

  她在春猎会上处处都带着师岚野,让他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其后也打算将春猎会的奖赏都给他。如此一来,就必定会有许多仙门积极招揽他,他就不必再回仙琅宗的外山受欺负。

  计划是这么计划的,但沉云欢总是开不了口,今日也是因为喝醉了,加上春猎会的事都结束才会说出来。

  窄小的厨房内一片寂静,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似乎陷入了僵持。

  沉云欢从小到大从不会因为分别而触动情绪,向来是与人道别后便走得干净利落,只是今日好像酒意上头,想到与师岚野分别,她难得觉得心里空空的。

  头晕得厉害,沉云欢用手撑着额头,难受得闭了闭眼睛,没有去看师岚野的表情,想从这个厨房里出去。

  只是还没等她动作,手腕上突然传来微凉,是师岚野攥住了她的腕子。

  沉云欢根本没意识到他的靠近,仓促抬头,与他对上视线。师岚野的眼睛好似永远平静无波,黑眸像是万丈山崖一般深邃不见底,掩藏着令人难以窥探的秘密。

  “你是我捡来的,自然你去哪里,我就在哪里。”师岚野直勾勾地看着沉云欢,语气里并没有温和陪伴之意,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偏执。

  话音落下,沉云欢还来不及细细思考这句话,体内就猛然翻滚起剧烈的灼烧之感,沿着经脉迅速蔓延全身,焚烧着每一寸骨头。剧烈的痛苦汹涌袭来,她只觉得心口一闷,当下偏头吐出一大口鲜血。

  她的皮肤在顷刻间爬满妖纹,如同数百条活了的蛇,不停地蜿蜒变幻,身体的温度急速升高,到了灼人的地步,令她如坠岩浆之中,痛苦无比。

  天火九劫本就非凡人之躯能够修炼,所以天授也是天罚,练世人不能练的神法则必定要承受世人所不能忍之痛苦。

  更何况沉云欢又是以妖邪之力修炼,灵气在周身经脉游走之时,也等同埋下了祸端,未经完全炼化的妖气会在她的体内与天火九劫产生剧烈冲突,会燃烧她的经脉,熔断她的骨骼。

  师岚野从一开始就明白的事,沉云欢到现在还未察觉。

  他半蹲下来,将坠入烈火焚烧之中的沉云欢揽入怀中。沉云欢在万分痛苦之中立即感受到了一丝凉意袭来,本能地去追寻,下意识紧紧抱住他的肩膀,将脸颊贴上他的脖子,粗重又灼热的呼吸尽数洒在他的颈间。

  师岚野抱着身体滚烫的沉云欢,微微敛起双眸,而后牙齿一用力,咬破了舌尖,血液瞬间在口中蔓延。他低头,用手掌卡住沉云欢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再俯下头贴上她的唇。

  师岚野将沉云欢的唇瓣撬开,不停流血的舌尖越过牙关探进去,轻易寻到了她的舌头,亲昵地与她勾缠在一起,缓慢而柔和地舔舐。

  血液里独特的腥味充斥沉云欢的口腔,津液蓄满后被她出于本能吞下,随后那股令她不断追寻的凉意便顺着喉管迅速抵达心口,再由心口往全身扩散,被烈火折磨的经脉立即得到了巨大缓和,痛苦在迅速消失,或者说,被镇压。

  沉云欢此时已经理智全无,只是在痛苦之中凭借天性寻找让她缓解痛苦的源头,像快要渴死的人一样紧紧搂住师岚野的脖子,含住他的舌尖吸吮,不断地索取更多。

  血液顺着两人的唇往下滴落,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刺目的痕迹,厨房里微弱的烛火将二人的影子投射在墙上,照出年轻男女激烈亲吻,相互纠缠的影子,撒下满室旖旎。

  沉云欢身体里的火焰渐渐平息,皮肤上的妖纹也尽数褪去,体温恢复正常,人却不知道是因为醉酒还是被体内的妖力和烈火耗尽了精力,此时安静地伏在师岚野的肩头,呼吸平稳面容恬静,沉沉睡去。

  师岚野用手慢慢顺着沉云欢的后背,状似轻柔地哄慰,低声在她耳边呢喃,“你根本离不开我,为何还要想着与我分别?”

  过了片刻,他又说:“奚玉生才是那个不该出现在队伍里的人。”

第36章 子时血桥(一)

  沉云欢这一觉睡得很深, 她觉得自己始终处在一个很温和适宜的环境里,四肢百骸都充盈着纯粹而干净的力量,滋养着她的灵骨。

  等醒来时, 昨夜发生的事情都忘个一干二净, 就记得自己喝酒太多醉倒在马车上, 然后一睁眼就躺在床榻,外面天光大亮,院中传来扫地的声音。

  沉云欢宿醉而醒, 本以为身体多少会有些不适, 结果下榻之后就感觉神清气爽, 身体轻盈,灵力一遍一遍在体内走着, 完全为她减缓了凡体的笨重。

  先天入道之人, 打出生起身上就有一块灵骨,其所在的位置各不相同, 只要勤勉修炼,便能让那一块先天灵骨在体内生长, 身体里修出的灵骨越多, 其身体就越超脱凡尘。

  倘若修得全身灵骨,便可接近仙体, 如此才能有机会渡天劫飞升。沉云欢在前往沧溟雪域之前, 身体里已经修出大半灵骨了, 她的修为莫说是人界仙门之中与她同年龄的少辈, 便是那些修炼一生, 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也鲜有人能比得过。

  只是往雪域走了一趟,再回来她全身灵骨消失, 在万妖阵重铸之后,这些日子的修炼也是半点长进都没有,到底是后天修炼出来的灵骨,比不得先天灵骨,修起来极难。

  但昨日夺魁擂台上一战,沉云欢习得天火九劫的下境之后,今日就发现灵骨长了一些,沿着她的脊骨中央往上下蔓延。

  所以这一日醒来,沉云欢就觉得身心都无比舒畅,晃着两条胳膊就出了屋,打眼看见师岚野站在院中拿着扫帚正在扫地。他好像对这种慢悠悠的活情有独钟,就算院子里看起来并不脏,也只有一些沉云欢在练刀时削掉的木头碎屑,或者是砍碎的石块,但这些并不影响走路,不明白师岚野为什么非要扫得一尘不染。

  沉云欢往井口边一站,伸头往里瞧了一眼,旋即对师岚野说:“给我打水。”

  她分明自己能动手打,但就是要让师岚野动手,好像已经养成了下意识的习惯,毕竟之前没有灵力的那段日子,她骨头又都是伤,连筷子都拿不动,事事都要师岚野帮忙。

  师岚野放下扫帚来到井边给她打水,倒入干净的木盆中让她洗漱,随后他又进了小厨房,在沉云欢洗漱完的时候端出来一碗菌子炒饭。

  沉云欢尝一口,登时眼睛一亮惊为天人,这饭师岚野从前从没有做过,导致沉云欢一直以为菌汤才是最好吃的,但是今日跟这碗炒饭一比,差得远了。

  也不知道师岚野是怎么做的,每一粒米上都裹满了菌子的鲜香气息,充斥她的口腔。沉云欢很难掩饰自己的欢喜,自己在房门边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捧着碗安安静静地吃着。

  师岚野站在院中晾晒衣物,转头看见沉云欢在扒碗底子,整个大碗都几乎盖在脸上,原本料想她就是看在这饭碗的份上,也该知道选择谁留在身边,却没想到沉云欢放下碗,与他对视了一眼,张口就问:“我仔细想过了,蜀州一行太过危险,你不能去,我们就在此分别吧。”

  师岚野的手里正拿着沉云欢赤色的外衣,手上的动作一时慢下来,看着沉云欢脸上还沾着米粒,似乎方才也在很认真地用饭,不明白她是怎么想到分别的事上去的。

  他转身,神色如常地将衣服挂上竹竿,“这话昨日已经说过了。”

  “我说过了?”沉云欢挑眉讶然,想说绝不可能,因为这个念头她已经斟酌了一个月了,日日对着师岚野,没有一日说出口。

  这是一件很难下决定的事,因为若要提出分别,就不仅仅是与师岚野分别,还有数不清的糖棍、各种菌汤、美味的食物,妥帖的照顾,太多。

  师岚野将她的衣服在竹竿上展开,“你说我的性子太弱太窝囊没用,若离开了你又会回去受欺负做苦力。”

  这倒是她会说的话。沉云欢在心中认可,脑中好像也隐约浮现了对这些话的记忆,当下就相信了师岚野的话,道:“那后来呢,我又说了什么?”

  师岚野转身,朝阳洒下来,满院的金光灿灿,他的黑眸看着沉云欢,淡声说:“不会分离。”

  沉云欢对这话很意外,“什么?”

  “你说我们不会分离。”师岚野对她说:“因为在任何地方对我来说都是一样,而你也有太多不舍的东西。”

  这个念头对沉云欢来说很陌生,她当即怀疑起来,一手拿着空碗一手攥着筷子,就这么皱着眉沉思,“我真那么说?”

  师岚野隔着半个院子静静看着她,一时也没有说话。她已经全部忘记了,师岚野认为这就是她那个太喜欢听夸赞的陋习导致的,如若不是因那些人虚情假意的赞誉,她就不会喝那么多酒,从而就不会神识不清,忘记昨夜的事。

  他昨夜将沉云欢抱上床之后简单擦洗手脸,随后只是出去站在院中冲洗身体的功夫,沉云欢就醒了,叠声叫喊他的名字,一声声透过门板传出来。师岚野穿上裤子,擦着身上的水推门进屋,就看见沉云欢坐在床榻边,一派要下床的架势。

  但脚是刚洗干净的,师岚野走到床榻边,握住她的脚将她推回床榻里,询问她怎么了。

  沉云欢没有应声,只是用双臂黏黏糊糊的纠缠上他的脊背,顺着臂膀搂住他的脖子,还很妥帖地在他身上找了个位置,把脸颊贴上他井水冲洗过的冰冷皮肤,浓黑顺滑的卷发大片披在他白净的皮肤上。

  师岚野脱掉鞋子上榻,就听见沉云欢醉醺醺地呢喃,“不想分别。”

  他将沉云欢拥入怀中,“我没说要走。”

  沉云欢体内的燥热被安抚,又开始迷迷糊糊想睡,嘴里却说着没说完的话,“糖棍、菌子、糯米糕……”

  如数家珍一般,到最后昏昏沉沉睡去,师岚野也没从她的嘴中听到自己的名字,也没听到放在桌上那把无鞘墨刀的名字。

  他上前将沉云欢手中的空碗接下,拿到井边清洗。沉云欢慢悠悠凑过来,还想再跟师岚野商议一下分别的事,却还没等开口,就见师岚野忽然从腰间的锦囊中摸出一块玉牌,正散发着白色淡光,嗡鸣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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