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芋圆团团
如果失去了塔迪斯，她将会停留在一个时间，度过自己漫长的岁月，并且无法再次重生。
他用他那双澄澈的，如同琥珀一般的眼睛看着她。
Doctor的年龄一定比她大得多。Red想道。
她最近已经发现，只要活在人世间，就无法逃离那些离别和错过。厄运无法被堵住，如同滚滚而来的可怕雪崩。他们只能勉力地挣扎着，在冰冷刺骨的冰雪组成的洪流中随波逐流。
而Doctor看起来比她挣扎的更久，却也被埋得更深。
“我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只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邀请杰森是因为，我觉得我们的旅程会很开心。”
但是事实上，并不是每件事情都很开心。
只要是人生，好像就总是会拥有遗憾，拥有时间机器的她对于大部分人生命来说都是一个短暂却耀眼的过客。
就如同她最开始将自己当成一个旁观者，像所有的时间领主一般。
可是，和杰森陶德在一起，她好像被同化到成为了参与者。
也或许是因为她花了太多的时间在电视剧上，以图来研究地球人的感情。
“但是后来发现，并不是所有事情都会有个好结局。”
就像是蒂安娜。
当她将蒂安娜送入时间的漩涡时，她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能够长久地维持下去。
她早晚有一天，会这样送走所有她在意的朋友。而甚至她有一些朋友，她现在就已经再也不可能看看他们了。
总有一天……
“我知道……”
她听到Doctor轻声附和着。
她将双臂立在自己的膝盖上，撑着自己的脸，若有所思地说道：“其实，我觉得也许没有我的话，他会更开心。”
“因为我邀请他的另一个理由是，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将他送错了时间。”
“送错了时间？这种事情有时候会发生，塔迪斯有的时候时间坐标会有轻微的错位，对于新手来说很难驾驭。”Doctor试图用客观理由安慰她。
“我将他送到了他所生活的时间的五年后。”
“哦！五年后？”Doctor发出了惊叹，惹得Red扭过头看向他：“怎么，你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吗？”
“基本上——没有。”Doctor拉长声音。Red这件事情的确做得有失水准：“这有点严重。”顺便还吹捧了一句自己：“我很少迟到。”
“五年，对于人类来说很久了。”足够让很多人的生活天翻地覆了。
Red眯起眼睛，哼道：“倒要看看你这个记录能坚持多久。”
“嘿！”这可不友好，不但怀疑了他作为时间领主的驾驶技术。
“总之，”Red拉回了话题：“他的家人认为他已经死了，就算后来家人发现了，我感觉他们的关系也不太好。”
“时间旅行的时候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时间是个不可抗力，有的时候他们一个过错就可能造成巨大的错过。壁炉反转，钟摆摇动，有些人的一生已经流淌而过，他明白这种感受：“你感觉这是你的责任？”
“当时？不，我当时还没有这么……人性化。”Red回复道：“总之，这就是我邀请他的一部分理由，毕竟我感觉他也没有别的地方去；另一半则是因为……”
因为……
“他们很特别。”Doctor将她的话接了过去。他的目光越过她的头顶，似乎在看着遥远的，她所不知道的另外一个世界：“无可替代。而且，你需要他们，希望他们陪伴在你身边。”
“我就知道你懂，能和你聊聊可真不错。”她没有看错。同她一样选择了地球人作为旅伴的Doctor，她知道他能够理解自己。
这么想来，能有时间这么和一个跟自己一样的时间领主对话，是个难得的机会。
“但是，我渐渐发现，事情并不是我想那样。”
“他们有家人。”Doctor道：“你发现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在一起，才是更真实的幸福，那更加是他们需要的生活。你认识到，你不可能永远陪着他们。”
因为时间领主的生命与人类的生命是不对等的。
“而且，我发现，他其实并没有他的说那么讨厌他的家人。”他总是在嘴上讨厌着布鲁斯。但是在蒂安娜那件事情之后，他又回了哥谭，花了很长的时间和布鲁斯在一起。
布鲁斯，他的父亲，在他的心中是无可替代的。
所以如果，真的需要选择，哪怕她知道杰森会选择站在他身边。
“我不能让他留在这个宇宙陪我，他不属于这。”
他属于哥谭，属于黑夜，属于蝙蝠家族。
杰森希望她不是孤单一个人，前往时间的裂缝或者未知的尽头；而她也希望杰森能有一个更适合他的，哪怕他自己没有意识到的生活。
“我知道我肯定会想他。但是，我觉得不会有那么难受……”
“不。”Doctor打断了她的话，这一次，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他说：“
不，你不知道。”
他用他们不久之前交换的，用加里弗雷星语才能呼唤出来的真实名字称呼她，用一种Red所不能理解的，被倦意和缅怀装满的语气说：“直到那天真正到来之前，你不会明白。”
这到底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那么，你会帮我吗？”
会帮她吗？
他们几乎都不认识彼此。
他们只不过都是时间领主，来自同一颗星球。
同样的对于这个明明和他们母星相距甚远，甚至可以说毫无相同之处的星球抱有非常复杂的感情。
“当然。”Doctor抬起头看向一片空白的天花板，将棒棒糖的棍子用牙齿咬住，上面的糖渍已经全部融化，塑料制的小圆棍嚼起来有一丝苦味：“唐娜不会介意加个新的旅伴，你可以留下。”
“谢谢。”
可那放松的表情刚摆出来，就又被她收了回去。她用手撑着自己站起来，侧过头侧耳倾听：“你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了吗？”
第160章 （8）意外访客
“什么？！你再说一遍？”
唐娜看着在自己面前正在大呼小叫的格雷格贝克特,又耐着性子说了一遍：“我说，杰森昨天晚上离开了这里。”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格雷格发出崩溃的声音，抓乱了自己那一头蓝毛。唐娜看着他在房间里面不停踱步的样子,决定给他点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
突然！格雷格猛地一回头,几乎整个人都要贴到唐娜身上了,他满怀希冀地说道：“我知道了！事实上，昨天晚上来的根本不是芭芭雅嘎,而是一种我们所不知道的，会篡改记忆的怪物！”
他像猴子一样地上蹿下跳,为自己找了个合理的解释欢欣鼓舞：“其实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杰森陶德,那个人是我们想象出来的！”
唐娜夸张地向后退了一大步，嫌弃地不想和他靠太近：“没有可能我们三个人都产生了同样的幻象。”
“他！不是幻象。”
旁边的安德烈跟着点头：“没错,是现实。”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格雷格直接原地起跳蹦到安德烈前，双手抓过安德烈的肩膀猛摇：“那他为什么要大晚上跑出去！！！我们都已经说过了那边有怪物啊！！！”
脑袋里面被摇成一锅粥,多少让安德烈原本就很是贫瘠的英语单词更加雪上加霜,他挣扎着喊出来一连串法语来。
“他说什么？”唐娜问道。
格雷格闷闷不乐地将双手拿开,悻悻地道：“他让我问问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顺便让他将爪子拿开。
“他说有事情需要调查。”
唐娜的话刚开了个头，格雷格就立刻插嘴道：“调查被一个恐怖，刻薄的老巫婆刁难是什么感觉吗？那样的话他可以去超市当收银员！一天可以看到三百个Karen！”
“你！”被抢了话的唐娜提高了自己的调门,怒目圆睁：“给我安静下来,听我说话！”
格雷格干别的不行，认怂第一名：“好的,女士。没问题,女士。”
她看到站在格雷格后面的安德烈冲着她露出肯定的表情,就差给她敬礼以示敬意。
但是杰森陶德留下来的这个烂摊子还是难以收拾，她现在能做的只有说实话了。
在听过唐娜讲了杰森陶德对于这件事情的推论，并且他的目标是去寻找他们失散的外星人同伴之后。无论是格雷格还是安德烈都陷入了沉默。
当然安德烈是因为当唐娜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已经完全迷失了,里面陌生的单词实在是太多了。更别说她的英国口音对于所有英语知识来源于美国人格雷格教授的安德烈来说实在是过于难以辨识。
而格雷格沉默是因为他完全震惊了。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等、等等，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外星人？”
“那么传说当中的51区是不是真的？还有小灰人，小绿人。我就知道！我们有一届，不，至少两届的总统肯定是蜥蜴人伪装的！我就知道！”
唐娜觉得自己现在多少能够感受到Doctor平日的感受：“他一直都是这样吗？”
安德烈点点头。
格雷格在大部分时候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
因为见得惯了，安德烈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做点什么，他打断了格雷格的鬼吼鬼叫，示意他给自己翻译一遍。
无论是再怎么让人激动的消息，当自己再重新复述一遍之后，就多少失去了一点滋味，这个时候要是再对别人问一遍自己刚才那些问题，就有点像是吃了反刍出来的东西，了无滋味。
不过如果要是让格雷格来说的话，就是那个自称红头罩的家伙，在自己的两个朋友明显是不知死活的前提下，自己也跑了出去，为不知死活大军新增一员。
啊，幸好唐娜听不懂俄语。格雷格感叹。
“我知道那位哥是个狠角儿。”格雷格还是很抓狂：“但是我没想到他能那么狠。”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消息全无，就连他们也不知道那位大神到底是真的和他想象中的那样潜入了黑衣人基地，还是说直接被芭芭雅嘎给嘎了。
他当然希望是前者了，但是他实在是觉得这种概率不太高。
这倒不是说他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悲观主义者，就算是好莱坞电影，想要搞个星球大战，那也是在无数普通人的掩护之下，主角光环才能凸显的愈发明显啊。
卢克天行者也得有个莱娅公主在背后兜着才敢去单挑自己爹好吧！
除非，他是蝙蝠侠，或者蝙蝠侠的弟子。
“我想去森林看看。”唐娜站起身，总比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只干等着好。
“那个倒是没什么，白天的时候这边基本没有什么危险，森林那边也会有我们的巡逻队。”格雷格倒是回答得很痛快。
可他那心不在焉的表情出卖了他，显然他还没能完全接受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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