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菜
沈轻轻愣了一下,下意识抬起头,正对上史蒂夫毫不动摇的目光,那眼神里透着某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坚定力量。
“这里只有一个人,”有着深海色眼睛的队长慢慢说道,语气不容置疑,“虽然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我知道,他绝对不是所谓的实验体三十四号。”
那番话像春风轻抚冰封的湖面,沈轻轻的表情微微变化,从惊讶到释然,最后化作一个浅浅的笑容。她低下头,轻轻呼了一口气。
虽然她其实并不是很介意九头蛇给她取的名字什么的,她自己都能开自己玩笑叫什么九头蛇队长,被叫实验体又怎么了。
她不会就此真的变成他们想要的那种实验体,她只是她沈轻轻而已。
但是,在这一刻听到有人这么说,还是会觉得心悸,就好像一个人努力了很久,终于得到了别人的肯定一般。
人大概还是需要别人的肯定的,这能让人心情愉快,充满了力量,特别是来自于眼前的人的肯定,于是沈轻轻笑着对史蒂夫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嗯,”史蒂夫要说的话也说完了,轻轻颔首,目光倒映着灯光依旧显得温和,“进去休息吧,无论如何,你已经从那个地方出来了。”
说到这里,沈轻轻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罗杰斯队长,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她真有点不想提,但又不得不提。
她有些犹豫地抬头看他,语气中带着几分为难,“能不能借件干净衣服给我,你知道的,我大概没把那带着衣服从九头蛇的基地里跑出来。”
随身携带的武器早就在遇到托尼让她举手的时候丢下了,她现在浑身上下除了这件战衣,什么都没有。
这不是什么让人为难的要求,所以史蒂夫都没有多做思考,就给沈轻轻拿来了自己的干净衣服,从内到外的。
所以在告别了真正的美国队长进了房间之后,沈轻轻不是查看整个房间,也不是直奔盥洗室,而是看着这堆衣服严肃思考。
之前她所有衣服都是九头蛇给她准备的,那个时候她整天都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根本就没注意过这些琐事,自然是给什么穿什么。
到了现在,她拜托的人借给了她全套的衣服,沈轻轻估计这也是有借没还了,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全套衣服也包括内裤。这内裤干净看起来倒是十分干净,但就算以她现在的视力,她也没办法判断出这到底是穿过的还是没穿过的。
讲道理内裤这种东西应该是给新的吧,但这个道理沈轻轻并不知道适不适用于当过兵的人。还有万一,人家罗杰斯队长没有新的内裤呢。
穿其他男人的内裤这种事,哪怕是她之前,也从来没有过啊!如果不穿的话……在复仇者大楼里果奔不太好吧……
沈轻轻在死盯着那条内裤半天之后,终于笑了出来。她竟然有心情有精力想这种事情,果然是已经从九头蛇那个该死的基地逃出来了吗?自由的味道,她觉得自己就快要呼吸到了。
就在沈轻轻研究那条内裤的时候,完全想不到她会因此陷入思索的史蒂夫.罗杰斯队长又回到了之前那个休息室,毫无疑问,所有人都在等着他。
“送儿子上床睡觉了?史蒂夫爸爸?”托尼整个人姿态懒散的瘫在沙发,见到史蒂夫进门就挑了挑眉调侃道。
“托尼,”史蒂夫不赞同的开口,也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他不是我儿子。”
“对,”托尼.斯塔克反应快捷无论,在斗嘴上从来没输过,“以你的岁数,他可能是你的孙子,或者曾孙子什么的。”
“或者曾曾孙子。”山姆在旁边一本正经的插了句嘴,“说真的,他还真是像你,怎么看都是一模一样。老实说,如果不动不说话,我可能都分不清你们俩。”
“毕竟是克隆人,完全相同的基因。”托尼爬起来给自己倒了杯酒,他举起酒杯晃了晃,“当然会一样,而且他们还致力于将他培养成另一个美国队长。”
“嘿,别这么说他,”山姆转过头来看了托尼一眼,语气里带着不赞成,“他自己也不想的。”
托尼的那杯酒在唇边停顿了下,“怎么,威尔逊,你同情他了?同情那个今天才从蛇窝里爬出来的小子,就因为他说的话?”
“我……”山姆有瞬间的迟疑,在瞟了一眼史蒂夫之后又理直气壮了起来,“我是同情他了,斯塔克,你不也是,你敢说你一丁点都没有同情他?”
“只是他的一面之词,”托尼喝了口酒,他晃动着酒杯里的液体,“我可不像你那么单纯,”他做了手势,“山姆.威尔逊。”
史蒂夫明显没有加入这场斗嘴的意思,他看向了旁边的娜塔莎,目光平静中带着几分询问,“娜塔莎?”
像是明白他的意思似的,美艳的女特工朝他点了点头,“从我的观察来看,没有撒谎的痕迹。”说完,她又看向鹰眼,“克林特?”
克林特坐得稍微直一点,也直不到哪里去,他一条腿还搭在娜塔莎身边的沙发上,他语气听起来似乎随意却很清晰有力,“从他进来开始,他的肢体语言就非常放松,或许说的那些话让他不适,但他完全没有任何攻击倾向。”
“看来,”托尼不明意味的哼了声,“那小子如果不是说了真话,就是个能瞒过所有人的谎言大师。”
“我更倾向于他说了真话,”史蒂夫沉稳的说出了自己的判断,“那场广播你们都听到了,而后面发生的事也不像是做戏。”
“什么广播?”山姆的问话被淹没在其他人的对话中,娜塔莎也没理会他,“你已经有结论了。”这句话是个肯定句,和史蒂夫搭档过很多次,她很了解他,“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第27章
章我们不能因为还没有发生……
“我想,”很显然史蒂夫已经下了决定,不是草率的声明,而是经过深思熟虑般,他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人,语气平静却带着毋庸置疑,“放他离开。”
“放他离开?”山姆猛地坐直了身子,表情惊讶得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就这么随便放他离开吗?”
他虽然也同情那小子,但他还是觉得这样的决定未免显得太过仓促了些。毕竟那小子那样的背景,还有那么一张脸。
史蒂夫转过头来看向自己的搭档兼友人,他的眼神透出坚定,“山姆,没有犯罪的人不需要坐牢,也不需要被监禁。”他低沉的声音铿锵有力,“不管是被谁监禁。”
娜塔莎坐在一旁,手指轻轻摩挲着扶手,修长的眉毛微微蹙起,她目光冷静地锁定在史蒂夫身上,“你考虑过吗?”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警告的意味,“他那张脸放出去会引起多大的骚动。”
见过世界太多黑暗面的娜塔莎目光越发锐利,“那可是美国队长的脸。如果他做出点什么,所有人都不会把他当作另一个人,只会将所有责任都算在你的头上。”
就算那小子有着和队长相同的脸,她也会同情他,但她不会感情用事到因为同情而惹出麻烦。
史蒂夫微微低下头,像是在思考她的话,但很快抬起头,语气依旧平稳而笃定,“我知道。”
他说得不快,却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但是,我们不能因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而审判一个人。”
史蒂夫的深海蓝的眼睛环视了一圈每个人,语气加重了一分,“每个试图这么做的人,引发的都只会是毁灭和灾难。”
巴顿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微微前倾身体,双肘支在膝盖上,神色比平时更为严肃。他缓缓开口,“到了那个时候,我怕那小子自己都身不由己。”他的语调带着一丝沉重,“如果落入某些人的手里,被逼着去做什么样的事情,那可不是他能选择的。”
娜塔莎点了点头,显然同意巴顿的观点,“九头蛇基地的事情已经有人在扫尾了,”她靠回椅背,姿态轻松但目光却依然犀利,“最迟明天,尼克就会来找我们‘喝咖啡’了。”她挑眉看了史蒂夫一眼,语气里透着几分戏谑,“你知道的,上次你没答应他的邀请,他可是很失望。”
托尼悠闲地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握着酒杯轻轻晃动。他笑得吊儿郎当,“看来,我们捡了个大麻烦回来,”他说着抿了一口酒,声音懒洋洋的,“非常,非常大的麻烦。”他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史蒂夫,目光玩味,“队长,你做好接受这个麻烦的准备了吗?”
史蒂夫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的眼神已完全沉淀下来,让人感觉只要他在那里,就无可动摇,“我们会解决这些麻烦。”
深蓝色眼睛的队长环顾四周,看向屋子里的每个人,没有忽视哪怕其中一个,“你们的意见呢?”
托尼最先开口,却并不直接回答,而是挑衅地扬起眉毛,“队长,我有点好奇。”他端起酒杯,慢条斯理地说道,“如果我们不同意呢?你真的打算无论如何都站在那小子那边了?”
史蒂夫平静地摇了摇头,看着同伴的目光依旧温和而坚定,“不,”他说,“我打算从现在开始说服你们。”
托尼发出一阵嘘声,他摆了摆手,“别别别,我可不想在这么好的夜晚听一个老古董的喋喋不休。”他伸了个懒腰,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这事已经耽误我好几天了,我可不想继续下去。”他抬起酒杯,毫不犹豫地开口,“我同意。”
山姆的眼睛瞬间瞪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扭头盯着托尼,“你就这么同意了?!”这家伙刚才不是还口口声声说是那小子的一面之词?
“What?我不能同意吗?”托尼耸耸肩,理所当然地回答,“那小子又不是长得像我。”他抬手指了指史蒂夫,“出了什么事也是队长负责,又不是我。”
尽管托尼的态度像是有几分轻浮,史蒂夫还是唇角微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谢谢你,托尼。”
这话立刻引来了钢铁侠的调侃,他毫不留情地嘲笑道,“说真的,你真不是他爸爸吗?你这样的口气可真像个老父亲。”
既然托尼都表示了同意,山姆的态度也软化了,他朝史蒂夫点了点头,“好吧,队长,我站你这边。”他对那个和友人长得一模一样的那小子印象并不坏。
娜塔莎的视线在几人之间扫了一圈,最终缓缓开口,“或许,他自己想要留下来。”她语调平静,却带着一丝探究,“他才从九头蛇的基地里逃出来,没有身份,身无分文,留在这里对他来说未必是监禁。”
托尼立刻嗤笑了一声,双手一摊,“留在这里干什么?我可不想在这儿留个定时炸弹,万一他搞出什么大事怎么办?我才不想帮队长养儿子。”
“他不是我儿子。”史蒂夫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或许,我们应该先听听他的意见。毕竟,他是一个人,不是什么见鬼的实验体。”
巴顿靠在椅背上,目光微眯,透出几分深思,“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要搞清楚。”他抬眼看向史蒂夫,目光锐利如鹰,“九头蛇把他培养成你的模样,是想干什么?他们可不像是那种会制造敌人的组织。”就像弗瑞说的,他是最好的特工。
娜塔莎神色微变,她迅速接上话头,“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有办法控制他?”
她的语气不禁透出一丝担忧,“这说不通。如果真是这样,他们的基地就不会被摧毁,那可不像演习。”
巴顿的目光越发锋利,就像他的代号一样,“或者,他们以为自己有办法控制他。”他说,“我们必须弄清楚这一点。”
第28章
沈轻轻可不知道复仇者们因为她而引发的讨论,她猜到他们肯定会讨论怎么对待她,不过该做的她都已经做了,他们到底下什么结论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所以在好好的洗了个热水澡之后,她就换上史蒂夫借给她的干净衣服睡觉了。她以为她躺上床还会想想内裤的问题,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头沾上枕头的下一刻,她就睡着了。
不管怎么说,复仇者大楼里的床,还真比九头蛇基地的床好睡多了。真不愧是有超级有钱人托尼.斯塔克的地方吗?她爱这个!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在天才蒙蒙亮的时候,沈轻轻就醒了。
她是被饿醒的,察觉到肚子的空空如也她才想起,她昨天晚上就没吃晚饭,再之前也不过是在九头蛇的飞机上啃了干粮而已。
所以一感觉到饿,沈轻轻就觉得饿得很厉害,以她现在的新陈代谢速度,哪怕是一两顿不吃饭,也饿得很是难受。于是没有丝毫犹豫的从床上爬起来简单的洗漱后,沈轻轻打开卧室的门,准备去找点吃的。
只是出了门她就有点想要挠头的犯难,说起来她该去哪层楼找吃的来着,她在这栋楼就只待过那个休息室,其他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她又不能一层一层的去找,难道要倒回去等到有人来找她?
就在沈轻轻站在电梯门口难得的有些犹豫不决的时候,电梯门在她面前打开了,她正好和美国队长来了个脸对脸。毫不夸张的说,就像在电梯里摆了面镜子似的。
沈轻轻愣下之后就退了一步,“早上好,罗杰斯队长。”她可不认为这是什么巧合,所以只有一个答案,“你是在监控里看到我了吗?”
史蒂夫.罗杰斯队长大清早起来眼神就相当清明,他答得坦坦荡荡,“走廊里有监控摄像,J告诉我,你已经在电梯门口站了好半天了。”
“J?”J是谁,沈轻轻表示自己只认识个姓贾的,不过太多平行宇宙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个,只是还是得先解释一下,虽然如果是逃跑的人,怎么也不会在电梯门口站着发呆,“我在想,我该去哪里问问人吃早饭的事。”她是真的很饿啊。
“J是斯塔克的人工智能管家,”史蒂夫解释了句,也没想到沈轻轻是这样的回答,他随即露出一丝歉意的神色,“
抱歉,昨天晚上忘记叫你吃晚饭了。”
比起普通的美国大兵,经历特殊的美国队长要细腻敏锐得多,也是让人特别有好感的地方。
“没事,我自己也忘记了,”沈轻轻不在意的耸了耸肩,“毕竟昨天发生太多事了,多到让人实在记不起来晚饭这件小事。”史蒂夫没有犹豫的转身,“你跟我来。”
沈轻轻跟上史蒂夫的步伐,直到他把她带到昨天那间休息室,这个占据了上下好几层的休息室有个角落是个开放式的厨房。
史蒂夫在指着导台旁的椅子,“你坐那里。”沈轻轻听话的坐了上去,然后看着去翻冰箱的美国队长的背影,怎么都觉得很神奇,“罗杰斯队长,你做早饭吗?”
将一堆看起来就不好吃的美式速食放到餐桌上,史蒂夫看了眼沈轻轻,“小子,是什么让你以为,我连早饭都不会做的?”
沈轻轻低头看了看眼前的那堆吃的,有些想要痛苦的闭上眼睛,什么让她以为,难道不是这看起来就超级甜腻的饼干,或者难吃的麦片,或者火腿什么的吗?
男人,特别是单身男人,你真的不能指望他们太多,哪怕对方是超级英雄。
在心底忍不住吐了个槽之后,沈轻轻重新抬起头来,自认为表情还挺诚恳,“有牛奶吗?”
牛奶还是有的,于是沈轻轻获得了喝一杯牛奶的权利,当然如果她想添一杯也是可以的,毕竟从冰箱里抱出来的牛奶是一桶,看美国队长的意思,她可以随便喝。
史蒂夫静静地看着沈轻轻喝牛奶的样子,神情里多了几分探究。最终,他微微挑眉,开口问道,“他们给你喝这个?”
他都不知道是不是九头蛇对他有什么误解,他看起来像是很喜欢喝牛奶的人吗?好吧,他并不讨厌,在七十年前他也喝过不少,据巴基说,喝了那个能长高,但好像也并没有什么用。
“布朗给我喝的,”沈轻轻喝了口牛奶,觉得舒服多了,“第一天去吃早饭,布朗就给我倒了杯牛奶,大概是想看我笑话。”真是笑话,喝牛奶她怕过谁,当然是面无表情的喝下去了。
“布朗?”史蒂夫第一次从沈轻轻口里听到九头蛇基地的其他人的名字,“他是你的朋友?”
沈轻轻立刻就是摇头,这真是她这辈子听到最可怕的话了,“是我的敌人,”她伸手撕开一包看起来好像没那么甜腻的饼干,“他是史密斯医生委托监视我的人,有几次销毁任务,就是他执行的。”
“史密斯医生又是谁?”史蒂夫接着问道,沈轻轻也没想过隐瞒,“应该是这个克隆计划的负责人,不过他已经死了。”