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欢 第35章

作者:风歌且行 标签: 天作之合 仙侠修真 成长 正剧 玄幻仙侠

  奚玉生道了声谢,几人陆续跨过门槛进去。房中的结构复杂,门口站着两个侍女,左边垂下厚重帘子的内室门口也站着两人,见到他们之后,便将帘子撩开,半弯身恭敬地行礼。

  沉云欢从前久居仙琅宗,从未去过规矩如此多的人家中,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宋家沾了点皇亲国戚,处处都透露着尊卑有别。

  宋照晚半靠在床头,面色苍白如雪,眼下有很明显的乌黑,唇瓣毫无血色,整个人看起来憔悴至极,若不是看见沉云欢等人之后眼中浮上了些许愉悦,有了一些活人气息,否则看起来当真与死人无异。

  奚玉生见状,吓得不轻,出于礼节又无法靠得太近,只站在几步远的地方道:“照晚妹妹,你身体可还好?怎么脸色这样差?”

  宋照晚轻咳了两声,弱声说:“不必担心,我已经用过灵药了,医师说我是消耗了太多体内的阳气才会如此,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沉云欢站到宋照晚的床头,低头将她细细看了看,说:“我怎么觉得你的情况有些严重,光吃药能好吗?你们此前有治疗过这样的病症吗?”

  宋照晚仰头望她,有气无力地勾了勾嘴角,“并无,不过我也没有觉得身体何处难受,只是有些乏力,没精神罢了,我想应当不严重。”

  说话间,师岚野几步来到床边,微微俯身,抬手将指间按在宋照晚的手腕上,随后保持着动作沉默,只有手指微动。沉云欢看了他几眼,没忍住问:“你在做什么?”

  “把脉。”师岚野简短地回应。

  “你还会把脉?从前怎么不见你给我把过脉呢?”沉云欢觉得奇怪,虽然师岚野经常捣鼓一些奇怪的药,但他看起来不像精通医术的样子,除了用一些黑乎乎的药往她身上抹之外,没有其他医术方面的能耐。

  “略懂一二。”说话时师岚野已经松开宋照晚的手,淡声道:“你身体亏空严重,不止是损失阳气那么简单,体内浑浊的鬼气还没有祛除干净,应当是身上某处有伤没有被处理,还是再让医师来看看吧。”

  “当真?”宋照晚讶然问。

  师岚野没有回答,只是将结果通知了她,并不想解答她是真是假的问题。而沉云欢也马上就发现师岚野所说的是真的,因为她很快就看见宋照晚的手腕上,隐隐有一片墨黑的痕迹。

  她弯身探过去,将宋照晚的手抓起来,把衣袖往上一捋,当下露出纤细雪白的腕子,因此上面的墨迹更加鲜艳,简直到了刺目的地步。

  那是一个浓黑的手印,五指分明,圈住了宋照晚整个腕子。

  “这是什么?”沉云欢问。

  “什么?”宋照晚满眼迷茫,顺着沉云欢的目光低头看自己的手腕,又问道:“云欢姐姐,你看见了什么了?我手上有什么东西吗?”

  沉云欢的眸子里带了些讶异,转头望向师岚野,“你也看不见?”

  师岚野的神色不见半点意外,不知道是一早就看见了宋照晚手腕上有个黑手印,还是对眼下的异常并不感兴趣,只微微摇了摇头。

  宋海宁见状不对,忙快步上前来,急急问道:“沉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奚玉生往前走了两步,也跟着瞧了瞧,道:“我们应当都看不见,云欢姑娘,若是在照晚腕上看出什么不对劲,可告诉我们。”

  沉云欢的手指在黑手印上摩挲几下,道:“我看见她手上有一个黑手印,将她手腕握住。”

  此话一出,其他几人皆是一惊,当下又朝着宋照晚的手腕细细看,但她腕间洁白,什么东西都没有。宋海宁皱着眉头,沉声道:“不论如何,我还是再请医师来一趟,细细给她检查一遍。”

  沉云欢自己也觉得奇怪,她见那手印绝不像作伪,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旁人看不见,唯独她能看见。但见宋照晚的状态实在不算太好,加之宋海宁又传了医师来,便不宜在这里久留打扰病人,于是出言告辞。

  “沉姑娘。”行至门外,宋海宁快步追上来,将她唤停,神色诚恳道:“上回你救了晚儿我还未答谢,没想到今日来又帮了大忙,先前听说你在修炼天火九劫,我便去城内的藏书楼翻遍群书,抄录了些关于天火九劫记载,虽然我知沉姑娘你并不缺这些恩情,但还是希望你能收下。”

  沉云欢对天火九劫的了解并不多,见宋海宁一副打定了主意要报答她的样子,便点头同意,“好。”

  随后就见宋海宁腕子一翻,一本略薄的书就出现在她手中,封面上写着《天火九劫总记》,她递给沉云欢时道:“里面所抄录的内容并不保证真假,但出处我都记在侧旁,但愿能对沉姑娘有帮助。”

  沉云欢道了声谢,旋即与师岚野、奚玉生几人离开了宋照晚的院子,出去时正碰上医师提着药篓慌慌张张行过,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泛着十分浓郁的药草气息,光是闻着就令人感到苦涩。

  出了内城之后,奚玉生要接着回去看招亲大会,与沉云欢二人道别。

  沉云欢走在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将宋海宁所赠的书翻开来看,入眼便是秀娟端正的字体,行行列列都十分工整,赏心悦目。沉云欢乍一眼看过去,觉得这字有些眼熟,好似在哪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便不再纠结,细细看着里面关于天火九劫的内容。

  天火九劫是远古神法,凡人只能得天授而习之,不可传承。在上古时期,人族并不像现在的凡人,他们当中有人拥有非凡的血脉,被称作“人神”。人神能够修炼神法,驱恶诛邪,庇佑人间,当时的人认为这些人神死之后会去天上做神仙,因此也受子孙后代的供奉和祭拜。

  天火九劫是诛邪神法,分作上中下三境,目前相关传闻和古籍记载之中只有中下二境,其中说法最多的,便是下境为“风水木”,中境为“阴阳星”,上境到现在都无人知晓,像是无法窥探的神机。

  沉云欢目前只修习了下境中的“风”,自己取名为“扶摇”,在来蜀州的路上,她多次尝试进阶,都没能成功。

  另外,宋海宁也抄录了不少来自各地的轶事,说是当地也有人得天授修炼了神法,结果都不得善终,或是死状凄惨,或是六亲尽绝,总之没有好下场。

  沉云欢走一路看了一路,眼睛盯着书面不放,好几次都差点被不平的地势绊倒,多亏师岚野扶得及时。

  走路看书并不是好习惯,但由于每次她快摔倒的时候都下意识往师岚野身边靠,依赖着他的搀扶,甚至还会在他的手臂上挽一会儿再松开,所以师岚野也就没有批评她这个陋习。

  因为沉云欢的陋习实在很多,这个倒显得无关紧要了。

  沉云欢回到住处后,坐在院中一边阅读宋海宁的书,一边尝试调动体内的灵气,想再试试能不能突破目前的阶段,更上一层。

  她在院中练了一整个下午,大汗淋漓,妖纹爬上双臂和颈子,天火九劫仍没有进一步提升。再练下去怕是今晚就睡不安宁了,她已经感到骨头有焚烧之感,于是只能停下来,折了一根树枝,对着墙边的草丛抽抽打打泄愤。

  师岚野送来了晚饭,沉云欢闻到空中飘散的饭香,心里的气才消了不少,转而去了屋中饱餐一顿,一时又庆幸没让师岚野离开是对的,否则她这仙门天骄将因为好面子和不喜欢吃辣而饿死在蜀州。

  吃完饭后已是黄昏,沉云欢并无外出的兴趣,跑去泡了个热水澡,回到房中让师岚野给她的伤处换药。

  那黑乎乎的药相当好用,不过一天一夜的工夫,沉云欢身上的鬼爪就已经淡了很多,隐隐有愈合的趋势,也不再冒黑气,而是露出隐隐嫩红的血色。

  她将肩膀的衣衫半褪,露出圆润光滑的肩头,被烛火照得透白发亮,静静坐在床边,与等饭的时候一模一样,难得有几分稚气。

  师岚野缓步上前,将药抹在她的肩头,指尖轻轻从她的骨骼滑过,像温柔的抚摸。

  沉云欢像是突然想起来,道:“你的药这么有用,何不给宋照晚送点?她看起来很虚弱。”

  师岚野沉默片刻,将药抹匀了之后才缓声开口,“我这药只治鬼气,治不了她。”

  沉云欢道:“可你不是说她鬼气侵体吗?”

  “只是很小一部分。”师岚野敛着眸,神色平淡地说:“她身上有很多处外伤,那才是她虚弱的根本原因。”

第53章 无量青莲(一)

  沉云欢难得躺在床上没有立马睡去, 而是睁着眼睛在思考。

  绣楼无端出现的五鬼图和宋海宁身上出现的小鬼有着什么样的联系,藏在宋家内城那座被看守得很严密的大殿又是什么来头,宋照晚身上的外伤又来自哪里, 锦官城之中汇聚了那么多有名望的仙门, 他们究竟奔着什么而来。

  沉云欢可以肯定的是, 一定有一个大家都知道的,心照不宣的秘密,促使他们聚集在锦官城, 但是这件事没有被明面上传播。可能是无法用口头传播, 又或者是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保守秘密, 所以她到现在都没有任何风声。

  于是整个宋氏、锦官城和汇聚在此的各个仙门,形成了一个很诡异的局面, 表面热热闹闹, 暗地风起云涌。

  师岚野在房中收拾药草,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身影被烛光投在墙上,影子被拉得很长, 因此显得十分高大。沉云欢的目光落上去, 追寻那晃动的影子,看见他低着头时的轮廓, 从鼻梁到喉结。

  “你之前怎么没有给我把过脉?”静谧的房中, 突然响起沉云欢的问话。

  师岚野背对着她, 回道:“你不需要。”

  “你怎么知道我不需要?”沉云欢又追问了一句。

  师岚野道:“在仙琅宗时你骨头摔得粉碎, 伤势太重, 因此摸不到脉搏,后来在汴京你有神法护身,能够压制那些妖力, 在绣楼所受的伤也是皮外伤,这点鬼气侵蚀不了你的身体,自然也不用把脉。”

  沉云欢听他说完,再一琢磨,似乎很有道理,无可指摘,于是哦了一声,翻了个身面朝着里墙,闭眼准备睡觉。

  却在此时,她耳尖一动,忽而听到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隐隐在空中嗅到了灵力的气息。沉云欢当即翻身下床,速度很快地披上外衣,长发随手一束,抓着放在桌上的不敬刀便出了房屋。

  房门推开之后,那吵闹的声音就更为明显了,有人呵斥,还有人劝阻,融合在一起在原本寂静的夜晚显得相当突兀。沉云欢转头对师岚野说了一句:“我去瞧瞧怎么回事。”而后快步离去。

  吵闹的地点距离沉云欢住的地方并不远,越靠近越能感受到空中泛滥的灵力,就见前方灯光通明,一行人围在一起,当中灵光频闪,像是有人动起手来。

  沉云欢很快就辨别出其中有一人是薛赤瑶,她的灵力非常纯粹而深厚,所以在使用剑招时空中充斥着她的剑气,只不过没有了不敬剑带来的绚烂光彩,这样纯厚的灵力仿佛也失了几分颜色。

  她穿过纷扰的人群,刚想询问是怎么回事,就见薛赤瑶一身雪衣立在前方几丈远的地方,一柄泛着白光的长剑旋在她周身,千百虚影同时出现,朝着另一人挥动剑气。

  而被她攻击的人,竟是霍灼音。她身着黑白交织的衣裙,双手负在背后,一边后退一边左右闪避着剑气,但周身气度从容,动作虽然看起来懒洋洋的,却出其不意地快,百来下剑气,无一下击中她。

  这二人也不知是怎么撞上,竟然在这里动起手来。

  薛赤瑶被这样的态度激怒,双手结印,周身的灵力猛然爆发,在空中泛起强烈的气浪,震得周围人都不约而同往后退了数步,如此便将定定站在原地的沉云欢显得极其突出。

  灵剑裹缠着耀眼的光芒,照得夜空亮如白昼,千百剑影汇聚成一,剑气带起凌厉刮骨的风,剑尖直指霍灼音。

  霍灼音面对此景也不由正经几分,往后一翻,半蹲在一座半人高的琉璃灯台之上,轻巧地踩着灯罩,双手一前一后打出了攻守的架势,掌中溢出浓郁的黑雾。

  沉云欢看着此景,仍站在原地,但左手已经搭上刀柄,一副随时待发的样子。沉云欢倒不是打算冷眼旁观,只是这一路走来,她并不知霍灼音的底细,现在倒是探一探她底细的好时机。

  携带着巨大灵力的灵剑冲霍灼音猛地刺过去,途中掀起巨大风浪,将周围房屋檐下的灯笼都刮得疯狂摇摆。沉云欢的长发飞舞,衣裙猎猎翻飞,隐隐意识到,薛赤瑶的修为在这段时间可能又精进了一些。

  眼看着霍灼音的身体爆发出泼墨般的黑雾,不躲不闪似乎要正面接下这一剑,却突生变故,宋海宁竟是不知从何而来,猛然冲入了战场之中,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同时发出惊呼声。

  薛赤瑶大惊失色,此时再想收手已经来不及,喝道:“快让开!”

  就连霍灼音也皱起眉头,显然没料到她突然冲出来。宋海宁距离她仍有一段距离,此时再冲过去将她拉走或是挡下灵剑,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便在这一瞬间,赤红的身影猛然晃动!从出现在余光到行至面前不过刹那,紧接着就听见凭空一声金戈炸响,狂风呼啸而来,灵力在前方猛然爆炸,密集的剑气往四周纷飞,霍灼音以袖遮掩巨风,从琉璃灯台翻下去,连连后退十数步,才没被这股强大的灵力伤到。

  风声渐息,霍灼音抬眼望去,只看见前方站着衣裙仍在轻摆的沉云欢。她反手握着墨色长刀,精准地挡住了薛赤瑶那一记剑招,将其中布满杀意的灵力尽数化解,只剩下了一把被火红色的光芒死死裹缠的长剑顶着刀身。

  薛赤瑶面如土色,显然没想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转变,赶忙念动召剑法诀,却见灵剑被红光缠住,无法挣脱。

  宋海宁位于沉云欢身后,身体蜷缩着,将双手挡在身前呈现出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等风停之后发现自己没有受到攻击,才缓缓站直身体,苍白着脸色道:“沉姑娘,多谢你救我一命。”

  沉云欢冷睨薛赤瑶一眼,反手将长剑敲落,转头时面色极其严肃,质问:“宋姑娘,你没有灵力,何以突然闯入这里?”

  宋海宁余惊未消,显然方才也被吓到,苍白的脸色更添病态,扭着头看了看薛赤瑶和霍灼音,声音还有些轻颤,“薛姑娘是仙琅宗的弟子,霍姑娘又是奚公子的好友,都为宋家的贵客,在此动手必定是我招待不周,若是二人有谁在此受伤,我也难辞其咎,方才只想着阻止二位贵客动手,一时没想到那么多。”

  她又对沉云欢扬起一个柔弱的笑容,“没想到竟是给你添了麻烦。”

  “不算麻烦。只是宋姑娘如此不知死活,当真是为了阻止她们二人的打斗吗?”沉云欢收了刀,转过身,望着那琉璃灯台,轻描淡写道:“还是说,有其他原因?”

  灯台吃了不少剑气,已经粉碎,琉璃碎石撒落一地。

  “是我一时糊涂了。”宋海宁叹了一口气,继而对边上站着的侍卫摆了下手,下达了一个指令,其后侍卫齐齐动身,一部分去置换新的灯台,一部分驱散了周围看热闹的人。

  宋海宁柔声对薛赤瑶问道:“薛姑娘,不知你在深夜突然对我宋家客人动手是何缘故?是否有误会?”

  “我今夜在城内闲逛,察觉一阵阴邪气息,便一路追来了此处,看见她站在月下,浑身充斥着鬼气。”薛赤瑶已经收回了剑,冷漠的目光落在霍灼音的身上,轻哼一声,“我还道怎么这处来了脏东西,原来是宋家放进来的,你难道不知她来自鬼阁,修的是鬼道之术?”

  宋海宁仍是端着温和的态度,缓声道:“此次宋家开门迎客,不论是何身份,只要未曾作恶便不会拒之门外,更何况霍姑娘还是奚公子的好友,自然是宋家上宾。”

  薛赤瑶的目光往姿态懒散的霍灼音晃过,嫌恶道:“万鬼多以恶为性,鬼阁更是杂乱阴邪,崇尚鬼道之人岂能算是好人?谁知道她背地里有没有做害人的勾当,宋家不应当接待这种人。”

  宋海宁听闻此言,稍稍敛了笑容,语气仍没有变化,“薛姑娘出门在外,有斩妖除魔的心是好的,但同时也应有一双明辨黑白的慧眼,更要明白各地有各地的规矩才是。”

  她到底年长,虽然话说得像是语重心长的规劝,温柔之中却藏着细针,明里暗里含着敲打,无非是告诉薛赤瑶,这是宋家的地盘,由不得她胡作非为。

  薛赤瑶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还是无法硬着头皮在宋家闹事,梗着一口气低下了头,硬声道:“对不住,今夜是我冒犯了。”

  说完,她也不等宋海宁说话便冷着脸转头离去。此时霍灼音已经慢悠悠地走到了宋海宁身边,虽说方才是她跟薛赤瑶打得厉害,但眼下却是一副困倦的模样,打了个哈欠道:“多谢二位方才出手相助。”

  宋海宁无奈道:“霍姑娘,虽然这么说有些委屈你,不过眼下城中人多眼杂,鬼阁又是名声在外,你行事还需更加谨慎才是。”

  “麻烦你了。”霍灼音并未对自己的行为多加解释,随口敷衍了一句,目光往下一落,忽而伸手将她的手抓起来,道:“你受伤了?”

  宋海宁的手上有鲜红的血液往下流淌,苍白的腕子有两道细长的伤痕,应当是方才被剑气不小心刮到,并不深。她笑了笑,以袖子遮掩伤痕,说道:“无妨,一些小伤罢了。”

  随后她对沉云欢道:“沉姑娘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眼下我还有要事,日后再与你详议。”

  沉云欢倒并不在意这些恩情,随意摆了摆手道了句不必在意,随后与霍灼音一同沿着来时路回去。

  二人并肩行在路上,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杆高高悬挂着灯笼的灯台照明,像方才那样的琉璃灯台并不多见。沉云欢与霍灼音的住处也挺近,二人同行了好一段路,沉云欢沉默思考,霍灼音也只是零散地打了两个哈欠,谁都没有主动开口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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