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真起来鬼都害怕 第117章

作者:苏幼白 标签: 灵异神怪 爽文 轻松 仙侠魔幻

“你放冰箱里我就偷得到,有本事你锁保险柜里。”

路潇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声,爸妈忽然意识到现场还有观众,于是不约而同地息了声,继续默默加工这种动物界有口皆碑的美食。

“小可爱,你出来一下。”

“我在忙呢!”冼云泽抗拒道。

路潇握了一下手腕上的珠串,走到冼云泽背后,两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别捣乱了,你压的每一张面皮都是漏的。”

冼云泽甩甩肩:“我可以慢慢学。”

“来不及了,我有话和你说。”

路潇抢走冼云泽手里的模具,强行将他拖出了厨房。

她把冼云泽按坐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回头确认了一下爸妈都没有跟上来,便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撑住沙发扶手,把他牢牢圈在了沙发里。

路潇俯身贴近冼云泽的脸,与他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小声质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冼云泽妄图蒙混过关:“什么电话?我不知道……”

路潇凶恶地亲了亲他的唇:“你再说?”

冼云泽被迫如实交代:“不想出门,喜欢和你呆在家里。”

路潇再次凶恶地亲了他一下:“以后不可以这样,会误事的。”

“能误什么事?”

“宁兮他们失踪了。”

“这件事啊,接洽人在电话里说过了。”

路潇惊讶万分,重重啄了一下他的嘴:“那你还瞒着我?”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只是去了没有手机信号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

“他们的命格上关天星,如果出了不好的事,一定会反映到星象上,我这几天每晚都有看星星,星星很好,没有一颗乱动。”

路潇想了想,他的话确实有道理,于是又一次亲了亲他:“去换衣服,我们该走了。”

两个人抱着爆米花桶离开家,一起坐上了恭候已久的飞机,打开手机继续看电影,飞机绕行青城落了一次地,之后直飞翡城,当他们最终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手机上的电影刚刚结束,而路潇怀里的爆米花还没有吃完。

飞机降落在距离神女山不远的一个应急救援中心,翡城本地的接洽人早已等候在此,两方见面,她先塞给路潇一台新手机。

“还是你原来的号码。”接洽人直奔主题,“我们去哪儿?去他们失踪的地点,还是挖出金册的地方?”

“不着急,你先说说组长怎么丢的?”

“他们先去尸骨坑那边看了残碑,不知道发现了什么,之后就都进了神女山,我们目前没有派人上去,只找了几架无人机飞了几圈,什么都没拍到。他们不会出事了吧?”

路潇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上:“你看天上有几个太阳?”

接洽人不明所以,果然抬起手数了数:“一个?”

路潇轻笑:“那就出不了事,所以先去看金册吧!”

神女山下有一个传承了千年的古镇,时至今日,已然没落,但想当年这里可是绥州最繁忙的陆路枢纽,也曾华灯照夜,车水马龙,更是青史留名的一代富商刘氏的故乡。

说起来,这位刘氏正发迹于千年前的古樾国时期,而后历经百年不衰,生意越做越大,虽然最终没能逃过兴衰宿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翡城博物馆里至今还保存着一块古樾国开国皇帝裴徽亲笔御赐给刘氏的金匾。

刘氏的祖宅便建在这座镇上,不论园区,只建筑面积就占地10亩,亭台楼阁美轮美奂,极具艺术与历史价值,现如今这座古代豪商的宅邸已经成了古樾国历史博物馆,每周五天免费对公众开放。

刘杰是古樾国历史博物馆的高级研究员,翡城本地的刘姓人家多为商贾刘氏的后裔枝叶,所以细究起来,这位研究员还与刘氏有几分血缘关系。

这几日不知什么缘故,包括博物馆在内的整个神女山度假区都被封锁了起来,导致没有游客光临,周边的饭店和小吃摊也跟着一并歇业了,他的同事们决定驱车去镇上吃午饭,只有他懒得跑那么远,便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吃泡面。

午休时间,刘杰穿过空无一人的古雅庭院,踱步来到了博物馆的接待处,也就是刘府影壁旁的一间门房,取走了他的快递,他伏在桌前填写签收单的时候,桌子上突然投射出两道人影,他吓了一跳,猛然抬头,发现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一男一女。

刘杰拍着突突跳动的心脏,开口解释:“抱歉,我们最近闭馆,你们上网查查官方给出的开放时间吧!”

路潇瞄了一眼他胸前的吊牌,确认了他的名字和职位:“我们不是游客,我们来找人。”

“找谁?”

“找谁都行。”路潇拿出工作证,“我们想了解下古樾国金册的事情。”

刘杰打量一番面前的两人,随即向上级汇报了这件事,确认事实后,便遵从命令将他们带往了封闭区工作间,而这里正是存放金册的地方。

工作间原是刘府的一间会客厅,内部空间极大,靠门放着两架书柜,当中平阔的砖石地面上则平行放置着两张5米长、1.5米宽的不锈钢桌,桌面上整齐排列着新近出土的古樾国金册,还有各式清理金册的专业工具。

近十公斤黄金金灿灿明晃晃地铺了一屋子,不必谈历史价值,光黄金本价都值个几百万了。

刘杰谨慎地提醒客人们:“工作间里有十几个高清摄像头,360度无死角,可先进了。”

他把刚刚拿到的快递放到门后的书架顶端,引着两个人穿过长案,坐到了房间最里面的一张茶桌前,摁亮投影仪,等待开机时,他又顺手从桌下拿出了一套古色古香的茶具,为客人们沏起了茶。

刘杰一边接水一边介绍:“这套金册保存相当完好,制作金册的黄金质地很纯,装金色的罐子里还灌满了蜡,所以虽然年代已久,但文字基本没有变形,我们只是简单清理了一下就能够扫描录入了。”

这时投影仪已经完成了启动,一阵开机音后,书桌旁边的投影幕布上出现了金册的扫描影像。

“根据金册上的文字所述,它们的主人正是古樾国的开国皇帝裴徽,这套金册是裴徽的自传,记录了他从起于微末到登基称帝的整个过程。”刘杰说到这里,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但我个人倾向于这套金册不可尽信,毕竟那上面的故事太过荒诞,相当不真实,很可能是裴徽晚年滥用丹药导致精神异常的产物。”

路潇刚从口袋里掏出瓷瓶,准备吃一粒米染送给她的丹药,听到刘杰的话,便把才倒出来的丹药塞进了冼云泽的嘴里。

刘杰不知该从何讲起,于是问他们:“你们了解过古樾国的历史吗?”

路潇答:“高中历史课上学到过。”

“那就是基本不知道。”他又问,“你们了解过绥州这个地方吗?”

“高中地理课上学到过。”

“那就是基本不了解。”刘杰为难地揣摩着两人的知识储备,在脑子把信息排列一番,“好吧,要想理解金册上写的东西,我得先给你们讲一讲古樾国和绥州的历史。”

第153章

绥州有着一条漫长的海岸线,海边多悬崖险峰,神女山隐没其中,从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独特之处,但在当地人眼里,神女山与其他山是截然不同的,这是一座有神明庇佑的山。

神女山的守护者叫做三山神女,一个称呼却指代着三位神明。

西山神女卢氏,本是古燚国第二代君主程享宫闱内一位寂寂无名的妃嫔,不知姓名,也无法考据其出身,却被民间奉为神仙,据说祭拜她便能令女人精通纺织,因此在那男耕女织的时代,东山神女很受民间推崇。

南山神女云氏,是程享的叔叔程樵帐下的一位女官,来历不明,功绩不详,史书仅在程樵起兵初期封赏众臣时,不经意地提过她一次,留下“赐云氏绢二百匹”七字而已,后来民间给她派了个主管健康的活计,旧时人沾染恶疾后,常会来祭拜她。

北山神女风氏,她比另外两个尚且能在历史中找到原型的女性更加神秘,未见于任何典籍,也没有传说加持,但却被当做主管平安的天神供奉千年,尤其山河凋敝、民不聊生时,百姓都要向她祈求庇佑。

神女山西、南、北三面都有神女坐镇,唯独面海的东面没有神女封号,除此之外,这座山上还有一个奇怪的规矩,那就是每次登山只能祭拜三山神女中的一位,否则就会招致神女不悦,降下灾祸。

这次从海棠树下挖出的金册,正书成于三山神女初现人间的时代,裴徽亲手为这个传说撰写了更为丰富的内情。

古燚国,和州,白铜城。

程享灭亡贺国的那一年,未来的樾国国主裴徽年方十五岁,他的父亲与叔叔都死于贺国的守都之战,阖家男丁之中,只有年少的他得以幸免。

母亲带他投奔了和州的舅舅,一住就是三年,虽不复旧日的钟鸣鼎食,但也算衣食无忧,他自有少年意气,未曾沉迷于从云端跌落泥潭的绝望,反而觉得乡间无拘无束,逍遥自在,要说有哪里不好,就是生活太安逸了。

所以当程樵起兵反叛程享、贺国旧故纷纭响应时,十八岁的裴徽便坐不住了,他祈求母亲放他去博一番事业,母亲当他年纪小,自然是不许。

但裴徽说,程享大军势如破竹,攻取必屠城焚寨,有绝灭五州的决心,而他们苟安此地,不战不逃,与引颈待戮何异呢?何况当年他的祖父凭借小小一座都城,抵抗程享百万大军六月余,一度令程享食不下咽,贺国战败之后,程享当即命人刨了裴家的祖坟,全部挫骨扬灰,如今时势可用,正该了结这笔国仇家恨了!

母亲听了他的话,意识到儿子确实已经长大了,便将亡夫的马槊与铠甲送与了他,又典当了贵重的珠宝为他筹措路费,舅舅为他买来一匹西域的良马,还告诉他程樵麾下有一位叫做陈循州的将军,曾是他祖父的部下,为人忠勇,此行可以前去投奔。

裴徽牵着马离开家门,找到了平素交好的屠夫家的儿子,往日安定的时候,两个人经常从家里偷出酒肉共食,可现在世道乱了,家家都入不敷出,屠夫也没有生意,他们已经很久没能一起大快朵颐了。

裴徽叩开了屠夫家的门:“江崖,我要去参军了。”

被叫做江崖的男子从屋里走进院子,先过来拍了拍他的马:“好家伙,这马可真高大!你几时走?”

“我和家里辞别过了,现在就走。”裴徽瞄了一眼他身后黑洞洞的房门,“你爹养着五个儿子,却独使唤你一个,还把家产早给你的哥哥们分了,我看你在家也不得意,要不要和我同去?”

“那你等着,我和我娘说一声。”江崖说着走进房子,很快又走了出来,手里还多了一把长剑,“我娘答应了,你瞧这个,早些年有人买猪顶账用的,我娘说值不少钱呢!叫我带着用!”

裴徽接过他手里的长剑掂了掂,用料扎实,只是剑刃生了锈,剑柄的木头也有些烂了。

“确是好东西,等到街上,我找铁匠铺子给你磨一磨,换一个剑柄,再配一副剑鞘。”

江崖点了点头,把锈剑插在了马鞍一侧的铁环里,整理了下马背上歪斜的褡裢,正待出发,隔壁人家忽然传来一声惨叫。

裴徽踮着脚尖儿看向墙头,却什么也没有看见,撤回身问江崖:“于瞎子在家呢?”

江崖哼笑:“这世道谁还有闲钱算卦看相,他不在家能去哪?他都好些日子没出门摆他那卦摊儿了,只天天在家喝酒打儿子。”

裴徽咂舌:“我看小番子早晚要被他打死,也够可怜的了。”

江崖忽然灵机一动:“干脆我们把小番子也偷出来吧!”

“能成吗?”裴徽倒不觉得他的想法有什么问题,只是怕给家人添麻烦,“回头于瞎子去咱俩家里闹怎么办?”

江崖不屑道:“于瞎子是打得过你舅舅还是打得过我爹?”

裴徽乐了:“也是。”

江崖捡起几块石头,隔墙砸在于瞎子家的屋门上,接二连三的石头跟雨点儿似的,将那扇单薄的木门砸的歪歪斜斜。

于瞎子很快跑了出来,熟门熟路找到江崖家的墙根,挥舞拐杖咒骂:“江崖!是不是你干的?欺负我一个瞎子,我咒你全家不得好死!”

江崖自是不能答话,他给裴徽使了个眼色,后者便牵着马绕到了于瞎子屋后,推开土屋后窗,对缩在墙角里擦眼泪的于番招了招手,于番不明所以走上前,却被裴徽一把揪住了衣领,跟黄鼠狼偷鸡一样将他从窗户里掏了出去,扔到马背上,飞快地逃出了巷子。

三人在城门口会合,于番听完他们两个的盘算,断是不敢从的,泪涟涟地哭起来,他的一双眼睛又大又亮,瞳仁显出罕见的灰色,比猫还要漂亮,亏着于瞎子看不见他干儿子的眼睛,不然非得抠出他的眼珠子不可。

江崖烦了,把于番从马上抓下来,往地上一丢:“那你滚回去得了。”

裴徽语气阴森森地恐吓:“你走啊,你干爹要是知道你跟我们逃到了城门口,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江崖指了指于番的头,于番的头上结着两块血疤,正是被于瞎子的拐棍敲出来的,当时他好昏死过去好久,还是江崖的娘好心给他灌了一大碗参汤,这才吊住了他的命:“回去叫你干爹再多敲六下,往后你挨不住打想进庙里做和尚,还省得点香疤了*。”

裴徽也用马鞭戳了戳于番的心口:“你见过于瞎子宰狗没有?他虽看不见,可剥皮的手法可利索了,先用拐棍把狗勒死,再用开水烫了毛,当胸一刀,两手伸进刀口这么一扯,一整张皮从脖子到脚全都下来了,等回家去,他扒你的皮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用不着你们吓我!”于番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用力推了江崖一把,奈何一点儿都没有推动,他抹了把脸,问道,“咱们去哪儿?”

裴徽答:“去鎏城投奔我祖父的故交。”

三个半大的孩子尚且天真,不清楚自己满怀希翼奔赴的前程是指什么。

出了城门,裴徽问于番:“你跟于瞎子摆了那么久卦摊,也给我算算,此去能不能建功立业?”

江崖插话:“算算我能不能当上将军?”

“算不了。”于番答得干脆,而后问道,“你们知道我干爹近来为什么没出摊吗?”

江崖不屑:“没客人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