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余弦生活在太阳
今天还是个好日子,我和小韫弟弟被赶出来了。
因为我数学考了二十分,小韫弟弟零分。
我背着我的小鸭子书包,弟弟的书包也被我爸丢出来。
他的人很高,冷着脸的时候就像动漫里的反派角色一样,有点可怕。
他这么跟我们说:“两个笨蛋,跟你们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智商都会被拉低,滚去找姑姑。”
通过门缝,我能看见我的妈妈坐在餐桌上,撑着下巴笑,完全看不出一点要帮忙的苗头。
小韫弟弟默默背起了绿色鳄鱼书包,小小的一只,仰着头看我:“哥哥,我们去哪里啊。”
我问他:“弟弟,你妈妈呢?”
弟弟眨眨眼睛:“她不回来了。”
二婶婶最温柔了,从来不会骂我们,还会摸摸我们的头安慰。
不像我妈,我爸收拾我的时候她笑吟吟拍照,我爸收拾弟弟的时候她也乐呵呵拍照,唉。
只可惜二婶婶经常不在家,所以今天我们顺理成章地被赶出来了。
我还不放弃,壮着胆勇敢对上我爹的眼神,“你爸你妈呢?我要见他们。”
我爹被我气乐了,“好啊,我把你们俩的成绩给他们看,看他们会不会宴请你们吃竹笋炒肉。”
我心下顿感不妙,连连摇头,“不要不要不要。”
我旁边的弟弟还傻乐呢,不争气的口水从嘴角淌下来,眼神亮晶晶,“叔叔,我喜欢吃竹笋炒肉。”
哎呦,我的傻弟弟哟。
我爹坏笑着给弟弟挖坑,“真想要?”
弟弟迫不及待点头。
我急忙拉着弟弟的手,对黑心老爹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表爸你好,表爸再见。”
弟弟有样学样:“表大叔你好,表大叔再见。”
我爹问:“什么是表爹。”
我一本正经:“似爹非爹的意思。”
砰。
门轻轻地关上并且反锁上了。
门的对面还传来我爹慢悠悠的声音,“好好带着弟弟,带上你们那两个加起来还没我一只鞋码大的成绩单。”
哦,坏表爹。
弟弟仰着头看我,“哥哥,叔叔为什么把我们关在门外。”
我拉着弟弟的手,语重心长:“经过哥哥的努力,我们这下被彻底赶出来了。”
弟弟的眼睛像大灯泡一样亮了亮,“我们去找姑姑吗?”
我们喜欢姑姑,她笑起来很好笑……不是,笑起来很好看。
而且看到我们的成绩,她不会骂我们,只会嘲笑我们。
我没人性的表爹说,因为我们的智商都是同频的——应该是说都很聪明的意思吧!
姑姑家很近,就在后面。
我牵着弟弟的手,可是我们俩的身高都够不上门铃,聪明的我把弟弟抱起来让他按。
等了好久都没人来,我们又按了好几次。
终于有人出来了。
是驸马爷……是六姑父!
唉,从我记事以来大家都变了,只有表姑父没变,几年如一日,都是那头我欣赏不来的红头发,他梳了个大背头,有点像我幼儿园上骑马课上的马。
本来姑姑也是红头发,但是因为她也要上电视,所以染黑了。
我还记得她染黑的那一天晚上,我不小心偷看到姑父都哭了。
真羞羞脸,那么大的大人了,居然还哭鼻子,蹲在地上哭哭唧唧,还要姑姑捧着他的脸亲亲安慰他。
不害臊!
姑父不好意思地一左一右抱起我们,“我看画面都没有人,还以为闹鬼了呢。”
他抱着我们进了别墅,姑姑刚好从楼上下来。
她穿着睡衣,手上拿着个空杯子,打着哈欠下来了,像没有骨头似的瘫在沙发上。
姑父立刻放下我们,谄媚地上去接过玻璃杯给她倒水了。
姑姑指尖染着黑色指甲油,看着背着书包的我们面露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我搓着衣角,委屈巴巴开口:“被表爹赶出来了。”
姑姑一听立刻来了兴致:“为什么被赶出来了?”
“因为我们考砸了。”
姑姑拍了拍她旁边的位置,盘起二郎腿,招呼我和弟弟,“来,坐,细说。”
我们爬上沙发,弟弟在姑姑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我打开我和弟弟的书包,翻出试卷。
一个鲜亮的二十分,和一个不圆润的鸭蛋。
姑姑笑得前仰后合,好像是疯了,“哈哈哈哈!苍天饶过谁,颜昱珩,颜折琉,你们这俩好小子,不是自诩很聪明吗?生出这俩货哈哈哈哈!”
宝宝听不懂,应该是夸我们的意思吧。
姑父端着一杯温水过来了,还有一个果盘,说是给小宝宝的。
可是姑父没有放下果盘的意思,反而一口一口地喂给姑姑吃。
小宝宝在这呢,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呀。
我咽了咽口水,“姑父,我们的呢。”
姑父眨眨眼,“你们也想吃吗?”
哇,没人性的姑父。
姑姑轻轻踢了他的膝盖,姑父才不情不愿把果盘给我们真正的小朋友。
吃完水果,弟弟擦了擦手,有些迫不及待:“姑姑,弟弟呢?”
“楼上呢。”
姑姑又踢了姑父一脚,手环抱着双腿,没有动弹的打算。
姑父自觉地上楼给我们拿弟弟了。
他下来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抱着“弟弟”,交给姑姑。
姑姑不在意地往小韫弟弟怀里一丢。
姑父发出一声尖叫。
小韫弟弟没接住,反而不小心把“弟弟”挥到地上了。
姑父又发出一声尖叫。
姑姑捡起来拍了拍“弟弟”的面皮,嗔怪地瞪了姑父一眼,“脏了送去干洗不就好了。”
忘记说了,姑姑和姑父的小宝宝,是个棉花人弟弟。
我们家族从创建以来唯一的一个棉花人小宝。
我有时会觉得,姑父抱着小宝的样子,就像电视里那个叫“可云”的阿姨一样。
但是妈妈跟我说:棉花人也是他们的小宝宝,人类历史上是有生出棉花娃娃的先例的,个人体质不同。
我今天也是带着另一项任务来的,我仰着头看姑姑:“姑姑,你和姑父什么时候生小宝宝?”
姑姑不在意地用染着指甲的手指指了指弟弟怀中的小宝,“这不就是吗?”
姑父的表情很认真:“得看工厂排期。”
我改了个说法:“会动的小宝宝。”
姑姑想了想,凑过来贴近我的脸,在我耳边悄悄说:“姑姑和姑父以后死了,遗产登记给你怎么样?”
我的眼睛瞬间亮了:“亲爸!亲妈!”
众所周知,姑父人傻钱多,名下坐拥无数公司和大别野。
姑姑乐了:“那颜家那两位呢?”
我又严肃道:“表爸,表妈。”
姑姑又说:“那爷爷奶奶那边……?”
我是个很知趣的小朋友:“交给我吧!他们绝对不会催你们生会动的二胎小宝宝的。”
姑姑满意地摸了摸我的脑袋,并吧唧亲了一口我的脸蛋。
可恶,本帅哥被她占到便宜了。
幼儿园多少小女孩小男孩想亲我都没让他们得逞。
姑姑仰着头问姑父:“颜南挚那群死人什么时候来?说好的十周年大轰趴呢?”
姑父忍俊不禁,捧住姑姑的脸亲了一口她的眼角,才笑吟吟地说:“他们一会就到。”
真是的,我们还在这呢。
我又有点好奇地问姑姑:“什么是十周年大轰趴啊?”
姑姑边喝水边解释:“就是聚会,我和你们几个叔叔婶婶阿姨姨父约好了,要一起住几天玩几天的。”
我懂了,可是还是不明白:“可是姑姑,你们不是隔几天就黏在一起吗?”
有那么想吗?有那么分不开吗?
“不会就是想找个借口玩吧?”
姑姑沉默了一会,像是电视里说的恼羞成怒,凶巴巴道:“小孩子不懂别乱问,这是大人在联络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