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归有道
鞋尖向上翘起，纹饰精美，几乎到膝盖上。
她未戴礼帽，也没有戴首饰，甚至连妆容都很清淡素雅，只是将长发扎了个马尾。
利索清新的容颜一亮相便惊呆了一众贵族少女的眼。
“天呢，还可以这样穿？”
“她怎么可以不穿裙子？”
“难道她还要亲自上场骑马吗？”
维薇斯对周围的窃窃私语置若罔闻。
她清楚，在这个时代，女性身着裤装和衬衣是相当罕见的，按照他们的说法，这“不够优雅”。
但维薇斯本就不是什么优雅之人。
更何况，舅舅查克戴伊对此并未发表任何意见。
他是个思想开明的人，只是热衷于为她安排相亲罢了。
但拜托，她才十九岁耶。
还小着呢！
维薇斯吸吸鼻，将腕上的纽扣解开，撸到小臂上。
她走到栏杆处，向下望，发现室内景象很像罗马角斗场的雏形。
竞技场底层还有一层地下室，用作安置角斗士们。
地下室的旁边一间则是关着野兽的笼子。
未开场时，这些地方都被闸门封闭着。
很快，贵族们进入包厢后，台阶上的观众也纷纷入场。
随着一声号角的吹响，开场仪式正式开始。
士兵们列队进入，他们身着光亮的铠甲，手持长矛和盾牌，整齐的步伐在巨大的石砌建筑中回响。
随后，来自奥斯曼帝国各地的野生动物纷纷被带入场内，有狮子、老虎、棕熊、大象等。
霍华德家族的继承人就是此时来到维薇斯的包厢的。
他戴着一种名为菲斯的无檐帽，呈红色，顶部有金色的装饰。
穿着一件丝绸织就的长袍，戴贵重珠宝，腰间还别着一把精美的匕首，唯恐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
维薇斯认为就是走个过场，起身与他寒暄几句，便继续看节目了。
第53章 他要重新站在她的身边，无论以哪种身份
随着主持人激昂的致辞落下帷幕, 竞技场内的气氛达到沸点。
角斗士们缓缓踏入沙场，开始生死较量。
战斗异常残酷，鲜血四溅。
维薇斯紧蹙眉头, 看得龇牙咧嘴。
这种血腥场面让她异常不适。
然而观众席上的欢呼和呐喊声如同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
对他们来说，这种场面早已司空见惯。
他们喜欢这种以生命为代价的搏斗。
最终第一场角斗以一人重伤结束。
而那位幸存下来的获胜者, 被加冕王冠, 以“勇士”的称号绕行竞技场一周, 接受观众的欢呼和敬意。
观众席上的女士们激动不已, 纷纷向他投掷鲜花和头纱。
喧嚣中，穆拉德的目光绕过人群，落在克丽丝身上。
她低着头, 似乎在沉思什么。
他紧张地吸了一大口气。
“这位勇士虽然胜出了, 但他刚才有几道攻击的力度还不够，如果是我，我会……”
维薇斯转身，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你会下去与他比拼一下？”
穆拉德的脸瞬间涨红, 他望着维薇斯那双淡蓝色的眼睛，突然变得结结巴巴, 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是他第一次参加交际会。
他原本以为克丽丝会是那种典型的“优雅知性”, 恨不得将高贵贴在脑门上的少女。
谁料, 她完全颠覆他的预期。
她不仅穿着与众不同, 且言谈举止间都透露出一种率真。
她很爱笑, 很活泼, 像一朵开得正艳的小玫瑰。
像他幻想中的妻子……
穆拉德意外又着迷, 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面对维薇斯的调侃, 竟一时语塞。
“比拼？如果克丽丝小姐愿意欣赏的话，我可以下去与他们的经理交谈……”
维薇斯急忙止住玩笑：“别，穆拉德先生，我就是随口说说……”
“你要是真上场再受点伤，那我可完了，估摸我得被你父亲送上绞刑架呢。”
穆拉德连忙摆手：“不会的，克丽丝小姐，您这么美丽，我父亲不会那么狠心……啊，不对，是我不会那么狠心……啊，不是，是我不会让我父亲那样做的。”
他的话语越来越混乱，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深，仿佛帽子上的红色全部转移到脸上。
他的手不自觉地摆弄着帽檐，眼神四处游离，不敢直视维薇斯。
“不好意思，克丽丝小姐，我不太会讲话……”
他懊恼地拍一下头，尴尬且腼腆地致歉。
维薇斯盯着穆拉德窘迫的模样，禁不住想要是埃里克此时被逗弄，他会如何反应？
唔……他会掐住她的脖子，阴沉地质问她还有没有更大胆更放肆的话。
若是没有，就听听接下来他说的。
这种刺激感竟让维薇斯笑出声。
阿伊谢见两人交谈甚欢，笑得合不拢嘴，她兴奋地跑到楼下，与来这里表演的马戏团成员分享。
埃里克站在角落里，被阴影遮挡。
他静静聆听着阿伊谢描述穆拉德身份如何高贵、如何财富、如何英俊，以及如何巧妙地逗克丽丝小姐笑声连连。
哦，还形容她是一朵漂亮美丽的小玫瑰。
可这玫瑰明明是他的！
埃里克阴沉着脸。
他眼眸一深，视线穿过高耸的墙壁，落在正微笑的维薇斯身上。
狠狠盯她良久，才大步离开。
****** 玩弄我？好玩吗？
谈及克丽丝小姐的身份，众人兴致愈发高涨。
不久前，查克戴伊先生刚因卓越的贡献被苏丹王册封为帕夏，并赐予“奥斯曼”国姓。
如此一来，克丽丝小姐摇身一变，竟成为了“帕夏札德”。
阿伊谢与有荣焉，最近她感到克丽丝小姐与她亲和了许多，不再像当初住在马戏团庭院时那样对她爱搭不理。
因此，在谈及克丽丝与贝伊家的霍华德异常登对时更加卖力。
就连走出很远的埃里克，都听得一字不落。
可这些话像重锤般敲打着他的心。
埃里克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缓，他站在原地，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维薇斯成为“帕夏札德”的消息，对他来说，像是个突如其来的打击。
他回想起与维薇斯相识的点点滴滴，从相遇，到相知，再到分离。
每一个瞬间就像电影画面般在脑中不断回放。
他记得她调皮的笑容，记得她大胆如火的行径。
可如今，她却即将入住皇宫，步入一个他无法企及的世界。
埃里克心中充满矛盾。
一方面，他为维薇斯拥有更加辉煌的未来而感到高兴。
另一方面，他又因为这未来不是他给予的而感到失落与不甘。
难道他们之间真要画上句号吗？
****** 玩弄我？好玩吗？
达洛加在走廊里碰见了埃里克。
他正要上楼。
达洛加拦住他，将他扯到角落。
低声向他吼去：“你要去找克丽丝？”
埃里克毫不犹豫地承认：“是。”
达洛加拳头紧握：“你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知不知道她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埃里克眼都未眨，语气淡淡道：“知道。”
“知道你就安分点，离她远远的……对付一个贵族你或许还有些把握，但面对一个苏丹，你想干什么，造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