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归有道
心脏仿佛也被旁遮普锁套紧紧勒住，几乎要窒息。
他注视着两人欢快的交谈，痛苦地弯下腰。
埃里克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地下室的。
或许是连滚带爬，比乔纳森还要狼狈不堪。
他全然忘记了与达洛加的约定。
直到达洛加来找他，他才想起来。
但自己已经没有精力去应付他了。
他痛苦得如同烈火焚身，整个人几乎要被撕裂。
他灌下许多烈酒，却依旧忘不了维薇斯转身投向他人的那幕。
他的脑中只有一句话在激烈地飘荡。
这是他应得的惩罚，谁叫他伤害维薇斯，拒绝她的要求。
是他没有勇气，给不了她想要的坦诚……
****** 玩弄我？好玩吗？
埃里克蜷缩在地下室中，四周的寂静与心中的风暴形成鲜明对比。
酒精的麻痹并未能减轻他丝毫痛苦。
反而像是火上浇油，将内疚和自责烧得更加炽烈。
他闭上眼睛，试图将维薇斯的笑容从脑海中抹去，但那影像却愈发清晰。
他深知自己不配得到她的青睐。
因为懦弱和癫狂已让他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悲剧。
他伤害了维薇斯。
亲手将她的真心拒之门外。
现在，正是他品尝苦果的时刻。
埃里克的身体在冰冷的地板上颤抖，但心中的火焰却在熊熊燃烧。
他想尖叫，想呐喊，但所有的情感都被困在喉咙中，尽数化作无声的呜咽。
****** 玩弄我？好玩吗？
达洛加从未想过会看到埃里克这般模样。
他瘫软在地上，浑身散发着刺鼻的酒气。
脚边散落着至少几十个空酒瓶。
达洛加深知埃里克对酒精的敏感，一旦饮酒就会全身泛起红疹。
但今日他是疯了？
还是又受什么刺激了？
听消息讲今日他参加了查克戴伊的接风宴。
据小道消息讲今日他出席了查克戴伊的接风宴。
甚至宴会中还发生了一起事故。
一名对克丽丝小姐语言冒犯的家伙被某种超自然的力量吓得精神崩溃。
达洛加不用多想，便知道这是出自埃里克的手笔。
他时常偷窥克丽丝小姐的卧室。
无论是晴空万里，还是阴雨连绵。
无论是烈日炎炎，还是暴雪风霜。
一日不曾缺席。
第51章 我要亲自缝一张人皮上去
达洛加曾以为埃里克想开了。
终于意识到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有人爱。
但目前看来是他想多了。
从几个月前他改变相貌重新出山, 并疯狂赚钱开始，就有苗头了。
他一点没死心。
甚至与克丽丝小姐复合的火苗越燃越旺。
直至今日参加查克戴伊的接风宴彻底爆发。
埃里克身子歪斜地靠在床板上。
他两只手自然垂落，胸膛微微起伏, 脸上身上全是洒落的红酒。
连金黄色的头发都被染了许多。
看上去比街头的流浪汉还要落魄。
可他明明才二十一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
甚至他还有很多钱，连才华都出众得绝无仅有。
如果他愿意, 千千万万的女人愿意与他在一起。
可他偏偏看上了那个只有着一张漂亮脸蛋的克丽丝。
甚至还病怏怏的。
说话还很粗鲁。
达洛加蹙着眉, 踢了他一脚。
但埃里克一动不动。
似乎根本不知道有人进出了他的地下室。
达洛加冷笑, 心想他真是自寻死路。
如果政府的走狗巡查到这里, 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达洛加拾起还剩两口的酒瓶，一饮而尽。
他脱下鞋子，越看埃里克越生气。
索性将鞋子摔在埃里克的头上。
埃里克被击倒在地。
达洛加这才注意到他在哭泣。
无色的泪水从他人鬼莫辨的面具下流出, 冲刷掉脖子上的酒迹。
达洛加三十岁了, 他不是没有过毛头小子的年纪，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悲伤的男人。
仿佛上帝忘记了他的存在。
给他的一切都是那样极致到惨烈。
才华天赋无人可及，身材有型堪比雕塑，偏偏又给他一张神魔共用的脸。
这样的人注定造就他爱也极端, 恨也极端的性格。
“埃里克，你究竟想做什么？”
达洛加的声音如同雷霆, 他将酒瓶狠狠地砸在桌子上, 发出尖锐的撞击声。
但他的怒吼比撞击声更加刺耳。
“是你亲手切断与克丽丝小姐的联系的, 现在又装可怜给谁看？”
他指着自己, 语气中满是讽刺和不屑。
“给我吗？可笑, 我可不会同情你。我自己惨得都无人在意, 让我去可怜你？做梦。”
说完, 达洛加猛地扯下帽子, 扔在地上, 然后从口袋里抽出一根雪茄，熟练地点上火。
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坚定而冷酷。
仿佛在这一刻，他与埃里克之间的所有情谊都已烟消云散。
尽管他前段时间刚给了自己两袋金币。
但这不是他天天来安慰他，给他收拾烂摊子的借口。
达洛加一根接一根地抽着雪茄。
突然，他狠狠咒骂一声。
“真是见鬼，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心中的不满，转身用力将坐在地上的埃里克拉起来。
就在这时，埃里克开口了。
平静而痛苦。
他说。
“达洛加，我后悔了。”
“后悔离开她。”
“后悔做的一切。”
达洛加突然笑了。
他感觉到埃里克的话是真心的，诚恳的，从灵魂深处发出的。
然而，他并不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