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忧伤炸鸡腿
而另一个小人却在说:“都洗洗睡吧。”
朝崎爱丽丝:“。”
按理说她该把这两个捣乱的小人都从她脑子里赶走,至少能让耳边清净一些。
但这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都很轻,就像白噪音一样,完全没有打扰到她,甚至让她更加昏昏欲睡。
直到这两个人的声音都停了下来,世界又陷入寂静。
耳边的白噪音意外消失了,朝崎爱丽丝还觉得有点不太习惯。
她揉了一下眼角,语调模糊地出声问道:“你们聊完了?聊完我就先去睡了。”
降谷零装作毫无顾忌道:“我们没有聊天,刚刚是在吵架。”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眼睛睁开,目光望向降谷零问:“额……那你吵赢了吗?”
降谷零笑着反问:“你希望我赢?”
一旁的黑泽阵:“……”
他就算再能忍也知道降谷零现在是在故意捣乱。
听到朝崎爱丽丝要去睡了后,他没有再询问对方,直接伸出手,从旁边拿过吹风机,开启了最小的档位。
黑泽阵用指腹测试了一下手边朝崎爱丽丝头发的湿度,让徐徐的热风再次掠过她的发尾。
他一边拢起贴在她脖颈上的黑发,一边说:“等头发干了再睡。”
朝崎爱丽丝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修长的手指捧起她被染过的黑色发丝,在机器呼出的暖风下,半湿的发尾被他缓缓吹干。
风速很慢,动作很轻。
但就算再慢,机器也总有停下的那一刻。
就在暖风被黑泽阵关掉的瞬间,朝崎爱丽丝直接从沙发上起身,拍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卧室。
她没有多说一句话,完全是一副不想理他的态度。
降谷零想了想,准备跟上去。
“啪。”
刚转过身,他的肩膀就被扣住了。
沉在他右肩上的手缓缓加重,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不要打扰她。”
紧盯在他后背的目光是平静的,却和刚才毫无攻击性的状态完全不同。
朝崎爱丽丝才刚离开,他身后这个男人就完全换了一副态度。
降谷零忽然明悟过来,黑泽阵……他刚刚没动手的理由,或许仅仅只是想证明朝崎爱丽丝当初的选择没有错误。
朝崎爱丽丝是个好脾气,不喜欢争吵的人,所以他就永远不会“在她面前”和其他人起冲突。
事情这才有意思起来了。
降谷零的眸光闪了闪,回过头,挑衅道:“你怎么知道这对她来说是打扰?”
“……”
黑泽阵没时间和他绕圈,直接说:“我知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些消息,但在这之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他说话时一脸严肃,连带降谷零的笑容也逐渐收敛。
这种时候,一般就是对方要开始提条件了。
降谷零的目光越来越警惕,只等着他把条件说出口。
然而下一秒,黑泽阵的目光却忽然一转,看向了桌上他带过来的那堆东西问:
“带橄榄油了吗?”
降谷零:“……”
降谷零:“???”
他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就传来了浅浅的纸袋被翻开的声音。
降谷零看到黑泽阵从袋子里拿出了橄榄油、手套和生菜,挽起袖口,直接到了旁边的开放式厨房,开始洗菜。
这一幕令降谷零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他莫名感觉他自己刚刚好像在和空气斗智斗勇。
朝崎爱丽丝说过她丈夫以前是个家庭煮夫,降谷零一直都没什么深刻的概念,实在是“琴酒”那张脸太过深入人心,他好像自动把这个可能性给忽略了。
如今看到这个人在一脸冷漠地洗菜,降谷零才逐渐有了点实感。
他的视线有些恍惚,嘴角抽了抽,实在是很想把诸伏景光也拉过来,像观察动物园里的珍稀动物一样观察黑泽阵。
或许是他观察的目光太明显,黑泽阵放在水下的手顿了顿,才继续道:“她醒了会胃痛,要先把食材准备好。
降谷零语调艰涩:“……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黑泽阵的面色很平淡,没有回答。
他将洗好的生菜放到一边,晾干,朝他自然地伸手说:“递把刀。”
降谷零以前也给琴酒递过刀,但那是在任务现场,是为了宰人,不是在厨房里,为了切菜。
自出现以来,这个和琴酒长得一模一样的“黑泽阵”态度就一直很友好,友好得让降谷零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他的眼神像死掉了一样,尽量让他自己的动作也很自然地把刀递给黑泽阵。
对方接过后,朝他略微点头,接着便“敦、敦”地在菜板上切了起来。
他的刀法很熟练,切菜的样子和宰人没什么不同。
降谷零:“…………”
等等……他是谁?他在哪?
他究竟为什么要留下来和前夫哥一起做饭?
#这是在干什么。
降谷零已经麻了。
好怪。
真的好怪。
就算明知道眼前的人不是琴酒,但现在又不是江户时代,幕府后宫也早就亡了几百年了。
哪有正常人见到情敌当天,就立刻和对方“和平相处”的??
降谷零觉得黑泽阵也是个脑子有点问题的癫人,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待他。
他看着这位黑-道气质格外明显的前夫哥刚准备完食材,似乎就又想用他带来的柠檬去泡壶水。
降谷零赶紧拦下他,避免他照顾老婆上瘾,直接把正事给忘了。
从他卧底以来,降谷零就很少有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一个人的时候出现。
但如今面对黑泽阵,他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他好吧,这家伙之前的所作所为差点让朝崎爱丽丝痛苦得抑郁自杀,
说他不好吧,他又看起来的确是个很称职的家庭煮夫。
“……”
降谷零想了想,干脆直接问:“你和琴酒的事我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刚
好‘把我的名字告诉朝崎爱丽丝?”
黑泽阵擦干手中的水杯,缓声道:“因为你很重要。”
……重要?这是什么形容。
降谷零眉心紧皱,又问:“其他人不重要吗?”
黑泽阵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里面受伤躺着的那个不重要,他早该死了,但有比你更重要的人。”
降谷零陷入思索。
黑泽阵将擦干净的水杯放下,忽然侧身,在降谷零耳旁低语了几句。
他的语调很低,说的话却让降谷零的瞳孔不断收紧。
黑泽阵说完就停下,面色如常地回头,继续清洁他之前用过的刀具。
降谷零看着他的动作,眼底的阴影逐渐加深:“我怎么知道你刚刚说的是不是实话?”
“求证是你的事,与我无关。”黑泽阵的表情依旧平静。
降谷零笑了:“总觉得你是想借我的手去除掉琴酒,你不会之前也是这么和琴酒说的吧?”
黑泽阵语调平淡道:“不必过多猜测,我只是个普通的家庭煮夫而已。”
降谷零:“……”
普通的家庭煮夫可不会知道这么多。
这个叫黑泽阵的男人,明显仔细调查过组织的核心业务。
关于那个药……降谷零甚至觉得,他了解的说不定比琴酒还多。
降谷零沉思半晌,才又说:“刚才你和我说这些,无非就是觉得任何情况下,就算再危险我也会去试一试,不是吗?”
“你会去吗。”黑泽阵在清洗刀具,没有抬头。
降谷零轻笑一声:“当然。”
“这么说起来,我其实应该好好感谢你。”降谷零像是才想起来,故意道,“把这些轻易告诉了我,又不收任何报酬——”
黑泽阵打断他:“我会得到我想要的。”
而“报酬”就是你赶紧滚。
他的视线望向降谷零,眼中的不耐越来越直接。
黑泽阵没把这句话说出口,但降谷零知道他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