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芋圆团团
杰森：“……”
杰森陶德，按照四十世纪哥谭综合医院的规定，未满三十岁，做全身体检时，是由儿科接管的。
第252章 (30)失败的开拓者
飞船里面很安静。
但是他能够听出来,这种安静和之前那种安静已经不同了。
原本的安静充斥着暴戾与疯狂所组成的刀刃，只需要一个契机，就会将所有裹挟其中的人搅成碎片。
现在只剩下,安静而已。
在这样的安静之中,脚步声便突兀异常。
“朱利安。”
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朱利安回过头，在回头之前就已经辨识出记忆库中所储存过的声纹：“Red客人。”
“我以为您已经离开了求知者号。”
Red站在他的身后,微笑看着他，一派和气：“刚才确实稍微离开了一下,不过在这里事情还没办完,就回来了。”
“欢迎回来。”朱利安起身，向她躬身行礼。
“不用那么客气。”Red大度地一挥手,打量着四周，她打扮的光鲜亮丽,现在看起来就像是过来参观飞船的游客。
她转了一圈,感觉到朱利安一直看着她没动作,抿嘴一笑：“我就随便看看，不用管我。”
“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吗？刚才你的发往母星的求救信号不是才编辑到一半吗？”
“是的。”朱利安点头应下，他那张英俊的容貌看起来依旧毫无瑕疵,被人当中戳破也不见半丝动容：“那么,请您稍等一下。”
说罢，他就坐回去,继续在操控台上动作。
“发完了？”Red看到朱利安收回手,重新转过来。
“是的。”
和机器人打交道非常轻松,因为他们或许会做一些根据自己程序判断出来的欺骗性行为，但是被戳穿之后，一旦认清这件事情不会破坏他们的行为结果,他们就不会狡辩或者是掩盖。
就比如现在，朱利安也不会去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或者是，你怎么知道我直到现在才发送救援信
号这样的蠢问题。
“那就好，你现在也没什么要紧事情了。”说到这里，她也干脆找了张椅子坐下，一只手撑着额头，侧着头，似有些倦怠，以手掩面，打了个呵欠，才慢悠悠说道：“我刚好想要和你聊聊。”
和机器人交流也不需要太多的开场白，开门见山就好，甚至如果人类不够直白，机器人会先戳破真相。
“我在来之前，和杰森聊了聊，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想起来现在正坐着红鸟小轮椅驰骋医院的杰森，Red的微笑真挚且坦率，构成了幸灾乐祸的弧度：“毕竟他对于分析这些东西，比我擅长。”
“只是，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你又设计将那个机器人学家干掉，又设计在飞船里面传播病原体，又将我送过去的便携食物给找个机会毁掉，忙里忙去，干了那么多事情，到底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最初的两个病人不过是接触了尸体。就染上了疾病，但尸体已经经过了层层消毒，只能说明病原体是尸体来到飞船上才存在的。
更别提整个飞船的机器人都被机器人学家动了手脚，作为飞船助理机器人，朱利安可以和整个飞船上的机器人沟通，更需要管理所有机器人，怎么可能让机器人学家无知无觉做出这种事。
至于这些食物，Red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筛选出来的便携食物那么容易就没了，唯一的解释是用人类所不能看见的能力震碎了食物。
朱利安是整座飞船上唯一没有认定某个人为主人，为自己行为负责的机器人。
除了朱利安，没人能做的到。
说到这里，Red坐直了身体：“总不会，是想要惹我生气吧，因为这件事情你做的还挺成功的。”
朱利安对于这个玩笑般的威胁并不理解，他认真地按照字面意思回答问题：“并非如此，我很抱歉将两位卷入其中，这并非我的本意。”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绿灯侠做什么。”Red哼了一声。
朱利安诚恳道：“这件事情并不涉及星际纠纷，并不在绿灯侠的管辖范围之内。”
Red觉得如果杰森在这里，会考虑将这个玩意送到阿卡姆当狱警，让犯人与蝙蝠侠两头添堵。
什么好的坏的，这家伙都想往阿卡姆划拉。
她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垂首低眉的机器人，按照一般机器人的程序设定，在他承认自己设计杀害飞船成员的时候，就会因为伤害人类导致回路烧毁，而他却没有，就代表了朱利安的回路有所不同。
这倒是让她多出了一点兴趣，否则她也不会还留着他跟他问话：“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不想听朱利安跟他啰啰嗦嗦说整个计划过程，而是直接问：“为什么你设计杀害了那个机器人学家，却还能运行？”
“一方面是因为，她的死因并非是我直接造成。”他只是分析了那位机器人学家平日里面的行为，知道她看到那颗开花的树，肯定会选择自己上树摘取花朵。
而他只要再分析她平日的路径，在她会前往那里的时候，提前将蛇放在树上，没有见过野生动物的新地球人，看到那样可怕的传说中的地球生物，肯定会脚步不稳，摔下树来。
当然，他也做了很多的备用计划，都不需要目睹对方死亡的一幕，且对方的死因不是自己直接造成。
“另一方面是因为我做的事情，并没有伤害人类。”
他说这些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人拎出来条眼熟的腰带，从里面摸出来一罐啤酒，砰的一声干脆拉来拉环。
Red自顾自喝了一口，笑眯眯地抹去唇边的泡沫，随性地像是坐在街头。
然后又摸出来一大包混合坚果，放在旁边，偶尔还点点头示意让他继续说。
空间折叠技术？朱利安不解。
人类历史上并没有任何记载，说人类掌握了这门技术。
朱利安回答完问题，不再说话，只是垂眸等着她。
她浅抿一口，吐出长气，似在回味酒味的余韵：“没有伤害人类啊……”
“之前他们说你是个特别的高级货，我还不信，看来你的程序确实是有点不一样。”
她早就听说过，只有某些特别高级的机器人，会植入一种程序，在考虑问题的时候，不单会考虑个人，而是会考虑人类这个整体。
在必要的时候，他们会牺牲个人，来保全人类整体。
“那你跟我说说，为什么你会认为搞得这艘飞船上那些人不安生，会是对人类整体有利的事情吧？”
她这次是真的非常诚挚的询问讨教了。
“Red客人。”朱利安抬起头，他那张过于完美的面容与无悲无喜的表情，让人觉得他像是悲天悯人的神明附身于神像：“您觉得，地球怎么样呢？”
“求知者号虽然只是一艘很小的飞船，并且看起来只是民间科考队的探查，但是这只是政府的掩饰，他们非常关注这次科考的结果。”
“新地球一直认为自己是地球的正统血脉，地球一直被视为他们的精神故乡，而现在，经过多年的演变，地球上面对人类有害的核辐射层已经衰退，新地球的领导人认为重回地球将是最好的选择，且一旦他们宣布可以重返地球，他们在下一次的选举中将会占有优势，且他们的丰功伟业将会永远记载在新地球的历史上。”
“求知者号是一只先遣队，一旦他们成功重返新地球，且带来地球宜居的消息，领导者们将会大肆宣传，并执行下一步计划。”
相反的，如果这一次的科考不成功，那么他们就会立刻打消这个念头，毕竟从明面上来看，这只是一次民间学者的普通科考之旅，跟他们并没有任何关系。
而科学家们在地球上的安营扎寨已经证明，现代新地球人的科技，足以支撑他们在地球上活下去。
“所以你的目的就是为了搅乱这次科考的结果？”那些人将会因此而知难而退，这些人在地球上连连挫败，Red觉得这些人回到母星之后，永远都不会再想提起地球了。
“请问，这怎么能算是拯救了你的口中的人类呢？”
朱利安毫不犹豫，直接反问：“Red客人，您真的认为新地球人有能力开拓一个荒芜的星球吗？”
他只是一个机器人，不懂他们的母星情结，也不懂什么正统血脉，在他看来，这个星球上处处充满生机，却也处处危险。
“新地球上的人类养尊处优，由我和我的朋友们守护。”所有的一切都会由机器人来做好，可是机器人能够做这些的前提，是他们已经被设定好了程序，他们知道应该怎么维持整颗星球上人类的生活。
“在这里，我的朋友们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野兽，也不知道如何保障安全，更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原料能够制造出人类生活的必需品。哪怕拥有远古地球上的资料，可是这些都需要人类先一步步进行试错，再一切体系成熟之后，才能编码改成让我们来做，否则我们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工作。”
他们可以切割这里游乐园里报废的钢铁搭建临时基地，却不知道应该怎样熔炼钢铁才是最合适的；他们可以烹煮飞船上面带来的食物，且不清楚要怎么样处理地球上的食材，甚至无法辨认。
新地球的开拓者是不可能享受曾经的舒适生活的。
“在这个过程中，必然会有大批的新地球人牺牲，需要付出几代人甚至几十代人的努力，这颗星球才能重新变成都市星球。”
更何况，星际时代，人类并非霸主物种，如果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开拓星球上面，他们又如何抵御外星物种的侵入呢？
与此相比，只是让一个小小的科考队支离破碎，让新地球人看明白地球是怎样一个危机四起的地方，彻底断了这个愚蠢的想法。
“Red客人，这就是我的理由。”
他这次抬起头来，目光笃定地直视着
坐在对面的审判者。
他是个机器人。
他的职责是守护人类。
他将永尽其责。
第253章 （31）时间夹缝
“Red客人,你是否觉得我的做法是错的？”
Red错愕地看了他一眼：“你看我像是过来跟你讨论这种什么人类未来道路之类哲学问题的吗？”
朱利安扫了她一眼，她手里面捏着一颗开了口的开心果，面前的桌子上一小撮白色的果壳,堆在啤酒罐的旁边。
看起来确实不像。
她从头到尾,都只像是来听故事的,而不是来上阅读课，还要说出个中心思想,品悟出一番大道理来。
现在故事听完了，Red意犹未尽地将没吃完的坚果重新塞回到杰森腰带的犄角旮旯里藏好,又将空啤酒罐与果壳扫进垃圾处理器里,回头对朱利安说：“来吧，带你去个地方,我跟你谈谈。”
然后她自顾自打开了不远处塔迪斯大门，自己进去了。
朱利安在脑海中迅速判断,求救信号已经发送完毕,飞船上食物存量充裕,他是否在这里并不会影响飞船上人们的生命安全。
得出结论：他应该跟上去。
机器人要服从人类的命令。
等到朱利安进了塔迪斯，Red这边二话不说直接启动了塔迪斯，朱利安在那边看着她恨不得长出四只手来操控塔迪斯的模样,迟疑道：“请问,需要我帮忙吗？”
Red瞥了他一眼，没理他,他是不会操控塔迪斯的,出口询问只是机器人的本能程序。
帮不上忙的朱利安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进入了节能模式。
“到了，跟我来。”塔迪斯降落，大门再次打开,朱利安站在塔迪斯的门前，看着Red又率先出了门，他立刻跟上，保持在三步之距。
他看着眼前依然变化的景色，站在那里，无时无刻不在处理海量数据的光子脑在一瞬间出现了停滞，他倒退两步，感觉到自己胸腔内传来阵阵热意，核心正在努力运转，让他维系运作：“Red客人，请问，这里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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