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风寄月
云笙没忍住吃了一大碗饭。
吃完后,她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挽着沈竹漪的胳膊出去散步消食。
沿着百花楼后的那条河流走,风景宜人,微风徐徐。
虽不知是不是昨日的缘故,她仍有些腰酸腿软,便连走路都有些跛。
更别说,她腰上,手腕上,都有鲜红的指印。而且她去小解之时,才发现那地方都肿了。想到这里,云笙忍不住去掐沈竹漪的胳膊。
沈竹漪沉默地任由她掐,待到胳膊上掐出青紫痕迹,她才解了气。
沈竹漪提出要背她,被她拒绝了。
本就是觉得吃多了才想走走,要是被背着那还有什么用。
她走得和乌龟爬一般慢,他倒也耐心地跟着她,握着她的手。
回来之时,已然暮色四合,四处亮起了灯。
夜晚江边的有小贩摆起了摊铺,云笙路经一处时,摊铺上的小童道:“姑娘,你要给这位小郎君买一条发带么?这都是手工编织的,赠送发带意味着结发为夫妻的美意。”
在红袖城都是女子管家,自然也是女子给男子买东西,所以这位小童才会和云笙搭话。
云笙停了下来,她看中了一条石榴红的发带。
她付给小童两枚灵石,笑道:“多谢,他已经是我的夫君了。”
小童有些惊讶,很快便笑盈盈地接过去:“那便祝二人永结同心,琴瑟和鸣。”
沈竹漪接过发带,那抹石榴红色在夜风中摇曳,他耳后也泛起一点绯红。
云笙拖着他继续逛起来,一人买了一串糖葫芦。
不知不觉,又走回了百花楼。
百花楼前围满了猜灯谜的人。
云笙拉着沈竹漪去凑热闹。
百花楼前悬着各式各样的花灯,花灯上用墨字题着谜面。
云笙凑过去仔细看谜面:"左边绿,右边红,左右相遇起凉风,绿的喜欢及时雨,红的最怕水来攻。"
云笙将花灯摘下来,递到红姑面前:“谜底是秋字。”
如此反复,她一连摘下了五枚花灯。
每每猜谜最多者,都能获得一枚特殊的花灯。
这次的更为特殊一些,是一枚滚灯,滚灯上镶嵌着细小的流苏铃铛,中央的灯烛是鲛人烛,能长明千年。
还有一对男女也摘得了五枚花灯,红姑便提议多比试一轮。
这比试叫做灵犀令,是百花楼的一种游戏,据说是考验男女双方心有灵犀的。
这一轮的比试是女方抽谜底,不许提及谜底,只能用寥寥数语形容,由另一方来猜。
与射覆有些相同,只是器皿之下的不是物品,而是谜底。
云笙抽到的谜底是:莫者,众无也,名者,非常名,其者,所指也,妙者,玄赜也。
简而言之,谜底便是莫名其妙。
云笙感到自己被刁难了,若是物品什么的还会简单些,‘莫名其妙’这种词语要如何形容……
云笙思索良久,对着沈竹漪比划道:“四字格。”
“假若我们相谈甚欢,我突然给了你一巴掌,你此时应该有何感想?”
沈竹漪淡淡道:“香气扑鼻。”
“……错了,再想想,并非五感,是内心的感受。”
“如痴如醉。”
“错了!你并不愉快,反而、反而感到很困惑。”
“欲拒还迎。”沈竹漪想了想,又补充道,“装模作样。”
云笙差点忘了,沈竹漪颅内有疾。
很明显,这没得玩。
另一对男女中的女子抽到的谜底颇为简单:鹭鸶。
那女子摇着扇子道:“霜衣雪发青玉嘴,群捕鱼儿溪影中。”
这首诗的诗名便是鹭鸶。
不过好在另一对中那男人不识字,只会读男经和男德。
他支支吾吾地也没答出来。
眼见分不出胜负,红姑便道:“所谓献玉要逢知玉主,卖金须遇买金人,既然猜谜分不出胜负,那便看孰能将这枚滚灯物尽其用了。这枚滚灯如何翻飞跳跃,其中的鲛人烛都不会熄灭。故而以滚灯作舞也是我红袖城的习俗,不知二位可否以这枚滚灯起舞,至于分胜负,就以吸引来的人数多少来判定,如何?”
第106章
红袖城内的男子本就善歌舞,那男子接过滚灯,璀然一笑:“那便先由奴家先抛砖引玉,为各位舞一曲,为我红袖城祈福,如何?”
红姑点头:“请。”
男子掌心托起滚灯,但见那抹火光在他柔软的双臂之间跳跃滚动,灯火翻飞,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一时之间,将左右商铺的人都吸引了过来,观者云集。
一舞结束,那男子已是势在必得,他把玩着鬓角的发丝,笑道:“轮到你了。”
沈竹漪平静地看着他,他慢条斯理地取出云笙送他的那抹石榴红的发带,将乌发高高束起,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
那男子低声骂了一句:“装腔作势。”
猝不及防的,他将手中的滚灯抛向了高空。
只闻一声拔剑出鞘的清脆声响。
沈竹漪足尖点上屋檐,以剑尖挑住了那枚半空中的滚灯。
少年黑靴踏着黛瓦,石榴红色的发带在夜风中摇曳。
他手腕翻转,在屋檐上疾步却如履平地,剑舞的招式越发眼花缭乱,滚灯随着剑身的翻转而旋转,缀着的流苏铃铛也叮铃铃得响动。
剑尖下坠,滚灯便也顺着剑身骨碌碌地滚落,而后被他膝盖一顶,顺着修长笔直的腿溜了一圈,又回到了剑上。
烛火在镂空的球体中若萤火般闪烁,光影若流水般拂过少年的衣袂。
他剑尖再度一挑,滚灯顺着剑势高抛于云翳之中,划出一道灼灼刺目的华光,欲与明月争辉。
街巷中早就挤满了人,人头攒动之间,众人发出惊呼,齐齐抬起头。
火光流转若赤练一般飞旋于高空之上,巷头巷尾观赏花灯的人们都被吸引过来。
而后滚灯急骤下坠,似流星般滑落。
少年蓦地收剑于背后,剑身寒光敛于剑柄之中。
剑入鞘中合拢之时,那自高空坠落的滚灯竟稳当当地落在竖立的剑柄之上,他侧过脸,霎时间,倾泻的灯火如流水般拂过少年昳丽的眉目,那一瞬灯下看美人的惊艳感,令所有人久久不能平复。
沈竹漪自屋檐下落地,剑柄挑着那枚滚灯,石榴红色的发带若蝴蝶般肆意地翩飞。
那与他比试的男子心服口服道:“你赢了。”
说完,他靠在伴侣的怀中,撒娇道:“人家也要学剑舞。”
女子搂着他不住安慰:“行,日后找人教你。在我眼里,我家郎君便是最美的,跳的舞*自然也是最好的……”
“讨厌,油嘴滑舌。”
“……”
周围的人纷纷笑了起来。
云笙也跟着笑。
沈竹漪提着灯,步步走向被人流挤到角落的云笙。
他将灯递过来,垂下眼看着她,乌黑的眼瞳静静盯着她。
云笙没有接灯,而是搂着他,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她也学着那女子的语调道:“我家郎君真好看,貌比潘安,赛过天仙。”
沈竹漪攥着灯柄的手一紧,又缓缓放开。
他将另一侧脸转过来,低下头,马尾也像是一掬流水般倾泻而下。
他平静地等待,等待她亲吻另一边的脸颊。
云笙看着这样的他,心里莫名痒痒的。
好乖,好漂亮,好像等待褒奖的小狗。
她起了坏心思,故意接过灯,然后把他晾在了一边。
只是她戏耍的手段尚未得逞。
在她后退一步时,他猛地将她搂了回来,旁若无人地吻在了她的唇瓣上。
他的唇蹭上了她的胭脂,越发红了。
云笙环顾一圈,轻轻捶了他的肩膀一下:“你干嘛,有人呢。”
纵使红袖城民风开化,这并不算什么,她也不习惯在旁人面前过于亲热。
沈竹漪不为所动,继续去亲她捶他的手,还张开唇瓣去舔她的手指。
云笙连忙求饶道:“回去再……”
见他仍不带停,她小声哄道:“回去随你亲。”
他这才消停了下来。
恰逢此时,百花楼中游街的花魁乘坐着花车缓缓驶过。
宝马雕车香满路,他们朝着众人撒下花瓣,花瓣纷飞,花雨沾衣,珠箔飘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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